李渊似乎是在那一瞬间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想要更多的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抬手示意身边的宦官交代。
“皇上身体偶感不适，还请王爷回去吧。”
“为臣告退。”李靖走出门外，雨已经停了，可是天却阴沉的厉害，谁都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还会变成大雨。
沿着长长的道路，一直走出皇宫的城门，李靖才坐上了府上的车子，尉迟烽没有说话，只是掀开帘子，让李靖坐进去，然后赶着马车一路向北走，准备回到府上去。
而独自呆在府上的安小橹，却是不安了一整天，靖阁虽然是没有其他人敢随便进来，但是这阴雨的天气却让安小橹觉得很是不舒服，而且李靖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去找人要把杨墨渊抓起来吧？不过他答应过自己了不是吗？
第八十五章：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
李靖回来的时候，经过安小橹的身边，只是一顿，便拉着他的手向里面走，面上从来没有的那种严肃的面色让安小橹下意识的闭上嘴巴跟着他一直向里面走。
绕过靖阁的前厅，走到后面，安小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站在一堵像是假山的面前，奇怪的看着此人，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进来。”不知道他是碰了什么地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小门，李靖拉着他一直向里面走，可能是突然碰到了空气的原因，小回廊里的一个个火把都着了起来。
走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里，这里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要用的东西一样都不少，隐约的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儿。
“这是什么地方？”
“可以安静想事情的地方。”李靖这才松开了他的手，然后走到桌边坐下来。“过来……”
“想事情的时候还要喝酒吗？”安小橹是走了过去，可是却没有按照他的预想靠近他的身边，而是选择坐在一边。
“喝酒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思路打开，这样想事情的时候才能思路畅通。”被他提及，李靖也毫不掩饰。
“狡辩！”安小橹从来都不贪酒，所以只是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就会觉得有点恶心。
“喝点。”李靖站起身走到一个架子的边上，随便的拿起一坛酒就走了过来，“喝点尝尝。”
“我不喜欢喝酒。”安小橹看着暗色的酒坛，再看看这个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的李靖，怎么也没能忍住的问了一句，“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呵呵，关心我了？”李靖笑看着他，只是这笑意却没有进入他的眼睛。
“谁关心你！”安小橹在心里埋怨自己嘴欠，干嘛要和他说话！
“好吧，没人关心，那我就自己喝好了！”
李靖还真的自己喝了起来，安小橹本来打算不去管他，可是谁想此人喝酒简直就像是在喝白开水，居然还用上了大个儿的碗，这样喝下去会不会喝死？他可是见过因为喝酒最后喝死的人。
“我说你想喝死？”明明就是想要关心一下，谁想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气人。
“如果想死的话，我就干脆和你在床上做死算了。”
果然，安小橹在心里最后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干脆就不说话了。
“生气了？”李靖再次站起身，这次身型倒是晃动了一下，单手撑了一下桌子，转身走到房间的一个暗处，那似乎是一个桌子，
两只手撑在上面，李靖一句话都没有说，安小橹处于好奇的走到他的身边，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香案，上面还有一个牌位，上书‘父’。这是李靖的父亲……那也就是当年的謦王爷，杨墨渊的仇人？
“你不是看都看到了吗？”李靖还是撑在上面，低着头不说话。
安小橹没有再问，只是觉得心里有一丝的烦恼，为什么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有私密的事情，当然并不是说必须没有私密的事情，只是觉得他们真的是太累了，似乎他们这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或者是心计里，就算是翼风，整天看上去似乎很是清闲，但是那个人的心机却不是别人所能比拟的。
李靖撑了一会儿，转身看了安小橹一眼，立刻就抱着他不松开了。
“喂！”安小橹对于迎面扑过来的这个酒味实在是过敏的很，偏着头不想靠近他。
“喂什么喂？老实的让我抱一会儿。”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安小橹还要撑着这个人的身体站好，撑着这个人的身体真的是很大的难度，可是本以为一会儿他就能站起身，可是谁想，他的两只手狠狠的抱着自己的脊背，然后就打起了呼噜。
“喂，如果你要睡觉的话，能不能到床上去。”
可是回答他的还是一声呼噜，安小橹无语了，值得撑着他一直走到床边，这里居然还有床，这就说明他肯定是经常在这里住了。
想把人给扔在床上，可是安小橹却也跟着被他带倒，虽然是压在他的身上，安小橹却明显的感受到了身下这个人明显的肌肉。
