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后再煮一锅茶果子水将毛衣都洗了。春天不太冷，毛衣洗过晾干后可收着下半年再穿。
小鱼儿带着一一小穗子蹲在篱笆角看刚抱出窝的小血雉，嫩的软毛蓬松柔软，一一和小穗子都忍不住伸出小胖手去摸摸，哪知老母鸡瞥见自己孩儿要被占便宜转头就给他俩啄过来。
小孩子的手本来就细嫩无比，一一和小穗子这两个从胎里就燕窝虫草空间水养出的小人儿更是比豆腐脑还细嫩比冬雪还莹润。老母血雉坚硬的嘴壳子一啄，两只的胖手上就是两个白白的口子，嫩肉都似被啄掉一块。两只愣愣的看着手背上那个苍白口子中红通通的血液慢慢浸出来，才反应过来大哭。
小鱼儿开始就提醒过他们不要趁老母鸡在时就去摸它的小血雉，哪知这两个根本不听，小鱼儿一转身就听见两个哇啦啦的哭声。
辛汀也听见了，慢条斯理的洗了手擦干踱过来，望着地上两个眼泪汪汪的玉屑和了珍珠粉捏成的小人儿幸灾乐祸：“看嘛，不听姐姐的话，活该！”
“呜呜呜……”两小才懒得听他的话，见辛汀过来了都双双起身扑在他双腿上边哭边扬起血流血滴的小手给辛汀看，流泪又流血的喊：“呜呜呜，哼哼，爹爹，痛痛……”
辛汀看到一一小穗子手心中也一阵紧缩，矮下身子蹲着将他们圈进怀里：“姐姐不是提醒过你们？小鸡崽可爱，可是它们还有个凶巴巴的老娘呢！以后再不听话就让老母鸡多啄啄？”
两只终于明白他的话，一一是一声不吭的垂头默默流泪，小穗子那是昂起头放开嗓子竭力哭嚎，死死的往辛汀怀中钻，细细密密的叫：“爹爹，爹爹……”
辛汀忍住心头的怜爱，把小穗子哭得花脸洗庞的脸转出来，硬是要盯着她乌溜溜泪蒙蒙的眼睛说：“听到了没？”
“~~~~~~~~~听到了~~~~~”小穗子也明白是逃不脱的，只好哭声哭泣的回答，娇嫩的嗓音中似有说不清道不尽的委屈。
“一一也听了了？”辛汀又抬起儿子的胖脸，简直爱死一一受气小媳妇似的倔强表情。
“听到了，爹爹。”一一不情不愿的张口回答，而后又高高撅起小嘴筒子。答完后还和妹妹对望，都无比的想念他们早上出门的那个爹。
小鱼儿牵着两只进屋，等着辛汀拿药出来给他们清洗上药。辛汀可不忍心用熊烨的烧酒给两个小的洗伤口消毒，只好用干净容器舀了空间水给他们轻轻了上药。
纱布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上好药后包了用绳子固定，叫他俩不要乱扯乱动。
熊烨一回来，就被两个小东西围住诉苦撒娇。马车没卸，东西也没拿下来，就看见自己两孩儿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似有无限委屈，两只被白纱棉裹住的小手在暖和的春日中更是显眼。
熊烨蹲下圈住两个小东西心痛地问：“怎么了？”
两只小东西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一一悬泪欲滴的低头装可怜，小穗子泪水哗啦啦的流着向他爹哭诉：“爹，呜呜……老母鸡啄我们……”说完还怕怕的朝辛汀那边望一眼，像是辛汀不让他们这般说似的。
两小默契十足的配合让还在晾衣服的辛汀哭笑不得，忍不住说：“可别太宠他们，这样下去长大了可还了得？”
“呵呵，长大后自有长大后的说法。”说着一手搂一只放在坝子中的竹椅上让他们等着，和小鱼儿玩，自己先去卸马车收拾东西。
两小眼泪还挂在双颊，眼神一直跟着熊烨转，委屈至极地看他牵马卸车搬东西。
第四十二章
