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而上——竹醉月见
竹醉月见  发于:2012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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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间充满的焦虑,“你怎么能喝酒呢,不是还有功课么,都快考试了。”

“爸你昨晚不是也没有回家,”少年根本不理会他,不耐烦的将被子拉过头顶,背对着男人转身睡去

“你怎么能和我比,我是大人,你还只是个高中生,怎么能这样……”魏延和轻轻推囊着对方,“小

翰,你听我说,爸爸最近是比较忙,等过会就好了,爸爸答应只要你考好我们两就出去旅游可以么,

你不是最喜欢的?好么?”

“你倒是忙的种草莓吧。”少年依旧将头埋进被子里,含含糊糊的说,魏延和没有看见他抹了把脸,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睡了。”

最后无论魏延和怎么劝说和安慰,他都不再开口。

“我还是,应该把你送到素兰那里去。”魏延和叹了口气,突然懊恼的说道,他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同

时侧躺在自己右边的少年明显身体一僵,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当初我也真是没有远见,离婚的

时候无论怎么样都想把你留在身边,现在却不得不让你陪着我一起吃苦,小翰,真是对不住了,爸爸

的确很没用,但是爸爸会努力的,爸爸……”

“你又在自责个什么劲啊?”魏宇翰终于受不了似的翻过来起身,魏延和以为他红了眼只是因为熬夜

喝酒的缘故,“你每天都在道歉道歉!我需要的不是道歉,我要的是你能好好和我说话,那个女人当

初就算你不要我她也不会要我的,爸爸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就是仗着你好说话好欺负才会这样,你怎

么就是不懂呢,嗯?”

这句话,好像季明泽也这样说过自己。

魏延和敛了敛嘴唇,面色惨白淡笑着说,“小翰,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妈妈,她毕竟是你……”

“算了,当我白操心,反正我说的都是废话。”魏宇翰终于受不了似的重新躺下,许久不再搭理他。

魏延和知道自己又自讨没趣了,唤了几声儿子后,得到的只有少年冷硬而笔直的背脊,他叹了口气,

撑着自己酸痛的腰站了起来,关好门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走远,被子里的少年冒出了头,气恼的将枕头愤愤的摔开了去。

03

季明泽回到酒吧,已经是快十点的时候了,白天里“星光”都不太会有人,所以还比较闲,丛杉那个

毛头小鬼最近好像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整日不露面,店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侍应生在打扫卫生,还有负

责一些酒水的进货,看到自己,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老板早”,待季明泽点了点头后,又转身忙着自

己的活去了。

季明泽百无聊赖的来到了吧台后,拿起一只酒杯缓缓的擦拭着,边在旁人没有发觉的时候不动声色的

一边用口香糖粘着着窃听器,一边将蒙汉药缓缓的撒入冷饮旁的冰块中。

还早啊,夜晚真是漫长,打着哈欠无聊的放着音乐的季明泽外头晃脑的想着,匆匆解决了午餐后,就

让店员和酒保们各自准备,下午至晚间十分店里的人会越来越多,“星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

GAY吧,但自从现任老板接手后随之完全根据自己的喜好招聘了一大堆的服务生,现不说酒吧内的牛郎

,就连侍应生调酒师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似乎慢慢的,也没有什么原因的,男性顾客就开始远大

于女性顾客了。

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传来,示意着有人推门而入,“欢迎光临。”季明泽马上抬起职业化的笑容说到

“先生,您叫的外卖。”来人压低了帽沿,看不见面貌,只是恭恭敬敬的递上印有匹萨饼图片的盒子

,让对方收下。

季明泽从对方手中接过,不着边际的点了点头。

“老板,你就开始有晚饭吃了啊,我们都没吃耶。”丛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看见他说道。

“喂,臭小鬼!你最近很拽嘛,不要得寸进尺。”他又不屑的撇撇嘴,却看见很多店员都有点垂涎欲

滴的望向这边,受不了似的翻翻白眼,愤愤的说,“好啦,匹萨留给你们,我出去吃”。

他很快看见一帮双眼发绿的人扑过来,他这种玉树临风平易近人的好老板,应该不会有什么虐待员工

的往事吧,他叹口气向酒吧外走去,出门的时候对着阿九用着细入蚊蝇的声音说道,“今晚你坐台调

酒,不要让栗子那帮人靠近吧台。”

在得到对方依旧没有被常人发觉的点头时,季明泽拉开门,耳语说道,“别慌,我八点钱肯定会回来

。”

他抬脚出门,将那帮店员的疯狂喊叫抢夺食物的玩笑争执隔绝在酒吧内。

季明泽走出小巷,往两旁的大路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就很快疾步的融入了夜色中,混进了熙熙攘

攘的人群里。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飞快的换下衣服戴上墨镜,然后径直往小巷的深处走

去,小巷的尽头几乎没有灯,只有一个惨白的不知是从墙壁的哪里的翻出的淡色光,好让自己在黑暗

中急行以至于不会跌倒。

好不容易挨着手摸到了转角处,他从墙壁左边的倒数第五块砖板那敲了三声,砖板与别出的有些不同

,虽然看起来更新一些,也有些略微的突出墙面,但这小巷的灯光实在太过昏暗,如果没有仔细察看

,确实不容易发现。

很快,墙的那一头也传来三声回音,“代号?”

