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对乔蒙考克说：“殿下，能否直接送我们进王宫，我们想和国王商讨关于海怪的事情。”

“骗子害人精！”简纵马上前，一脚踢倒乔蒙的旗帜，恶狠狠地对诗人说：“你们要去害我父王！海

怪都是你们的把戏！”

“如果我们伸出援手，泽曼斯比国将不必作生人献祭。”诗人沉着地看着简。

“那真是太好了！”乔蒙一把扯过简的缰绳，“先回家吃饭，明天再打！”

简气呼呼的，又挣不开，只好对乔蒙身后的一个贵族青年说：“喂！你，去跟我的人说一声，我不回

营地了。”

那青年用眼角扫了简一眼，冷冷地说：“无礼的小子！”

乔蒙忙着打圆场：“堂叔，劳驾您过去通知一下。”

“好。”

……

“这不是一团和气吗，你们打什么呀？”麦克米伦也用眼角扫了一眼简的奶牛，心道，哎哟我爷爷的

哥哥的！这地方的人物不能小看！

矮个子的简拼命挺直身子，大声说：“他们要把人扔海里喂海怪！”

麦克米伦听说大祭司向国王建议举行活人祭祀，原来是为了这事在打。他问：“海怪又不喜欢人肉，

扔人它也不会高兴。鱼肉更美味不是吗？”

“就是就是！乔蒙你听听，连巫师都这样讲！你不要跳海了，它不爱吃啦！”

“是要扔……用你王兄献祭吗？”

“本来要扔公主的。后来乔蒙说他先跳，不行就扔大祭司，还不行再扔我……可恶！”

“不会有用的吧……吃你还不如吃烤兔子。”麦克米伦忍不住回头，两队人马已经撤离，地上空空如

也。不仅兔肉，连烤架火堆都不见了。

简也回头看看，说：“对不起哦，应该是我们的人拿去吃了……”

两人就兔肉烤几成熟好吃，又要放什么佐料等等问题讨论开来。

诗人和乔蒙共骑，他问：“向海怪献祭是怎么一回事呢？”

乔蒙告诉他：“三四年前开始，海怪袭击事件由几年一起发展到每月十几起。渔船不敢出海，货运客

运也被迫中止。我们的海军拿那些怪物没有办法……后来祭司说海怪的行为异常是魔法造成的，并提

出了那样的建议。我想，父亲为了国家，最终还是会同意的。……但是我有两个傻妹子，可不能让人

把她们丢下去。”

“你也不相信会有用，还是准备要去么？”

“大哥要继承王位，弟妹还小，我比较不要紧。……希望你们真的能够帮助我们。”

“把这些搞内乱的带下去关押起来！”城堡守卫一边放下吊桥让他们通过护城河，一边叫人。

“等一下！”麦克米伦情急之中只好搬出艾尔顿的大名。“我是麦克米伦，埃尔戴尔的莱顿的侄孙。

我们有要事求见国王。”

“呜哇！”简差点从奶牛上掉下来，他兴奋地叫着：“天哪！你居然是莱顿骑士的后人，我真是太荣

幸了！”

不好……又一个被乱七八糟的骑士英雄传说残害了的天真少年！麦克米伦羞愧难安。

传令官带来国王的旨意：“挑起争端的好战分子，关到监狱里去。至于莱顿莱西，本王从未听说。”

“咦？怎么会……”麦克米伦记得，根据记载，泽曼斯比国王年轻时曾与莱顿，也就是那时的艾尔顿

一同出征。

诗人上前一步，拿出一颗黄褐色的小石子对传令官说：“那么，带给国王的话，在这里说出来也没关

系吗？只要将这颗魔法石掷在地上，他声音将被传达。不让我们进门，我就只能把话带到这里了。”

还有这招！师兄高人，麦克米伦想。那个时候毛都还没长齐的国王，说不定会有什么隐情奸情把柄落

在艾尔顿手上，吓一吓他也就可以进去了。

可是传令官纹丝不动。

诗人却真把石头砸地上了！

麦克米伦不知道，这颗石头是货真价实的正品，不是用来唬人的路边货。一阵轻烟过后，耳边传来许

久未曾听到的艾尔顿亲切慵懒的声音，叫他热泪盈眶。

“喂？小一啊？我说，青春期的少年难免会对同性产生朦朦胧胧的情感，这是很正常的。你那时欠我

的两次我就不要你还了，帮我看一下我家两个小鬼。啊，就这样，爱你哦！”

“混账！纳命来！”在城门口如遭雷劈的三马四人以及若干守卫官兵的注视下，国王挥舞权杖冲出来

。“莱顿你给我把脖子屁股都洗干净了！看我不把你先……咦？！……咳！！咳咳咳！”

