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让自己放弃他们。”

“说到底，我只是害怕将来会受伤害，所以在伤害来临之前，提早离开他们而已。”

若寒的手掌交叠在一起，为自己的心绪而感到窘迫。

他……这是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软弱。

他那颗被锁的深深的石头心，一点都不柔软，只要一次伤害……就足以让它龟裂，受伤，最後化为一片无。他害怕这些，所以他宁愿不去爱，不去接受，永远的及时抽身！

以往他和他的情人们都是好聚好散，偶尔有纠缠於他的，也大多是没有修为或者修为低的普通人，但南宫炎和崎泫冰不同。

他们不仅是若寒为了情劫真心投入感情去经营的对象，更是在空界仙人们的帮助下一路猛追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让若寒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逃避不是永远的办法，仙人的寿命难以计算，以南宫炎和崎泫冰的资质，说不定他们有一天也能突破晶壁，追若寒追到无界去。

若是不干脆将这段感情斩断，若寒就只有将那两人杀死以确保他的心不会有危险。

可是……无论是哪一个选择，他……都不愿意。

那种在见到两人时震惊下的甜蜜，是经历过万年的若寒绝不会弄错的。

他心里还是有著那两人的，不同於普通的喜欢，而是已经夹杂著歉意和一丝爱意的萌芽。

“我……该怎麽做？”

若寒露出一丝脆弱的神情，在厉君，这个被作为兄长角色的仙人面前。

看著如此烦恼的若寒，厉君却是呵呵笑了起来，又揉了若寒的脑袋一把，道，“我们的若寒大人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弱了？”

若寒微微抬头，美眸中满是迷茫和疑惑。

“若寒，你可是集中了无界天地灵气为一身才得以诞生而出，在凡间、各界历练万年，看破了人间红尘几何，又让多少男人女人、妖魔、精怪为你疯狂？”

“你以一己之力，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坏了一个皇朝，又仅仅只是用几件法宝，就将无数仙人玩弄於手掌之间。”

“可是现在仅仅只是面对区区两个人类，你就失去阵脚，自我慌乱起来了麽？”

“你……还是若寒吗？”

我……还是若寒麽？

这句话宛如一个惊雷，轰然打在了若寒耳边，他的脑海在一瞬间轰鸣，却又如那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

忽的，若寒嘴角上翘，满身风情重现。

“是的，我可是若寒！”

“那个没心没肺的万年老怪物！”

“又怎麽会害怕区区两名人类的爱情？”

若寒的笑容扩大，奇特的清香随著他绽放的笑容而变得浓郁，一簇簇青草、花瓣从他的脚边盛开，明明是虚影，却让人似是闻到了那青草芳香。

这麽简单的事情他这麽到现在想明白？

不过两名人类而已。难道他还没有拿捏住对方的自信不成？

既然不想受伤，那麽就让对方深深爱著自己，永远无法背叛就好了。这又有什麽可难的？

若寒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闪耀。

他笑道，“厉君……谢谢你！”

“呵呵，即便没有我，我相信你也很快就会想通的。”

厉君为若寒再次倒上了杯茶，抚慰他澎湃的心绪。

好半响，若寒才收敛了气息，恢复平静。

“我想，你这次来并不是只为了红娘邀请你的相亲宴吧。”

厉君和若寒的交往最长，知道他不是那种明知可能会有陷阱，还会一脚踩进来的人。来自红娘的邀请，一看就有猫腻，红娘这样的腐到什麽都可以YY的仙……仙品是没有保证的……

上上界中，仙品最有保证的女仙当属观音娘娘和王母娘娘了，不会拿别人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也不会随意去干涉别人生活，更不会看见两个男人就研究谁攻谁受。

和红娘这般的疯狂型不同，她们更理智些。

不过她们喜欢的类型向来是相反的，造成双方每次见面讨论总是从和乐融融变成唇枪舌剑……就拿盗墓笔记中的小哥来说好了，若是王母，那是坚定的小哥女王受派，而观音，则是坚定的小哥强攻派，红娘麽……那是绝对的小哥可攻可受皆可的墙头草。

不过还好，红娘还是很有原则的，又有玉女和金童帮衬著，自从她上岗也算没出什麽大问题。

咳咳，扯远了。

听了厉君的提问，若寒立刻点头了，道，“还是厉君你了解我。我这次其实是为灵石而来。”

“灵石？”

“对。”

“你可能不会在意这些消息，但小妖知道我一直对这样灵石有著期待，所以他在听说第七界出现了一颗灵石的时候，就立刻联络了我。”

厉君了解的点了点头，道，“大概什麽时候出世？”

“还不清楚，但是依照小妖推算，是在一个月後的某一日。”

这里所说的灵石可不是如同晶石一般的灵石，而是以天地灵气所凝聚而化之石，类似於孕育孙大圣那般的石头。其中蕴含最贴近天地的灵气，不论是用来制作仙器或者用来参悟天地变幻理念，都是极佳的材料。

“既然这样，那你先下去吧，这上上界的时间流逝，可是七界的几倍。”

