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真是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这次安慰了。”杨墨渊鼻间都是安小橹身上那淡淡的皂角的味道，这小子出奇的干净的味道。

“那可不行，超时要收钱了，你给多少？”安小橹也就这么让他靠着。

“想要多少都可以。”

两个人之后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静静的靠在一起，直到，安小橹已经觉得有点困倦了，可杨墨渊还是没有放开……本来有点悲伤的氛围，现在都被瞌睡虫给赶走了，一点情调都没有了。

“小橹，如果我有些事情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做什么？”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问了一句。

“如果有人给你足够的钱财，你会拿刀来取我的性命吗？”问题的语气很轻松，可问题却如此的尖锐，安小橹直接推开杨墨渊，眼睛里有着足够的认真。

“你这话有毛病哦！”安小橹伸出手指点点他的胸膛，“你可是给我工钱的啊，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钱？而且还是要取性命？等着我当杀手的那天再说吧。”

“说的很轻松，这一个月的工钱不过就是二两而已，如果有人给两千两，你又会怎么做呢？”杨墨渊对他的语言还有语气都很是满意，接着他的下一个问题，只不过这次的假设，却把看似不怎么聪明，实际上还是蛮聪明的安小橹给惹怒了。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答案。”他突然的发怒，杨墨渊没有料想到，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的脸颊，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心里的内疚情绪急剧增高，这是在找心里平衡吗？也这么轻易的就伤害了一个人。

“答案？答案就是我安小橹要饭的时候捡到钱还还给别人的，我没那么没品！”吼完之后，安小橹转身就要走，却被杨墨渊一把拉住，激动的他根本就不想让杨墨渊碰自己一下。

“小橹……”今天第二次，杨墨渊这样亲密的叫了他的名字，可是现在听起来却让安小橹觉得心脏被刺激着。

“主子，奴才现在又点事情，请允许我走开一会儿。”冷淡，安小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刺痛，用力的眨眨眼，不想没志气的流出眼泪来。

“不行。”杨墨渊皱眉头，他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太多的人给自己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信誓旦旦的，保证这辈子，都是自己的奴才，这辈子不会背叛，可是到头来，为了一个钱字，还是会对自己横刀相向。

“你不要太过分。”安小橹什么都能忍，可是这些关系到自身道德问题的事情，绝对不能忍。

“对不起，我不是在怀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杨墨渊承受着他用力甩胳膊的力道，执拗的拉着他。

“我的答案很简单，小爷我不干了，我回去要饭去！”NND，被人家这样怀疑，他还呆在这里，病的不轻了。

“小橹！”杨墨渊怎么也没想到，安小橹的反应如此激动。

“别这么叫我，我的朋友才能这么叫我！”手臂被他紧握着，安小橹不知道这疼痛是心理上的，还是皮肤上的。

杨墨渊犹豫了一下，松开自己的手，安小橹总算是能离开，转身的那一刻是坚定，走出去三步，心里却多了一丝犹豫，十步之后，安小橹停下来，因为他的脑子里，满是杨墨渊之前的那一刻，那一刻脸上的伤痛，长吁一口气，这是在做什么挣扎？自己这是在给他找借口吗？一个有钱人而已，自己就这么放不开吗？安小橹揉揉额头，转身怒瞪着还停在原地的人。

杨墨渊本以为他就这么离开了，可是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拯救吧？真的就只是这一瞬间。

“为什么不走？”问出一句，脚步也跟着向前走一步。

“我是好人，不想看着某些人从这悬崖上跳下去。”不看他的眼神，只是看着他脚步，最后停在面前，然后头顶上出现了一个温暖的大手。

“谢谢……这个答案，真好。”

安小橹在心里恨恨的鄙视自己，只是因为心里的百分之一的不舍，而把刚刚百分之九十九的愤怒给踢飞，最后得意的，好像还是这个人，不甘心。

第十八章：打破信任后，要如何活下去？

安小橹躺在床上，想着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借着月光，抬起自己手指仔细的看了看，总觉得这个上面还是残留着那个人的温度，唉，怎么回事呢？按照自己平时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和这个人多罗嗦一句，转身就离开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心里多大的不甘也都不算什么，就这么挺了过来，到现在还是心甘情愿的当人家的奴才。

“唉……为什么呢？”安小橹一声叹息，拉上被子盖在头上，然后大睡起来。

窗外，一个人影闪过，没有人看到是谁在偷听，只是眨眼间却停留在了院子的中央位置，抬头仰望着天空，漆黑一片的夜空中，完全没有一颗星的点缀，只是一片月光趁着着黑幕在那里而已。

