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莫俊坐下占座位就到后厨窗口付钱，再等米线出锅，留莫俊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接受那两位没有抢到座位的女生送上的白眼和小声嘀咕。

等了大概五分钟，米线上桌，挑起来，刚出锅的米线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麻辣的香味直窜鼻腔，再也等不了了，顾不得烫，夹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抬头的间隙，莫俊觉得好像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这都离放学有半个小时了，打扫教室早就该晚了，他怎么现在才走？等他想追出去的时候，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莫不是自己眼花了？也就没当回事。

事实上，他没有眼花，从门口过的正是庄浩，旁边还有那个曾经给他送过情书的实验班女生。本来他打扫完就要回家了，在教学楼门口碰到了同样刚打扫完卫生的女生，女生冲他甜甜的一笑，叫住他“庄浩，刚值日完吗？”

“啊，是啊，你也刚值日完？”庄浩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女生叫什么名字，更没话说，只能用同样的问题再问回去。

女生很大方，一点都没有被拒绝后的窘迫“是啊，一起走吧。”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往学校门口走，面对女生的大方，庄浩反而有点不自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女生说，他听，忽然女生说：“庄浩，我想问问，你记不记得我叫什么？”

“啊？”他是真不记得了，尴尬的立在原地，女生佯装生气，嘟着嘴说：“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我叫张洁，跟你家住的不远，其实经常跟你一路回家，只是你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吧，你请我出米线当作赔罪怎么样？”

庄浩在心里默念女生的名字，叮嘱自己一定要记住，再记不住就丢人了，而对于女生的提议也同意了“成，我没记住你的名字是我的错，而且，我也想问上次那么直接的拒绝你道个歉。”

两人就走到了米线店门口，张洁朝里一看，黑压压的全是人，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两人就放弃了进店的打算，改成去家门口吃砂锅，就这么一晃，让莫俊给看到了。

其实，当时庄浩那么直接的拒绝自己张洁是有心里准备的，早就听说他为人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刚才他说要道歉还真是吓了一跳，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脱口就说：“庄浩，当时你拒绝我其实我料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想要道歉。”

想到那个人中午说的话，庄浩笑了：“有人告诉我说拒绝女生不能那么直接，女生的心都比较脆弱，伤到就不好了。”

“我能有幸问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以影响的了耿直不拐弯的你呢？”张洁好奇的问。

“是我同桌。”

张洁顿时对这个神秘的同桌更是好奇不已。

再说另一边，不怎么能吃辣的赵波被辣的满头冒汗，还是忍不住吃了两碗，汽水也喝了两瓶，最后直嚷嚷着以后还要再来吃。

两人一路走着，莫俊就问：“你来找我不是诉苦的吗？怎么两碗米线进肚就什么都忘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赵波刚才还一脸满足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你就不能等我幸福一会儿再说吗？走，找个地方坐着我给你说。”

两人找了个奶茶店坐下，莫俊捧着奶茶准备听长篇大论，赵波清了下喉咙开始说：“其实我也是开学没多久就注意到他了，开始只是觉得他的课有意思，后来每天都盼着上他的课，总想他怎么教的是历史不是主课呢？”

“停，对不起打断您一下，请问你暗恋的是你们学校的历史老师？”莫俊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可怎么都不像。

沮丧的人点点头，莫俊倒抽一口凉气“波啊，你行啊，师生恋。”

赵波忙去捂他的嘴，紧张的看四周“哎呦，你就小点声吧，咱们可都穿着校服呢，让别人听见还怎么混啊。”

莫俊连忙点头“嗯嗯，您继续。”

“我上他的课就特认真，你不知道，我们学校月考是所有科目都考，历史我竟然考了全年纪第二，全班第一，毫不意外的被认命为历史课代表，当我知道我离他又近一步的时候别提多兴奋了。后来我就开始想我的这种行为算什么，肯定不是单纯的对历史感兴趣，你也知道我初中历史实在不怎么样，后来我意识到是喜欢。

