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开一度——拾一枝
拾一枝  发于:2012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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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鸡血么,下一学期的实验课挂不挂科就要看你的了。

可是那闷骚死活不领情,左说懒得右嫌麻烦。

突然变得很热心充满斗志的顾遥就顺便把ID号都申请好了。

名字上她偷偷恶趣味了一把。

严格参照各种网络泛滥的耽美小白文的模式,取了一对名字。

想吃鱼的猫,想被猫吃的鱼。

不过这结局,似乎是猫被鱼吃掉。她窃笑。

这就么,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需要了,人造就可以了。

小受十分顺利地进套了。

翻着郑浅和韩雨生的聊天记录,那别扭受总是‘恩啊哦’回答的三字经,顾遥一抽一抽地笑。

郑浅这回算是遇到坎了,别扭受本来就是慢熟的人,对于陌生人保持十二分戒备,他不是一个奔放的

gay,甚至于说有点传统。

郑浅同志,阴谋尚未成功,拐骗还需努力。

但她还是觉得有点糊涂,到底他这是喜欢他哪点呢?

相貌?才识?性格?还是口才?

不用大脑想都可以直接否决。

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顾遥决定静观其变。

郑浅成功地把小受拐骗出来见面,顾遥觉得那对于他这种等级的奸商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地事情,但

他脸上挂了整日的笑。

不过腹黑和闷骚的见面似乎不太理想,最后谈崩了,郑浅不知道怎么的,触了韩雨生的雷。

第二天顾遥看见韩小受脸上的表情就大概明白了郑浅这是触得什么雷。

等后来韩雨生在QQ里亲自指明了,顾遥翻着聊天记录在一边乐。

了解了真相的郑浅应当很是郁闷吧。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腹黑表哥的机会。

在一个凉风习习的夏末夜晚,两兄妹十分和谐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你那天见面的时候给他的印象好像不太好,他说你衣冠禽兽呢。”顾遥突然说。

“恩,我知道。”

“那要怎么办呢?”幸灾乐祸也得有水平,装着一副关切的样子,其实是揪着别人的疮疤不放,一遍

一遍地提起。

谁知道郑浅了然地答:“不怎么办,这样也挺好的。”

“恩?”顾遥一边诧异地询问,一边端平了茶杯饮茶。

郑浅加深了笑意,心情愉快地说:“以后做更禽兽的事情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噗。顾遥喷茶。

“怎么了?”顾遥妈闻声从厨房探出头。

“没事,表妹喝茶给呛了一下。”

这衣冠禽兽!

兄妹战争顾遥第N次连败。

韩雨生是十分有鸵鸟精神的人,自我催眠能力强,逃跑速度极快。所以抓鸵鸟不能一味地追着赶着,

真正聪明的猎手是在鸵鸟自欺欺人埋头躲藏的沙坑里设下陷阱。

郑浅显然是个高明的猎手。

阴谋进展得顺利无比,郑浅各种调戏,各种使坏,整得韩雨生团团转,偏偏却逃无可逃。

偶尔又拿点糖衣炮弹利诱,打算日后连本带利讨回来。

顾遥见状暗自地为小受默哀,把他卖给了郑浅……这样没做错么?真的没做错么?

但看见腹黑下午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目视着空无一物的窗台,似乎在走神发呆,还会突然失笑,看得

顾遥很是惊诧。

她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原来,自己完美的表哥也终于是会走神发呆的,是会突然傻笑的。郑浅总是太完美,让人找不出茬,

挑不出刺。一点也不真实,甚至于说,不像个活人,更像个精密没有疏漏的机器。距离离人莫名的遥

远。

现在顾遥明白,以前的郑浅是不正常的,缺失了东西,完美得异常。

大概,是需要有人来补齐他的漏洞的。韩雨生就成了这个人。

这样的比喻也许很矫情,可是很贴切。

至于郑浅喜欢上韩小受的理由顾遥还是没有参悟,但顾遥觉得目前这就够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表哥对谁这么用心,这么用心地去设计一个阴谋引人上钩,日常的坑蒙拐骗都是

他的副业,他是第一次全心全意地去埋一个陷阱等着人跳。

虽然过程有点变态,结局是好的就行了。

知道郑浅是真心的,知道郑浅会对他好就够了。

那么小受呢?

总吵吵嚷嚷着说最讨厌郑浅,做汤给他是因为胡萝卜涨价的。

顾遥相信,这都是别扭,他一定,也动心了。

她开始萌上这一对了。

韩雨生一面做着无谓的挣扎,一面一步步落入郑浅下的套。

有一天,小受问了她一句带有严重语病的话:“如果你突然多出了一些不熟悉的习惯是不是好事呢?

