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浮生 第二部——苏挽言
苏挽言  发于:2012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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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端的是正直无私。

虚伪。

赵柏凌擦过他身边,一只脚正要跨出去,陡然想起什么,又转头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觊觎什

么。赵侑华,你我都清楚,大哥是怎么死的。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做出什么事,我赵柏凌会让你——

尸骨无存。”

赵侑华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活动了一下手腕,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

知道又如何?主上的计划,才刚开始呢。

******

赵邺堇和赵侑华都走了,镇国将军府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风平浪静,终于到了科举考试的日子。

蓝冶将赵柏凌送到了贡院门口,什么话都没说,眼中淡定的很,像是看透了尘世。

来应考的书生络绎不绝,每个进去时都会朝蓝冶的方向看一眼。

他这样的平静,反倒是赵柏凌不安宁了。

“蓝冶,我这一进去就是三天,你不想我吗?”赵柏凌懒懒的倚在石狮子旁,薄唇微勾,语气中似是

有些不满。

蓝冶的神色很淡然,像是又回到了初见时的冷漠,谁也无法靠近。

“进去吧,他们都走了。”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吐出,竟是异样的清冷,如一朵盛开在瑶池的白莲,片片的花瓣上,不沾一点尘埃

,哪怕被人摘了去,也仍旧是那样的圣洁无暇。

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漾着雪一样的孤寂,淡淡的,让人心疼。

赵柏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这一幕,心中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蓝冶,你等我,我定会考上这状元。”这话里的意思,也只有赵柏凌自己知晓了。

见蓝冶没有任何反应,赵柏凌若无其事的挽起袖子,将袖中的折扇扔给了他,“替我保管吧。”

轻轻一笑,转身踏了进去。

蓝冶遥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困惑的展开了手中的扇子。

依旧是那几个字,一笔一划都透露着张狂洒脱,虚实相生,彰显着写字之人的随意与桀骜。

他说……笑也狂,痴也狂,世人皆醉我独醒。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一个青衣书生冷不防的撞上了蓝冶,他四下环顾无人,便塞了个东西到

蓝冶手中,然后慌慌张张的跑了。

蓝冶有些诧异的抓着手中的东西,左边是赵柏凌的折扇,右边是那个人信。

孰轻孰重?

他该如何选择?

……

贡院内。

上百考生分成几组,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考试,一个考生一张桌子,携文房四宝,进考场前都要搜

身。每个考场有两名考官监试,听说当今皇帝特别看重今年的考试,所以还派了朝廷重臣下来巡查。

考场内极其安静,只有考官发白纸的声音,众考生严阵以待,信心满满。

赵柏凌坐在后排,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显然与这个考场有些格格不入,引得旁人侧目而视。

“今届科举考试分为三个部分,策问、杂文及诗赋,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不得作弊、不得抄袭,一经

发现,仗打一百,永不录用!接下来,本考官就给你们讲考试的内容……”

赵柏凌咬着毛笔,漫不经心的听他絮絮叨叨,脑海中一直浮现出蓝冶那双孤寂的眼眸。

为什么他就是会觉得心痛呢?

这四年来空白的记忆,无端的困扰着他。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你这小子,发什么呆呢?没听见本考官说的话吗?”刚才讲话的考官走到了赵柏凌身旁,眼神肃穆

的紧。别人都开始动笔了,这家伙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哦,你吵什么。”

赵柏凌瞥了他一眼,提笔蘸墨,却不急着写,左手拿着墨块又开始研起墨来,那砚台里的墨汁被他磨

得均匀漆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考官又踱到了他身后,见他仍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一个字,不禁摇头走开了

一连两天,每次那个考官走过,都看见赵柏凌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心中对他已不抱任何希望。

直到第三天,那考官又一次来到赵柏凌身后,见他忽然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洋洋洒

洒的写满了四张白纸,此时离考试结束仅剩一个时辰,那考官不由有些好奇的望着他。

赵柏凌飞快的在纸上写着,一大篇文章写得酣畅淋漓,信手拈来,他的脸色和平常无异,不像其他考

生早已挥汗如雨,更有甚者昏厥过去。

那一支狼毫毛笔在他指尖像得了灵性一般,意到心到笔到,每一个字都带着十二分的洒脱,把字都给

写活了。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待交考卷时,那个考官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柏凌交上来的厚厚一叠,足足有十二张

呢,居然有这么快的速度?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吗?”赵柏凌扬起唇角,看他这表情颇觉有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待那考

官反应过来之时,他早已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一走出贡院,赵柏凌顿觉舒坦多了,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就算考不上状元,也没什么,只是这武

状元可不能让别人夺了去。

走到柔安大街上,赵柏凌微阖双目,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照到他身上,暖暖的,衬得他的容色更加妖

