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帝霸爱之第一公子(FZ)中——公子歌
公子歌  发于:2013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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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在前往凤起的路上,我遇上了温谷雨。

我第一次见他,他正在那戏弄一匹骏马,那马还没有动静,他就吓得啊一声跌坐在地上。见到这样没有胆魄的男孩子,我不由地轻笑起来,那人听到我的笑声,急忙转过脸来,红着脸道:“你笑什么?”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子,我弟弟也算长得很漂亮的人,从小见到的人都要夸大上一两句,但面前的这个人,清雅俊秀,身材颀长,尤其那一双眼睛,像春日里映着晨光的湖泊,又像桃花临水,满满的都是惊艳。

我心里跳得厉害,笑着道:“那马一看性子就烈,瞧你文文弱弱的,胆子倒是不小。”

他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最忌讳别人说他文弱一类的话。

从那一天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少年,他有天底下最好看的容颜,笑的时候光彩照人,恼了的时候脸红红的像个孩子,他曾经含着泪掏出身上所有的银票要救我,看着我欢快地道:“你看,我有这么多钱。”

他还曾经对我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也知道世情冷暖,人心叵测,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肯拿性命对我的人呢?”

是啊,像他这样的人,我这一辈子,能遇见几个?

谷雨却从此失踪了,有人说他已经回了江南,有人说他得罪了耶律昊坚,被囚禁在了永和行宫的密室里面,也有人说他就在辽城的某个地方。我托人四处打听,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第二年初春的时候,我听人说,有人曾在梨花寺见过一个光彩照人的少年,我便打算起身前往辽城找他,谁知我还没有成行,元嘉皇帝的旨意便下来了。

元嘉皇帝赐婚的旨意下达的时候,我正在房里照顾生病的母亲。自从辽城被破,父亲和弟弟都为国捐躯,母亲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从此缠绵病榻。母亲听到这个旨意的时候,抱着我大哭了一场,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以仁厚着称的元嘉皇帝为何会不顾我尚在守孝其间便突然赐婚给我。

也是那一天,耶律昊坚突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他说:“我可以不杀你,但你的存在,对我和雨儿两个终究是个威胁,我不能冒险,所以,你去北都吧。谷雨此生的幸与不幸,都有我来给。”

那么霸道的一句话,却就此改变了我和谷雨两个人的命运。我突然想到辽城被破那一天,我问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如果杀了你,谷雨一定不会原谅我,为了你,不值得。”

那天晚上,我爬上了高高的屋顶,一个人在屋顶上坐到天亮。早晨阳光照下来的时候,我从屋顶上爬了下来,跑到父亲的灵前哭了一场,叩了三个头,然后带着母亲前往北都。

我不能给我宗族带来灾难,也不能让我唯一的亲人再受颠沛之苦。

可是我没有想到元嘉皇帝把我嫁给的居然是那样一个人。当陈忠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一刻,我是如此痛恨耶律昊坚,是他,无耻地禁锢了谷雨,害我到这个地步。

谷雨的容颜高雅出尘,尤其是眉眼间风流缱绻,却奇异的清透干净,这样的容颜,对于久经杀战的人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所有耶律昊坚才会深深迷恋他。可是我忘了,在这乱世之中,生于权势之中的有几个能免除血腥的沾染呢?何况那个酷爱男色的周成轩?

当陈忠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咬牙切齿地得意的笑声。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痛恨他从未谋面的谷雨,以至于会告知了周成轩我和谷雨的关系,继而联手将谷雨骗了过来。那一刻我愤怒地失去了理智,拿起手边的枕头便捂了上去,我看着陈忠在我手下渐渐窒息,突然大哭一声松开了手,我还不能死,我要把谷雨救出来。

可陈忠终究是死在了我的手上,我可以容忍他对我的伤害,却不能容忍他对谷雨的侮辱。他的鲜血打湿了我的衣袖,他面色痛苦,眼睛里竟然含了泪光,他说:“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你给我个痛快!”

我突然放声大哭,我杀的是我的丈夫啊,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可是从火神庙回来之后,陈惠却没有将我囚禁起来,他只轻轻对我说:“你先回去看看吧。”

我心里一动,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的母亲,她仿佛已经听到了风声,知道我们这一次在劫难逃,她自尽了。

夜里我跪倒在他们的灵前,陈惠就跪在我旁边,道:“其实大哥是很喜欢你的,他一生风流,直到奉命娶了你,他对我说你跟其他女人都不一样,骨子里有一股豪气,正是能匹配他心胸的女子。”他说着看向我,没眼力光影闪动:“可是他知道你心里没有他,你甚至会在睡梦里叫另一个人的名字。他是恨透了你和温谷雨的,所以才会偷了你的匕首交给周成轩。”

我听了一愣,抬头看了过去。陈惠闭着眼睛道:“可是你为了那件事居然要杀他,他才真正死了心,除了恨什么也没了。”

我已经心如死灰,道:“你要杀了我替他报仇么,我现在已经了无牵挂了。”

陈惠突然转过头来,神情激动地说道:“大哥说了,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准杀你,因为你是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不会要你死的,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他说着站了起来,沉默了一会说道:“大哥说得对,你是个好女人,只是生错了世道。”