他小学语文绝对没及格,顾遥皱着眉想。

不过她懂,这个习惯说的是郑浅。

顾遥想起跟韩小受不认识的时候对他的印象,用白开水来形容一点恰到好处,就是没有萌点没存在感

的龙套一个。

说直接一点,像个木头。

成为朋友以后,发现真相是一根伪装成木头的小竹节虫,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结界,局限在自己的世

界里不愿出来。

微微地让人有些心疼。

如果让腹黑看到这句话,估计他得笑一个星期。

郑浅在为他改变,他也在受郑浅的影响。

小受一点点地接受着郑浅的介入,只是别扭着死活不认。

大概,过不了多久,郑浅也就可以收网了。

可事情中途起了变数,一向迷糊脱线的闷骚受一下子敏感起来了,像警觉了的大鸵鸟,一个劲地开始

死命逃跑。

这让猎手很暴躁。快要到手的猎物居然跑了,还是不明所以然的。

这是他的第一次失败。

腹黑很不爽,他也要让大家陪着一起不爽。

郑浅开始拿化学院的众人开刀,把原本能蒙混过关的实验分析论文标准抓得异常之紧。把不过关的人

一批批的叫进办公室,美曰其名,指导。

论文里任何一点小毛病小瑕疵都被无限倍数的放大,还死揪着不放,偏偏他数落起人来依旧是笑容满

面的,温和闲定的,跟‘严苛’这个词根本连边都沾不上。

让人不寒而栗。

化学院的心情一片沉重。

这样的刑罚比直接送去喂老虎更加恐怖。直接喂老虎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必定会进虎口的事

,不如慷慨赴义。而前者是有可能可以顺利过关,有可能会被抓去数落。大家一颗心不上不下的,心

存着一丝侥幸,结果最后还是被抓了进去,就像把一点点期望硬生生捏碎了那样残忍。

众人这几天都是一脸菜色的,反而这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三番两次敲打暗示,一点都不开窍。

顾遥气得要炸毛。

这个别扭受,就是不该敏感的地方特别机敏,该敏感的地方又脱线得让人无语。

眼看郑浅点名的人数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是自己了,顾遥决定直接把最后一层窗户纸给捅

破。

等到这个时候,顾遥才发觉他们这对真不是普通的笨。

别扭受笨就算了,腹黑也跟着思维混沌了。

低智商这种东西真的是能够传染的,病毒的名字叫爱情。

30.I-关于腹黑(一)

顾遥小时候对于《世界未解之谜》之流的系列丛书很是不屑。

什么百慕大,什么外星人,那些科学家老头子竟是瞎研究一些远在天边的事情,不如琢磨琢磨近在眼

前的问题。

对于顾遥来说,郑浅就是生活里最大的一个谜团。

关于腹黑的未解之谜有很多。

比如他喜欢喝白开水,顾遥怎么也弄不懂光靠舌头就能品出红酒是多少年份的郑浅会只喜欢白开水。

这个表哥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摸不透他的思维回路,别说去猜测他在算计些什么,就连他哪句话

是真哪句话是假顾遥都判断不出来。

以前是只有一个顾遥,现在还有一个韩雨生。

那是郑浅和韩雨生在一起了以后。一个下午,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剧。闷骚抱着一袋饼干猛啃

,腹黑端着一杯白开水慢慢喝,场景十分和平。

韩雨生忽然停下来问了一个自己纠结了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叫郑浅啊?”

郑浅偏过头,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轻笑。

韩雨生最讨厌他这个表情,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的德行,让他很郁闷,于是开

始胡乱猜测:“是挣钱的谐音么?”

“恩。”结果郑浅很直接的就承认了。

韩雨生一脸羡慕的神色,说了一句:“你的名字真特色。”接着抱起饼干继续啃。

啃到一半不知怎么又停了下来,然后凝神想了一会,又问:“那万一你是女的那要叫什么?不就挣不

了钱了么?”

郑浅上前在咬了他吃到一半捏在手里的饼干一口,笑眼弯弯暧昧十足的说:“可以叫郑浅花啊。”

挣钱花,郑浅花。

韩雨生震惊地直咳嗽。心里默默想,老天有眼,幸亏他是个男的。

事后韩小受跟顾遥抱怨,顾遥闻言后觉得很欣慰,终于有人能理解她二十多年来的痛苦了。

而这话到底是玩笑还是事实,也许只有郑浅本人清楚。

在郑浅出生以前,父母就离异了。

似乎当时他的母亲也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单亲母亲。当然最后,她还是要了这个孩子。

不过单亲家庭并没有给郑浅带来过什么心理创伤。

小时候的郑浅在发觉自己的家庭与别人的三口之家不一样,自然会问。

他的母亲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躲躲藏藏说善意的谎言,你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之类的话。

