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记 下+番外——十彦
十彦  发于:2012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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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个男人离开,所以……”

“我给了苏清一种药。”

夏灏突然开口截断陆昕阳的话。

陆昕阳开始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却发现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药。

夏灏行了两步才低声道:“那是康国的宫廷秘药,我也是听父皇偶然提起过,据说吃下的人会昏迷几

日,当他再次醒来后就会忘记自己之前所爱的人,而对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产生感情。我一直不信

,但现在苏清停战了,说明那药确实有效。药效只有一年,一年后如果还要保持这种状态,就要继续

给他吃药。”

“你……”

陆昕阳惊愕瞪着夏灏,“你太过分了!”

夏灏皱起了眉头:“我爱彦哥哥,我要得到他,我那里过分了?!”

“但是你根本给不了小彦要的生活!”

陆昕阳低喝,“夏彦喜欢平静的生活,而你呢?你能给他吗?你是康国未来的皇帝,你的生活注定充

满纷争,你现在喜欢他,护着他,那么以后呢?新的美人出现的时候你能保证你还会保护他?看看夏

彦的母亲,再看看你的母亲,你知道皇帝的爱情有多廉价!”

夏灏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曾走入他视线的徐惠妃。

徐惠妃后来被蓉贵嫔设计除掉了,可是任何人都知道夏彦不可能像蓉贵嫔那样心狠手辣。

“我……我不会的!”

夏灏咬着唇说。

陆昕阳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陆昕阳猜测夏灏暂时不会对夏彦做什么,他决定离开建兴去找一下韩式希,看看韩式希是不是真的中

了那所谓的毒药。

91.夜火(上)

老皇帝的病情越来越重了,几个皇子也都忧虑起继位的事情。

老皇帝没有立太子,若是没有遗诏的话,按规矩是该由嫡子或长子继位,但这争位一事最后看的还是

实力和运气,以眼下的局势,大皇子夏锦、七皇子夏烨和九皇子夏灏是最有希望的继承人。

夏锦是长子,又是第一任皇后的儿子,可谓名正言顺,虽然不善弓马,但在政务处理上也算是无功无

过,守成之君,朝中不少老臣都支持他。

夏烨是贵姬的儿子,才思敏捷,气度非凡,不得到不少青壮文臣的拥护。

夏灏乃蓉贵嫔的儿子,在身份上略逊前二者一筹,但他手握兵权,深得老皇帝宠爱,朝中武将都支持

他,也是极厉害的人物。

至于其他皇子,夏灏以下的弟弟们年岁都还小,不成气候,六皇子吃斋礼佛不问权势,七皇子夏凌甘

做副手。

到了这最后的时刻,只看老皇帝驾崩时谁能夺得先机,夏锦和夏烨都不敢放松,一有空便进宫陪在老

皇帝身边。

反观夏灏却不如这两人这么积极,只是中午或傍晚时进来见见,若是碰到老皇帝睡了,便为老皇帝掖

掖被子,静静地坐上一会儿便离开了。

这并不是夏灏有恃无恐,只是一想到老皇帝驾崩时就要迎来一场血战,他就不由得感到沉闷。

宫中的勾心斗角,沙场的金戈铁马,夏灏的心早已磨得坚韧了,他本以为自己也不会在意,但每次面

对父皇那苍老的面容,他就会意识到:这是自己父皇,是疼爱自己二十多年的父皇!

夏灏心中凄凄,他很清楚老皇帝真的是走到生命的尽头了,说不定下一刻便会一口气上不来而永远睡

去。

来到苏国的陆昕阳很容易就找到了韩式希。

陆昕阳先是去了将军府,没看人,听下人言语交谈里提到韩式希去了皇宫,于是陆昕阳又去了皇宫。

以陆昕阳鬼魅的身法避开宫中侍卫进入皇宫并不难,他也很快就找到了韩式希,但是他却没有当面质

问什么──他看到韩式希在亲吻苏清。

陆昕阳知道自己无需再问了。

如果韩式希对夏彦和苏清的感情没有改变,他是不可能去亲吻苏清的,苏清是他的弟弟,这是原则。

陆昕阳竟不知道要如何对夏彦说才好。

陆昕阳有些踌躇和茫然,他离开了苏国皇宫,却没看到自己转身离去时韩式希的一瞥。

韩式希看着陆昕阳消失的方向似是略有所思,苏清察觉到他的走神,便抱住男人嗔怪道:“三哥,你

不认真!”

