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李默的专业能力,他一定能把你——你们弄出来的。”
李默想了想,补充道:“我猜你们所在的空间应该某种异变产生的,但是并不能完全独立,还在与现
实世界互相交融中,我会去找那群建筑的所在地,如果我能接近交融处,或许有办法把你们从那个空
间里脱离出来。”
况海达精神一振:“那个阿拉伯人说他们这里还有好几处异变的地方,我们岂不是多了好几个机会?
”
李默为难的顿了顿,况海达实在乐天过头,还不知道那群建筑是不是在山南市呢,就算多了另外几群
建筑,也不见得就能提高找到的几率,但现在身陷危地的是他,总不好上来就倒桶冷水,于是应和道
:“没错,描述越详细越好。”随后为了节省手机的电量——况海达和王简都没有把手机充电器带着
随身走的习惯——两方都匆匆结束了对话。
张年看李默的神色变化就知道他所想,握住了李默的手:“就算建筑的线索走不通,伍关洁这个女人
总跑不掉,而且还有那两个罪魁祸首我们没有追查呢。”李默微微一笑,在这栋诡谲的大厦里竟一时
为二人心意相通甜蜜异常。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二人都觉得希望将近,剩下的楼层也就显得并不那么难爬了。沉浸在黑暗中的七
楼,带着一种紧绷的诡异感,瞬间吞没了偷偷向走廊深入潜入的二人。
708……710……712……714!
手电筒的光芒在凝重的黑暗中仿佛风中飘摇的烛火,李默把手贴到了明显是指纹认证的门锁上,默默
地念起了咒语。张年做贼心虚的下意识四处张望起来,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
片刻之后,李默满头大汗的低喝一声,把一张血红的符咒重重的贴到门上,迅速推开门把张年扯入了
门后:“我用结界暂时虚拟了一个开门的指令,但是只能持续10分钟,时间不多,赶快!”
张年抛了另一个手电筒给李默,二人默契的一人搜书桌一人搜书架。
5分钟之后,二人同时聚集到了电脑前,张年低声迅速道:“没有特别的。” 李默点头附和,二人的
眼光都聚集到了电脑上——一个在运转的电脑,只有显示屏被关掉了。
李默伸手,打开显示屏,在亮光流泻出来的一刹那,远在千里之外,躺在床上的短发女子,突然睁开
了眼睛。
“喂,AK?有人入侵我的办公室。”短发女子拿着电话,一脸阴鸷的换衣服,“不要废话了——对。
不要惊动他们,假装巡逻,我10分钟内到。”重重挂掉电话的同时,短发女子已经换好了深紫的西装
,套好了高跟鞋,随后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另一个电话。
“BOSS,有人入侵我的办公室。”
张年飞快的调出任务管理器:“这个电脑有点不妥……你看,映像名称只有基本的28项,单项CPU使用
都不超过2%,但总和CPU占有率却一直是100%。” 李默心里一动,这和那个神秘男子描述的电脑症状
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伍关洁不求助于透利弗?
突然间,鼠标开始疯狂的在桌面上乱划起来,李默大惊:“你做什么!?”张年冤枉:“我根本没动
鼠标!”片刻后,鼠标甚至从桌面上消失了,而整个显示屏却开始出现严重花屏的现象。
“怎么可能!”张年茫然,“这只能是显卡或显卡驱动出了问题……”有问题的不是显卡,而是作为
数计大厦维修部门主管的电脑居然会出现显卡问题!
门缝突然透出了大片光亮,李默心里一紧,有人进来七楼了!
发现他们了?不,如果是这样,不会开灯示警。例行巡逻?可是他们进来的时候连一个保安都没有发
现啊!
那张血红的符咒还贴在门外!此时万万是不能去揭符咒的了。脚步声愈近,眼见黑影已经在门缝处晃
动了,李默一咬牙,闭眼在虚空中画了个符号,待一阵白光过后,李默和张年已经自这个房间内消失
了。
门开了。
一名穿白袍的人探头进来看了看,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拿在自己手上的血红符咒。
第 13 章
那座陡然崛起的现代建筑似乎彻底的把这个空间里的人吓住了。当况海达二人在漫无目的的乱走下误
闯到一个村庄里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甚至还留下了许多匆忙撤走的痕迹。
又饿又累还带着伤的况海达大喜过望,直接闯入村子里最大的茅草屋,躺到床上装死。随后跟进的王
简则端坐在房间里的木桌旁,慢条斯理的咬起了馒头。
室内一片寂静。
床底下突然响起抓挠声。
况海达诈尸般弹起,惊疑不定的和王简对视,那抓挠声竟然在这短短片刻陡然剧烈了很多,最后竟然
仿佛有十几双指甲在拼命地刮着床板!
况海达被吓得弹跳而起,连滚带爬的冲到王简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隐在一片黑暗下的床底
。
抓挠声突然停了。
时间骤然仿佛停止了一般,二人都被莫名的紧张氛围给魇住了,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幻想着要从床底
下爬出的东西。
想得越深入,盯得就越专注。
一片白影骤然弹射而出!
