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我不是还有弘昭吗?培养那孩子成人成才,而且还能领差办事,何来寂寞呢?”
康熙沉吟了一会,低声问道:“承祜,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续娶?”
承祜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康熙看得心底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阿玛……我刚刚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并无作假……只是……”承祜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这事你迟早都会从赵太医那里得知的。孩儿此次染病,伤了底子……往后,只会有弘昭这一个孩子了。与其续娶耽搁一个无辜的女子,倒不如让世人觉得我痴情于早逝的福晋,好过将来出了什么流言蜚语,伤了皇家的脸面。”
他的话让康熙先是心头一松,后又讶异心痛,长子是正常的,胤礽只是单方面有心思,可惜这孩子在子嗣上竟是断了,虽然他觉得自己为儿子挑的女人不会也不敢乱说什么话,但难保不出什么意外,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皇阿玛您别为儿子担心,多子多福固然好,但是天意如此也不需强求,知足常乐。”承祜显得很豁达,康熙却觉得心里酸酸的,为着眼前一向孝顺优秀却总是多灾多难的儿子。
“父兼母职,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不是还有奴才们吗?说到父兼母职,皇阿玛您在儿子小时候不也是那样?额娘早逝,说句不敬的,对于我和胤礽来说你不也是既是阿玛又是额娘,而且你还要打理整个大清,要说辛苦,谁及得上您呢?养儿方知父母恩,皇阿玛,谢谢您。”承祜伸手握住康熙的手,认真的道。
很多时候,承祜平淡的语言往往会给康熙最深的感动,帝皇也是人,也会有渴望温情的时候。
“承祜,朕希望你快乐。不娶就不娶了,只是如果可以的,还是找个能陪伴自己的人吧。”内心被儿子感动得变成十分柔软的康熙允了承祜的请求,拍着他的手说出的那一番话含着的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的痛爱。
承祜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句。
阿玛,我已经找到了,只是,对不起。
再三叮嘱承祜注意身体,又赏赐了些药材,康熙才离开回宫去了。
承祜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摇曳的烛火,轻轻叹了口气。
认真说起来,他与康熙今生的父子之情比之前世来得更加浓厚,也更加的真实,他看得出康熙刚刚的真心,所以也回以九分实意,还有一分是永远不变的筹谋。
不再续娶多多少少是因为子雅的逝世,在她生前给不了她渴望的爱情,在她死后成为世人口中大阿哥‘钟爱一生’的福晋,算是圆了她的心愿吧。而且他实在不想勉强自己去和别的女子圆房,更何况现在又知道了自己对胤礽是有意的,说不上为他守身,只是可能因为心里有人了,所以旁的人都入不了眼。
而断了子嗣是这场病所付出的最大代价。是的,这场病由他自己主导,赵太医是他的人,所以最后也由他把他救醒。他答应了子雅不让任何人动摇弘昭的地位,那么便做得彻底。独子也有独子的好,一腔父爱的都只给一个儿子,不用考虑偏爱偏心一类的问题。前世圈禁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要是康熙只有他一个孩子的话,那么就不会那么狠心的对他了吧?甚至想着若有来世,便只要一个孩子,给他唯一的疼爱。今生算是实践了。
之所以要在自己身上先消了康熙的怀疑,是因为他年长,一般父亲要是知道自家儿子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习惯,必定是认为有人带坏,就像前世康熙把他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处死了无数奴才都是用的把太子带坏的名头。而弟弟要是有了什么问题,最先被责难的就是哥哥。只要哥哥是好的,那么被哥哥照看着长大的弟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样想其实没什么不对,只是承祜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最不可能破坏他计划的胤礽成为最大的败笔。
“爷,奴才有要事禀告。”小林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承祜疑惑的皱了皱眉,“进来。”
小林子快速进门走到承祜面前,低声道:“爷,刚刚宫里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在养心殿被皇上责骂,被勒令到坤宁宫思过。”
承祜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是在皇上来探望爷之前。”
“怎么会?”承祜抚着额头,脑袋一片混乱,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回想着康熙刚来的神情……有着复杂和试探?
