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血族 上——雾十
雾十  发于:2012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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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条件就是拉杜还没有被初拥成为血族,爱兰德坚持要等待拉杜成年,也就是十六岁。拉杜不成为血族,他就会是一个很大的拖累,爱兰德和普拉提的行动也会受到制约,不是说拉杜成为血族就会帮到他们什么,但那样的话,起码拉杜拥有了自保的能力。

这些年普拉提一直周转于欧洲各地,打听着各种各样的传言,然后去了爱兰德印象里任何可能发现该隐的地方,但终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这也缩小了他们的怀疑范围,既然人类世界没有线索,那么线索的隐藏地也就不言而喻了,就是血族的世界。爱兰德觉得线索一定就藏在血族世界中心被供奉起来的那两部预言之书——《血族圣经》和《挪得之书》里,他猜测那些预言里一定会留下该隐的线索。

作为人类的拉杜要是出现在血族的世界,那一定是在故意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他们的行动就只能被无限期的延后,直到拉杜成为血族。

而这个行动之所以需要拉杜,则是因为普拉提觉得他们的行动是会需要拉杜的。

有的时候强大的力量会使得人变得很随性、目空一切,好比爱兰德和普拉提,他们都是极优秀的,却在某些事情上很孩子气,因为一句“我想,我认为”他们就可以无视一切。

……

瓦拉几亚(Wallachia),古国名,也就是今罗马尼亚的一部分领土,位于巴尔干半岛东北部,摩尔多瓦之南,东濒黑海,介于喀尔巴阡山和多瑙河之间。

而这里,有着拉杜心心念念了八年的布朗城堡。

这一次拉杜从法国来到的瓦拉几亚的交通工具是城堡,没错,就是爱兰德城堡,那是一座会空间移动的城堡,伴随着一阵大雾的掩盖,它可以随意的移动到任何主人想要它去的地方。普拉提告诉拉杜这是一种空间魔法,爱兰德城堡其实是不属于这个空间的,所以它可以随意跳跃,而不对这个人类世界所处的空间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爱兰德城堡包括的是那座哥特式的古堡、耸立的黑色山脉,以及附近的一小片海域,自然也包括海域里面的人鱼。拉杜这几年和那些人鱼已经很有感情了,他经常坐在城堡的窗台边自上而下的给人鱼投掷食物,那是一项很有趣的活动。

穿着今年法国很流行的新衣,配上少年俊秀的容貌,从小培养出来的优雅仪态,以及在爱兰德身边耳濡目染的大贵族气势,拉杜一路走来得到了很高的关注度以及回头率。

拉杜现在位于瓦拉几亚最热闹的一个集市,看见什么东西都是新奇的,开心不得了。

唯一的遗憾是他身上没有钱,因为他和爱兰德、普拉提“走散”了。不得不说他是故意的,为此他不眠不休了好几个夜晚才想到了这么一个精妙的脱身好点子,小心翼翼拼着最大的努力才瞒过了普拉提那该死的读心术。

拉杜倒不是想着要逃跑之类的,那根本不现实,他只是想要制造出一个小小的时间差,让他有足够的时间自己行动,他一直都不是很习惯爱兰德这些年的变相囚禁。

第一世在君士坦丁堡为质的经历使得他极其讨厌不自由的生活方式,但在和爱兰德悬殊的力量对比下,他也就只能对上帝祈求一下这种自由活动的时间能够稍微拉长几分钟,别的是想都不会想的。因为他明白,别的一切都是妄想,想了也白想,还不如追求点现实。

然后在他很没有身份的蹲在地上用手摆弄那些小摊上的木制玩具的时候,他看见了普拉提从他斜对面那个摊子一晃而过。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颤,压了压刚刚才从别处顺来的帽子,有些害怕的慢慢向反方向移动。