韩式希收回目光,亲亲少年的脸蛋,笑道:“清儿越来越爱撒娇了。”

苏清满意地笑了,挽起韩式希的手,开心道:“三哥,我们回去吧,还有好多折子呢,我看得透都痛

了,你帮我看!”

回去的路上陆昕阳都在苦恼要如何对夏彦说出此事。

若是当年陆昕阳看到韩式希变心定然无比高兴,夏彦情感无所依靠,陆昕阳必能趁虚而入,虽然这件

事会让夏彦痛苦,但这是事实,又不是他陆某人凭空编造活活拆散人家,他陆昕阳也问心无愧──你

韩式希不要我家小彦难道要连带我也不能关心吗?

当初陆昕阳看穿韩式希就是韩复之后,还想让借由这件事让夏彦对韩复彻底死心,但现在陆昕阳却不

这么想了。

陆昕阳结婚之时恰逢夏彦死讯传来,他以为夏彦真的死了,痛苦之后便是联合夏灏图谋报仇之事,又

身兼掌门之位,事务繁多,极为辛苦。

这时陪在他身边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兔子,而是那温柔可人又聪慧大房的倪若芝,没过几年又生

下来一个漂亮健康的宝宝。

时过境迁,他已为人父,说对妻子孩儿全无感情是不可能的,如今他已不能抛下妻儿,又何谈能给夏

彦幸福?

也或许当年那份感情不够深刻,以至于普通的生活就将能那份爱恋冲淡,如此陆昕阳能以一个普通大

哥的身份来呵护夏彦,而不带其他念想。

后来想着,陆昕阳决定还是隐瞒此事,不过他准备将夏彦带出康国──起码要离开天宝王府,离开京

城。

他只觉得认为夏灏对于夏彦来说是太过危险的存在!

陆昕阳马不停蹄地赶回康国,深夜来到城外,却不想老远就看到城内明火执仗喧闹一片。

建兴素有宵禁,以往过了戌时城内就基本陷入了安静,最多是青楼歌院里还能传来些许热闹的人声,

晚归的官人们也不过是用气死风灯开道,怎么可能会有火光照亮全城?

想到近日老皇帝时日无多的传言,陆昕阳一惊,策马奔至城下,见那城楼上守门的还是与天宝将军交

好的将领,便朗声问道:“将军,这城内是……”

那将领是认得陆昕阳的,之前陆昕阳和夏灏合作,众人都知此人受王爷礼遇,故而在下面将领眼中也

是地位颇高。

此刻将领看了陆昕阳,当即道:“此夜凶险,大人可是来助王爷一臂之力的?”

陆昕阳答道:“我只远远看到城内似有大乱,便急急赶来,不知道将军可否告知是何缘故?我也好助

王爷一臂之力”将领道:“在下职责所在不便开门,不如我先放下篓子让大人上来如何?”

陆昕阳却挥手说:“不必了,且看我上去即可!”

说罢,陆昕阳足见在马镫上用力一踩,身体便往上蹿去,眼看去势渐衰快要下落时,他手脚并用在墙

上一扒一踩,又是借力而上,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城头。

城楼上守城的将士们纷纷为此绝妙轻功鼓掌,要知这城头足有五丈高,莫说普通人,就算是江湖人士

,不善轻功的也无法轻易上来。

陆昕阳拱手应承了众人的溢美之词,便向那将士打听:“不知城内这是怎么了?”