“而且……”
“说。”承祜厉声道。
小林子立刻跪了下来,“爷息怒,是太子殿下从养心殿出来后,皇上就叫了王太医去为太子殿下看看。奴才差人去问过了,只是王太医怎么都不愿意透露太子殿下到底怎么了。”
承祜闭起了眼,抿唇不语,双手慢慢握紧,强迫自己压下翻滚的心思。
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康熙对胤礽动手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国之君伤了他最满意的继承人?难道……不,不会的……
“爷,您怎么了?您没事吧?”小林子看着他脸色突然刷白,连忙着急的问道。
承祜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眼前一阵阵发黑,脑海不断的推敲思索,得出的结果却让他难以接受。
“启禀大阿哥,太子殿下知道大阿哥病后口味寡淡,命人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让御膳房特意做的。”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承祜急忙让人进来。
让小林子打开食盒捧到自己面前,看着里面那一盘杏仁糕,难过的闭起了眼。
“你们都出去吧。”他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奴才见他如此也不敢多言,小林子把杏仁糕拿出来放到承祜触手可及的地方便退了出去。
他怔怔的坐在床上许久,才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软滑的口感却让他觉得苦涩,低声呢喃了一句,“真是个傻孩子……”
很久以前,他曾以杏仁和核桃为实例向胤礽讲解如何处世,告诉他核桃坚硬的外壳作保护,只是核桃破开后里面的肉往往也会有所损伤,而杏仁外壳不若核桃坚硬,破壳之时却能让内心完整,为的是告诉他将来遇到非常强大的外力时,能适当的让自己变得脆弱保全自身。
当时懵懂的孩子童稚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会先像核桃外壳那般坚硬来保护哥哥,但是如果将来真正的伤害来临时,我就做杏仁壳,保全哥哥。”
这一盘杏仁糕,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会保护他。
我舍弃了自己,为了保护你的完整。
真的是……傻孩子啊。
胤礽在坤宁宫呆了五天后,康熙去和他在赫舍里画像前坐了一个下午,没有人知道父子俩说了什么,只知道太子爷随后就解禁了。
回了毓庆宫梳洗了一下,就去向康熙请求出宫探望承祜。
“皇阿玛,儿臣比任何人都害怕大阿哥知道……他那般守礼,要真知道了一定会大骂我一顿的,而且还会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甚至为了保全皇家的脸面而对自己做出些什么……这样儿臣怎么敢逾矩?只是儿臣这些天在坤宁宫里关禁闭,大阿哥定是担心的,儿臣前去也好安了他的心,他病好没几天不宜让他思虑过重。”胤礽一脸诚恳的对上康熙阴沉的眼神。
康熙内心还是很纠结,毕竟是他的儿子,那股执拗劲他清楚得很,一旦认定了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天和他谈了一下午,也只是让他知道他更加不肯动摇罢了。
“去吧,不要再让大阿哥为你担心了。”康熙想到前天再去看承祜时,他小心翼翼为胤礽求情的模样,一副兄长的慈爱担忧,让他忍不住想要是承祜知道了胤礽的心意,那打击怕是比之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康熙看着胤礽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头疼的想到很远很远,如果胤礽这份感情能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回单纯的兄弟亲情自然是好的,但若是不可以,他不怀疑在他在世的时候,胤礽能一直隐藏这份心思,但是他百年之后呢?胤礽登基为帝,手执天下权,什么都能手到拿来,到时候他还愿意忍下去吗?会不会终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折辱了承祜?
无心无情的帝王更能治理好国家,不能有心因为不能偏心,不能有情因为不能言爱。若胤礽喜欢的是旁人,他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可惜唯独是承祜,身上承载记忆了无数他和赫舍里幸福时光的承祜,他不愿不会不舍伤害的承祜。
若不让胤礽继位……承祜那嫡长子的身份那般扎眼,别的兄弟上位他怎么可能好过?
康熙头更疼了,他或许该想想,怎么能在自己百年之后继续让承祜平安富贵,尊荣一生。
55.问
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子已经从坤宁宫里出来,承祜便知道胤礽会到他的府上来。
看着笑得像没事人的胤礽,他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招了过来。
“你是做了什么才把皇阿玛惹成那样?”承祜抬起白皙的手在胤礽脸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痕轻按,问道。
不能让这孩子知道自己已经猜到,即使他觉得他这次的保护令他很头疼又很生气,但是又想到其实是自己先违背了承诺,他说过相信他的,可是却反而瞒着他在康熙面前先有了动作。是生气了吧?所以才用那样偏激的方法来守护。承祜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微凉的指腹,轻浅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很容易引起心里的悸动,胤礽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纤长森黑的睫毛在苍白的肤色映衬下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
凤眸微垂,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哑道:“不用担心。”
承祜收回手,抿了抿唇,终是轻轻开口:“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好。胤礽,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冲动,你要记住。”