“父王不用咳了，我们不会告诉母后的……”乔蒙目光游移，根本不敢看向自己的父亲。

“放我们进去，晚上我还要吃炸肉排！”简在勒索之后不忘劝慰国王：“老爸，很正常的！只是一时

的错觉，不要有心理负担！”

麦克米伦和诗人都因为有那样无耻到难以表述的老师而抬不起头，闷不作声地尾随众人进入王宫。

第二十九章

看来泽曼斯比王与莱顿骑士还不仅仅是互相解盔甲的兄弟情谊。

国王的辩解只有：“想当初……我年少无知，一时……失足。”

麦克米伦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切下来，干嘛承认是莱顿的侄孙！说是路边凑巧碰上的不就好了吗！好

想跳海！

诗人在餐桌上简要解说了海怪的行为与魔法力量的联系，提出使用魔法对抗海怪，并请求海军以及泽

曼斯比境内所有魔法师的协助。

国王一定是害怕诗人再丢出一颗更加劲爆的巨石，什么都点头说好。不过他提出要等大儿子回城后再

作决定，大王子正好出远门去了，很快回来。

“我跟你说，他丢下老婆和一个养鸽人私奔了！”简在桌下抓着麦克米伦的手说。

“才不是！他们去给我的蛋蛋找妈妈了！”最小的罗吉达西姆王子抓着麦克米伦的另一只手，小声争

论。

“是，是，你拿你的蛋去和王子妃说说。”

简才说完，罗吉就扑上去打他。8岁的小王子胜在身手灵活，捶了一拳就跳上桌子跑掉。17岁的四王

子赢在不拘礼束，他也跳上桌子去追。长桌一头的国王抱着脑袋叹气，另一头的王后笑眯眯地向客人

致歉。排行三、五的两位公主见怪不怪，用餐巾捂着嘴偷笑。在座的各位或者忙着低头吃东西，或者

忙着抬头看天花板上的彩绘……骑枣红马载麦克米伦进来的塔斯汉森爵士，王子们的堂叔倍卡弗耶公

爵，以及简的副将三人正在谈论停战事宜。乔蒙王子和身侧的诗人碰杯，一个笑得风轻云淡，一个笑

得云淡风轻。

此情此景让麦克米伦觉得如沐春风，特别是在一杯烈酒下肚后。

半梦半醒间，麦克米伦知道有人在脱他的衣服。

（全民斋菜期，自主规制。）

头痛欲裂，半醒的麦克米伦被回想起来的片断吓得全醒了。千万不要是真的……他试着稍稍动了一下

，又把自己吓得半晕。他的头枕在一条肌肉坚实的手臂上，而昨晚施暴的物件还在他体内。千万要是

师兄的！千万要是师兄！麦克米伦抓起搭在自己胸前的另一条手臂仔细观察，肤色、手的大小、关节

的形状、指尖上的老茧……

“师兄你占我便宜！”还吓我！

“嗯……惩罚你！”诗人把他当成抱枕搂紧。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酒精果然是万恶之源，麦克米伦决心痛改前非。

“酒怎么了？”诗人终于肯将自己的东西拔出来。“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马！”

“师兄是妒夫！”

“……我就怕你看上人家闪亮的铠甲和马匹，追逐你的骑士梦去了。”诗人坐起来拿水给他喝，又问

他要不要解酒药。

自己是被重视着的呢，麦克米伦高高兴兴地闭起眼睛在床上打滚，还故意说：“啊，那真是匹好马呢

！好想再骑一次呐～”

诗人俯下身吻了他的鼻尖，说：“等这些全都结束，我们就去买两匹好马。游侠骑士和吟游诗人，我

们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好。……”

气氛正好，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啊！”罗吉发出小小声的尖叫，又马上道歉：“对不起，走错了。”

小王子背过身关上门，床上光溜溜抱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弹开来，各自在地上找衣服穿。等他们穿戴整

齐推门而出，又见罗吉蹲在门边，还小声补充：“大哥回来了，轮值的舰队今天就可以出发，后援船

队也在准备中。父亲在找你们。”

大王子是个刚毅粗犷的男人，麦克米伦和诗人到的时候看到他的妻子正红着眼睛忍着泪将自己的绢帕

塞到丈夫手里，要他带上自己的思念。简和乔蒙不计前嫌地帮对方系上护甲。一位公主将亲手编织的

腰带送给塔斯汉森爵士，她的妹妹和国王一起，捧着另一副铠甲来到诗人面前。“请接受我的礼物，

艾尔顿的学徒，伟大的魔法师。”

公爵从另一个门走进大厅，问大王子：“他呢？”

“还在路上。信鸽都准备好了。”

麦克米伦猜想他们说的是那个养鸽人。

这时，国王按着他和诗人的肩膀说道：“如果你们能帮助我国消灭海怪，我就把女儿嫁给你们！”

麦克米伦和诗人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塔斯汉森已经要往前冲。乔蒙赶紧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简拦在前

