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洁，你好。」

「我哪里好？我一点都不好！」气得快抓狂的乔洁回吼，正想给看不懂别人脸色的家伙一记白眼，才发现自己吼叫的对象就是毕罗德，尴尬地红了脸。「呃……是你啊，毕罗德……」

「看吧，我说她很凶，很凶很凶。」躲在毕罗德后面的韦利小声说。

虽然小声，但联谊室就那么一丁点大，很难不被听见。

凶眼一扫，准确抓住小韦利。「你说什么！」

「赫！？」

「请不要吓他，乔洁。」毕罗德连忙救火。

乔洁转而打量他，好一会后道：「不错嘛，从反省室出来的人很少像你这样，看起来精神不错。」

「谢谢你的关心，乔洁。」

「不是我。」乔洁否认，没有注意到毕罗德瞬间的错愕。

她正忙着拉好朋友过来，推到他面前。

「关心你的是童童，她从听见你跟巴伦·山佐穆斯打架被关进反省室，就一直在担心你，巴伦·山佐穆斯是个没胆告白、怕被拒绝又到处说他和童童情投意合的大烂人，天晓得，整个奥菲勒大概只有他认为童童是他的女朋友，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

「乔洁……」童童拉拉好朋友的袖子，有点难堪。「别再说了。」抬头看向高出自己半个头的毕罗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毕罗德，因为我的关系——」

从惊讶中回神，毕罗德附和乔洁之前的论调：「乔洁没有说错，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道歉，那是巴伦自己的问题。」事实上，他也这么认为。

就算没有童童，巴伦也会找别的理由，这场架早晚都会打。

「看吧，我就说吧，人家毕罗德根本就不会认为是你的错，你想太多了，童童。」

「那、那就好。」童童抽鼻，总算是安心了。「呃——我和乔洁叫杰因的店的外卖，想帮你庆祝，你——」

「好耶！有东西吃！」韦利比谁都兴奋，连给毕罗德说声「不用，谢谢」好拒绝的时间也没有。只见他蹦蹦跳跳，走向另一边桌上几个魔法便利袋。「快一点，大家快一点过来，东西冷了就不好吃——快过来！」

毕罗德叹了口气，只能接受了。「谢谢你们。」

「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学，现在又是朋友了，没有客气的必要嘛。」乔洁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这么说着。

朋友？毕罗德按着微疼的右肩，有点困惑。

「呃——毕、毕罗德、乔洁，你们的瓜拉堡要加杰因特调酱吗？」跟韦利一起准备餐点的童童突然问，叫起毕罗德的名字还是有点害羞、不自然。

「我不要。」乔洁回到，见毕罗德没回应，帮忙问：「你呢？要不要？」

试着向别人表达你的好恶如何？

——是丢球的方式之一……

「不，我不要。」毕罗德摇头。「那个味道我不喜欢。」

才说完，他就看见乔洁睁大眼，接着笑眯得只剩两条细缝。「我也是，杰因的店什么都好，杰因特调酱是唯一的败笔，可是童童很喜欢它。」说完，朝他吐了吐舌头，翻了翻白眼，表情有说不出的可爱。

得到这样的响应，毕罗德心想自己应该丢对了球吧，当然——

也丢给了对的人。

「哇！好丰盛，我没来晚吧？」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四人谈笑的空间。

听出声音，毕罗德着实吓了一跳，往联谊室大门方向看去——

是威尔！？

「唔唔唔！？唔……咳！咳咳……」刚吸一大口果汁的韦利看见，也呛了下。

两个女孩没有注意到，笑着起身欢迎。

「还说，提议的人竟然最后一个到。」乔洁白了他一眼。「再晚一步，我就要把你的份给韦利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威尔踩着优雅的步伐施施走向众人，走到毕罗德面前停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黑盒。「喏，庆祝你离开反省室的小礼物。」

一时间，毕罗德不知道该收还是不收，整个人僵在那，只有视线——不知怎的，落在威尔掌心里的小黑盒后，就不想移开。

「你也看出来了吧？」威尔笑道。「这个盒子很特别，看起来是黑色，但又不是黑色，随着光线、温度、环境，会呈现不同的颜色。」

「真的？」听着他的介绍，其他三个人也跑了过来。

「这么神奇？」

「咦，真的有耶——」

「我要看！」跳！跳跳跳！「我要看——」

收回凝视的目光，移到黑盒主人身上。「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我不要。」

「给你就是给你。」威尔拉起毕罗德的手反转，将礼物放在他因此朝上的手掌。「相信我，这只是个小礼物，很小很小的小礼物。」他真诚笑道，紫罗兰色的美丽瞳眸弯起漂亮的弧线。

相信他？毕罗德沉默，而被他放在掌中的盒子，已经被乔洁他们拿到一旁把玩，也没有机会拒绝了。

「我不会送礼物给讨厌的人。」毕罗德突然开口这么说，留住正要走向他们交谈的威尔。

紫眸瞬间闪过阴沉，只可惜毕罗德看不出来——十四岁的他，能分辨的事有限，纵使在同样十四岁的孩子里，他已经算过度早熟也一样，有些能力还需要实际的人生历练才能练就。

好比是——更精确的观察。

对于这位甫入学的新生，来自贵族世家的威尔·冯·亚兰德伦，他所能理解的，尚且只是基于直觉的观察与感受。

一如韦利对威尔的态度，现在的韦利，也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不想接近威尔，对个中原因依然懵懂。

时间，会带来成长、带来经历——无论想要与否——没有拒绝的空间，只能无条件地承受，时间给予的，是绝对的公平。

而现在——他们只能用孩子的方式来面对事情，毕竟，他们都还只是孩子。

「我并不讨厌你啊，亲爱的毕罗德。」威尔笑了笑，一手抚在心口。「你这样说真是伤我的心。」

毕罗德沉默，还皱了眉头。

「算了，才刚开始而已。」威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不了解我，难免会对我有所误解；等我们更熟一点，你就知道我这个朋友有多好。」

朋友？他们是朋友了吗？毕罗德的眉头皱得更用力，皱得额角都觉得有点酸了。

他不明白——

如果是朋友，为什么会看见巴伦施展火系魔法伤害他的时候，还躲在角落观望，甚至等他用冰封咒文封住巴伦他们之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如果是他，一定会为了救朋友出面阻止，但威尔——

他无法理解威尔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朋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