低着头很不容易看清前路,于是不可避免的拉杜撞到了人。

拉杜猛地抬起头,也没有看清是谁就抬手朝对方的嘴捂了过去,如果对方大吵大闹起来,他一定会被还没有走了多远的普拉提发现的,那可就麻烦了。

紧接着他惊奇的发现他的嘴也被捂住了,而对面是一个带着兜帽行为举止很神秘的陌生人,个子跟他差不多,露出来头发的那部分卷发也是黑色的。他们同时捂住了对方的嘴,在人群里小心翼翼的张望,很有喜感。

看到对方的样子,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一定是和自己一样在躲什么人。

找了一块隐蔽的角落,对方将自己兜帽的放了下去,拉杜也拿下了帽子。然后两人一起长大了嘴巴,因为看到彼此,他们就像是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同样是墨绿色的眸子,黑色的长发,尖尖的下巴,小巧的脸庞,不是很高挺的鼻子,以及微微挑起显得很高傲的眼角。他们就像是一对双胞胎,两人均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惊奇的闪光,之后就像是真的心有灵犀一般两人心中各自形成了一个利用对方来掩盖自己行踪的计划。

提前附赠一个小剧场:

拉杜:爱兰德,今天我们课上讲什么?[期待状]

爱兰德:初拥。[淡定状]

拉杜:就是咬对方脖子,喝对方的血吗?我早就知道了,不过那听起来不卫生,也挺恶心的。[略微厌恶]

爱兰德:其实也有好的部分,比如各部分的感官都会无限制的放大,敏感又纤细,很美味。[追忆]

拉杜:= =你确信你和我说的是同一件事情吗?

爱兰德继续恍惚:而且,欲/望也会被放大,并且快感会是平时的数倍。

拉杜一脸严肃的拍拍爱兰德的肩:那你一定忍耐的很辛苦。

爱兰德垂头,停顿片刻:……其实,我们一般都不忍的。

Chapter XIX

“拉杜。”

“布蒙贝亚。”

两人先是极其默契的一起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听到对方名字的瞬间再一次惊呼:

“女人?!”

“男人?!”

瓦拉几亚人的名字很有特点,男性女性一听名字便知,女性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母总是a。

“无意冒犯,不过……”拉杜打量了一下对方隐藏在长袍下面的胸部,那里和瓦拉几亚平原一样平坦,然后他才继续说:“作为一位女士,您有些地方过于的平坦了吧。”

对方挑起眉,也是一脸的挑剔:“我也无意冒犯,但阁下的脸,作为一个男性来说也委婉了些。”

阁下一般都是对有爵位的人的称呼,不过拉杜觉得,大部分时候那个词都被他用在了讽刺的那方面。现在看来,面前的这位女士,和他除了脸之外,再一次找到了共同点。

两个高傲的孩子就像是两只刺猬互相扎了对方两句,然后才想起自己和对方的尴尬处境,想起对方刚刚的狼狈场景,于是一起笑了。拉杜记得,中国有句很侠气的话是一笑泯恩仇,他和布蒙贝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两人在笑过之后,对对方都表现的友善了很多。

再继续打量了一下对方虽然有些凌乱狼狈,但依旧奢侈华丽的装束,以及言谈举止间的从容,心里马上就将对方的身份、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外乎是翘家外逃的贵族,正在被自家仆从追踪,反正绝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推己及人有的时候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事情,就好比当他们这样揣测了对方之后,就更加坚定了要和对方换身份的想法,但谁也不会预料到,眼前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个很任性的贵族小姐/公子,会是个多大的麻烦。

站在时间线上,从当下看未来的人,那是先知。很可惜,拉杜和布蒙贝亚虽然也都站在当下的时间线上,但他们不是先知,也就无法看见麻烦的未来。

每一次选择都是一个人生道路的岔口,拉杜在此时做下选择,于是他的人生轨迹驶向了一条新的道路。

拉杜和布蒙贝亚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借助对方和自己相似的外形以及容貌,换上对方的衣物然后两人朝相反的方向逃跑,去吸引追寻对方的人,然后尽量的拖延时间,最好能把人引到和对方背道而驰的城外。被抓住是肯定的,但他们一定能够因为性别的不同而为自己开脱,然后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不过,想法是好的,但老天永远不会遂人愿。