“好的，谢谢厉君啦！”

话说到如此地步，若寒明白厉君这是准备帮他做挡箭牌了，立刻献上一张笑脸，当下从暗门溜了出去。

至於被挡住在天鸣宫门口的南宫炎和崎泫冰两人，却是被请进了内殿。

“坐。”

厉君让小童换了茶具，重新上茶。

两杯刚泡好的清茶被递到了两人的手中，小童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崎泫冰微微睁大了眼睛，轻抿了一口茶，这茶……是他方在才宴会上喝过的……

“此茶名为清蕴茶，虽然只是清茶，但我想，对你们两人是再对症不过了。”厉君温和的笑著道。

南宫炎皱眉，他和厉君从来就都没有怎麽深入相处过，所以现在也不明白对方葫芦在卖什麽药。

是想用梳理他们身体内部暴躁能量的条件，来交换让他们放弃若寒麽？

这怎麽可能。

寻找了若寒整整八百年，没有哪一日他忘记过若寒，那曾经让他心动的感情已经演变成一种深深的执著和爱意。

特别是在发现若寒就是他曾经的爱的时候！

“我这次请你们来，不为什麽，只是想知道你们对若寒的看法。”

“你们是否真的爱他？不是因为一时冲动，又或者只是一时迷惑？”

在问话的同时，厉君打量著这所谓的若寒命中注定的两人，对两人的神情变化一丝都没有遗漏。

两人的眼神都十分坚定，不同的是，南宫炎是因为厉君没有敌意而松了口气，崎泫冰却反而因为厉君质疑而戒备。

“我不会放弃，若寒是我的。”崎泫冰以一种斩钉截铁的态度说道。

南宫炎皱眉，他这些年来已经懂得不去和崎泫冰在口头上争夺什麽了，这个家夥可是倔强到一定程度。

“厉君大人，我对若寒的感情如何，我以为这八百年你们都已经看清楚了。”

厉君弯了弯嘴角，表示无奈，道，“我不过是最後再确定一下。”

“而且，并不是我需要你们的保证，而是……”

“若寒？”

“是的。”

厉君点头，道，“别看若寒那个模样，其实他可是非常没有安全感。”

南宫炎和崎泫冰同时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抱拳，异口同声道，“厉君大人，请赐教！”

第十章：海角天堂

小妖所推算得到的灵石出世的地点，并不清晰，像是被什麽东西给掩盖一般，只有一些模糊的方位。

以小妖的修为来说，这很不正常，所以若寒才会在小妖的提醒下，提早进入第七界，来打探消息。

现在的若寒，模样有著本体的三分相貌，更故意化出一双金青色竖瞳，表露出自己身为妖的身份。在第七界，以魔入仙的也不少，若寒也就不用再装人了。

相比较人类肚子里的道道弯弯，若寒更喜欢和非人类的生物在一起。

在第七界转悠了几天後，他来到一片绿色的芦苇之间，身形落下脚尖点在芦苇叶面中上，每一次轻点，都会让那芦苇散发出蒙蒙绿色。

这是一片水芦苇，完全以水元素凝结而成的芦苇，在夜间会放出如同萤火虫般的美丽星点，让整片水面变成绿色。

若寒来到水芦苇的中心，在脚尖碰到那一根和其他芦苇没有什麽区别的芦苇时，周围的环境如同蛋壳剥离，哗啦哗啦一瞬间迅速崩塌重组。

就像是电脑中3D重建一般，若寒出现在一座宽敞的大厅之中。

说是一座大厅，却更像是一个长方形的巨大教堂。在这其中，熙熙攘攘的，许许多多的妖怪坐著，站著，点著菜，叫著酒，又或大声笑著，又或小声窃窃私语。

若寒出现在大厅外走廊上的一处拐角，如他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拐角的妖怪不在少数。这些拐角每一个代表的都是一个入口或者出口，只有精怪妖魔才掌握著出入口，并且自由出入。

这里是海角天堂，是非人类仙者的天堂！

而这里，是除了上上界以外，少数能够让若寒真正放松下来的地方。

“若寒，这不是若寒嘛！”

一名额头上长著独角的少年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若寒，用力拍著他的肩膀，大笑道，“距离上次我们见面有好几百年了吧！”

“真是好久不见呐！”

少年是独角妖马修炼成仙，力大无穷，若不是若寒，普通仙恐怕被他这麽一拍，肩膀都要红了一半。

微微一笑，若寒道，“是啊，好久不见。”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我的新朋友！”

无论在哪里，若寒总是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控制在极少部分仙人所知的范围内。贸贸然让别人知道上上界和外界的存在，并不是好事。

因为对於大多数生活在空界中的生物来说，第七界就是他们的天了。让他们知道不仅除了这八重界外，上面还有个上上界，甚至在上上界外，还有无界等其他世界的存在，这就如同突然告诉地球人外星人不仅存在，而且外面不远处就有无数个存在外星生命星系一样，不仅让人难以相信，更是容易引起恐慌、或者世界观崩塌。