风吹起火盆里的灰烬,飘飘洒洒,熏湿了我的眼睛。我抬起头看向他,陈惠一身素服,望着我的眼眸映着火光。我含泪低下头去,陈惠的侧脸很像陈忠的样子,只是眉眼更温和一些,只是这一点便让两个人的感觉都不同起来。我突然想起梨花盛开那日,陈忠派人送来了一支梨花,那时我母亲病情好转,我心里柔软,便将它插在了玉色的花瓶里,后来花枝枯萎,还是陈忠将它扔掉了。

那是我们之间仅有的,最好的回忆了。

那么陈忠,我的丈夫,我亲手杀死的男人,他真的曾经喜欢过我么?我闭上眼睛细细地想了一遍,却找不到一丝温情的样子,只有我自从见他第一眼便生出的失望和厌恶。原来活在这尘世间,我们不只会有时身不由己,也都是心不由己。

那么谷雨,如果我这荒唐又苍凉的一辈子,还可以说一句不枉此生的话,那也就是因为你了。

你历经坎坷生死,只是为了救我么,江南十里花香,会有我的身影么?那一刻泪水突然掉下来,好像我这一辈,都含在这句话里面了。

我好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我心里累得厉害,感到有两滴热泪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有人在我耳边轻轻低语,陈惠,谢谢你,让我这一生的结尾处,总算脱离了悲凉。

第101章:命悬一线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眼见北周的将士已经出了城,林道担心地说道:“谷雨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耶律昊坚抿着唇道:“林青,你过去看看。”

林青点点头,刚走了几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隔着拐角传了过来。他急忙往前跑了几步,便看到谷雨骑马急奔而来,他正要叫他,谷雨一个斜身,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少爷!”林青一个箭步将他接在怀里,长吁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少爷怎么这么不小心?”

抬头却见谷雨一脸的泪痕,吓得说不出话来,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谷雨咬着唇只是流泪,眼神空洞到几乎茫然。林青急忙叫过来耶律昊坚道:“皇上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耶律昊坚闻言急忙走过来,心疼地按住瑟瑟发抖的少年,轻声唤道:“雨儿,雨儿?”

谷雨茫然地看着耶律昊坚,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他蹲下身来,将头埋到自己膝上,摆着手哽咽道:“死了……死了……”

耶律昊坚急忙抱住他道:“谁死了?”

“青袖死了。”谷雨抬起脸来:“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这道令牌……她死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耶律昊坚抱起他,哑着声音道:“她不会白死的。爹爹一定替你给她报仇。”

少年哭得更加厉害,却是咬着唇默不出声地哭:“她是……她是自尽死的……爹爹,青袖她死了……我把她给扔下了。”

耶律昊坚一愣,随即问道:“那你知道她的心意么?”

谷雨哭着没有说话。耶律昊坚伸手替他擦了泪,道:“把马都牵过来,咱们走。”

韩栋将令牌接在手中,谷雨强忍住哽咽,一行人走到城门口,那大门已经就要关上。那城门守卫一脸警惕地亮出长矛道:“你们是什么人?”

韩栋沉定自若地亮出令牌道:“我等是田将军家臣,奉老夫人命前往军营效力!”

谷雨紧靠在耶律昊坚的身后,那人接过令牌一看,这才挥手放行。韩栋抱拳一笑,大踏步边往前走去。那人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谷雨的容颜,不由得大吃一惊,谷雨急忙低下头去,却被那人一把拽住:“慢着!”

众人都是心里一紧,谷雨猛地抬起头来,直直看向那个守卫。

那侍卫面上又是一呆,惊问道:“你是什么人?我认得你,你是傅云……”

他话音未落,林青便一剑刺了过去。耶律昊坚趁势抽出那侍卫身上的剑一挥手就解决了另外两个,瞬时间鲜血四溅,耶律昊坚一把将谷雨抱上马去,喊道:“林道带他走!”

林道一个纵身翻身上马,拉紧缰绳道:“谷雨抓紧!”

谷雨尚未回过神来,那马已经长嘶一声一跃而起,冲破人群飞奔而去。谷雨眼见有人举刀向耶律昊坚砍了过去,不由回头大叫道:“爹爹!”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一个叫庞四的将士生生替他挡了一刀。韩栋一个伸手将庞四拉上马,高喊道:“林道赶紧走!”

耶律昊坚几人也都在厮杀中跨上了马,忽听城楼上有人高喊道:“捉住前面那个少年!”

谷雨一惊,只见城楼上突然冒出十几个弓箭手,他大吃一惊喊道:“林大哥,城楼上有弓箭手!”

林道一咬牙,手上猛挥了一鞭:“弓箭的射程有限,你坐稳!”

谷雨心跳如鼓,林道突然按着他的头一个侧身,一支箭便从他们头顶飞了出去,身后有人大喊道:“不准伤到朝华公子!”

周军立即有了顾及,林道快马疾行,忽而一笑道:“皇上他们也冲出来了!”

谷雨急忙要探头去看,林道一把抓住他道:“危险,不要回头看!”