他的话让胤礽的眼里闪过什么,旋即就恢复到一贯的深邃黑沉,极慢极慢的凑近他,带着隐隐的压迫。
承祜觉得有点不安,想说什么却被那双凤眸里浓重的黑色震慑住,只能僵直着面对他的靠近,直到颈侧被温热的鼻息吹拂而带起丝丝颤栗,忍不住缩了缩肩想后退,却被胤礽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的手环住肩,进退不得。
“胤礽,你怎么了?”他声音有点不稳的问道,这孩子不是打算把一切说开来不准备装傻了吧?别啊,现在正是康熙会高度注意他们俩的时候,一举一动有丝毫偏差都会引起灭顶之灾。这孩子不会那么想不开吧?而且他要真说开了他要怎么回答?直接答应肯定是不行的,拒绝?太伤人了,他怎么舍得……
“好好说话,别像小时候不懂事那样粘着我,我可是病人哦……”对方越是不开口他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以戏谑的口吻说话,抬手要将少年的手臂拽下来,却被想到眼前一花,就被人压在了床上。
“胤礽,别闹。”承祜冷了脸色,看着上方表情依旧莫测的少年,心跳却有点脱轨,只能摆出长兄的威严,不曾想少年却轻轻笑了起来。
邪肆而愉悦的笑,凤眸泛起掠夺之色,低下头,鼻尖轻轻碰上对方的,这般亲昵的动作让承祜的耳朵不禁红了起来。
“我没有闹。”胤礽低声道,蠕动的唇瓣似有若无的扫过因为生病了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像是挑逗又像是调情。
承祜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心一横伸手就要将胤礽推离,但是少年早有准备,头再向下一分,直接印上了薄唇。趁着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嘴,灵巧的舌立刻滑了进去,或重或轻的吮吸纠缠,如巡视领地般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渐渐的温柔细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急切而稍显粗暴的深吻。
等到承祜的呼吸变得急促显得困难起来,胤礽才放开他,满意的看着原本没有血色的唇变得红润,残留的津液让那唇变得更加的可口,他没忍住低头舔舐起来。
“你你你,放……唔……肆……”承祜气急败坏的道,可是唇上不断作乱的软舌却让他的话显得断断续续,双手不断推拒着身上如山般不可撼动的矫健身躯,大病初愈的人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所以这份无力的挣扎多多少少都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把那双凤眸撩拨得颜色更加深了几分。
像是满足般离开了薄唇,又像是不够似的转移阵地来到了鲜红欲滴的粉嫩耳垂,轻轻含住,带点恶意地挑逗着那柔软,还不时用嫩滑的小舌刺进耳廓中,不意外的听到自家哥哥的压抑的呻吟,那般低哑虚弱,有着本人都不知道的诱惑力,他的气息也粗重起来。
“胤礽……嗯啊……住手……嗯……”从来不知道自己耳后是敏感点的承祜实实在在慌乱了起来,只是从脊梁出窜出来的快感却让他身体渐渐瘫软,出口的话语不可避免的带上忍不住的呻吟,清澈的杏眸也染上了浅浅的薄雾。
那样含着哀求委屈的眼神除了引出别人想狠狠欺负的意欲外,实在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少年眼中的光芒更盛,手慢慢地钻进他衣服下摆,带着茧的手掌慢慢地滑过,像是在享受着手下细腻的皮肤带来的微妙触感。
“爱新觉罗胤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放……啊……”承祜的低吼全部消失在少年作乱的双手里,自腰部揉捏攀爬而上,捏住手下那一点粉嫩的凸起,揉捏至无法抑制地变硬,略带破碎的呻吟逸出。
胤礽看着用力用手捂住自己嘴巴,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无限诱惑力的人,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那神情有着竭力压制的兴奋和饥渴,就像是饥肠辘辘到了临界点却还尽力保持进餐的优雅风度一般,唇角却掩不住隐隐嗜血的纹路,危险而又致命的魅惑。
承祜现在是一筹莫展,这样的神情透着势在必得,甚至因为这具敏感的身体让他连义正言辞的厉声阻止都发不出来,出口的全都是能挑起少年淫乱的呻吟,更甚至其实胤礽当真……要了他,他都不能剧烈的反抗……他的顾忌,一如当年胤礽喝醉那晚一样!
“哥。”突然一声充满依恋的叫唤,让承祜愣了愣。抬眼,却发现少年满脸的邪肆掠夺都已经褪去,只剩下一个纯真的笑容,而那双作乱的手也已经离开他的身体,甚至还帮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衫。
跳跃度太大,承祜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他,直到被少年抱进怀里才回过神来,别扭的动了动。
“胤礽?”这样像是抱……抱女人的姿势算什么啊?
“别动,或者你想继续?”胤礽低头轻轻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好笑的看着怀中人再次僵掉的表情。
喂喂喂,这样囧的威胁和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喂?他是他哥啊!!!
承祜内心在咆哮,却还是听话的不再动弹。
“哥,在坤宁宫关禁闭的这些天,我反复想了很多事情,然后发现我一直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好好说话。”承祜不满的低声道。要人别动,自己的手却一点都不规矩,还摸!那是屁股!
胤礽无辜的眨眨眼睛,看着自己的一只手被承祜握住,唇边的笑意更深。单手开始把玩他白皙的手指,不慢不紧的继续开口:“哥,你这样的反应是不对的。没有哪一位哥哥被自己的嫡亲弟弟这样对待还能如此……平静?怎么也该破口大骂或者认真交谈将弟弟引回正途吧?启蒙那年我装醉强吻你你不反抗,我想那是你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也可能是觉得我只是酒后失态,为了不让我难堪所以就把那事揭过。你的态度一直如此,为了保护我所以设计胤禹,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这真的是哥哥对弟弟的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