有这层考虑在，八界之中，只有少数妖、魔、精怪知道若寒的真实模样和身份。其余的，类似莫里这样和若寒一同冒险过的仙，只当若寒是一名到处游历的散仙。

卸下了一部分伪装，又隐藏起大部分惊人相貌的若寒，显得更为随和，很容易就和不熟悉的妖仙们打成一片。

和独角妖马莫里交朋友的，大多都是性格淳朴的草食类妖怪，一个个明明都有著强大的修为，心智却都依然带著一丝纯真，对莫里的朋友若寒，几乎是没有任何试探的就接收了他。

若寒微笑，把玩著手中酒杯，不动声色道，“前几天我才结束闭关，有什麽新的有趣的消息麽？”

“哈哈，若寒，你这就问对了！”莫里又是大力的拍动若寒的肩膀，让若寒赢得了周围草食妖怪们的一致同情。

“若寒，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我们正准备去参加一场法宝争夺大赛呢！”

“法宝争夺大赛？”

绕是若寒，也有些惊奇，道，“难道最近有很多法宝出世？”不然怎麽用争夺这个词。

“不是不是。”小小的草食山羊怪摇著脑袋，凑过来道，“是万花秘境中的法宝谭要开了。”

“这座宝潭每次开启的时间都不定，所以在很久以前，第七界中各大势力就已经协商过，一同看守这座宝潭，并在宝潭开启时公平竞争。”

第七界，仙人们的实力已经达到明面上的顶级，互相之间的修为也都查不了多少，往往一次争斗的结果是双方的两败俱伤，所以除非有必胜的把握，在第七界，仙人们都甚少进行决斗。

就算有特殊、特别强大的法宝或者灵物出世，仙人们也不会去争夺个你死我活，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这个地步的成就，犯不著为了区区一件普通的法宝、灵物而付出生命。

这也就造成第七界之中，没有什麽相对势如水火的势力存在，仙人们之间表面上都维持著互相友好的气氛。比决斗、争夺更多的，是公平竞争。

在众小妖怪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之中，把那万花秘境的情况介绍了个通透。

所谓万花秘境，是类似比萨斜塔般圆塔似的秘境，筑造在一个地底空间之中。在几百年前辈发现，至今为止，已知的层数已经达到了三百层，还不包括仙人们还没有完全探索完毕的层数。

万花秘境中，并不是所有每层、每个房间都留有法宝，更多的是空房间或者陷阱。这小山羊怪所说的宝潭，则是被仙人们在秘境第一百一十三层之中所发现的，最偏侧房间中的一件法宝。

一开始仙人们并不知道那悬浮在第一百一十三层中的的潭水是做什麽的，是後来一次偶然，有仙人碰到了宝潭开启，收到了好几件法宝，这才让众仙人明白了千变宝潭的作用。

那是一座法宝库，里面拥有法宝无数。有强大的，有普通的，只要你修为足够，再加上一点儿运气，就能取得其中法宝。

不过多次试验下来，仙人们发现，每个出手夺宝的仙人最多只能夺取三件，这和夺得的法宝的等级有关。上品法宝只能得到一件，中品法宝可以两件，下品法宝却可以取得三件。

这个限制也是变相成为了如今各大势力妥协，结成联盟的原因。

“怎麽样，若寒你要不也和我们一道去，碰碰运气？”莫里邀请道。

大家都知道，万花秘境之所以被成为万花，不是因为里面生长著花，而是从万花筒这个词由来，表示其中层层变换，如同万花变幻组合，从来没有重复的。如宝潭这般只移动房间，不移动层数的法宝在少数。更多时候，万花秘境中存放灵物、法宝的房间都是不断穿梭在层和层之间，和拥有陷阱的房间一起不断改变组合和位置的。

而且奇特的是，这万花秘境之中，还会扭曲时间和空间，即便是那些守在宝潭所在房间中的仙人，也没有办法指引那些前来的同伴。

也就是说，当你参加了夺宝大会，没有一定实力和运气，还到不了夺宝地所在的。

若寒听著觉得有趣，心中一动，便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宝潭，地点在哪儿？”

“不远，不远，就在北方重（chong）斤山那儿。”

哎？那倒是正巧和他前几天去观察的小妖算出来的地点相同。

若寒一喜，笑道，“也好，那我便同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距离灵石出世还有一月有余，即便那万花秘境不是灵石出世的所在，距离也不会太远。若寒有信心第一时间把握住灵石出世的波动。

妖族的势力划分没有人类那麽复杂，除了少数几个特别强大的妖魔所建立起来的势力，如同莫里这般只是朋友之间结交形成一个松散同盟的不在少数。

若寒在莫里的引见下，又和不少妖怪见面、寒暄了一番，才只身一人离了大厅。

长方形的大厅左边都是一扇扇半虚线的门，上面有著不同的图像对应著不同的去处。若寒推开的是一个睡觉小人图案的门，代表著可供休息的房间。

进入房间，若寒却是微微挑眉，因为房间中居然有了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