况海达被这突然地异变吓得尖叫,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一倒,竟抓着也被吓得一时僵硬王简往后倒去,
竟恰恰躲过了朝他们疾冲而至的白影。
王简只觉得自己仿佛摔到了一团棉花中,一时心神荡漾,竟有想在其上翻滚的冲动,直到听得况海达
痛呼,才突然醒悟自己正压在一个伤号身上。一个挺身,王简在标准的分腿落地后,立刻警觉四处寻
找起适才突然飞出的白影来。极目四望,小小的斗房里毫无异物,只有况海达因被刚刚那一压激发了
全身上下的痛感神经,只能瘫在地上嘶嘶的喘气,起来不得。
王简心下疑惑,一手托腰一手架着胳膊,小心的把况海达扶起,低声问道:“你有看清刚刚那个是什
么吗?”况海达呲牙咧嘴的缓了半天,惊吓过度的心脏才跳回原位,青白着脸摇头:“我看到才有鬼
了……此处不宜久留,走为上策,GO!GO!”
二人才转身,“嘭”的一声门已经无风自动的锁了起来,四周温度骤降,本来空无一物墙壁上竟缓缓
的浮现了一个黑色圆形图腾。
况海达被吓得一抖,本能的抓住了一直悬挂胸前的十字架,一阵极细的金光瞬间在手心处闪过。
王简打量图腾半晌:“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图形很眼熟?”
况海达几乎是靠着王简支撑站着,头颅仿佛羊癫疯般前后左右张望着,恨不得自己脑后多生一双眼睛
,根本没空理会王简:“不不不不不如……砸门?”
话音才落,一阵“咯咯咯”的阴沉笑声突然在床底响起。
王简淡定回头,一脸正气:“何方妖孽,装神弄鬼!”
床底下的不明生物用一种刻意压低的,从牙齿缝里逼出来的声音低缓道:“如果你们想要活命,就乖
乖的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王简把况海达往椅子上一放,大马金刀的坐下,面无表情的看了床底下黑影半晌:“你想知道什么,
问吧。”
本来好好坐在椅子上的况海达突然惊跳起来,用一种被掐着嗓子的声音尖声叫了起来:“头——头发
!”王简环视房间一圈,才发觉四边墙缝都有黑色的丝状物体缓缓渗出,不一刻竟已挂满了四面墙壁
,发丝仿佛还自有意识般扭曲缠绕,很快就触到了二人脚底,盘旋人立起来,几有半人之高。
阴冷的笑声又起,因为带着欢快,这次声音的音调明显高了许多:“要是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等
着被头发吸干血液吧!咯咯咯!”
况海达抓着十字架突然愣了愣,瞪着那一墙的头发不动了。王简还以为他吓傻了,也没理会,只对着
床底道:“别废话,问吧。”
底下的声音突然变得宏大而带着回音:“说!无知的人们啊,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王简张口,还没说话,打横里突然插入了一个怒气勃发的声音:“说说说说你个头!因耶稣基督之名
,撒旦,退出去!”况海达突然举起胸前十字架,刹那间光芒大盛,一双巨大的翅膀幻影一闪即逝,
顿时一种烧糊了的味道伴随着凄厉之极的尖叫声从床底下传出,一团半黑半白的东西快速的从阴影中
滚出,在地上死命弹跳着挣扎了半晌,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呼吸间隐有重音,那团东西伸出了一个类似脖子般的弧形,缓缓地从一堆肉中抬起了一个仿佛头颅的
圆状物体,半边被烧焦的脸孔上嵌着全黑的一双眼睛,本来环绕着况海达二人的头发也在挣扎间迅速
的缩回到了那团东西头上,半边黑亮半边焦黄。那东西呲着尖锐的倒三角般的牙齿恶意的盯着况海达
,完好那边的面孔竟是雪白娇嫩,细腻顺滑,应是人类的皮肤无疑。
况海达严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团不人不鬼的物件,也学着它一呲牙,冷笑道:“吓人吓到那么没有
创意,学《富江》很了不起么!要是这样都被你吓到,老子白读了那么多盗版漫画!”王简面无表情
的一斜眼,这人还真的把之前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给忘了。
那团东西畏缩起来,双眼眨了眨,突然伸展身体匍匐爬向了况海达脚下:“大仙……大仙……饶了我
吧,饶了我吧,我也希望被超度啊……”此时它一伸展,才勉强看出个人形,原来那白色的地方是个
破烂的白袍,因半边被烧焦了,几乎已成了破布。
况海达被那鬼人匍匐的动作恶心得打了个冷颤,连忙起身想要避开它,却没注意转身刹那,那鬼人竟
揉身扑上,十指尖锐,獠牙骤长,却是打算剖心的架势!况海达听得耳后风声,还没反应过来,一侧
头,就看到王简以手撑桌一个漂亮的悬空侧踢,竟把那鬼人踢得重重撞上墙壁,三魂散了七魄!
