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他的男人 上——悠若羽
悠若羽  发于:2013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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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艾将头轻轻停靠在武双颈肩,口鼻中呼出滚烫的气流,他看到眼前那完美的胸肌正在剧烈的起伏。他忍不住低低的凑近,贪婪的呼吸着那股熟悉而强烈的男子气息。

武双拍了拍雪艾的肩膀,见他毫无放手的意思,又不忍拒绝,只好让他这样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飘进鼻翼,让武双好一阵心驰神荡,伸手欲搂住雪艾的肩,却又犹豫的停手半空,最终还是缓缓的落在身侧。

雪艾俯首在他胸前,说道:“我已经想过好多次,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就去求父王开恩,让你再回到我身边。如果他不答应……”他深吸了一口气,绝然说道:“如果他不答应,我便反了他的江山!”

武双吓的不轻,抓住他手臂问:“小艾,你开什么玩笑?!”

雪艾咬字加重,重复道:“如果他不答应,我便反了他的江山,又有何不可!”

武双哑口无言,怔怔的望着他:温厚善良不屑世俗的雪艾,竟然为了自己,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他是在开玩笑,一定是在开玩笑!

“小艾,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话若是传到大王的耳朵里,就算你是储君,就算你是他的儿子,你也照样逃不过惩罚!”武双坚定的看着雪艾:“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出任何事情,这句话以后千万不可再提起,你是储君,这王位迟早都是你的。到时候谁还能阻止我们?”

雪艾说道:“我也想不到我会有这种想法,可是人是会变的,为了一个人,我什么都敢做,又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武双紧追他的目光,问道:“如果……为了那个人,你会不会放弃王位?”

雪艾闻言愣住,如果按照自己往日的性格,为了那个人,他应该能够轻松的放手江山,和那人归隐林野,泛舟湖上,琴瑟合凑,自在逍遥。但是,他不能放手,他亲口答应过丽姬,还有那些可怜惨死的婴儿,以及,那些含冤难雪的后妃。他若放弃,那些冤魂又如何瞑目于九泉?

他垂头,黯然神伤,不知如何答复。武双执起他手,声音温和而坚定:“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永不背弃。”

雪艾鼻尖一酸,含泪点头:“好……好……明天是父王寿辰,到时候宫内要举办宴席,我就借此机会向父王求情,求他开恩让你回来。”

武双摇头道:“不行,你只要在宫中好好的听话,不要再惹你父王动怒了,我在宫外住的很好。”

雪艾再次将他拥住,忍不住心潮澎湃,他忽然觉得自己如此举动,似乎有些过分,其实从一开始搂住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内心些许的不适,生怕武双会拒绝。他真切的感到,自己和武双的感情正在微妙的变化着,甚至已经超越了主仆,超越了兄弟之情。为什么会有搂住他的欲望?为什么会心潮澎湃?武双不是女人,但和他在一起,为什么竟有如此异样的悸动?

他想放开武双,可是拥住他的力道却更加大了,武双几乎窒息,试图挣脱,却毫无结果,雪艾就像一条缠住猎物的蛇,越是挣扎他抱的就越紧,武双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胸中升腾起某种渴望,就像有一团火灼烧着五脏六腑,心内顿时又惊又急,怎么会这样?霎那间,他突然想起和碧柔的缠绵,那种感觉和欲望竟如同此刻,难道我爱上了雪艾?不可能!我怎么会爱上男人?!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然将雪艾远远推出,雪艾愣了懵了,立在那里尴尬的手足无措,半晌才挤出四个字:“对不起,我……”

武双心中莫名一痛,忽的转过身去,声音却出奇的平静:“我该走了。”

雪艾鼻尖一酸:“那么急着走吗?”

武双暗然道:“等天亮就走不了了,小艾,记住我的话,你要好好的,千万不要惹你父王生气了。”一语说完,举步便走,雪艾突然在身后追上,拉住他手臂叫了声:“双!”