那一刻，我吓坏了，以前一直以为我会喜欢那种娇小的女生，没想到第一个喜欢的是个男的，再后来看报纸上说同性婚姻那事，我想通了，男的就男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可我真不敢跟他说，只能暗恋，暗恋的心情啊，就是你说的，太苦逼了，每天只想见到他，可我没什么事也不能总往办公室跑，又不能跟他说，又想找个人说说，就想到你了，俊啊，你不会因为我喜欢个男的，又不敢去告白就看不起我吧？”

“不会，喜欢谁不是喜欢，怎么会看不起呢，我觉得吧，就是你说的，不要去表白，第一，你现在还是学生，表白后能怎么样，轻了是被他说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重了说不定就是叫家长，还有，我并不赞成在学校发展师生恋，让别人知道了，你的前途，他的前途说不定都毁了，等你哪怕上大学之后，如果还喜欢他再表白也来的急，顺便你也多了解了解他的为人，了解他对同性的态度，别闷着头就冲上去，到时候撞的头破血流。”

莫俊是真心希望赵波好，在以前他们的关系就比较好，重生后就更好，如果要按重要性来排位，可以说除了父母，赵波是顶重要的存在。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也好受一点了，还是你看的透，不成，我一轻松下来怎么又想吃东西，再去点点吃的去。”

赵波拿过桌上的单子看了看，又点了点薯条之类的零食，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吃撑了。

撑的都走不动，掏出电话本递给莫俊“俊啊，电话本上第一个电话，叫我小叔来接我回去，我走不动了。”

13、赵波的新生活

被撑的走不动道的赵波掏出电话本，递给莫俊“俊啊，电话本上第一个电话，叫我小叔来接我回去，我走不动了。”

在店里给赵波的小叔打了电话，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很简练就问了两个字“在哪”，就这两个字，说的冷冰冰，就好像莫俊是阶级敌人一样，打电话打了满头汗。回来看赵波还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肚子，就去买了盒吗丁啉，给他吃下，顺便帮他揉揉肚子，等他小叔。

大约十五分钟后，门口进来一个人，高大硬挺，锐利的目光扫了一圈就朝莫俊他们走来，莫俊就叫赵波“这是不是你叔？”叫了两声没反映，低头一看睡着了。

男人过来先把赵波搂在怀里，叫了两声，赵波睡的也太熟了，就哼唧了一下连眼都没睁，看到他没什么事，男人也就放心了，转而盯着莫俊。

莫俊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打量赵波的小叔，不愧是当兵的出身，即使穿着便装也掩盖不住那股硬朗挺拔的气质，而这气质又带着绝对的压迫感一点点的向莫俊逼近。低沉的声音发问：“你是谁？”

“我……我是赵波的同学。”面对这样的人，莫俊怯了，连带说话都有点结巴。

“三中的”

“不是，是初中的，我俩是同桌，三年的同桌。”

“你把他怎么了？”

莫俊差点没哭出来，天地良心，我把他怎么了？我是来当树洞的好不好，不关我的事啊。“那什么，叔叔，我没把他怎么了，他进来来找我吃饭，他吃了两碗米线一个加馍两瓶汽水，然后我俩就来这坐着了，然后，桌山这些东西，我喝了一杯奶茶，一块蛋糕剩下的都是他吃的，我想他可能是吃多了，我刚还给他吃了两片吗丁啉，给，这是小票，就在旁边的药店买的，你可以去问问，真的，我没干坏事。”一口气说完，最后还想说，你能不把我放犯罪嫌疑人一样的审问吗？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

小叔扫了一眼桌上的杯碗，最后选择相信莫俊的话，倒不是说莫俊的话有多诚恳，而是面前的桌子真的已经摆满了吃过的盘子，看来真的是吃多了。

男人问莫俊：“钱给过了吗？”

