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疯癫——皜皜
皜皜  发于:2012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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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的心。

他出了房门,专挑一些偏僻小径行去,直到来到那人住了三年的居处才停了下来。

缓缓抬起了手,推开了偌大的木门,春去夏来,整个庭院里却乱糟糟的杂草丛生,他飘飘而入,目光

缓慢而深刻的游移,最后停在了池中的红莲上。

他飘到了池边,他专注的望着那抹红莲,在这一片脏乱中,那抹红伫立的如此突兀而独特。

他侧头看着池边染了灰尘的躺椅,那上头枯木枯叶的是上个冬季留下的痕迹。望着那,他甚至能想像

男人躺在上头,情深意重的望着那株红莲……

苍月双眼轻轻一闭,睁眼时,人已飘到了房门口。

抬手推开了门,累积六个月的灰尘扑面而来,苍月手一挥,挥去那可能会沾染上他的尘埃。

苍月进了门,屋里的一切他陌生又熟悉。

他缓慢的前进,最终停在了床前的一片深褐色的地板前,他望着那片深深的褐色,秀丽的双眉皱了起

来,他轻轻侧过头,映入眼帘的衣柜吸引着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苍月就这样来到衣柜前,打了

开来。

一件散乱的白衣下,几件崭新的白衫,白衫下压着几件洗得灰白的蓝衣,苍月伸手探入,拉出了那件

蓝衣,双手轻轻一抖衣衫展了开来。

苍月的瞳仁收缩一下,那衣衫上大片大片的褐色,苍月当然知道那是甚么痕迹—─那是洗到不能再洗

的血渍。

苍月回过头看向地板,拿衣的手一松,手又一探拿起另一件蓝衣,同样的情形再次出现,苍月的脸色

越来越难看,他咬紧了牙,拿出那些件白衣一一检视过,唯一能确认的是那些白衣都是新的,新到那

个男人穿都没穿过。

眼前的衣柜已空,只剩下那缩成团的白衫,手指一勾一抖,白衣上的红刺痛了苍月的神经。

苍月的赤足最终落在了地上,地板的冰凉直窜头顶,尘埃脏了那白嫩玉足,可是他已无心思去注意。

拿衣的手不自觉的揪紧,紧得像再一个用力就能凭双手将衣衫撕成两半!

「主子。」鬼医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苍月没有回头,他望着那滩血渍,他的嗓音有些干涩:「怎么回事?」

「是那个伤……」

「有多久了?」苍月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不知道,至少这三年多来从没好过,还越来越严重……吐血的情形每天都会发生。」鬼医轻叹口气

,移开了眼。

「吐血……」

「主子,还记得我问过,如果有人最终散功了……」鬼医看着男人突然转过视线,那眼里聚满混乱的

情绪,望着他,制止了他说下去。

「是他?」苍月突然觉得手中的白衣沉重许多,竟让他的手拿得有些颤抖。

鬼医点了点头,说不出口。

「怎会如此……不该如此的……」苍月转回视线,将白衣揽在了胸口,那空洞洞的衣柜突然让他觉得

有些害怕。

怕甚么?

他其实说不清楚……

他只能闭上眼,想着那人三年前的阳光开朗,又想着那人一身的血,充满绝望的望着他……

那人说: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那人问他,问得他心里难受,他只能一次次的麻痹自己,麻痹那样的难受。

只有他知道,他其实只是藉着一次次的残忍来考验那人对他的爱!

每一个伤痕其实他都记在心里,留在那人身上、心上的,他同样记在了心里。一次次的伤害过后,他

麻痹了自己的心,渐渐的,他伸不出手擦去那人的泪水、他敞不开手去拥抱那人、他甚至不能直视那

双深情望着他的眼……

他逃避了心里所想所住所希冀的……

因为他一步步在毁去这一切!

他其实……

只是想完完全全的拥有那个人……

那人第一次恳求他:今晚陪陪我……

那人求他,求得他不得反应,他只能看着那人带着一身的绝望离开。

只有他知道,他其实是害怕的。

害怕那人陌生的低姿态、陌生的绝望、陌生的不快乐……

虽然三年来,那个人一定都是不快乐的,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

他看着男人在他身边失去笑容、失去表情、失去阳光、失去所有他曾经想要藏起来的一切!

男人失去了他所想要的一切,还是他所想要的吗?

他害怕,害怕自己后悔。

他害怕,害怕自己无能为力。

他害怕,害怕男人不爱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苍月,真的怕了……

他在心里筑起了防线,防止自己一切的害怕,所以他更加残忍、话语更加犀利,那从一开始就注定错

误的方式,他只能一错再错!