将军一笑,道:“陆大人莫急,且听在下说来。”

原来几个时辰前老皇帝驾崩了,但那时却是夏锦和夏烨在宫中,而夏灏却刚巧从王府出发正准备进宫

看看父皇,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就碰到老皇帝的贴身太监。

这太监是老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对老皇帝极为忠诚,当下竟掏出一份遗诏、一个兵符和玉玺交与夏灏

手中。

说是老皇帝早已将这两物交给了太监,命他贴身保管,若是碰到像眼下这样“不恰好”的时机,一定

要将东西送去给夏灏。

那兵符乃是调动禁军的要物,也是这场夺位之争里的关键。

京城中最强大的两股军事势力就是禁军和城防军。

老皇帝虽然在治国上并无太多建树,但在禁军上却下足了功夫,要知道这只力量是他最后的屏障,和

他的生命息息相关,自然马虎不得。

故而禁军都是由各地挑选出来的最优秀最彪悍的士兵组成,将领也都是只认虎符不认人,故而禁军不

但实力强劲,更是皇帝最能信任的左膀右臂。

城防军老皇帝早已交给了夏灏,这也是老皇帝让他常年在外征战却依然能在京城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仅这一样就足以看出老皇帝对夏灏极不同。

但城防军战斗力较弱,虽数量比禁军多,但实际打起来却远不如禁军,可以说,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

田里,关上门来打,谁能掌握了禁军和城防军,谁就能获得胜利。

所以那几个皇子总是日日陪在老皇帝身边,也是想在老皇帝死后第一时间里抢到虎符,哪想到老皇帝

在死前就将兵符给了最信任的太监,嘱咐他在自己驾崩后就将兵符给夏灏,这一举令所有知情人都知

道这原来大位早有了下落。

这些事情是夏灏收编禁军时透露出的,又有人将消息通传到了城防军里,为的是收编军心、名正言顺

,所以守门的将领知道的颇为详细。

如今夏锦和夏烨还带着自己府中蓄养的家奴和门客在负隅顽抗,所以城内火光同明。

陆昕阳可不管你什么老皇帝小皇帝,他心急夏彦的处境,耐着性子听完,和将领道了谢,便飘下城墙

,朝天宝王府奔去。

路上不时有手执火把的士兵跑过,又听见兵器的碰撞声和尖叫惨呼的人声,寻常百姓这时候都户门紧

闭,生怕惹到不该惹的麻烦。

一阵乱兵经过时,陆昕阳听到有人高呼夏锦已死,虽不知真假,但想到最终结果也必然如此,不由得

心里一凉,更加焦急。

来到内城,依然是一片混乱,至天宝王府,就见府外驻扎着些许士兵做保卫的姿态,而府内则是一片

宁静,仿佛全然不受外界影响。

陆昕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那守门的将士拱拱手,便进去了。

陆昕阳冲进希翠小筑时,夏彦已经睡了,屋子里黑漆漆的,那个许晨守在门外,看陆昕阳突然冲进来

,他略微有些吃惊,随后不动声色地上前看似礼貌却是挡住了陆昕阳的去路,施礼道:“陆先生。”

陆昕阳对许晨印象还可以,脸色微缓,道:“许侍卫,我要见见小彦。”

许晨淡淡道:“彦公子已经睡下了,陆先生明日再来吧。”

陆昕阳眉头微皱,这许晨是夏灏的心腹,只怕自己说要将夏彦带走对方绝不会同意,转念又想今晚三

位皇子乱战,必然是全城戒严,自己虽然轻功卓绝,但要带着夏彦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城墙只怕也有

难度,倒不如等上两天,接下去夏灏忙于继位必然无暇顾及夏彦,新皇登基城内欢庆,守城的侍卫也

都放松下来,要出去也容易得多。

思及此,陆昕阳便笑了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明日我再来。”

许晨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92.夜火(中)

“报!将军!已抓到大殿下!”

将士的报告将夏灏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将几个士兵压缚着一个狼狈的男人走到面前,稍稍多看一眼

,便看出眼前这个蓬头乱发、满脸污脏的男人就是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大皇子。

夏灏继位是名正言顺,有遗诏,有虎符,有玺印,手中有权,这大位的归属不是他还是谁?