莫俊有些纳闷，什么钱？一看男人的眼神明白了，问的是吃东西的钱“给了给了，点餐的时候给的。”

男人没再说话，抱起赵波就走，莫俊看着跟自己书包在一起的，赵波的书包，再看看前面迈着大步的男人，这就走了书包都不要了可迫于男人的气势，莫俊宁愿明天早上早起半个小时给赵波送过去也不愿意开口叫住他，而前面的男人像是猜到他的心思，停下脚步看着他“把书包拿上。”

得，认命吧，拿着两个书包跟了上去，男人抱着赵波走到路边的一辆普桑前面，把赵波放进去，莫俊又帮着他的自行车架在后备箱，最后，男人上车，关门，发动车，出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到最后连莫俊看都没看一眼，更别指望他说个谢谢。冲着车的背影一伸中指“靠，连个谢也不说，没礼貌。”

赵波对这一切都无所知，安稳的躺在后排睡觉，身上还盖着他小叔的外套，就在踩下刹车的那一刹那，他睁眼了。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看向窗外“俊啊，这是到哪了？”意识还停留在跟莫俊一起的时候。

俊，男人听到这个名字，两条剑眉立刻就扭成疙瘩，眼前出现了莫俊那张脸，疙瘩越扭越大，就对后面的人说：“你说的俊是你那个同学吧，他应该是回家了，怎么睡的都糊涂了，连这都认不住来啦？”

一听到男人的声音，赵波就跟触电一样，浑身一哆嗦，立刻就清醒了，看向窗外。天已经半黑，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路边的夜市已经开始营业，门头上挂着红色的夜市专用灯，旁边红色大铁门上方写着：机械厂一号家属院，这是到家了，赵波也回忆起了自己叫莫俊给男人打电话的事，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谢谢小叔叔，我回家了。”

走没多远就听男人在后面叫他，他是真想装听不见，想想后果，还是算了。男人追了上来“我就锁了个车，你跑的还快，我跟你一块上去，就说你放学后跟我去吃饭了听到了吗？这么晚回来，看你妈不收拾你。”

赵波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激他的小叔，果然当了民警之后觉悟不一样了，知道护着晚辈了，本来还在为回家的说辞为难着的赵波立刻高兴的回答“知道了小叔。”

两人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到赵波的父母一脸匆忙的走出来，见到他俩就松了一口气，赵妈妈拉着小叔就说：“赵岩，今天麻烦你照顾下小波，我大姨住院了，可能是不行了，我妈一听也就病倒了，我俩也是刚接到电话，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时间说不准，今天就让小波到你那住吧。”

赵波哭丧着脸去拉赵妈妈的衣袖，妈，我是亲儿子，你就这么把亲儿子往火坑里退？

他的动作被心急如焚的老妈无视掉了，赵岩可没无视，伸手就把人拉到自己这边，还对找妈妈说：“正好我开车来的，咱们就一起去吧。”赵岩指了下门口的那辆黑色普桑。

“不用麻烦了。”赵妈妈说：“就在旁边的一附院。”

“那行，你们也别太着急了，等他姥姥稳定下来，我就带小波过去看看。”

目送赵波父母远去，赵岩就拉着赵波往楼上走“走吧，上去拿书，再拿几件衣服，这几天可能你都要住我那了，以后你每天跟我一块走。”

赵波一听要跟这个从小就不对付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住好几天，心里就别扭开了“小叔，我看你也挺忙的，就不打扰你了，再说，我住你那你也不方便，万一带个女朋友回来，我算怎么回事，我还住家就行，你每天给我点零花钱吃饭，放心，绝不乱跑，肯定好好学习。”

男人阴沉着脸停下脚步“我说住就住，你哪那么多废话，再告诉你一遍，你少从你爷爷和二爷那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女朋友，我哪有女朋友，你也顺便给他们说，让他们别操这闲心，别整天给我安排相亲。”