娆。

“夫人,您命主富贵,只可惜一生无子嗣,下半生定无依靠。”一道醇厚的声音吸引了赵柏凌的注意

力,他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替人算命的江湖术士。

赵柏凌心生好奇,便走了上去,看那坐在摊前的老道掐指算着什么,还有模有样的,忍不住轻嗤一声

,怕又是个江湖骗子吧。

那老道陡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赵柏凌,看了半会儿,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生就不凡,但命

格过于复杂,只怕要经历死劫。”

赵柏凌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脑子又开始疼了,这样的疼像是要穿透他过往的记忆,将那些零星碎片全

部拼合起来。

那空白的四年,谁也曾对他说过这番话?

“你这一生,怕是注定要与皇家的人纠缠不清了。”

赵柏凌看着他,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良久,他浅浅的勾起唇线。

“未来的事,谁做得准?”

赵柏凌拂袖离去,笑颜如花,脸上浮现的是谁也掩不住的绝代风华。

这样的人,走在路上就是一道风景,自然是不凡。

等赵柏凌回到将军府,已见蓝冶等在院子里,白衣袂飘,眉眼间尽是淡淡的愁,化不开、散不去,远

远看去,恍若与世隔绝的仙人。

让人莫名的心疼。

“我看你这一脸呆样,莫不是在想哪家姑娘?”赵柏凌三两步走到蓝冶跟前,似有所思的瞅着他,近

来蓝冶的性情有些捉摸不定,他心中一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蓝冶这才回过神,淡淡然然的,一点也不见慌乱。“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瞧了赵柏凌一眼,又接着问道,“考上状元了?”

“这才多久?哪有这么快。我的宝贝扇子呢?可别给我弄丢了。”

蓝冶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扇子扔给他,眼中情绪藏的很深。“丢了也没人捡。”

赵柏凌咬咬牙,这人还真是毒舌,就不会捡些好听的说。

“蓝冶,我饿了,要不你给我做点吃的吧?”赵柏凌好不无赖的说道,一双凤眼滴溜溜的转。

“让下人给你做。”不咸不淡,轻轻松松的推掉了赵柏凌准备的所有措辞。

不过三少爷有这么容易放弃吗?

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蓝冶终于被他说服了。

但是……

赵柏凌瞪大了双眼,指着面前那一碗黑糊糊的东西,声音有些不敢置信,“这,这这……这是面?”

“嗯,以前我和师傅在山上的时候,基本上只吃野果,所以我不会做饭。”

蓝冶说的一脸理所当然,赵柏凌却真是看傻眼了,他赵柏凌摊上的是什么师傅啊?居然连做饭都不会

……

“人不吃饭是怎么活下来的?”赵柏凌上上下下打量着蓝冶,他不饿死真是奇迹啊。

“师傅说,修道之人不贪口腹之欲,吃与不吃没什么分别。”

“……”欲哭无泪。

第八章:初显身手

这些日子,赵柏凌好歹弄清楚了一些事,原来蓝冶真是九华山道长的弟子。

那个被喻为仙人的空蓝道长。

可奇怪的是,那日蓝冶告知他时,他的心中并没有惊讶,反而是有些释然。

他在释然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有些日子没见旬雅了,赵柏凌也没再去十一味斋找人,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将旬雅当师傅来看的,下

毒什么的他就当没从没看见过。

李丞相府。

池塘边,两个人影在密切的交谈着,躲在假山后的人儿偷偷摸摸的靠近了些,两人的声音立时清晰的

传到她耳朵里。

“爹,这三少爷凑什么热闹?你说我哪比得过他啊?他爹可是先帝亲封的镇国将军。”身着华服的男

子抱怨道。

“文访。”肥头大耳的李丞相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小声说道,“你这笨儿子,有爹在,你怕

什么?赵邺堇的儿子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就不会用点阴的。”

“爹的意思难道是?!杀了三少爷?”

“愚钝!杀了他,赵邺堇那老匹夫非拆了我这丞相府。还有两天,你好好练武就是,到时候爹自有妙

计。”

“我就信爹这一次,您可不要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啊。”

“不成器!”

