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王爷的相公们——泪慕血兰
泪慕血兰  发于:201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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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序呢?”

“抽签儿决定……”

“阿嚏!”

戚尧擤擤鼻子,心想自己一定是泡澡时着了凉。都怪樊倾寞那只老狐狸。

第五十二章

又三天过去,一行人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个地方奇怪得很,那就是他们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皇上要派人前来捉拿他们的风声,一切都平静得十分怪异。但不管如何,依旧还是要往前走,简单打点一番行装,他们便又匆匆上路。

但是,就在几个人临走之前,店小二单独将天狼和樊倾寞叫住:“两位师兄,暂且留步。”

“何事?”天狼转身问。

小二凑上前,用唇语道:“据宫中线人密报,祭典结束那日皇上下山时不慎踩空,跌下山去,至今生死未卜。”

樊倾寞与天狼对视一眼,照常理来看,这对他们无疑是个好消息,却不得不说存在太多疑点。当初戚尧闯祸放走皇后,戚越不也是用装病的方法骗得他入宫么?谁知这次是真是假?

“两位,怎么了?”见他们迟迟不上马车,戚尧便吩咐姜瑞远过来问问,“时候不早,快些上路吧。”

“马上就来。”樊倾寞用眼神阻挡住天狼意欲继续询问下去的眼神。

“几位客官慢走!。”

在戚尧心里有着戚越的一席之地,这点,他们谁都看得出来。怪不得戚尧天生多情,只叹他错生于帝王之家,若是几人能够归隐田间平凡享乐,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

地上篝火哔哔剥剥作响,天狼猎了几只野兔雉鸡来,去毛去内脏,洗干净了,用树枝穿起来放在火上细细地烤,肉还没熟,便传出一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钟天晟流着哈喇子,抱住戚尧胳膊摇摇晃晃,缠着他要喂自己吃。

“急什么,还没熟透呢,小心吃了拉肚子。”戚尧伸指一抹小魔王嘴角的口水,宠溺地笑道。

他这次换了副打扮,不再装作浓妆艳抹的贵妇,而是普普通通的乡间村姑,为了不引人注目,还特地在脸上抹了两把黄泥。如若早知道生得太好看也是种麻烦,他还不如不要这幅皮囊。

反倒是天狼,自从带着戚尧逃出宫之后,就再也没见他戴过那副银面具。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吓着了钟天晟,所以小魔王谁都不怕,独独怕这位一天到晚冷着张脸的刀疤叔叔。这天下,终究是一物克一物的。

“好了,快,趁热吃。”樊倾寞撕下一块儿野兔腿上的肉,吹凉了喂到戚尧嘴边。

“我自己来吧。”到底是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如此亲昵,戚尧微微别过脸去,用手接住兔肉。

一旁眼巴巴盯着看的钟天晟急忙张大了嘴:“娘,娘!啊──”

“知道了,小馋猫。”戚尧把肉丢进他口中,“好吃么?”

“好吃……”

樊倾寞在边上咬牙切齿,钟天晟冲他一翻眼皮,做了个怪模怪样的鬼脸。天狼一眼瞪过来,钟天晟差点儿被兔肉噎住,急急忙忙跑到钟颐歌背后:“呜哇哇哇哇!爹!”

“你,又欺负孩子。”戚尧无奈,将水囊递给钟颐歌,让他喂孩子喝下。

“属下什么都没做。”天狼有些委屈起来。

“对了,你们俩……”戚尧的目光在樊倾寞和天狼身上来来回回流转,“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既然已经被骗第一次,那么戚尧就绝不愿同样被骗第二次。

天狼问:“主子何出此言?”

“今日白天,你们与那店小二鬼鬼祟祟不知说了什么,以为我没瞧见?”戚尧说,“现如今,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事不妨说出来,大家一道听听。”

“主子……”天狼艰难地开口。

“其实。”樊倾寞立刻夺过话头,“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

戚尧这下奇怪了:“我的身世?怎么?莫非其中还有玄机?”

“这件事,狗子应当最清楚。”将皮球踢给姜瑞远,樊倾寞转头道,“你不是一直想说么?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把一切事实告诉你家主子。”

姜瑞远手里还抓着个鸡翅,眼见话题转向了自己,一时间还有些懵,似乎不明白是怎么了。

“是啊,你说吧。”钟颐歌也劝他,“毕竟受了那么多年苦楚,讲出来,说不定还好过些。”

“看来,只有我不知道了?”戚尧也看向姜瑞远,“究竟是怎么回事?慢慢说,别急,我都听着呢。”

戚尧至今仍记得第一次遇见狗子时的场景,他一身穷酸的叫花子打扮,却紧紧抱着他的腿,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嗓音沙哑地唤自己:

“小虎……”

明明是陌生的称呼,却好似从小被叫到大的乳名,恰如一道暖流,慢慢涌入他心间。

第五十三章

“小虎。”姜瑞远取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袋,塞进戚尧手心,“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戚尧拿着那个袋子,手上略略发颤,刚才听到的像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但主人公却是他自己。这袋里装的是把他从一个小娃娃开始悉心养育大的亲人的骨灰……他有些难以相信,或许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心底的悸动却骗不了人。

“石婆婆卖了一辈子胭脂水粉,用过的姑娘都夸她手艺好,这手艺你记得很牢。婆婆在天有灵,应当也是宽慰了。”

“瑞远……”是了,难怪总觉得和他上辈子就认识,没想到居然从小一起长大,有过那么深刻的渊源,“我想不起来,真的对不起……我……”

姜瑞远心疼地揽他入怀:“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把什么都忘了。”戚尧闷闷地说,“婆婆,还有你……全都忘了。在和我重逢之前,你居然还在被人追杀?吃了多少苦,我什么都不晓得。”

“可我最终仍是找到你了,不是么?我不明白那人为何要杀了我跟婆婆,我们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可追杀的价值。”忆及当年的场景,姜瑞远依然满腔愤恨。

樊倾寞沉吟道:“说不定,这跟戚尧有关。还有,皇上为何执意要清除他在民间的记忆?谁都不得而知。他的皇位早就已经坐稳,应当并不用过于担心九王爷的存在才是。”

“一切也仅仅是猜测罢了,答案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知晓。”钟颐歌叹气,“外头风大,都进马车去睡一宿吧,我来守夜,明早接着赶路。”

“你这身子骨……成么?”戚尧担心道,又回想起他当初吐血的模样。

钟颐歌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浑身都来了精神,笑着说:“没事,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好歹还算个七尺男儿。”

“也别太逞强,实在撑不下去就进来休息休息,让樊卿跟你换换。”

“为何是我?”樊倾寞不服。

戚尧笑了笑:“你也是个书生,你考上状元那年,姐夫说不定还在地上爬呢。你就多担待担待呗。”

“夫人你好生偏心。”樊倾寞咬着衣袖,场面好笑得很,连天狼都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或许只是因为有了戚尧这个人,才会变得如此融洽。

******

皇上驾崩。

看到榜文上的内容时,戚尧眼前一花,连带着身子都晃了起来,还好有姜瑞远扶着,才没栽倒下去。之后恍恍惚惚找到一处客栈歇下,众人手忙脚乱让戚尧躺在床上,扇风的扇风,倒茶的倒茶。

“这定然又是他的诡计。”戚尧用茶水湿润了嘴唇,眼前也湿漉一片,“祸害遗千年,他怎么会这样容易死。”

其他人不说话,或许是不知该如何说。

“他临行之前,我还提醒过他,上下山要当心。怎么会死了……怎么会死了……”

“小虎。”姜瑞远心痛难忍,拿过他手里晃个不停的茶盏,“小虎你看看我。”

戚尧忽然坐起来,胸口传来一阵阵狠烈至极的绞痛:“不!我不信!我要回去寻他。他还欠我一个交代,不能就如此落得干净!”

“尧,戚尧!你先躺下。”钟颐歌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重新把他压制下去。

“主子……”天狼想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嘴里却大口大口溢出鲜血,他单膝跪下去,显然是痛苦至极的样子。大伙儿皆是不明所以,被这阵仗吓得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苍天……这都是怎么了?”戚尧赤着脚奔下床,眼神茫然无措,脆弱极了,只是用手捂着天狼的口唇,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不断落下。

天狼试图想要安慰他:“主子……属下不打紧的……”

“快,吃下去。”樊倾寞先是封住他周身大穴,接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丸来,送进天狼嘴里,叹道,“他毒发了。这个月的解药是最后一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师兄呢?你怎么办?”吃下解药,天狼状况缓解不少。

“走一步算一步吧。”樊倾寞耸耸肩,佯装平静,“你武功高些,比我更有用。”

戚尧如孩童一般看着他:“你,也会死么?”

“或许吧……”樊倾寞垂下眼帘,“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全天底下,至少还有一人能为我们解毒。”

“是谁?”戚尧忙问。

“医神,莫无忧。”天狼捂着胸口,“偏偏,我曾经得罪过此人……莫非真是劫数难逃?”

“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了。”戚尧握着天狼的手,羽睫抖动,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们一起去找那医神,可好?他若不肯,便求到他答应为止。”

“你们若安好,此后便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就咱们几个在一起……一辈子。”

第五十四章

江湖传言,医神莫无忧行踪诡秘,长期隐居于鬼淮谷中,至于这鬼淮谷在什么地方,更是无人知晓,只大致听说在林寅山一带。

林寅山山峦叠嶂,从何找起?