春耕农忙一过，熊烨就要背着包裹进山采虫草了。山里正化雪，危险四伏，熊烨一个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半个月之内搞定了这件事，疲惫至极的回家简单洗洗，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山中想要睡好是不可能的，要时常注意有无野生动物，还要注意雪崩。再说寒冷潮湿的环境也不适合睡觉。
正巧努努也沐休，第二天一起床就忙着要去接他和袁柯回来。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四喜丸子那个小胖墩，和他掌柜的爹说了声后就爬上熊烨的马车不下去了。熊烨只得下车和掌柜的打招呼说都是同学，过两天自己就会把他们送下来。
掌柜的鼓鼓的肚子被他用力收了回去，转出柜台来和熊烨寒暄一阵才放他们走。马车刚离去，上厕所的小二哥就拎着裤腰带脚手软的晃荡出来。
“刚才听到刘桃子的声音，人呢？”四喜丸子叫刘韬止，他哥硬要叫他刘桃子。
“走了。”掌柜的手肘衬在柜台上，斜眼瞧着小二哥栓裤带。
“走了？”裤带拴好了，却听见自家弟弟走了，去哪了？这里才是他家好不好？
“去他同学家玩两天。”丢下这句，掌柜的揪揪小二哥歪歪的发髻转身又进了柜台。
“扯什么扯？死老头子昨晚折腾的还不够？”好在饭馆里没人。
小胖墩和努努袁柯三个坐在马车上嘚嘚地往山上驶去。
车中。
“小熊崽儿，你家有多远呐？”第一次去同学家，刘韬止同学心头微微有些不自在，肥实的屁股此时像尖屁股箩筐一般跟着马车前行的节奏摇晃。
“马车小半个时辰都要不了就到了，走路就不知道啦。”努努也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玩，热情的掀起芦苇帘子叫丸子看外边。
袁柯接口说道：“走路的话要两个多时辰，我以前走过几次。”
“袁柯你家和小熊崽家真的离得很近？”三个一起往帘子外望去，竹枝疏影，竹节间已冒出尖尖的嫩叶，路边四处望去都是新绿一片，和春天特有的湿润土壤一起显得格外动人。
南边雨水充沛，远没有北边那般春雨贵如油。草木都有雨水滋润，有暖和的阳光照射，长势喜人。
“那丛竹子好高好大！”刘同学盯着远处那些鹤立鸡群的巨龙竹赞叹：“竟然还有如此高大的竹子，过两天一定要告诉夫子，让他将院子中的那几丛楠竹砍了种这种，这是太伟大了！”四喜丸子的脸又眯成四坨圆溜溜的肉丸，本来就小的眼睛此时隙成一条竹篾割成的细缝。
“爹爹说是巨龙竹，高大又结实。”努努趴在袁柯头下边介绍。
“是呢，可以做猪槽。一根就有几百斤重。”袁柯也补充道。
“哦~~~~~~~~~”马车渐渐远去，刘同学将脑袋伸出车窗，想再看看巨龙竹的风采。
到了东湾，先将袁柯发下去，努努和丸子朝他喊：“袁哥哥，你一会儿要过来玩喽，不然我们一会儿来找你玩。”
“好。”袁柯背着小包裹，沿着满是苔印的石阶往上爬。
“驾！”熊烨轻喝，老黄马又嘚嘚的往前跑。
沿着缓坡上了去，一个大院子就显露出来。院坝中一只黑狗摇头摆尾的朝马车这边奔来，两个雪白可爱的小东西也一摇一晃的跑过来，爹爹哥哥的乱叫一通。
院中还有个清秀白皙的青年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在石房子边的葡萄架下剥什么东西。
见熊烨在院中停下马车，说了句“回来拉”就又转过头去弄簸箕里的东西。小女孩也叫了声熊爹爹就忙自己手中的事。
熊烨下了车先抱抱两个粉粉的小孩儿，又掀开帘子提努努和丸子拿东西。
两小等在车边喊哥哥，哪知下来个圆脸的胖墩儿，两只口中那句哥哥喊了一半就卡在喉中出不来。哥哥怎么这么胖了？不对这不是哥哥。两只又歪着脑袋朝胖墩儿身后望去。熊烨拍拍他们脑袋说：“这是刘哥哥，快叫。”两只才不情不愿的喏着舌头不清不楚的叫了声哥哥。