“蛇血──0301”,季明泽很快的说。

墙那边动了动,原来的那块砖板抽离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墙壁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季明泽刚好侧身

,从那打开的一条不宽的缝隙中钻了进去。然后随着又一声响动,门又很快合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出

任何端倪。

墙里是一间不大的房子,正因为空间狭小,而平日里在这的主人却又从不整理和清洗,使得整个屋子

显得杂乱无章,隐约还流露着一股不知是什么发馊的臭味,季明泽皱了皱眉,看清屋子里的男人后,

在狭小的空间里边避免踩到那些不知用来做什么的瓶瓶罐罐和垃圾,边向男子走去。

“怎么现在叫我来?”季明泽有些急躁的问着,手里拿着正是那个送快递的年轻人给自己的纸条,“

今晚八点黎秦声那家伙还要我去转货,怎么回事?”

“上头来了命令,说怀疑同升组今晚估计会声东击西,所以临时变了策略,让我护江码头去支援,你

如果今晚有什么异常,让阿九撤回来直接回总部。”

“喂老大啊你搞什么鬼?”季明泽看着那个年长自己很多岁的男子,“阿九好不容易在酒吧里混了脸

熟,黎秦声那个混蛋精得很你知不知道,一个他看过好几次的普通店员酒保三天两头就不见人影的原

因你到来给我解释看看!”

“你慌个什么,”男人慢慢的抽了几口旱烟,本就是满屋子的怪异馊味因为那阵烟熏更让人感觉作呕

,翟洪海看着季明泽在一个看样子还能坐的椅子上坐下来,慢悠悠的说道,“酒吧里本来人多混杂,

你真以为他连一个酒保长什么样都能记住?”

“翟洪海我早就告诉过你,黎秦声那家伙绝对不简单,原来已经就犯过轻敌的错误,你还想让阿九也

陪上一条命么?”季明泽又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吵吵着我头疼,”翟洪海按压了几下太阳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人

,眉目间像及了自己那已经去世的老同事,他口腔里不知在嚼什么东西,季明泽费了些时候才听清,

“只有今晚,可以了吧,我再去和局长说说。”

“我们已经盯了他们三年了,我不想失败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地方。”季明泽愤愤起身,屋子里乱七八

糟,满是生活垃圾与废弃的书报杂志,只有那方在桌脚一块的文件与通讯电话,还算是整整齐齐。

总是生活在这里,连脾气都变得如此诡异,大概也是有苦衷的吧。

季明泽松了口气,“今晚八点黎秦声会到星光去交货,我已经布置好,等货一完就直接让阿九过来,

然后和你一起走。”

在得到对方的认可后,季明泽拍拍腿,准备想着等下回酒吧的时候找个地方洗去身上已经黏着着这个

屋子的气味。

“不要太猛,小季。”准备走的时候,翟洪海突然在背后低声说道,“你知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

不想再看着你出事。”

“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走上和悟启一样的道路。”

季明泽身形顿了顿,很快便回过头,隐藏在发丝中的耳垂在昏暗的光芒下闪烁着别样光辉,如同他那

张无可挑剔的脸庞,他用着那惯有的魅惑笑容吊儿郎当的说道,“放心啦,翟老大,就算我是同性恋

,也不想在身体上除了屁眼以外再多出一个洞。”

04

八点差十分,季明泽几乎是小跑进了酒吧。

夜幕完全降临,酒吧里已经很热闹了,闪烁不明的灯光混合着昏暗而嘈杂的气息,到处是放纵而喧嚣

的人群,在舞台中央不知时间不知流逝的耗费年华,季明泽又将穿着改成了他惯有的放荡不羁的姿态

,穿过人群,越过打碟的DJ,他一眼看见了故作着放松的调酒实则还是因为缺乏经验而略显紧张的男

子。

阿久看着推门而入的人,绷紧的脸似乎一下子就松懈了许多,他递给季明泽一个眼神,示意对方还没

有来。

季明泽走向吧台处,在人群没有发现的地方不着边际的检察着测听器是否完好,擦了擦脸上的汗,确

保在旁人看来自己并不是那么急躁,确认无误的时候,让阿久回到舞台中央去送酒,自己随意拿了杯

手边的没有去看名字的橙黄液体自顾的调起酒来。

老板亲自调着鸡尾酒,无非是证明着今晚肯定会有贵客的到来。

还有三分钟,季明泽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边熟练的操作着手边的瓶瓶罐罐,那一贯蛊惑人心的媚眼笑

