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特色,只是更加华贵,地上铺的是精美的手织地毯,用来待客的杯碗勺筷也都是银质打造得,很
漂亮,屋里燃着和中原的清雅香气不同的浓郁甜腻的香气,闻着和印度传来的香料很相似。此时翟宇
和曲文章端坐在地毯上,两人面前各放着的一张摆着各色吃食的小桌。
“翟宇多谢拉乌尔大人的款待,希望今后合作愉快。”翟宇举起装着烈酒的银杯,一席饭的功夫两人
已经就凯撒进入边城这件事达成了一致。能够这么快,除了翟宇给出的利益足够让人心动之外,翟宇
的另一个身份,就是曲家少爷的好友,大大的催速了谈判的进行。要知道,曲家驻守边城几十年,曲
家军的威望早已深入当地百姓的心中。
拉乌尔长得比较壮,脸上被风沙刻出的皱纹颇多,鹰钩鼻让他的脸显得比较立体,嘴唇上方两撇翘翘
的胡子,让翟宇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阿凡提》里的大老爷们。身为商人拉乌尔不可避免的性子有些
狡猾,但再怎么说也是大漠的男儿,比中原的商人多了些率直和爽快,一旦与人相交,言语间就热情
多了。
拉乌尔举起装着与翟宇相同的烈酒,一口喝了下去。娘的,还是咱大漠里的酒喝着才爽快。翟宇也一
口喝下杯中的酒,嘶,好辣,这酒真烈。见翟宇也喝完了杯中的酒,拉乌尔爽快的哈哈大笑:“好,
不愧是我拉乌尔的客人,朋友,尽情的享受拉乌尔的招待吧。”
尽管对刚才的酒不敢恭维,翟宇对边城百姓的性格倒是很喜欢,和拉乌尔这样的人接触,心胸也豪放
许多。一时之间,倒和拉乌尔像好友一样聊了起来。
一阵跳动的铃铛声传入耳中,一个明艳的少女跑进大厅,抱着拉乌尔的脖子,撒娇道:“阿爸,阿娇
回来了。”
拉乌尔脸上带着宠爱的笑容,“哎呀,你阿爸在招待客人呢。”拉乌尔转头对翟宇他们笑笑,“这是
我的女儿阿娇,她自幼没了母亲,我从小惯着她,导致她现在有些没大没小的,客人不要见怪。”
翟宇无所谓的笑着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坐在父亲腿上的阿娇转过身来看向翟宇二人,她这一动清脆的铃铛声又响起来。翟宇发现,这女孩的
两只手腕上都系了一只小巧的金色铃铛,恐怕脚踝上也是这样两只铃铛。阿娇转过身首先看见的是曲
文章,哦,认识,姐姐还喜欢过这个木头疙瘩一段时间呢。她可不喜欢,虽说是挺有气概的可整天都
不说话还不得把她闷死,眨了眨那双大眼睛,阿娇看向另一个青年。青年正看着她(其实是在看铃铛
),青年面容清秀,皮色有些白皙,和女孩子一样,整体感觉和当地的小伙子们不太一样,看着她的
笑容也是暖暖的,和阿嬷对她露出的笑容一样让人觉得舒服。阿娇对这个不一样的青年起了兴趣,她
长这么大没有遇见过翟宇这样的男子,说是像姑娘家吧也不太像,总之很特殊就是了。
拉乌尔向爱女介绍翟宇:“那位是曲将军阿娇你应该认识,这位客人是曲将军的朋友,从京都来的客
人。你就叫翟大哥吧。”
阿娇跳下父亲的膝盖,走到翟宇面前,扑闪着大眼睛,甜甜地对翟宇一笑:“翟大哥,阿娇喜欢你。
”
翟宇笑容僵了一下,不带这么奔放的,刚见面就表白,而且这位姑娘你好像还是未成年吧。一瞬后翟
宇又恢复了笑容,“阿娇姑娘说笑了。”在翟宇身边的曲文章在阿娇那句话刚出口的瞬间身子就崩起
来了,听到翟宇的回答时稍微放松了一下,但放在桌下的手仍然紧紧地握着。
阿娇鼓起嘴:“我才没有说笑呢,阿娇喜欢翟大哥的笑容,和阿嬷的笑容好像哦。”翟宇再次无语,
被当成慈祥的老人家了,干笑道:“是吗?呵呵,呵呵。”
阿娇干脆坐到翟宇面前,“翟大哥,你是从那个京都来的吗?听说那里是最繁华的城市,不知道和边
城有什么不一样呢?还有……”阿娇还要继续问下去,拉乌尔打断了她:“好了阿娇,不要打扰阿爸
和翟大哥曲将军了,乖,出去玩啊。”阿娇有些不情愿,但父亲的话她还是要听从的,嘟着嘴走到门
口,还对翟宇说:“翟大哥,一定要来找阿娇玩啊,和阿娇说说中原的事吧。”
阿娇这个女孩子除了刚开始的语出惊人之外,翟宇觉得她还是很可爱的,就和初中女生一样天真活泼
。翟宇微笑着答应:“恩,我还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你可以来找我玩。”阿娇闻言蹦蹦跳跳的跑了出
去,拉乌尔对翟宇的表情更和善了,脸上带着无奈对翟宇说:“唉,我这个女儿,麻烦客人了。”
“怎么会?阿娇很是聪明可爱。我一直想要有个像阿娇这样的妹妹。”
当天晚上回翟府的时候,曲文章神色淡淡的,虽然他经常面无表情,但很少在翟宇面前也是这样一幅
面无表情的样子,翟宇回想了一天自己的言行,发现除了那个叫阿娇的女孩子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曲文
章和他生气的地方,难道文章喜欢那个女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阿娇在翟宇看来是小了些,可
差不多也有13,14岁了,曲文章在这里呆了五年,喜欢上这里的女子也是很有可能的事。突然想起曲