26.无妄之灾

武双住足,剑眉已是深锁,雪艾转到他面前,伸手摘下腰际的龙纹玉坠,又在自己发髻间摘下那颗明珠,他拿起武双的手,将两件珍饰放在他的手心,说道:“这两件东西够你用了,不要委屈了自己。”

武双眼中一潮,合起手掌紧握住玉坠和明珠,此时,他握住的不仅是两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他握住的更是雪艾对他的真情,还有,他对雪艾的承诺。

隆杰生辰这天,特隆恩大赦天下,凡是在押的犯人,全部免罪释放。王宫上下张灯结彩,宫内宫外,普天同庆。荣庆殿内更是一扫往日沉寂,彩灯高悬,宾客满堂,各路王宫贵族大臣侯爵齐来参拜贺寿。举国上下,好一派盛世繁华。

此时已近亥时,荣庆殿内歌舞升平,笙瑟齐鸣。舞姬歌伎表演正浓,隆杰与安后坐于龙榻之上,举杯接受着众人敬贺。雪艾在左侧下首坐了,迎面望去,就看见了雪丹眉目温柔的脸,他正坐在右侧下首,与自己遥遥相对。二人乍一见面,心中各有万般滋味,雪艾暗自叹息,不知雪丹现在对自己有多痛恨。却不成想,雪丹心里却是焦急如焚,意图走过去与雪艾同坐,但惧于安后威严,只好忍了又忍。

隆杰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不禁有了些微醉,安后急忙吩咐侍女端醒酒汤来,回首望了一眼坐于自己右下方位置上的安荣,安荣举杯至唇边,亦是回望了一眼安后,轻轻点头,暗示诸事已安排完毕,安后会意,眼角含笑,转向隆杰说道:“陛下莫喝醉了,艾王子的这份大礼可是别出心裁,与往年不同。”

雪艾上前跪拜道:“儿臣特为父王准备了一份贺礼,愿父王福寿无疆!”

说罢,音乐声响起,只见十多名百戏艺人身着彩装翩翩而至,先轻舞了一番,接着便搬上道具,施展功夫,各种杂技绝活精彩纷呈,宫内向来都是以歌舞笙瑟为主,百戏难得一见,这也足以让隆杰和在场众人开了眼界,无不拍掌称赞,叹为观止。

隆杰对百戏并不太感兴趣,这次也不禁笑逐颜开,对雪艾这份别出心裁的贺礼甚是满意。雪艾时刻观察父王的神情,见他喜形于色,忍不住心内大喜,考虑着是否要借此佳机请求隆杰召回武双。

百戏刚罢,狮舞登场。狮舞,便是现代的舞狮表演。狮子是众所周知的,由两个人披着被皮作狮子状,逗狮人头戴大头娃娃面具,手执一枚绣球,引逗两只狮子来挣抢。

其时,逗狮人和配合他的两只狮子早已被换成了安荣麾下的高手,真正的舞狮者早已在入场之前就被暗杀于场外。

狮子一上来,隆杰顿时兴趣盎然,一手置于膝上,一手按于桌前,观看的极是专注。孰不知身旁的安后和安荣却各怀鬼胎,两双眼睛流转不定,互通暗号。

安后举杯慢饮,目光斜斜的打量着安荣,只见安荣神情凝重,却又不动声色的饮酒,一只手已经按住了腰际宝剑,所有人的目光都专注于狮舞表演,没有谁去注意他两个的神色。

逗狮人引着两只狮子逐渐向隆杰靠拢,手中暗扣利刃,见安后端端的坐着,看似淡定中却难掩那丝焦虑,她一手执杯,另一只手抬起按住发间金簪,舞狮者屏息凝神,只见安后将金簪倏然拔下,就在这一霎那,舞狮人抽出怀中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奋起一剑,直取隆杰!

隆杰未及反映过来,在场众人皆是一片惊呼,安后抓准时机扑身上前,将隆杰护在自己身后,短剑破空直刺,眼见便要刺入她的胸口,说时迟那时快,安荣飞身递剑,一剑挡格开舞狮人的短刃,暴喝一声:“大胆刺客!”