他无法回头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走向崩解……

他无法挽回了……

只能告诉自己……

不管如何,废了也好、伤了也好、脏了也好……

他都必须回到我身边……

第三十一章

没有消息……

没有任何的消息……

苍月那如花似玉的脸庞失去了笑,过去不管是讽刺或挑衅的笑消失了;过去偶尔会扎起的红发总是披

散在身后,长度长了,他却不慎在意;他依旧一身黑衣,却常常磨搓着白龙枪,更常常望着一块石头

坐上一整天。

命石还存在着。

这是人们最长听到苍月挂在嘴边的话。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向在催眠自己。

苍月从不觉得时间是如此难熬,他晚上睡不着、白天不想醒着,他不想面对一次次落空的消息,却又

害怕漏了任何消息。

他依旧是天下无所不能的火莲教教主,却没有人明白他心里的苦。

他无所不能,却找不到一个他想要的人!

苍月不打草惊蛇的出了火莲教,他已经受够了那个只有绝望回忆的地方。他开始会想念三年前他和男

人住的木屋,半山腰的木屋,破破小小的,却只有笑声。

他想念着……

想念得常常一个人不惜千里路的去那怀念。

今天,阳光普照,快入秋的温度挺温和的,微风吹拂得令人舒坦。

苍月缓步在街道上,出众的外貌令他备受瞩目,可他全然不在意那些。苍月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想

起了三年前的甜蜜回忆,他和男人天天上街闲逛,俊朗的男人总是在人群中闪闪发亮,谁都喜欢他,

可他只爱着自己。那时候的苍月每每想到这,都会笑得一脸得意。

偶尔男人被女人们围起来时,他也不介意换个性别佯装一下,他会排开众人来到男人身边,勾着男人

的手笑得一脸甜蜜,他还会招告那些个野花野草,没他漂亮的谁敢跟他抢?!

他乐得看男人胀红的俊脸,他乐得逗得男人无所适从,然后会他牺牲装妻的债,他会在夜晚来临时,

好好在男人身上加倍讨回来。

想到这,苍月笑了……

那一笑,笑得天地失色,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甚至停下了手中的事,傻楞楞的目送美人离开。

苍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小弄,直到小弄的中央,苍月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好吧,这是只有男人之到的秘密……

无所不能、天下无敌的火莲教教主,其实对一些街道巷弄的方向辨识总有点小小小小小的问题。

嗯,只是个小小的问题。

苍月左右瞻望了下,才想要使用轻功回到火莲教时,一个嗓音突的制止了他的动作。

那个声音说:「你上哪儿去呢?」

苍月的身体一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他心跳加速外加呼吸急促。

他又听到那声音说:「好好,你可以飞。」

确认了那声音的存在,苍月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脚步,这才发现双脚如灌了铅般的沉重,令他寸步难行

这时声音再起:「我也想飞,可是我没有毛毛。」

那声音带着一种天真和苦恼,听得苍月心头一阵紧缩。他缓缓来到那声音的源头,破烂的木门并不能

完好的阻挡苍月的视线,苍月望去,只见一个还算宽阔的庭院,他看到庭院的一角种着一颗老树,其

馀的摆设只显得这户人家的朴实。

这是一个传统的住户,苍月想。

他努力压抑情绪,手掌轻轻一推,木门敲无声息的开了……

有个人坐在里头屋子的门况上,看不到那人的脸,因为那人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棉被。

在这夏末秋初的日子里,天不算热,可外头的人们打赤膊一条裤的大有人在,却没有人会像门框上的

男人那样裹着厚棉被。即使晚上睡觉,人人还是一条薄被就能入睡。

苍月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他下意识的认为那人是个分不清季节的疯子,只是声音和男人有点像,很像。

苍月正准备回头,门框上的那人却突然探出了头,一张俊朗苍白的脸庞从被子中探了出来……那一瞬

间,苍月的呼吸几乎停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脸,那张脸上带着灿烂的笑,笑着说:「我会长毛毛吗?那样我就可以飞罗?

」笑着说,他的前方却只有鸟儿纷飞。

苍月重重的闭上眼,重重的睁开,那张脸庞依旧存在,那熟悉的声音也依旧徘徊,苍月找回了自己的

呼吸,他小心翼翼的来到那人身前,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他小心翼翼的怕声音一大就会失去一切

,他轻轻的唤:「秦……昱龙……」

男人抬起了头,那张他思思念念许多日子的脸庞越加清晰,男人对他灿烂的笑着,笑得他鼻头发酸,

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这抹笑容?他已经思念了这抹笑容有多久了?

因为男人的笑,苍月忍不住也跟着想笑,可他笑容才正准备拉开,那望着他的男人笑着说:「哥哥,

你找谁?」

第三十二章

「哥哥,你找谁?」

苍月的笑容瞬间僵硬,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他直视着那双黑眸,那黑眸干净明亮的令他心悸,他

有些颤抖的启唇:「你说什么?」

男人歪着头,一脸的好奇又疑惑:「哥哥,你找莫莫吗?莫莫不在喔。」男人笑眯了一双大眼,笑痛

了苍月的心。

「莫……」瞳孔剧烈的收缩,一股怒意从心底炸开,下一瞬间却又结冻。

「嗯,莫莫去替我找阿娘了。哥哥,你有见过我阿爹阿娘吗?」男人眨了眨大眼,带着点希冀。

苍月望着他,有些失神,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是吗……我好想阿爹阿娘,可是莫莫说他们忙,忙完了才能来找我。可是我好想他们……」男人瘪