杨墨渊想要制止自己站在安小橹窗边的举动，这样的他简直就像是个偷窥狂，想要随时随地的关注他究竟做了什么，几天下来，安小橹表现的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似乎那天发脾气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说要离开的人也不是他。

害怕失去的心情，让杨墨渊每每站在他的窗外之后都会后悔不已，接着，到了第二天，他还是会站在这里偷偷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讥笑了自己一下，杨墨渊一手挡住自己的眼，阴影下，是一双更加坚定的眸子，只是那一点时间，似乎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方向，然后转头看着厢房的位置。

‘会帮助我的吧？你会明白我内心的感受的是吗？不会背叛我的是吗？’

深吸一口气，杨墨渊轻声的离开，出了凌渊阁向管家专用的院落走去。

深夜突然的造访，让刚刚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杨守惊讶了不少，虽然被人家打扰了好事有点不甘心，但是没办法，谁让主子到来。

杨墨渊没有看小言脸上的神色，只是盯着杨守一直看，弄得杨守很是怀疑，他家主子是不是睡不着觉，到他这里来捣乱的？

“小言，你先去睡吧……”

“可是……”小言对主子还是有点惧怕的，毕竟主子基本上是不怎么说话，弄得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

“我有事和杨守说。”那意思就是说你可以走了，小言经过杨守的时候，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才走出去，这样的小动作，让杨墨渊都忍不住抱怨一声。

“在别人的面前还是克制一点比较好。”

“不是我说，主子，有什么事情非得这个时间过来？”

他们主仆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那么点微妙的不同，只要是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们的对话更接近于朋友，甚至是挚友，因此说起话来也要随便得多。

“我过来只是想要告诉你，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至于送谁过去，我会在之后告诉你。”杨墨渊突然认真的看着杨守，“这之前，还 缺少一些事情要做。”

“主子说。”这种时候，杨守总会摆好自己的位置，然后做好所有杨墨渊交代到的事情。

“这些事情，小言都不能说。”

“这我知道。”知道的人越少，事情成功的几率越大，就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到头来也会透漏风声，些微的错误都会让计划失败。

“具体的事情，你去安排，都在这上。”

杨墨渊走后，杨守才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四个字概括了所有，杨守慢慢的把字条握在了手里，手背的青筋都暴露出来，再一次的信任危机吗？究竟何时才是个尽头。

至今，他都记得主子第一次杀掉背叛自己的下人，一身血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眼神中只是血腥的红色，就算是自己也没能让他恢复理智，周围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就算是当初培养出来的死士，都是他的敌人，所有人跟着这个主子，一直长途跋涉的来到了这个算是世外桃源的地方。

经历了半年之久的重新认识之后，主子才渐渐的放开自己，和周围的人有了交流，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瞬间长大的这个人，便开始了他所有的计划，从经验的累积，到财富的累积，他似乎是拥有了所有他想得到的东西，可是杨守却也在担心，他的主子，等到所有的仇恨都得到纾解的时候，剩下的会是什么，还有什么能让主子继续活下去？

杨守把手中的字条折成一条，放在蜡烛上点燃，然后等着它慢慢的燃烧。

“哥？”小言从后面走了过来，然后伸出手扯扯他的袖子，“主子走了？”

“恩，你怎么没睡？”把脸上的伤痛收起来，杨守转过身，把小言抱在怀里，“小言，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仇恨支撑，主子是不是还能活到现在？”

“以前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想肯定会的吧。”小言本来还在奇怪，可他的一句话，就已经知道了他心里所想，这个男人，花了太多的时间再主子身上，虽然心里会有小小的嫉妒，但是却也明白他们之间的这份羁绊，不仅仅只是因为主子，还因为他们所有人心底的那份伤痛。

“是啊，可是如果亲手破坏掉了这份信任怎么办呢？”信任消失的时候，也就是两个人内心破裂的时刻，如果到了那时，还有谁能拯救他们的主子？

“放心好了，那个人，内心很强大的，相信你他会理解的。”

“是啊，希望如此……”

太过平静的氛围，让安小橹觉得奇怪，虽然这里究竟有多少人他是不知道，但是今天就连膳房的人都不在，这就让他觉得奇怪过头了，拿着食盒走到了凌渊阁，安小橹站在院子的中央，听着安静的四周，想试探一下是不是能有什么声响来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的人存在而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个？

“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安小橹又是惊讶又是安心不少，转头看着这个人，平静的说到，“还好，这还有个人在……”

第十九章：跟着主子出庄办事

安小橹今天很兴奋，因为他可以走出这个山庄继续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自从来到这里，他就一次都没走出去过，更别提见见外面的人了。