舞狮人腾身一个后空翻,已跃出数丈之外,安荣执剑紧追,身侧两只狮子暴起,两只狮子四名高手,手握利刃齐向安荣攻到,安荣一声令下,宫中侍卫早将舞狮人等团团包围。

在场众人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四散逃蹿,一时间,桌翻椅倒,佳肴滚地,琼浆纵流,一场盛大喜庆的宴会顷刻间竟成了刀光剑影、哀嚎遍野的厮杀。

隆杰抱着魂飞魄散的安后,见她为保护自己不惜性命,心中大为感动,好在安后毫发无损,庆幸之余更为这次的突变深深震怒。

区区内宫侍卫又怎能拦住安荣麾下的高手,那五人早已杀出一条血路往荣庆殿外逃去,安荣率众侍卫紧追不舍。

一直追至荣庆殿到碧盈宫之间的一条胡同内,五人杀灭安荣身旁侍卫,方才住了手,齐刷刷的向安荣拱手道:“将军大人,属下等已奉命完成刺杀任务,请大人示下!”

安荣温颜笑道:“你们做的很好,回去后我必重赏!”

五人齐声道:“多谢大人!”安荣挥一挥手道:“你们暂且退下吧!”五人又齐刷刷的道一声“是”转身便走。

安荣眼中突然凶光闪射,利剑一抖,直刺而去,五人毫无防备,其中走在最后的一人背上中剑,应声倒地,其余四人大吃了一惊,只见眼前一片剑光迎面泼洒而来,未急出手,又有一人颈子被削中,死在了地下。剩下三人恍然大悟,当即举刃反抗。他们虽是大内高手,但和安荣相比,却又矮了一筹,更何况已经死了两个,这样以来,安荣杀他几个简直易如反掌,只在喘息间,便解决掉了剩余几人。

此刻,众侍卫也已赶到,安荣命侍卫抬了五人的尸体去荣庆殿,他麾下高手众多,且平日里又不和内宫中人来往,没有人会认识这区区的五个人。所以,五具尸体并排在隆杰面前时,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安荣的人。

隆杰气的面色铁青,怒视着雪艾,不知所言。雪艾早就懵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地下五具冰冷的尸体,心中瞬间闪过万种念头,就听隆杰怒不可遏的吼道:“雪艾,你给我解释!”

雪艾兀自疑惑,为什么会这样?是栽赃,是陷害,是骗局!他突然想起了小荷,是她?他突然又想起那一连串的事,黑马受惊,雪丹中毒,丽姬被害,还有这次的栽赃,哪一桩哪一件不和身边最亲近的人有关呢!难道,这都是她从中作梗?难道她和安后沟通?为何东宫的侍婢宫人全部更换一新,而唯独没有换掉小荷?小荷,她应该是安后的人,她是安后故意放在自己身边的线人!这一切联想似乎都已成立,雪艾恍然大悟,但他又能做何解释?他将目光射向隆杰怀里的女人,那女人故作喘息,眼角挂着几颗虚伪作态的泪。

雪艾的心脏冰冷几近死亡,眼中却火光迸射,安荣与众侍卫护驾于安后和隆杰身侧,安荣语气极至关切:“娘娘凤体无恙吧!”

安后摇头,轻轻的道:“本宫没事,只是惊了陛下,可恨雪艾这逆子,竟然……”话至此,欲哭无泪,倒在隆杰怀中娇喘不休。

雪艾顿时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隆杰怒发冲冠的瞪着他,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逆子。

27.妖后,你赢了!

他的手指因盛怒而颤抖,指着雪艾喝道:“你这畜牲,你要弑君,你要造反么?!”

这时,雪丹急匆匆跪了上来,大声叫道:“父王息怒啊!雪艾哥哥生性善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弑君谋逆之事来!也许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还请父王明察!”

安后见他为雪艾开罪,不由得怒从心生,指着他咬牙道:“雪丹,你好大胆子!人证物证俱在,你就不怕把自己牵扯进去?来人啊!给我把丹王子送回永明宫!”

话音一落,便过来四五个太监,连请带拽,硬是把雪丹拖上了软轿,迅速抬离了荣庆殿。

雪艾跪到地下,强忍泪水反问:“如果说儿臣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父王可信?”