了瘪嘴,吸了吸鼻子,那大眼就红了起来。

「秦昱龙,你别开玩笑了……」苍月的喉头一阵紧缩,干涩的令他说话十分费力。他摸不清头绪,他

不懂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怎么回事!那张脸庞是他所熟悉的、那抹温润嗓音也是他所熟悉的,可是

男人就是不对劲!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隐隐约约的答案令他浑身寒毛炸起。

「玩笑?那是甚么?可以吃吗?」男人就像个孩子般轻易的被转移注意,前一刻还因思念红了眼眶,

这一刻却又好奇的望着他。

「秦昱龙,你发什么疯?!你给我清醒一点!」苍月再也压抑不了情绪,他伸出手揪住男人露出的衣

领,将男人抬了起来,他剧烈的摇晃男人,希望男人可以正常一些。

怒吼的结果却不是苍月所想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惊吓,慢慢的瘪起了嘴,最后竟然在苍月的动作大哭

失声!

这一结果反倒让苍月吓到了。

他维持着姿势,却不敢相信的看着大哭的男人。

苍月完全不知道是该安慰男人呢?还是继续要他清醒?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男人:「你……」话才刚出,身后便击来一道掌风。

苍月不得不松开一手,侧身迎上一掌。

「放开他!」来人赫然是莫云河。

「这是怎么回事?!」苍月怒瞪着莫云河,好似这一切的结果都是莫云河造成的。

「不关你的事!放开他!」莫云河抬起一掌又迎了上去。

「找死!」苍月手一张,将男人连人带被的抱住,空着的手反击。

两人对了几掌,苍月带着人活动不便,莫云河也因怕伤了男人而不能尽情攻击,可内力交集的馀波仍

旧影响了男人,男人在苍月的怀里剧烈挣动,又哭又闹的喊疼喊怕,挣出棉被的手求救般的伸向莫云

河,嘴里还喊着:「莫莫,莫莫……」

这一举动刺痛了苍月的神经,让他再次蓄力的掌越发凌厉,却没想到这一挥动间,怀里的男人挣脱出

棉被,扑向莫云河的方向。苍月想要把他捞回,但因掌力已出根本不能做其他的动作,只能看着莫云

河牙一咬,硬生生的挨了他一掌,却成功的将男人抱个满怀。

「还我!」苍月愤怒的浑身颤抖,尤其看到男人害怕的缩在莫云河怀里大哭后,他更加的愤怒。

「凭甚么?」莫云河温柔的哄着如孩子般的男人,冷冷扫了苍月一眼。

「他是我的!」苍月无法相信,那个爱他如痴的男人竟然如此依赖他人!他坚定的回应,却像在催眠

自己。

「呵,苍月,这样的他……你还认为是你的?」莫云河抹去嘴角的血,对着苍月笑得如此讽刺。话是

如此说,可莫云河替男人拨开黑发的举动却十分温柔。

「……不管如何,他都是我的!」苍月咬着牙,他已经快要无法忍受。

「苍月,你还没认清吗?」莫云河对着怀里终于止住哭泣的男人温柔一笑,没有看向苍月,而是用温

柔的语气说:「苍月,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你了……」一直以来莫云河都有一个恶习,他不会把话说得

十分清楚,所以他不会告诉苍月,现在的男人眼里,除了那些个死去的亲人朋友,又还会有谁……

「不!」苍月的心漏跳了一拍。

「苍月,这不是你追求的吗?伤害他、抛弃他、最后你成功了……你成功的逼疯了他!苍月,这不是

你追求的吗?」莫云河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歇斯底里、笑得同样疯狂,他因为望着男人而语气

温柔,他因为感受到苍月的伤痛而感到快意,可是他望着男人纯净的黑眸却又想哭泣。

「你胡说!」苍月一个踉跄,捉住了胸前的衣裳,他看着莫云河怀里的男人,心痛得快要粉身碎骨。

莫云河挑明了他所想的事,他害怕恐惧,他不能原谅这一切走到这一步的自己!

「胡说?苍月,你看不到吗?你感觉不到吗?你要我一一细数你所造成的伤害?你要我再一次接开他

所有的伤疤吗?」莫云河转过头,因愤怒而胀红了脸:「你知道在火莲教时,他已经散功了吗?」

苍月瞪大了眼。

「你不知道,所以你轻易抛弃他离去。」莫云河俊意的脸上带着冷笑:「你知道那些蠢蛋们怎么对待

他吗?」莫云河拿起了男人的手,掀开了衣袖露出男人手腕上的肌肤,那苍白的肌肤上有着一条丑陋

如虫的疤痕,莫云河温柔的磨搓那个疤痕,他眼里满是疼痛:「他们断他手脚筋、伤他琵琶骨,让他

至今手不能使力、脚不能久站,连坐都不能太久……」

苍月脸色惨白惨白,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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