戚尧只盼着时间能过得慢些,至少在樊倾寞和天狼再度毒发之前找到医神的踪迹。还有姜瑞远、钟颐歌……他谁都不希望出事。既然约定好了一辈子,哪怕少一天、一个时辰、一炷香,都不再是一辈子了。

情情爱爱,对戚尧来说已经是很沉重的玩意,沉重到足以害死人。能够做到最终不离开,才是最好。

山间雾大,没走多久,衣衫却湿了一层,何况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行动自然更为不便。

“看这架势,准是要下雨了。”姜瑞远用袖子抹了把脸,“要不先找处山洞避避雨再说吧。”

“也好。”戚尧点点头,戚小宝在他怀里睡得很安分,不吵也不闹,但抱得时间久了,手臂难免酸胀,偏偏这小娃娃缠他缠得紧,一点儿也不肯让别人抱着。

记得他刚出生那会儿,眼睛都没睁开,就是小小软软的一团肉,如今抱在手里居然也有些分量了。那时候也并非任何人都不让碰,至少戚越要抱的时候,小家伙哭得也不是那么厉害。

──“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是太子,将来的皇帝。”

戚越对他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仍历历在目,现下回忆起来,竟是恍如隔世。那时候,戚尧的的确确设想过这样的未来,却没料到,柳夫人对戚越的诅咒也成了真。事到如今,再来思虑谁对谁错已无太大的意义,若真要追究个所以然来,也只能怪罪于“执念”二字。假如……他们不是亲兄弟,结局说不定尚能好些。

他心里有他,他心里又何尝不是?

可,哪怕真少了那层血缘羁绊又能如何?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人。

“戚尧,当心脚下。”钟颐歌的一句提醒让戚尧回过了神。披紧身上的衣服,脚底步伐加快。

找到一处较为宽敞的石洞,一行人坐下生火取暖,无奈树枝太过潮湿,燃了许久才烧出火星子来。樊倾寞从袖笼里拿出一卷羊皮地图,展开来细细研究地形:“若是传言没错,鬼淮谷应当就在附近。”

“你也道那只是传言,但愿别南辕北辙才好。”戚尧担心道。

“有传言,至少总比毫无依据来得强些。”

钟颐歌插话说:“像这般的世外高人,脾气铁定都奇怪得很,再加上天狼以前又得罪过他……他真能帮你们解毒么?”

樊倾寞将地图收好:“死马当活马医,有什么办法呢?说不定,还能顺便帮戚尧恢复记忆。”

“记得起记不起,现在已经没什么紧要的了。”戚尧看着姜瑞远,“只是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姜瑞远连连摆手,“找到你,我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若你在找到我之前便出了事……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忆起来……”

“见不着你,我哪里舍得去死。”姜瑞远憨厚地微笑着。

戚尧真不知该说他傻还是什么,叹了口气,拍拍怀中的戚小宝,却不料一道闪雷劈下,“轰隆隆”作响,戚小宝被吓得惊醒过来,哇哇大哭。雨势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越落越急,雨珠劈劈啪啪砸下来,搅得人心绪莫名烦躁。

“师兄!”蓦然听得天狼呼声,戚尧心头紧跳,转眼一瞧,樊倾寞脸色已经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樊卿!”把仍在啼哭不停的小宝塞给姜瑞远,戚尧跑过去,轻轻拍打他的脸,“樊卿,你说话,跟我说话。”

樊倾寞下嘴唇不断颤抖,呼出来的气息几乎要冻结成冰,却还不忘嬉皮笑脸地调戏他一番:“娘子……你喊声相公来听听,可好?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个?你若是有那个命,我日日夜夜喊你都成。”戚尧心急如焚地询问天狼,“不是说还有一个月时限么?为何这么快就毒发?”

“上回我发作时,师兄将他那颗解药给了我……此时,怕是撑不满一月了。”天狼也是束手无策。

戚尧咬牙,转身冲进雨里:“莫无忧!莫无忧!你出来!医者父母心,你号称医神,却见死不救,算的哪门子医?”

“小虎……”跟着他出来的是姜瑞远,把一件蓑衣披在了他身上。

“莫无忧!”戚尧继续大喊,天狼钟颐歌也跑出了石洞,在滂沱大雨中喊着医神的名字。

只求老天有眼。

第五十五章

“退后。”

凌空忽然传来一道温温润润的男音,众人皆是一愣,似乎不明白是谁在说话。

“身披蓑衣的,快退后一步,若是踩坏了我的雨璃草,十条命都不够你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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