隆杰怒道:“没有关系?那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你这畜牲,竟然借送贺礼之机刺杀孤王!”

雪艾冷冷地道:“那么父王又有何证据说这些刺客就是儿臣派来的?难道就因为他们出现在我这份贺礼中吗?这样断然的下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

隆杰指着他道:“雪艾,你还敢质问孤王!孤知道你是为了那个男宠,就对孤怀恨在心,孤已容忍你多次了,就算你是孤的儿子,如今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孤怎能再容你!”

安后颤声道:“陛下向来对艾王子仁爱有加,想不到却养虎成患,陛下,这种儿子留在身边简直太可怕了,妾不敢想何日便命丧他手!”说罢嘤嘤啜泣。

雪艾一股怒火直蹿心头,倏然长身站起,指着她说道:“妖孽,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你无非就是为了储君之位,你可真是卑鄙,凭这一时骗得了父王,你就不怕日后遭报?!”

安后抽了一口冷气,扑身跪倒在隆杰脚下,哭道:“陛下,你要为妾做主啊!雪艾他自己犯下大罪,到头来还要反咬妾一口,妾若有这样卑鄙想法,立刻便死在陛下面前!”

隆杰小心的把她扶起,柔声道:“你放心,孤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半分!”说着,便吩咐侍女扶她回宫休息。

雪艾见安后坐于凤榻之上,由宫人抬着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回头望了雪艾一眼,那一眼,阴毒,满含深意。

雪艾的心在她的眼神中僵硬,他知道,她胜利了。从现在起,他这个储君完了,他的王位,他的江山,他奢华无忧的生活,他的一切,就这样被别人生生掠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就像武双被逐出宫的时候,自己也是同样的无能为力,在这深宫,自己柔弱的就像个蜗牛,随时都可能被人踩的粉身碎骨。

恍忽中,听到隆杰的声音冷硬而绝决:“来人,把这逆子关入大牢!任何有替他说情之人,都视为同党严惩!”

潮湿阴暗的墙壁,锈迹斑驳的铁门,冰冷沉重的锁链,狭促昏暗的空间,一盏残灯如豆,仿佛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其时正值炎署,天牢中却冷的透骨。他失魂落魄的坐在污浊的地板上,不知道隆杰准备怎样处置自己,但他清楚,这次他非死不可。

他想起了叔父隆利,也许这个时候叔父还有可能救自己一命,但是,他驻守在千里之外的北岳,这次父王的寿辰他都未能参加,如果等他来救,恐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了。

他不禁叹息了一回,于是又想起了武双,也许只有武双才是他最为挂念的人吧!可是武双,我还能见到你吗?我真的好后悔,后悔那天晚上没有拥你入睡,后悔那么轻易就让你走了,后悔没有……

想着想着,他的脸不觉就红了,嘴角勾勒起迷人的弧度,却是笑的凄楚。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只觉得筋疲力尽,倚着墙角不久便睡去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被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那厚重的铁门被开启,发出锈钝凝重的声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没有时间概念,只有无尽的黑暗,冷风飕飕,让人寒战连连,抬眼望向自铁门外进来的那人,那人身材颀长瘦削,发髻高束,站在门口叫了声:“哥哥!”

多么亲切的声音,是雪丹!雪艾惊讶,长身站起,身上的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声响。

雪丹奔到他身前,一头扑进他的怀中,泣道:“哥哥,你是冤枉的是吗?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最了解你的,从小到大,我们兄弟形影不离,哥哥是什么人,我又怎会不知?”

雪艾深深叹息着:“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联起手来至我于死地,父王是绝计不会饶我的。”

“谁?你说谁要害你?我去找父王,我给哥哥申冤!”

雪艾苦笑:“谁也帮不了我,这是我的劫数,这一次,我非死不可。只是,你要相信哥哥,哥哥从没有想过要加害你。”

雪丹狠狠的点头,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哥哥那么疼我,又怎么会害我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骇然道:“难道……难道是母后?是母后要害哥哥?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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