“哎呦，相亲好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也转业了，工作也不错，好歹是铁饭碗，赶紧抓紧时间相亲，也给我娶个小婶，来年生个大胖小子，这不就是二爷的希望嘛。”最重要的是，有人管你了，你还

能老欺负我。“

长臂一伸，把后面的小子提溜上来”再胡说小心我揍你，开门。“

男人是真生气，看来也是真的不想相亲，赵波识相的闭嘴，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把男人惹毛了绝对没好果子吃。

进了家门才知道什么叫啰嗦，本来以为自个妈已经够啰嗦了，男人比她还啰嗦。

场景一，进门脱鞋，赵波的习惯就是随便一脱，男人要求必须把鞋整齐的放到鞋柜里。

场景二，喝水，拿起杯子喝完就随便放在桌子上，男人要求，必须冲洗后擦干。

场景三，拿书，高中的书和练习册太多，书包装不下，赵波就另拿了一个布袋装，男人要求，必须把叔和练习册分开整齐摆放。

场景四，收拾衣服，十几岁的男生正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时候，拿了一套干净的校服又拿了一件衬衣就算完事了，被男人要求拿上薄毛衣，薄外套，秋衣秋裤，鞋也拿了两双，终于达到男人的要求了，收拾好家出门。

赵波真想连夜奔到莫俊家好好哭诉一番，这男人绝对是当兵当傻了，在自己家还跟在军营一样，未来的日子简直就是暗无天日啊。

到了男人家，赵波傻眼了，这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太干净了吧，从地面到家具全部一尘不染，床上的单子连个褶都没有，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跟枕头放在一起，这让他这个从来不叠被子的人压力很大啊，嘴不受控制的就说：“小叔，你这太整齐了，我还是走吧。”

男人正在门口换下，连头的没抬就回了句：“你想挨揍就走出这个门试试。”

赵波摸了摸屁股，决定还是忍了，反正又不常住，就忍几天算了，如果他走，估计会被揍一顿还得住下来，某人的手劲太大，被他揍一顿相当于被别人揍三顿，为了自己的小屁屁的安全，我忍。

洗漱完，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问题又来了，赵岩的床是一张单人床，本来他身材就高大，睡他自己还勉强可以，再加个赵波，而且这小子睡觉还不老实，怎么看都有点困难。

赵波也看出来，就说：“小叔，要不我打地铺吧。”

“打什么地铺。”男人很不悦“有床不睡非要打地铺，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挤不着你。”

这一夜是真的没挤到赵波，倒把赵岩挤的够呛，赵波睡着后就朝外挤，他挤一点，赵岩就给他让点，最后大半个身子都出去了。叹了口气，把睡着的人重新放到床里面，这刚一放，就立马朝赵岩挤过来。赵岩笑了，认命了，挤吧，伸手把人抱在怀里，挤吧，这次不再给你让了。

第二天赵波起来就觉得浑身酸疼，伸手解开褥子，一看，明白了，赵岩在部队睡惯了硬板床，连带家里都是硬板床，上面铺的褥子也是薄薄的一层，难怪会睡到浑身疼。

揉着脖子就走出来，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很简单，白米粥，酱咸菜，煮鸡蛋，油条，赵岩招呼他：“赶紧，洗漱吃饭。”

一直到出门，赵波都在揉脖子，赵岩就帮他揉了几下“睡落枕了”

“嗯，有点，你那床也太硬了，睡的我浑身疼，就不能铺床厚褥子啊。”没睡好的人开口抱怨。

赵岩在那落枕的脖子上拍了一下“行了，有的睡就不错了，别抱怨了，快去上学，我把车给你大伯送回去。”

中午饭自然是跟赵岩一起吃的，期间，赵波同学提起了让他归还自己BB机的事，没有BB机干什么都不方便，被敲了一筷子说：“你期中考试平均分上90我就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