那鬼人在先前已被烧去了大半的力量,好不容易蓄力一击,却被打得口吐白沫,顿时软软滑倒在地,
没有了任何行动能力。看着况海达站回王简身边,自知大势已去,鬼人咳血般疯狂大笑起来:“好!
好!没想到我生前被他害得惨死,死后他仍然要我魂飞魄散!来吧来吧!大不了一了百了,难道我还
会向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屈服吗!”
一番话说得王简和况海达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第 14 章
张年眯眼,在一片晃眼的日光中醒来,看到身边陷入沉睡的李默,轻手轻脚的爬起身,把落地窗帘拉
起,室内刹那间阴凉了许多。张年这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昨晚匆匆从伍关洁办公室转移回来,李默的神经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绕着他们的住处贴了许
多的符,下了结界,才惴惴不安的盘腿坐在了房间的正中,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身前放着的一碗水,水
中还有红线无规则的漂浮着。张年隐约猜得出李默是怕那张留下的符引来攻击或者反噬,所以才特定
摆开了防御的阵势,但看他那个架势,莫非是打算一晚不睡?
李默真的打算彻夜守候。张年苦劝无果后,只好陪着他身边坐着,但随着夜越深,气氛越安宁,二人
都忍不住蜷在了地上胡乱睡去,一早醒来,竟然已经滚做了一团,气息甜蜜。
李默身前的那碗水仍然与昨晚无异,只有红线沉到了水底,被光的折射映照得微微扭曲。张年心下侥
幸,看来那伍关洁没从那张符上看出些什么,或许以为是属下胡乱涂鸦的纸漏在了她门口。心中一宽
,张年就有心情仔细打量起了李默的睡颜。
睡着了,眉头居然还皱着。
张年苦笑一声,轻轻地拨弄起李默的头发——李默头发细软而稀,平服贴在额头,很有种可怜兮兮的
味道。
李默被张年拨弄得舒服得呻吟一声,茫然的眨了眨眼,竟然醒了:“我睡着了?……现在是几点,怎
么这么暗?”
张年看了看被厚厚窗帘挡住的炽烈阳光:“不晚了,起来吧。”
李默愕然了一下:“还没天亮?——你把灯开了吧,东西都看不清楚。”
张年一怔,阳光虽然被挡住了,但青天白日的,房内的景物,还是看得十分清楚的。尽管奇怪,张年
还是依言起身,向开关走去。
身后传来李默悉悉索索的摸索声,“啪”的一声,灯管应声传来了电流流通的声音,亮了起来,正坐
在灯管下的李默越发显得纤毫毕现。
但是他的眼神……
李默无神的双眼直直看着前方,脸色陡然暗沉:“你开了灯了?”张年点头,随即又向李默走来——
李默却很奇怪的举手阻止了他,双眼动也不动:“我听到你开灯的声音和灯管亮起来的声音了……我
失明了。”
张年顿时呆住,旋即大急,两步并作一步的冲了过来搂住李默:“怎么会!是符咒的问题吗!?”
李默冷笑:“对,看来是有人追着我的符反噬了——哼,这点雕虫小技,未免太小看李家咒术!”看
李默如此镇定,张年乍听李默失明而过速的心脏这才缓了下来:“这么说,你还可以复原?”
“自然。我昨晚放在身前那碗水中的红线,你捞出来。”
张年一把手伸入水里,就被冷得一颤。等到把红线捞出来,张年才发觉,原来之前所见的扭曲并不是
光线折射的关系,而是红线真的已经僵硬扭曲了。李默接过红线,细细的摸索了一番,又笑了:“原
来如此,看来是陈家的咒术师。”似乎感知到了张年的不解,李默好整以暇的转头,微笑着解释起来
,“在山南市方术界,有名号的世家,只有李陈王梁四家。其中我们家古籍最全,术法最强,尤以祖
父那一代为最,所以我们家又称为‘术法师’,‘术’‘法’兼具之意,而陈家仅次,因陈家靠驱使
言灵为主,所以称为‘咒术师’,而王梁两家则是末流,和其余不成气候的散家统称为‘术士’。虽
然出了山南市,天外有天,但我们李家,即便是放眼全国,也是顶尖——”喘了口气,察觉自己过于
自豪,不知不觉扯到了别处,李默赧然,转回了话题,“红线僵硬扭曲变冷,这是被下了追杀的‘术
法’,如果不是红线挡煞,我们的死法,应该会和红线一样,而我能感知得到其上言灵的附着,能够
驱使言灵驾驭夺取生命的‘术法’,应是陈家没错了。”
张年听李默啰啰嗦嗦的解释了一通,其实还是不懂,只管催促:“那你快破了他的术法,免得给眼睛
留下什么后遗症。”
明明看不见,李默还是很有气势的瞪了发声处一眼,难得自己这么有耐心给他解释,居然还敢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