“怎么都有这么多的肌肉？”安小橹想着自己的一身排骨，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怎么样？摸起来的感觉觉得怎么样？”李靖突然睁开眼睛，一嘴酒气的问到，虽然酒气冲天，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却是很正常。
“什么感觉不感觉的。”
安小橹挣扎着起身坐在床边，李靖可能是真的喝的太多了，这次没有过多的纠缠，但是也没睁开眼睛，去看他，只是淡淡的问到。
“杨墨渊和你讲过那个故事吧？”
“九年前？”没想到他会想起这个，安小橹还是确定了一下问到。
“是啊，九年前，发生了很多事情……”
那个烽火硝烟的年代，谁对谁错，有谁说的清楚吗？“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夜之间的杀戮，惊动了很多人，也同样的在短短的几年之后送了他自己的命。”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吧，但是这么轻易的取了别人的性命，甚至是失去了自己的家人，这样的事情，怎么想也不可能会被原谅的把？”安小橹从来就不认为杨墨渊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当然也就会下意识的去维护他。
“那他说的事情就真是真的吗？”李靖笑一下，“这大唐天下，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前任的謦王爷是个无恶不作的人吧？”
“难道不是吗？”安小橹当然也听过最基本的事情关于謦王爷的事情，知道他的暴力，他的杀戮以及他的非善终。
“谁告诉过你这些事情？”李静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的质疑，也不解释，“太多的事情都被历史所掩埋，很多事情，也许就只有一个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把话说明白了！”安小橹听着他绕圈说话，很是心烦。
“如果……如果我说，当年的杀戮不是他做的，你信吗？”李靖抬手附在自己的眼睛上，无奈的问到。
第八十六章：中毒
安小橹很纠结，因为李靖的那个问题，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发呆，他不知道李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句话，是因为要把自己的心思从杨墨渊那里拉回来吗？
如果……如果那次杀戮真的不是他话，那会是谁呢？
安小橹敲了自己一把，“怎么还给他说上话了？”，是的，这两天的时间，安小橹想的事情很多，来龙去脉的想了很久的时间，最后才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想不明白，而且渐渐的，他开始为李靖说起话来，只是因为他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神很是认真的原因吗？
“安小橹！”身后一阵深沉的声音传来，安小橹急忙转头，就看见尉迟烽站在自己身后。
“有什么事？”此人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都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样，所以安小橹很是害怕他。
“主子叫你过去。”尉迟烽只是奉命行事，他当然不希望李靖会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毕竟，这个人可是敌人的帮手，和他在一起的话，避免不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最近李靖总是被叫到宫里去，只要回来就会像是躲进壳里似的呆在那个暗室里面不出来。
“对了，我一直都很想问你的，你是怎么看待主子的？”尉迟烽还是没有憋住，问了出来。
“你说李靖？”这个直呼姓名的动作让尉迟烽皱了一下眉，安小橹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他回答。
又没问成，尉迟烽又点郁闷，但是他相信主子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还是做自己的事算了。
那个暗门，安小橹第二天就知道了，打开，熟门熟路的走进去，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儿，除了酒精，似乎还有别的气味儿，非常刺鼻，根本就闻不得。
几大步走到里面去，安小橹就惊讶的发现，李靖的面色发暗，整个人都盘坐在床上，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那里。
“喂！你生病了？”走近他的身边，安小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看看他的脸色，像是中毒……虽然他没中过毒。“不行，我去找尉迟烽！”
“没事……”没什么精神，但是却努力的说出来，手臂上的手指也是用力的很。
“我说……你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会这样？”安小橹现在没心思想别的事情，只是想着怎么样才能帮助他。
“以后和你解释，现在就这么陪着我呆着……明天就会好多了。”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安小橹只好坐在他的身边，不时的抬头看他一下担心的一晚上都没睡着，就算是打瞌睡的时候还是会猛然惊醒，接着立刻转头看他的状况，弄到最后，安小橹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出现了问题，直到快到早上的时候，安小橹才发现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让人放心不下的暗色。