面把手中的箭袋往地上重重一扔，以夸张的声量叫着：“啊！东西掉了！”小王子拉着公爵的裤腿，

怯怯地挤出笑容：“蛋蛋小偷。”

瞧这一家子！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倍卡弗耶公爵低头盯着罗吉，咬着牙根一字一顿地挤出：“陛下，我相信、二位

魔法使者、这样的、青年才俊、在家乡、一定都有、未婚妻了！”

小王子满意地放了手，三个哥哥以“哦，我们什么内幕都知晓了”的眼光看过来。

塔斯汉森和公主因为他们没有进行否定而明显地表示出感激，理由很容易猜到，可是“蛋蛋小偷”是

啥？再说，乔蒙你为什么又目光游移了啊！麦克米伦心想，我要快快学会读心术，这里的人太奇妙了

！

第三十章

麦克米伦让诗人带上魔法通信书，承诺等后面的同伴一到，立刻用他们的书写留言通报。

国王将大祭司扫地出门，在全国张贴召集魔法师的布告，由麦克米伦鉴定真伪再乘坐倍卡弗耶的船前

去支援。泽曼斯比国的魔法师不多，但是有不少在巫术审判中遭到迫害和驱逐的他国魔法师加入，以

消灭海怪换取居住权。

麦克米伦很快得到了一本新的通信书，但是由不认识的魔法师带来的。

陌生魔法师说：“他们没有逃出来……我们结伴而行，走了两个多月……我知道下一站是这个国家，

所以就来了。给你。”

封皮破烂不堪、上面还有一处大洞的通信书，重得让麦克米伦几乎要拿不住。他默念口诀打开书本，

内封上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位同学的脸来……在这本书上写下的最后几篇留言

是这样的：

“死去已久的人，暗红的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却已经没有鲜血可以流出来。”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留下来……”

“借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享受着以神的名义进行的屠杀，比神给与你的要多得多。”

“以为自己是神，无所不能，忘记了身为人的弱点。……我该向谁祈祷呢？”

……

“要是你认为我办不到，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一定可以在瑞尼重聚！”

这是最后一条。

……

“喂！喂，你就是魔法使者吗？”

麦克米伦呆坐了好一会儿，听到有人叫他便转头去看。应该是当地人，瘦瘦的，脸上没什么肉，正咧

着嘴冲他笑。这人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麦克米伦觉得像是喝下了一杯温热的牛奶，从喉咙直暖到胃

里，十分舒服。他把捧在手里的书放到膝上，有些抱歉地说：“可以再说一遍吗？我刚才没在听，对

不起。”

“我也会一个魔法！”那人用食指在书页上一点，纸上竟浮现出一朵橙色的小花。像是画上去的，只

不过看起来还在随风摇摆。

“太棒了！怎么做到的？”

“嘿嘿，就是把镜中倒影移到纸上啦。”本地魔法师摸着头笑道：“很简单，一次反射一次转移，动

脑筋稍微变一变就行。喏，原型就是那边地上的小花。”

“你是真正的魔法师！你会不会攻击魔法？拿手的是水系火系风系还是土系？”麦克米伦赶快拿出小

本子登记。

“我不是，那个，去打怪兽的。我只会一点逗人开心的戏法……”当地人有些难为情地笑笑，又指指

身后不远处的布袋说：“我是去喂鸽子的，我叫提奥尼。”

“这样啊，我是魔法使者麦克米伦。”他认为养鸽人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说不定能交上朋友呢！

提奥尼紧张地盯着麦克米伦，小心试探：“那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吗？”

“是有听到一些大王子和偷蛋贼什么的……啊，哈哈哈，别放在心上！提奥尼，真是个好名字！”

提奥尼却将失望和伤心写在脸上，那表情让麦克米伦如坐针毡。他根本不记得艾尔顿的小精灵的名字

，因为只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听过一次而已。再说提奥尼长得是不错，但让人感到很亲切，一点也不符

合“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只喝草汁花蜜”那种传统的精灵描写。所有书上都说精灵看不起人类，

自认为生来就比其他生灵高贵。提奥尼却很随和，对每个人都笑，而且还给人类干活挣面包钱。就是

叫麦克米伦再泡两三年图书馆，他也绝对看不出眼前的是个精灵。

而艾尔顿的小精灵认定那个负心人是将自己忘个干净，对亲密的学生居然连提都没提过！只是抱着一

点点的期待，却被浇个透心凉。提奥尼很灰心。他撇撇嘴，打算和麦克米伦装到底，再也不回到那个

坏家伙身边了。

“你忙你的，我去喂鸽子了。”提奥尼拖着装满饲料的布袋慢慢挪。

“我帮你！”麦克米伦猜是他说了错话，想要弥补。

“魔法师！……他们总是另有打算！”提奥尼刚才打击打了，现在实在是笑不出来，倔强地一个人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