在正午的太阳爬到了瓦拉几亚王城的城墙尖上的时候,两个年龄相仿的贵族子女换上了对方的外套,拉杜戴上了兜帽,布蒙贝亚扣紧了帽檐,在瓦拉几亚青灰色的天空下从小巷口挥手分别,预祝对方好运,然后再也没有回头去看那漆黑幽深的巷子一眼的离开了。

……

拉杜费力的睁开了自己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然后挣扎着从触感软绵绵的床垫上坐起,环视四周,奢华的拜占庭风格,浓郁的宗教色彩,很大贵族的一间寝室,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了他和布蒙贝亚分别之后不久就顺利的遇到了追踪布蒙贝亚的人,然后按照计划里的那样开始夺命狂背,直至北城的城门口才被拦下来。

前面的一切都很顺利,唯一有差错的地方是当他在摘下了兜帽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过去。

然后他就在这间房间里醒了过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问题还不大。只要布蒙贝亚的家人来看自己翘家的女儿,他就会马上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他们抓错人了,他也不认识什么布蒙贝亚。那么,估计他就会很快被放走。

拉杜想好之后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甚至开始有闲情逸致去观察这个房间里的设施。看来布蒙贝亚家真的是很有名望的大贵族。

他喜欢大贵族,因为那些人通常都很要面子,他了解他们的想法,自然就知道如何全身而退。他为自己的幸运在心里欢呼了一下。

转头,拉杜看见了床头柜上精致的小铃铛,他知道那个铃铛的用途,他小时候在布朗城堡里也有这么一只小金铃,用于传唤进来服饰的仆从。想到布朗城堡,他猛地一震,迅速的拿起了那个金铃铛查看,之后,如他所料的他找到了烙印在铃铛上面的家徽,那是他的家族的家徽。

也就是说这里是布朗城堡?!

拉杜还没有来得及传唤仆从验证自己的猜想,精致的双开大门就被从外打了开来,走进来的青年男子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拉杜,他猜对了。

青年有着一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眸,比拉杜记忆里的要深沉很多;青年有着高挺的鼻梁,一如拉杜记得的那样;青年有着一双锋利如刀的薄唇,使他整个人都因此看起来变得严肃又冷酷,但拉杜只记得从那双唇里吐出过的关切语句。

肩宽臂窄,身材颀长,那些被记忆模糊了的脸部轮廓在这一刻重新清晰起来,坚毅的神情,微微昂起的下巴显示出青年永远高傲的性格。

弗拉德,他的哥哥,他思念了整整八年的亲人,也是他此时唯一的亲人,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弗拉德。

时隔八年他们再一次相见了,拉杜一眼就认出了弗拉德,但弗拉德却只是在拉杜异样的眼神中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之后步伐就再没有因此而改变。他上前,走到坐在床上的拉杜身边,用一种曾经只专属于拉杜的无奈却又宠溺的口吻说:“布蒙贝亚。”

拉杜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百味陈杂,然后从一开始见到弗拉德的激动中迅速冷却了下来,他突然很不想和弗拉德相认,不知道原因。

他别过头去,表示了自己的憋闷,微微咬着下唇的边,别扭的不肯再去看弗拉德一眼。

然后更令他火大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到弗拉德的手掌摸到了他的头上,一如小时候一样,之后弗拉德用很伤脑筋却无可奈何的亲昵口吻说:“怎么了,没想到进来的人不是你的父亲,对我有些失望了?”

那一刻拉杜真的是差点就感动了,在他想要转头扑到弗拉德怀里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弗拉德熟络的调笑语句,他猛然清醒。那些话不是对“拉杜”说的,而是对“布蒙贝亚”说的。

“我父亲已经死了。”拉杜只能这样闷闷的开口,他现在很不爽,极其的不爽!