刘韬止嘿嘿的摸摸脑门，从荷包中找出两颗糖来要给他们，哪知两个看见他身后正牌哥哥下来了，忙绕过他去扒拉努努。刘同学掏出晶莹的糖丸转过身才看到人。
看见有小客人来了，辛汀擦擦手和小鱼儿走过去。
“这是努努的同学，来我们家玩两天。”熊烨微笑的说，又加了句：“有客人，我去杀鸡待客，你们先耍会儿。
“叔叔好。”小胖墩见有人过来了赶紧问好。
“你也好，”辛汀帮他和努努拿东西进屋。
“小辛叔叔，他叫刘韬止，叫他小胖墩啦。”努努一手牵一个小的。
“嗯，带胖墩儿去屋里坐嘛，要不就抬了凳子在外面来坐，也好晒晒太阳。”辛汀将努努和胖墩的小包裹拿去努努房间放了，又拿了好些吃食放在茶盘中端出去让他们吃。
努努和小鱼儿搬了凳子在坝子里坐着晒太阳。小胖墩正客气的对小鱼儿说谢谢，肉脸红通通的。
看见一大盘的吃食，小胖墩儿咽着口水说谢谢叔叔，竭力制止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辛汀又提了桶水过来说：“先洗手再吃哦，努努和小鱼要看着两个小的，洗了手后就把水倒掉不要让他们耍水。”
“知道啦。”努努和小鱼一人牵一个小东西帮他们洗小手手。刘韬止也自觉的一起洗了手再等努努倒了水一起吃东西。
多汁的柚子，香甜的猕猴桃，甜脆的提子……都是美味呀美味，刘同学充分发挥了自己肚子的潜力，塞进嘴里的东西都嚼两下就下咽，好腾出嘴巴吃下一口。
吃了好一会儿胖墩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个小姑娘瞧着自己呢！哎呀呀，这下八辈祖宗的脸都丢光啦。手中啃了一半的雪梨被他用门口的大板牙慢慢刮着混时间，清甜的汁水勾得他口水直咽。
努努小声提醒他：“丸子少吃点，一会儿还有好吃的呢。”
“嗯嗯……”刘同学吱吱唔唔的答应，嘴里的清口水还是一汪一汪的分泌。
小鱼儿和两个小东西见他那窘样，都捂住嘴巴笑他。
熊烨宰了只血雉，和胡萝卜烧了。辛汀顺出三条大鲫鱼被熊烨打理了和酸菜炖成酸菜鲫鱼汤，另外炒了两个素菜，晚饭就打发过去了。
晚上努努和刘韬止躺在床上捧着肚子，在昏暗的油灯中聊天。
“小熊崽，你们家真好！”
“当然啦。”
“菜好好吃，”
“嗯。”
“水果零食也好好吃，”
“嗯。”
“弟弟妹妹都好可爱。”
“嗯哼。”
“姐姐也不错。”
“当然。”
停了会儿，又问：“小熊崽，你娘呢？”
“没有娘。”
“没有娘怎么有你的？你姐姐和一一小穗子咋来的？”奇怪呐。
“一一小穗子是小辛叔叔生的啊！姐姐是去年洪灾时来的。”
“嗯？？？——”
第四十三章
“男人怎么生孩子？”肚子还是好胀咯。
“嗯？男人不可以生孩子？”
“当然不可以！你笨呐？没准你小辛叔叔就是女的，说不定她就是你娘呢！你找机会摸摸看你小辛叔叔有没有胸部。”
“那他怎么这样年轻？还不认我？而且不好吧，万一小辛叔叔真的是女的呢？怎么可以去摸……”努努纠结着毛毛虫眉头望着昏暗中麻麻的帐顶。
“肯定是生你时还太小，所以先让你爹养着呗！你真笨呐，是女的就说明他是你娘呀！摸摸有什么了不起？没准你小时候还吃过他的奶呢！”
“啊？”努努尴尬的眨眨眼，掰着指头算，自己八岁啦，小辛叔叔二十一还是二十？也不可能十二三岁就生小孩儿呢，难道爹爹真的辣手摧花？不是不是，肯定是爹爹和小辛叔叔两情相悦，可是小辛叔叔他父母不同意，所以两个人就偷偷亲亲，然后就有了自己。无奈小辛叔叔当时太小所以只能生下自己先给爹爹养着，他长大了再偷偷跑出来找爹爹……
难怪难怪！！！难怪爹爹从不提娘的事！难怪爹爹带小辛叔叔回来时叔叔都生病了，他一定是十八岁后就偷跑出来找爹爹的！哪知路途遥远，路上染病，挣扎着找到爹爹时就晕过去啦……