放下心，接着也就睡了过去，觉得有点冷，还向身边这个温暖源头靠了过去，外面究竟是何时，李靖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腿已经被压得没了直觉，一只小猫压在上面。
安小橹这只小猫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轻抚着，不开心的皱了一下眉，然后接着睡。
李靖昨天去宫里的时候，被那个将死的李渊逼着挑选了一杯酒喝下，他太明白，那三杯酒，每一杯都是能让自己不好受的毒酒，但是幸好的是，昨天他选择的那杯，似乎还是毒性比较小的，回来服下解药之后，简单的调理了一个晚上之后觉得好多了。
这小子还真是听话的陪在自己身边，看着他的眼底的那一圈暗黑色，李靖觉得就算是中毒也值得了。
“恩……”被打扰，安小橹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立刻坐起，看着对自己笑的李靖放心不少，可是接下来却也很生气，“好了就说话，干什么话都不说一句。”
“陪了我整整一个晚上，真是谢谢了。”
“谁……陪你一晚上，我可是睡得舒服极了！”不想被他这么说，安小橹立刻反驳，“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还想问你呢，问什么会中毒？你不是去皇宫了吗？”
“因为我碍了别人的眼，没有办法而已。”
安小橹大概是猜得到他说的意思，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偶尔的时候还是会听到有人在讨论现在的朝政，想想时间，现在是武德九年，电视剧里不都表达过的吗？差不多李世民要到了登基的时候才是了，那这个时侯李靖为什么会受到威胁呢？
“那你完全可以不去的啊？”这么容易出问题，那干脆就不要去好了嘛。
“不去的话，人家会说你是大不敬，趁着皇帝快死的时候在密谋什么事情，到时候会死的更惨不是吗？”李靖的身体觉得还不错，起身走到桌边喝上一口水，然后漫不经心的说到。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想做皇帝吗？肯定没有机会的了。”李渊之后不就是李世民了吗？怎么也轮不到你的了。
“是啊，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李靖对于他的肯定态度完全看做是他在安慰自己，没做什么其他的想法。
“所以说……我们还是出去吧！”这个封闭的空间总是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没什么阳光，人都觉得没什么精神了。
“好吧。”李靖打开门，拉着他一起走出去，“两天后，就是那个人的忌日了，倒时候，我就有时间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事情？安小橹觉得自己一直被一条条的线牵着跟在他的身后走，很多事情都只是能等着他告诉自己，说起来还真是有点期待他和自己说的故事了。
两天都在期待中度过，安小橹总算是等到了第三天，可是第三天的早上，府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安小橹甚至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早饭都没人去做。
唯一见到的尉迟烽也没搭理自己，无奈就算是想猜他都没方向。
“人都去忏悔了，见不到也没甚特别的。”李靖站在他的身边，“记住了，今天就算是见到了任何事情都没必要惊讶，重点是用眼睛看看这表象之下的真实。”
第八十七章：只是因为相信了
安小橹站在祭祀堂的门前，听着里面发出的声音还真是惊讶了一下，好多人，男男女女不下几十个，大家的声音都很低沉，嘴里念着的东西他也基本上是听不懂，总觉得这些东西像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寺庙里和尚念经的感觉。
“这是……”转头看了身边的李靖一眼，有点不明所以。
“听过超度这个字眼吗？”李靖无所谓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
“听过，他们这是在念经超度谁吗？”
“亡灵，那些被杀死的亡灵。”明明很严肃的话题，到了他的嘴里却显得那么的奇怪，因为他的眼神，透漏着一种轻蔑的感觉。
“你为什么这么满不在乎的？”安小橹那所谓的正义感又上升了。
“不在乎？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在乎，只是觉得应该做这些事情的人没做的话，就算是亡灵，也不能得到安息的吧？”李靖解释的时候还是一样的轻蔑，而他的这几句话让安小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李靖之前说的真相，难道他是因为那个真相，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口气吗？
“这些人……每年都要做这些吗？”看上去他们似乎都没有停滞的样子，这肯定是常年都做的原因吧？
“是啊，每年都做，而且还要持续三天的时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李静似乎已经看够了这里香雾缭绕的样子，拉着安小橹走到别出去。
“你不参加的吗？不是你父亲的……忌日吗？”安小橹被他拉着一直走，直到假山的入口处。
“要祭祀的，在那里，还不如就在这里算了。”
李靖的祭祀活动很简单，只是一杯清酒，一炷香，所有的东西都结束了。
“又是一年。”
这样简单的祭祀，让安小橹看起来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还没有告诉我之前你要说的事情呢。”
“就这么想知道吗？”李靖端起另外一个酒杯喝了一口，“我说过，在这种政治当道的今天，很多事情都可以被粉饰过去，就算是错的，也会被说成是对的，想要活下去的话，就要臣服于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