文章走的那年发生的快要被自己遗忘的那件事,那件事发生之后,曲文章就走了,当时的自己希望曲
文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如今曲文章很有可能是喜欢上了女子,心里虽然为曲文章高兴,不过也有
那么丝意味不明的怅然,果然,少年的感情是最不能够保证的吧。
没再去想心里的那丝淡淡的惆怅,翟宇回屋准备写封信给华东民和林管家李平,给他们说一下他要在
边城开分店的决定,让他们着手开始准备。古代的邮递一点都不发达,这信拿到他们的手中只怕是要
半个月,早点寄过去也好让他们能早点准备。
再说曲文章闷不吭声的吃了晚饭之后就回了屋子,今天翟宇和阿娇相处甚欢的场景让他胸口一直憋着
一口气,可又不能对着翟宇发火,这口气一直闷着让曲文章无法对翟宇报以正常的反应。躺在床上,
曲文章睁着眼睛,脑子里翻滚着翟宇可能喜欢那个叫阿娇的小丫头的念头,他不应该带着翟宇去拉乌
尔家的,可是没有阿娇也会有其他的女子占据他心中和身边最重要的位置。想了将近一夜,曲文章已
经认定那个阿娇是故意勾引翟宇的,翟宇好像颇为喜欢这种可爱天真的少女。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
翟宇看到曲文章的黑眼圈吓了一跳,问他怎么没休息好,曲文章说:“热。”热?虽然烧了炕,可温
度他睡着刚刚合适,一点都不热啊?估计是曲文章身体好,晚上才会觉得热。
翟宇关心的说:“既然文章你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就不用陪我出去了。就在府里休息一天吧。”
曲文章点点头,安静的吃饭。
熟悉的铃铛声伴着清脆的少女声线传来,“翟大哥,阿娇来找你玩了。”
翟宇注意了一下曲文章的脸色,果然有些沉。阿娇跑过来,坐在翟宇旁边的位子上,重复刚才的话:
“翟大哥,阿娇来找你玩了。快和我说说中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中原的人都像你这样吗?”翟
宇头疼的看着这个天真的少女,不着痕迹的与阿娇拉远了一些距离。
曲文章突然站起来,冷冷的说:“你们聊,我去休息了。”
“暧,文章……”,眼看着曲文章快速走出大厅的身影,无奈扶额,文章不要以为他在和兄弟抢老婆
吧?
尽量简洁的回答了阿娇的一系列问题,终于把这个太过活泼的少女给送走了,想起阿娇临走前意犹未
尽地说:“翟大哥,明天阿娇再来找你。”就不由头疼,得去和文章解释一下,不要引起误会了,他
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他们这些年来的交情。
走向曲文章的房间,敲了敲门,就听到房里传来一声有些低沉的声音“进来”。推开门,见曲文章坐
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
“文章,怎么没有休息?”
“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我这点眼色还是会看的。”这种带着嘲讽的语气很少从曲文章的口中听到,翟
宇知道曲文章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没想到他这么喜欢那个阿娇。
“文章,我只把阿娇当妹妹看的,放心,不会抢了你的心上人的。”
“妹妹?我觉得小宇你对那个阿娇可是好得很啊。”
翟宇有些愠恼,觉得曲文章有些不依不饶。“文章,我真的只把她看做妹妹的,她还那么小我怎么会
喜欢上她呢?”其实翟宇的意思是他又不是个怪蜀黍。
“那若是她再大些,你就会喜欢上她了,或者你喜欢的是年龄大些的女子?”曲文章转过头来,有些
咄咄逼人的问翟宇。翟宇饶是脾气好,被人这样追着问也有些动火:“文章!我说过我不喜欢她,再
说,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样的话曲文章突然站起来,一个跨步走到翟宇面前,抓紧了翟宇的肩,看着翟宇的眼睛,一字
一顿的说:“我不许。”曲文章的手劲很大,捏的翟宇的肩膀有些痛,觉得这情况有些莫名其妙,怎
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呢?还是稍微冷静一下,不要再吵下去比较好,翟宇放缓口气,对曲文章说:“
文章,你先放开我,我们需要冷静一下。”话刚出口翟宇就被一股大力拉近了曲文章的怀里,曲文章
冷冷的说:“我不许。”
翟宇挣扎起来,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妙, “不许什么啊,文章你先放开我。”曲文章把距离拉开,可
抓着翟宇的力量依然很大让翟宇一时之间挣脱不开。曲文章破罐子破摔的说:“我不许你喜欢其他的
女子。”翟宇已经有些气疯了,低吼道:“凭什么?”唇上被一张带着酒气的柔软轻碰了一下,然后
被放开,“凭我爱上你7年之久。”
翟宇停止了挣扎,曲文章爱他七年?“你不是喜欢阿娇吗?”“你从哪看出我喜欢阿娇的?”“难道
你生气不是……?”