容习惯性的往上抬了抬眼角,引得在吧台旁独坐的男女们一个个如同春风得意般,又大把大把的掏出

钞票,为的不过是想抢着那出自老板亲手的今晚第一杯美妙的马丁尼。

很多鸡尾酒中,数马丁尼的调法最多,据说曾多达两百八十多种调法,而老板调的马丁尼,看似材料

相同,但每每都会有引人入胜般的别种风味,而且重来不会重复。

在年轻男女嬉笑而轻佻的玩笑中,时钟指向了八点。

“玲玲当当……”

是一阵推门而入的声音,酒吧一下子涌入了很多的人,连门口的风铃也被吹拂的左右乱晃,形成一阵

阵破碎而不成声调的响动。

正好八点,不差一秒,不多一秒,正如黎秦声向来的严谨作风,准时的如同闹钟一样。

吧台旁瞬间鸦雀无声,人们纷纷自觉的朝四周散去,空出位子来让一袭人坐。

黎秦声今晚的着装如同往常一般,白色衬衫,黑色领带,黑色西装,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身后大

概十几个人毕恭毕敬的跟着,个个都是死心塌地的眼神。

只有在他手底下跟了三年的季明泽才明白,能让那些人虔诚的服众,连自己的命都比不上黎秦声一个

手指头,绝对不是仅仅靠那人作风严谨的手段而随意得来。

“大哥!你来啦!”他一贯嬉皮笑脸的打招呼,顺便将那杯马丁尼推向男子那一端。

“明泽,”黎秦声的声音很稳,不算特别低的男声,却总是给人一种无法轻易动摇的坚定力量,他点

点头,随之招招手,身旁的人整齐的划一也坐了下来。

“到明泽这里就是来轻松的,不用那么拘谨,”他随意的说着,眼神却是看着吧台对面的男子。

季明泽也恭敬的站在那里,语气依旧是轻松的,完全没有其他人那么正经一般,曾经季明泽的玩世不

恭吊儿郎当在组里很多人都见不惯,但随着他的办事效率又与那些成天在背后指手画脚的人形成鲜明

的对比,组里很多人都渐渐的对他的行为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去过问的缘由,或许也不是因为他的能干,或者他的亲和力,那在刀锋和血腥中行走的人并不需要

那样的情感,他们给足季明泽面子,让他在气氛紧绷的组里随意行走的真正原因不外乎一个。

组长黎秦声容忍他这种行为,不过与其说是容忍,到不如说是纵容。

入组不过两年半的时间,从区区小马仔成为组长的贴身心腹,季明泽必定有他独特而不为人知的存在

感,换句话说,这个看似除了脸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特长的单纯酒吧老板,目前正是组长黎秦声的红

人。

而组里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尽管那男子语言轻佻又长着一幅妖言惑众的脸庞,但真正能让黎秦声那

样的男人点头许可的,绝对不是仅仅靠着那张脸或者背后的屁眼那么简单。

05

黎秦声轻酌了那杯马丁尼,酒吧的DJ这时很识趣的将音乐换成舒缓的曲调,季明泽看似漫不经心的望

着舞池中的人,实则将注意力都转移到眼前优雅男子的身上。

季明泽此时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如果面前还有一张纸巾,这男子肯定还会拿着他慢吞吞的擦擦嘴,黎

秦声的所作所为的任何习惯,都很不像那种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

比如说,他从不抽烟,亦不玩牌,而且作息规律严谨到就算是有人来砸场子他亦能安慰的睡到第二天

天亮再出面解决问题,很少吃肉类和高脂肪含量的食物,饮食多以蔬菜水果为主,而且他几乎不怎么

喝酒。

而正确的来说,季明泽就从没看见过他喝过除开自己为他调过的酒之外的含有酒精之类的任何东西。

酒吧里不似方才那般的吵闹,黎秦声也让其他属下去其他吧台上喝酒聊天,看似轻松惬意,季明泽却

知道那些可谓之誓死效忠的人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这里。

黎秦声缓缓将酒杯放下,季明泽此时也转过头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句“大哥”,不似方才那般吊儿郎

当,静静的站在一边。

他知道男子有话要说。

“明泽啊,你进组里多久了?”男子开口缓缓的问道,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

季明泽心里紧了紧,小心的控制着面部表情,仍是没有什么起伏般的说道,“大概两年半了吧。”

“好快,”黎秦声坐在那里,随意的用细勺搅动着,酒杯里的液体显得更加的昏黄而混浊,“我好像

还记得,那个下雪的冬季我把你捡回来的。”

“是的,”季明泽有些猜不透突然男子提起往事的用心,“那个时候我饿昏在组内的门前,要不是大

哥多加照顾,明泽早已毫无今日。”

“明泽,你觉得现在很好吗?以你的能力,一个小小的酒吧老板恐怕是太大材小用了吧。”

“仅凭大哥吩咐。”

黎秦声突然轻笑了声,“明泽,你太过完美了。”

季明泽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但男子仍旧不紧不慢的搅动着那杯中的液体,如果那混沌的明黄色般无法

令人看出内心,只能略为的倒映出黎秦声精致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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