假山后的影子一闪,树叶落下,池塘边又归于静谧。

……

两日后。

武科举考试在皇宫司宸殿正式开始,此次殿试不仅有当今圣上亲临,还有朝廷重臣在下方观看,西南

角的高台上更摆放了三张考官的椅子。

来看热闹的着实不少,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都出来了。

“考生可都到齐了?”西门亿正襟危坐在龙椅上,目光沉着,亲和有礼的笑容,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

的感觉。

“禀皇上,都齐了,只是这考官……还缺一位。”随身太监凑到近前,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您也

知道,那一位,总不按规矩来。”

左数第三个位子,果然没人。

西门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离远些,“算了,再等等。”

又过了很久,等到底下议论纷纷之时,西门亿张了张嘴,正想开口,皇宫大门“嘎吱”一声重重的关

上了。

众人视线齐齐一转,什么都没看到。

再回首,一袭白衣翩翩落在高台之上,额前几缕墨发飘逸的轻舞,薄薄的唇轻抿着,但见那男子冰肌

玉骨,眉目生得极是俊秀,浑身散发出的清冽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停地揉眼睛,这男子莫非是天上下来的仙人?

“蓝琴师好大的胆子,竟让陛下等这么久!”西门亿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太监倒是先责怪起来。

“无妨。蓝冶,你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

西门亿的语气很宽容,像是忌惮这人的身份,底下众人都暗自在思忖这男子到底是谁?让陛下等那么

久,竟连一句责骂都没有?

“是。”蓝冶旋身落座,一双眼睛甚是清明的望着台下。

站在底下的赵柏凌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蓝冶,见他神态娴雅,面容沉静,不由觉得好笑,只怕他又在

发呆吧?不过,他想不通的是,蓝冶为何成了考官?

“比武开始——!”老太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此时鼓声阵阵响起,咚咚咚的像是敲在心尖上,让人从心底感到血液在沸腾,一个个面上更是自信满

满,只想一战到底。

“这一战,甲组派出骠骑将军门下弟子——石衍亭对乙组剑客——晋策。”

高台上,左数第一个位子的考官站起来喊道。

话音落下,只见两道人影先后跃到了比武的高台上,相互抱了抱拳,各自选好兵器,先不急着进攻,

待摸清对方的套路,这才开始打了起来。

赵柏凌在后面远远的看着,懒懒的眯起了双眼,全副心思都放在蓝冶身上,那场比武根本就没看进去

“这位小哥,比完武是不是就有钱拿啊?”赵柏凌的肩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头,原是一个肤色微黑

的少年,长的倒是眉清目秀,不过也太瘦了些。

“你……喊我?”赵柏凌指了指自己问道。

少年一个劲的点头,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比完武有银子拿吗?我听人说,前三名可以拿好多银子呢

。”

好多银子?天啊……赵柏凌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问他,“你来这里就是拿银子的?”

“是啊,我娘病了,没钱找大夫,我只能来这里试试。为了我娘,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原来是个孝子,赵柏凌的眼圈微红,他从小没有娘亲,自然知道失去娘亲的痛苦。

“你这么孝顺,你娘一定没事的。好好努力。”

“谢谢你陪我说话。”少年的视线一转,第五场比武已经结束了,他向赵柏凌挥了挥手,“我得过去

了,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我叫析慈,你呢?”

“赵柏凌。”头微抬,析慈已经走远了,赵柏凌却还久久没有回过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

这少年会和自己牵扯很深。

“第六场,甲组李丞相之子李文访对战乙组第一剑客析慈。”

赵柏凌将目光转到析慈那里。

底下呼喊声激烈,台上的两人却纹丝不动,李文访的手中握着一把长枪,两眼迸射出精光,笑的很是

粗鄙,“小子,就凭你腰间的破剑也想赢我?快滚吧,别等大爷我把你踹下去。”

析慈睨了他一眼,右手在剑鞘上轻轻一按,“唰”一声,那柄利剑被他逼出鞘来,剑光闪动,吞吐着

逼人的气焰,他伸手一接,那剑轻轻松松的到了他手里。

“妙哉!!!”有几个武将看得异常激动,竟从座上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向台上望去。

两人在台上打得难舍难分,几个回合过去,李文访显然处于下风,析慈一剑直刺过去,他堪堪挡住,

差点被踢下台。

底下众人都道这李文访该是输了,谁料想他突然一个腾起,手中长枪舞得是眼花缭乱,在析慈还未辨

虚实时,眼疾手快的向他扎去。

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眨眼,析慈的身子就直直的向外飞去,众人正在惊愕间,又一道身

影快速掠过,接住了析慈。

“打不过人家就用阴的,你这也叫比武?”赵柏凌旋身落地,一身火红的缎子衬得他华贵绝俗,狭长

又妖魅的凤目轻挑着,隐隐透射着几分胁迫,唇色如血,比女子更为妖娆。

长长的发丝在腰间飘舞,赵柏凌像极了魅惑世人的妖孽,火一样的灼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下一场才是三少爷对战李公子!”其中一个考官站起来大喊道,恍然不觉之

前有事发生。

“析慈,就算不是武状元,你也定在这前三名之内。我帮你治治他?”赵柏凌懒得抬眼,他放开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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