曲文章放开翟宇,房间里沉默下来。良久,曲文章的声音响起:“小宇,我在五年前对你说过我的心
意,我看得出来当时你并不信我,也是,那时还太小了。可是五年后的现在呢?我确定自己的心意一
如往昔,请你,求你,不要怀疑我的心意。”带着压抑痛苦的声音震撼了翟宇的心神,他从没听到过
一个男人如此平静的说出犹如困兽般带着绝望的语气。脑袋有些混乱,他听见自己有些涩的声音:“
文章……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和张鸿看做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兄弟,从没有那种……感情,你这样,让
我有些不知所措。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可是,那样的感情毕竟是不正确的,你能不
能。”“你以为我没有试着忘记吗?明知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在过去的五年试图忘掉它,
小宇,我真的以为我已经做到了。可是看到你,他妈的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彻底忘记,这段日子的相
处,只能让我……看到你对别人笑,想到你会有自己的女人孩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难以形容,
只能说,在心口的位置一直有一种像被针刺的疼痛,一直一直,让人发狂。”
翟宇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劝阻曲文章,却觉得喉咙有些干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眼前的男人说不定想到
的比自己还多。
“小宇你说得对,我们都该静一静,你出去吧。”说这话时,曲文章一直背对着翟宇,翟宇退出门外
,把这个空间留给曲文章,在要拉上门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一丝水光划过。
晚上时两人都没有出来吃晚饭,翟宇在屋里坐了一下午,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小火毛茸茸的肚子。又
在炕上睁着眼睛躺了一晚上,直到拂晓临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脑子里最后闪过的还是那一丝在
黑暗中一闪而逝的水光。
第三十四章:回家
第二天两人很默契的都没再提这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跟往日一般逛街,跑马,吃饭,睡觉。
只是到底是有什么不同了,曲文章看着翟宇的眼神不再遮掩,那双黑色眼眸里蕴含的感情让翟宇每每
对上都不自然的转移开来。
过了几天尴尬的日子,翟宇决定离开,虽然明白这是逃避,但他有什么办法呢?遇见感情问题,翟宇
虽然多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好的方法能够两全其美。一个人的阅历并不是由年龄决定的,有些人总
是长不大,而有些人却早慧懂事,除了天生的性格以外,更多的还是一个人的经历。翟宇也不知道自
己这几天为什么要留下来,只是每次想提出离开的时候,想起那天晚上的水光就不忍出口,拖到今天
才终于下定决心。
晚饭后,翟宇趁着曲家人都在,提出明天离开。
“翟公子何必急着离开,可是曲府招待不周?”
翟宇有礼的回答:“曲叔,在这里翟宇玩得很高兴,在曲府也住得很舒适。只是翟宇离家也有不少时
间了,恐家里父母担心,这才不得不辞别。”
“说的也是,既如此,老夫也就不留你了,路上不太平,你一个书生单独上路不安全。明日你带四个
护卫,这样老夫也放心。”
“谢曲叔。这段时间多谢曲府上下的照顾了。”
中途翟宇一直没看曲文章,总觉得有些心虚。回了房间,看着小火那火红的皮毛有些怔怔的。门口响
起曲文章的声音,“小宇,为何你没提前对我说你要离开的事,难道你就这样讨厌我?”
“不是的,文章。我说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吗?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讨厌你。”翟宇揉了揉脑袋
,逃避了几天的问题再次被摆出来让他很烦。
看出了翟宇的疲惫,曲文章叹了一口气,转身关上了门,坐到翟宇对面。“小宇,我们谈谈吧。”
“说实话,那天虽然是一时冲动,可我并不后悔。我不想在你娶妻生子后,以一个普通友人的身份站
在旁边看着你对我的心意一无所知。”
翟宇右手撑着额头,缓缓道:“可是文章,你这样一来说不定我们朋友都做不成了,你知道,我是真
的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
隔了一段时间,翟宇都以为曲文章不会再说话了,曲文章以缓慢却坚定的语气道:“如果最后是那样
的话,说不定对我来说会更好。这样,我可以一辈子不见你,不会再爱着你,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
可以慢慢忘记你,过单纯的生活……幸运的话,我会爱上一个姑娘,像正常男子那样拥有一个完美的
家庭,若是没有那个好运,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小宇,我这样说,没有要胁迫你的意思
,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就像你那天说的,我没有权利决定你要爱谁,你要过怎样的生活。小宇,我希
望你能过得幸福,只是,不要让我看见没有我参与的幸福,好吗?”说完曲文章没等翟宇回答,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