努努在刘韬止的提醒下，对自己爹爹和小辛叔叔的感情史进行自动脑补。如此这般，一个浪漫悲情的爱情故事终于圆满收工，接下来的就是和和美美的好生活……
两个聊着聊着就陷入美美的梦乡。仿佛证实努努的猜想般，努努这天晚上做的梦就和睡前他的想像极为相似，两个主人公脸面模糊不清，但努努认定那就是自己爹爹和小辛叔叔，不对，是小辛娘。
第二天，努努起床就跑过去腻着辛汀，朝他撒娇，用黏腻腻的声线喊他，抱着他在他脸上乱啃……
“怎么不去陪刘韬止玩？”辛汀正在给一一穿衣服，努努的动作让他动不了，索性又将一一盖进被子中，和小穗子玩耍。
“他还在睡觉呢。”努努腻在辛汀怀里，脑袋乱拱，嗅辛汀身上好闻的味道。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辛汀搂着他，任他在自己怀中拱来拱去。
努努拱来又拱去就是没发现辛汀哪里有胸部，气闷的拔出脑袋。又细细想，一一和小穗子都没有吃过小辛叔叔的奶，那他肯定没奶啦。
想通了的努努又拉着辛汀倒在大床上和一一小穗子一起睡大觉，任熊烨在外面一个人烧火煮饭……
刘韬止走的时候被塞了好多好吃的，高高兴兴的答应说以后常来玩。
六月二十这天，齐英过来喊熊烨一家去她娘家过火把节，说东湾几家人都要去。辛汀还没看过彝族人怎么过火把节，就答应下来。
火把节是彝族人的重要节日，就相当于汉人过年一样，得隆重操办。辛汀熊烨一人抱了个小人儿，带着小鱼儿和东湾的人去齐英家过节。东湾除了袁婆婆没去外其他人都去了。
一长串的人赶紧赶慢走了半天才到地方。这里算是彝族人的小聚居地，二三十家都是彝族人。
齐英他阿达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坐，端出家中最好的茶好生招待着。这个身披查尔瓦的中年男子黝黑健康的脸上皱满了笑容久久不散，这些都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呐，给自己和族人送来了珍贵的种子让自己和族人。现在他们刚收了早玉米，地里的土豆番薯都长势喜人，估计今年有会有个收获喜人的秋天。
齐英回到家就换上了节日的盛装，让谢大嫂招呼客人们坐了自己去厨房帮忙。进这个村子时人们就发现了每家每户门口都竖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橘的火焰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下更显炽热，偶尔一阵风将热烈的火苗刮得呼呼直响。
火把节的高潮在夜晚，熊烨谢大哥等都和着烤茶吃了些副食垫肚子，等着夜晚的来临。一一小穗子还有小鱼儿都不想听大人们聊天，跟着辛汀出门在院坝里看檐坎码着猪牛羊等肉食。
夜幕降临时，村中青年人在老人们选定的位置搭好祭台点好火把。用两块石头击石取火，点燃圣火。祭司边诵经祭火，人们依次从祭司手中接过蒿草扎成的火把，去田间地里游走，模仿着阿什嬷以火驱虫，祈求丰收。
熊烨他们并没有跟着去田地间，只是学齐顺他们从祭司那里接过火把在祭台边等着齐英他们回来。人们一路路举着火把穿梭于田地间，黑暗的夜色中点点火光在田坎或是地边慢慢移动。广场上最后还剩下几个年迈的老人和祭司，他们围着圣火等着年轻人的归来。
祭台前的广场中飘着香喷喷的肉香味，那是他们炖着的坨坨肉。举着火把的人们渐渐回到了广场，将手中的火把聚集在广场中间集成大大的火堆和祭台上的圣火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