一大早的起来之后，安小橹就看着杨墨渊穿着较平时有点不同的衣服，看着很是正式，正奇怪着，他就告诉自己了这个好消息，说是有事情要去山庄外的一个城池办点事情，而他这个奴才当然是不能脱离开主子的视线，跟着去是必然了。

“主子，那个……”安小橹绞了一下手指有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想法。

“有事情就现在说，如果出了庄，想说都没机会了。”杨墨渊站在书架子前，找着东西。

“我是想说，这个……奴才都是有工钱的吧？”安小橹心里一直都打算着，如果自己要是不好好的出去买点好吃的，岂不是亏了自己的嘴巴和肚子？

“的确有，怎么？有什么想要添置的吗？和杨守说一声就可以了。”杨墨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倒是没有了，只是我觉得这好不容易才出去一次，不好好的逛一下，岂不是很亏得慌？”挠挠头，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杨墨渊听后，都忍不住要笑话他一下，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吞吞吐吐。

“这次出去，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说，不用你拿钱。”这么点小小的愿望还是很容易满足的，不能满足的是人心啊！

“真的？你不会在回来之后才和我算账的吧？”安小橹知道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没办法，他就是有点不放心。

“好啊，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的话，干脆你自己拿钱好了，不过你的那点工钱，能做的事情也实在是不多，不够的话可别说我克扣你的工钱。”杨墨渊的一句笑谈，却成了安小橹心里的一块心病，看着手上的银子，他有点后悔了，为什么没有接受他刚刚提出来的建议？毕竟这也是自己的血汗钱，就这么花掉，实在是可惜了。

站在渊庄的门口，安小橹想着自己第一次到这里来时的一幕幕，都忍不住脸上一阵红潮，唉，那个时侯怎么就能如此的放得开得胡闹，一点面子都没留下，以至于当时站在门口的几个护院现在看自己的眼神都很是玩味。

“就我们两个去？”门前一辆马车在这里，安小橹看着杨守塞在 自己手上的鞭子，没认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用来赶马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安小橹现在就是一马夫！再看看杨墨渊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车，再没其他人有所动作。

“只是去办个事儿，没必要这么多人跟着。”杨墨渊撩起前面的帘子，看了一眼山庄前的杨守，想了想还是交代了一下，“有事的话，看着处理，几天之后回来。”

“是，主子一路走好。”

安小橹不想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无知，他看看手里的鞭子，再看看驾着车辕的马匹，琢磨了半天，还是大声的喊了出来，“驾！”

他则一鞭子可是厉害的很，马像是受了惊似的直接跑了出去，看的站在门口的杨守都有点心惊胆战，不说其他的，只是这赶马车的样子，都让他不放心把主子交给他。

而他的担心至少有一半是有用的，因为坐在马车里的杨墨渊没一会儿就重新把自己放下的帘子撩了起来，一把把还在逞强控制马的安小橹给拉进到了后面，自己亲自驾着马车前行。

安小橹就这么坐在后面，一面颠簸着，一面看着前面根本就不受影响的主子，果然让人家觉得自己无用了吧？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

“那个……杨墨渊，要不还是我来吧。”

“坐着。”杨墨渊可不想在这路边上就是悬崖的路段摔倒下面去。

“哦……”不能帮着驾车，安小橹总想找点事情来做做，可是却一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安小橹发呆的空挡，眼睛就一直盯着前方看，看着杨墨渊抬起胳膊时，后背的一点点的变化，总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瘦削，上次不小心撞到他的怀里也是，隐约记得当时额头都被撞得有点痛了……这个人还会锻炼身体吗？奇怪，用什么锻炼的？

他们要去的城驾车的话，也要用一天的时间，这么早就出发，到了那里也差不多太阳西斜了，杨墨渊挑了一个山脚的位置停下马车短暂的休息一下，一直专注于路上的动静，没时间去看身后的那人究竟在做什么，可一回头，杨墨渊抚着额头，想要努力的制止自己不要笑出来。

安小橹整个人侧身靠在车上，两只手环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半眯着，嘴巴也微微的张开，看样子是睡得很熟了，这要是马车行驶起来，肯定是左右摇摆了。

用鞭子轻轻的碰了一下安小橹，本想把人叫醒，可是谁想，这样一动，却使得他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幸好里面放着软垫，人家倒好，正好躺在上面睡得正香甜。

清山绿水，水草肥美的地方，偏偏有人能无视这里的美景，睡得香甜，杨墨渊不想一个人独享这里，一个伸手，就把人给拉了起来，突然间的变化，弄得安小橹一个激灵的坐起来，眼睛强睁大的盯着前方，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找到焦距。

“你这个奴才还真是厉害，主子驾车，自己倒是睡得香甜的很。”杨墨渊说完之后，就跳下马车，向不远处的一个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