风卷残云,天空中的云彩像晕染在水里的墨汁一般消散开来。耶律昊坚一行人很快追上了他们,韩栋喊道:“霍丞相为了诱敌深入,给咱们出城的机会,已经带着咱们的人退到江城了,咱们要在开战前回到军营!”

十七铁骑踏尘飞奔,不一会便冲出了周军的包围,谷雨不由得常常吁了一口气,眼看着就要远离城门,心中突然万分悲恸。乌云散去,阳光普照天地。一阵风吹来,飘忽的风声里卖弄,隐约似乎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谷雨回过头,泪水在回头的瞬间甩落下来,在夕阳影里,发出清透的光来。

一行人片刻不敢停留,因为顾及到前面有大周十万军马,耶律昊坚决定绕过泗水,沿着北都城直往西走,然后从江城西门进城。但这样一来,距离就远了不止两倍,就算连夜赶路,也要到翌日才能到达。众人马不停蹄跑到响午时分,他们起的都是匆匆找来的寻常马匹,如今快马加鞭赶了半天,一个个都已经筋疲力尽,众人不得不找了一处阴凉处休息片刻。林青骑上马道:“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水。”

耶律昊坚点点头,看着林青走远了,便走到谷雨身边,抚摸着他的头道:“刚才吓坏了吧?”

谷雨摇摇头,因为青袖的原因,这一路他都没有言语,这时候也是蔫蔫的。耶律昊坚知道他一时缓不过劲来,便抱着他靠在一块石头上,道:“先别多想,待会还要赶路呢,你身体不好,好好休息一会。”

谷雨点点头,便靠在男人的胳膊上闭上了眼睛。正在朦胧睡意间,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林道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喊道:“怎么了?”

林青在马上喊道:“有敌兵追过来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忙要上马,箭已经射了过去。耶律昊坚拉住谷雨喊道:“你带庞四快到石后面去,我不说话你们不准出来!”

谷雨点点头,在林道的庇护下匆忙躲到石头后面。韩栋喊道:“林青你们护着皇上和殿下!”

谷雨哆哆嗦嗦与庞四藏在后面连气也不敢出,只听一阵刀剑的厮杀声,谷雨刚要探头去看,却被庞四一把拽住,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待到四下里都静了下来,谷雨才探出头去,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一片惨烈,正对上一个北朝兵,谷雨尖叫一声,两人不由往后退去,眼看着那士兵的刀已经砍了下来。前面的林道一咬牙飞出一把短刃,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谷雨还为刚才匆匆一瞥看到的景象震惊,犹自呆呆地坐在地上。庞四以为他受了伤,吓得也变了脸色,急忙伸出手来,叫道:“殿下?”

谷雨这才回过神来,满眼泪水地爬起来一看,心都凉了大半。

只见一片尸横遍野,只有几个受了重伤的人还在地上痛哭呻吟。谷雨急忙跑过去,林道惨白了一张脸,喘着气道:“谷雨,赶紧把活着的都扒出来!”

谷雨也顾不得害怕了,慌慌张张地翻过尸体找寻,却只找到林青,韩栋等四个人还活着,心里一惊,独不见耶律昊坚的身影。

正在震惊间,忽听庞四惊恐地叫道:“殿下你看!”

谷雨猛地转过身,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一个北周兵的身下,伸出一只手来,拿着耶律昊坚腰间常佩的白龙玉。谷雨几乎是扑将过去,颤抖着掀开尸体一看,竟也是一个北朝兵。

谷雨又喜又悲,却一点勇气和力气也没有了,不由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喊道:“爹爹!爹爹!昊!”

耶律昊坚从歪倒的尸体下面爬起来,就是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深爱的那个人人,正泪流满面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一刻他就想,为了他,死也值了。

谷雨猛然转过身,看见耶律昊坚正咧着嘴笑着,血迹混合着泥土风干在他脸上,目光深邃而憔悴,叫道:“雨儿……”

谷雨浑身颤抖地低头饮泣。林道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哀伤而欣慰。

林青察觉了他的异样,悄悄走了过去,扶起他,手触到一片温湿,竟然满手鲜血,他急忙凑到他后面一看,只见林道背后殷红一片,脚下不远的地上有支断箭。他心里一惊,正要说话,却被林道一把抓住道:“不要白忙了,这是北朝人狩猎的箭,有毒的。”

林青见谷雨正在耶律昊坚怀里痛哭,急忙脱下他的外袍,那衣袖要系住他的伤口,林道拦住道:“我的伤我清楚,已经不中用了,呆会还会有北朝兵过来,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你先听我说!”

林青红了眼,道:“你说,我听着!”

“我大限已至,只是心中实在为谷雨牵挂。”他缓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耶律昊坚爱他很深,但毕竟父子纲常,谷雨又是极要面子的人,他出身江南,哪里汉人民风保守,他们未必能走得长久。耶律昊坚的为人你我都很清楚,他是宁肯毁灭也不肯放弃的人,有时想想实在可怕,你答应我,如果将来谷雨不堪重负,耶律昊坚又不愿意放他离开,你能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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