“布蒙贝亚!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有些过分了。”听到弗拉德这样明显带着严厉的指责声,拉杜却怎么都觉得他其实听出了那里面隐藏的回护以及偏袒的情绪。

而这一切,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这个想法在拉杜的脑子里一晃而过,却把拉杜反而吓了一跳,他从来都知道他这个人很霸道又很小心眼,占有欲很强,但他从来没觉得他会把弗拉德看的这么重要,重要到仅仅因为弗拉德多照拂了一个女孩他就如此的悲愤,这真的有些反常了。

然后混乱的第一世记忆也在这个时候乍现,他看见弗拉德迎娶了布蒙贝亚,然后将他赶下了王座,利剑直指他的咽喉,灰蓝色的眼眸变成了黑蓝色,神情冷漠,杀意浓厚。

那些记忆压的拉杜再难喘过气来,然后他就在弗拉德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晕了过去。

Chapter XX

再一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弗拉德关切的脸,那让拉杜突然有些恨得牙痒痒的脸。他记起了弗拉德未来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特兰瓦尼西亚亲王的小女儿,匈牙利国王的亲妹妹——布蒙贝亚。

而就在拉杜怨念这个的时候,他还听到弗拉德在他的耳边不断的说:“你没事吧,布蒙贝亚,哪里难受,就说出来。”

我哪里都不舒服!拉杜真的很想跳起来去掐死那个没有眼色的青年,他明明记得小时候他是极其懂得自己情绪的,怎么此时却蠢笨如此?他真的很讨厌从弗拉德的嘴里听到他关心别人的语气,特别是当他成为那个“别人”的时候。

于是拉杜黑着一张脸,挥了挥手打断了弗拉德的话,然后说:“阁下,能请您看清楚一些吗?躺在你面前的这是一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会叫‘布蒙贝亚’这种女性名字!”

“什么?”弗拉德在经过的短暂错愕之后,神情迅速肃穆了起来,他问:“那你是谁?”

“爱兰德,从法国来。”拉杜这样回答道,之后生怕是弗拉德不相信似的继续补充:“我来给我的父亲和兄长奔丧,他们刚刚去世不久,当我在王城闲逛的时候,却被人无礼的打晕然后带到了这里,之后又被您不断的叫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名字,您难道不准备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弗拉德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古怪,他凑近拉杜说:“爱兰德?法国?法国哪里?”

“马什库勒。”拉杜不假思索的回答,他从小就很擅长编排谎言,并且可以用一种本就如此的坦然表情说出来,让人深信不疑,好比弗拉德就被他骗了很多次。

虽然这一次,拉杜的心里在一小块地方希翼着,弗拉德能够拆穿他的谎言。

不过很可惜,弗拉德点了点头,好像是相信了拉杜的这一套说辞。然后拉杜感觉到了来自弗拉德的冷漠,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充满杀意的黑蓝色眼眸在这一刻和弗拉德无情的灰蓝色眼眸重合,那都是拉杜不曾熟悉的东西,让他惊慌失措,甚至是心如刀割。

弗拉德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弗拉德又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杀伐决断、气势逼人,这是一个亲王所应该拥有的气质,但却让拉杜很不习惯这样的亲王弗拉德。

然后拉杜在闭眼调整情绪的时候,他才想明白,他想要的是那个关心他的弗拉德。

如果他现在告诉他自己是拉杜,这个经历了人情冷暖的青年断然是不会相信的,拉杜在此时此刻真的有些想要改变自己的别扭性格了。如果刚刚他没有因为弗拉德对于布蒙贝亚的态度,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和弗拉德相认了,这可真讽刺。

再一次想到布蒙贝亚,拉杜的心中敲响了警钟,他绝对不能让弗拉德迎娶布蒙贝亚!因为一想到布蒙贝亚身着婚纱的背影,他就只能联想到悬在自己咽喉上的那把利刃。

虽然历史已经改变,好比弗拉德遇到布蒙贝亚的时间被提前了很多年,他也绝不会走到和弗拉德兵戎相见的那一步,但他依然不怎么喜欢他哥哥的这位第二任妻子。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不喜欢弗拉德的任何一任妻子,他记得第一世时,他是亲眼看着弗拉德的第一任妻子跳塔自杀而没有施以任何援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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