反而是夏锦和夏烨沦为作乱的贼党。

但夏锦和夏烨却不能不作乱,今夜不乱明日就会被夏灏找机会名正言顺的除掉,左右都是死,倒不如

放手一搏。

成王败寇,夏锦也无话可说,只是恶狠狠瞪上一眼这个弟弟,随即又垂下了头。

夏灏本想说杀了,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个命令太过冷酷只怕会寒了将士的心,便假惺惺地对大哥说:“

大哥,父皇遗诏已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如此?”

夏锦啐了一口,骂道:“用不着你假惺惺!要杀要挂悉听尊便!”

夏灏冷笑,挥挥手示意属下将其带下去,道:“先送大殿下去地牢,犯上作乱之罪待日后再审!”

夏锦这样便算完了,却还有一个夏烨尚未被抓获。

夏灏有些心烦,这夏锦文质彬彬,不善弓马,要抓他并不难,可那夏烨却是能文能武,又比夏锦更为

狡诈,若不是老皇帝偏宠夏灏,也许夏灏在外征战的时候就被夏烨从背后捅死了。

当夜二王作乱到此已经基本平息,夏锦被抓,之前跟在其左右的夏凌也随之投降,只有夏烨尚不知下

落,但如今建兴城门紧闭,谅他也逃不出去,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就算夏烨真的逃了,夏灏继位乃是名正言顺,既有先帝遗命,又手握军权,夏烨根本翻不起波浪。

有左右谋士让夏灏先行进宫,夏灏想到自己至今还未看到父皇的遗体,心中有悲戚,当下决定入宫。

入宫后便看到之前给自己传了遗诏的老太监就守在皇帝的尸身旁,司礼太监已经为遗体换上新衣,移

至正殿。

那老太监看到夏灏了,双目含泪跪拜,泣道:“殿下,您来了。”

夏灏扶他起来,却并多说,只是做到老皇帝窗前,看着老皇帝已经完全丧失了生气却带着微笑的面容

,不由得有些心酸。

皇子们都是由各自的母妃养大的,由于蓉贵嫔的为人处事不讨喜也因为利益,夏灏和兄弟间的关系不

太好,不过这样也无所谓,除了夏彦,夏灏对那些兄弟也没感情。

但夏灏从小便听蓉贵嫔在耳边说什么“夺位”

“伴君如伴虎”之类的事,听得多了,看待父皇时难免带上了一点功利的想法,虽然知道父皇对自己

好,有时候却也会想“不知什么时候这样的偏宠会落在其他人身上呢?”

可是直到此事,夏灏才真正觉得父皇爱自己,那是父对子的爱,是宠爱,是溺爱,而不是皇帝对臣子

的偏爱。

若没有老皇帝生前就逐渐将军权转到了夏灏手里,若没有老皇帝时候的遗诏和兵符,只怕夏灏根本不

可能如此轻易地登上皇位。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

老皇帝的尸身要在正殿停灵七日才入柩,而此时七月已过,下葬还要等明年。

接下去几日夏灏都忙于殡葬、登基诸事,大礼不可废,登基加冕诸多琐事令他连日都住在了宫里,虽

然心系夏彦,却也只能差人回去探问,而无暇回府。

这日夏灏正愁闷苦脸地听着几个老臣为登基大典的事情而争执,又考虑着等自己登基了要如何将夏彦

带在身边──让他入宫吗?

可是要以什么名分呢?

夏灏正苦恼着,大太监突然急急忙忙地跑来,附耳汇报道:“陛下,王、王府出事了!”

夏灏一怔,不由得想起至今尚未抓到了夏烨,又想起夏彦还在王府,急得噌地站起来喝忙道:“怎么

回事!”

在场的大臣们都被这一声吼吓得愣住了,那大太监冷汗直下,扫了一眼群臣,却是附耳低声道:“陛

、陛下,您您府上一个姓许的侍卫说,一个叫什么陆昕阳的要将彦公子强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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