她只是淡淡地说:“我和你父亲离婚了,也就是分开了。”

就此,郑浅理解了离婚一词。

母亲也没有把关于他父亲的东西收起来,很大方的摆在那里。从照片里,郑浅了解了自己的父亲。

父母离婚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比如说在幼儿园老师布置无聊的家庭作业——画一幅全家福的时候,他

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我父母离婚了。”

幼儿园老师登时心软了,眼前一脸淡定的小男孩在她眼里看来是一个深深缺少父爱的孩子刻意的伪装

。她格外关照这个孩子。

生活一点也不像电视剧,从来没有人敢欺负郑浅,没有人敢说他是‘野孩子’,别说这些了,就是碰

一下他的胳膊都会被幼儿园老师抓去教育半个小时。郑浅甚至可以仗着幼儿园老师的宠爱耀武扬威,

没有小朋友胆敢反抗。

也许,从这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腹黑的性格。

郑浅从来也没有羡慕过别人有父亲,或者说父亲这个角色一开始在他的生活里就是不存在的,最多就

是照片里的一个影像。没有拥有过就一点也不害怕空缺。

反而是幼儿园的老师有点大惊小怪了吧。

郑浅的母亲总是很忙,一家外贸公司上上下下都要打理。她的大哥理解她的难处,M城离S市很近,寒

暑假一般都会把侄子接过来住。郑浅印象里所谓的家常菜是舅妈做的,自己能和母亲一起吃顿饭已经

很不错了。

六岁的暑假里,舅妈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顾遥。

顾遥也许不知道,从会爬开始,她就开始黏着表哥。

吃饭要挨着表哥才肯张嘴,醒来要看不见表哥就大吵大闹,睡觉前还揪着表哥的衣服不肯放开。

看着这样的表妹,他问舅妈:“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么?”

舅妈什么也没说,只是俯下身来抱住了他,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过不了多久,郑浅感觉到脖颈一

片湿凉。

郑浅不明白为什么,舅妈为什么要哭。

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是保姆带大的。身边没有可以让他黏的人。

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孤独,一点也不觉得。

一直都是这样长大的,没有什么不好。

在这样的和平里,郑浅长大了。

学业总是优异,完全不需要大人担心。

他像极了母亲,一样微微上挑的眼角,一样聪明理性的思维,一样有种凌人的气质。

见到母子俩的人都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郑浅的母亲侧头看了儿子一眼,笑答:“他的嘴长

得像他父亲。”

这是他的母亲第一次形容他的父亲,也算不上是形容,只是一带而过。

母亲的嘴唇饱满,自己的嘴唇薄凉,确实不像。

郑浅回家找出相册里父亲的照片。有点发黄的相纸里的男人一脸平淡,眼角微微下垂,一副温柔的面

相,嘴唇薄凉,与好强的母亲一对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概也是因为道路不同,最终分开了吧。

郑浅漠然地做出分析。这不是冷血。

从未相处过从未见过面,之间没有产生过感情,怎么能算冷血呢。

一路的顺利延续到了大学,郑浅同时选择了两个专业。

一个金融,一个化学。

选择金融,就是从商,也许就是重复着母亲的道路。郑浅他不确定,如果像母亲那样生活是不是真的

好。选择放弃家庭,选择以事业为重。

后来,他发现,遗传真的是种强大的力量。比起校园里象牙塔般的生活,他更适合与世故圆滑的商场

这条路或许一开始就是这样决定好的了。那么,不如一路走下去,一走到头吧。

反正,他对家庭以及爱情,并没有什么憧憬。

所有就同了母亲,郑浅也没有什么稳定的恋爱。

其实那些算爱情么,多多少少参入了利益的成分。

但他对所谓的爱情完全没有概念。他也不太相信。

这种感情太容易改变,没有任何束缚的绑定,一点也不安定,所以他一点也不期待。

郑浅喜欢那些能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自己能够控制,程度自己把握。

就像他小时候从来也不羡慕别人有爸爸,那些自己不曾拥有的事物,他不抱有幻想。

他的感情,总是很浅很浅,是不是母亲在取名的时候给予了这样的寓意呢?

说不定,如此生活一辈子,也挺好。

在他决定顺着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的时候,中间遇到了意外。

这个意外,是韩雨生。

31.J-关于腹黑(二)

在郑浅前面的三十年人生无疑是顺利无波折的。

顾遥一度怀疑他是没有天敌的。先天夜盲这个病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千想万想都想不到居然会被韩雨生这个小白摆一道。

这感觉就好像……蚂蚁绊倒了一只大象。

这个世界真奇妙。

虽说有句话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是古训没错。

但郑浅三十年构筑的完美堤坝三个月就被韩雨生的小小蚁穴给毁了,顾遥始终是不明白。

如果问郑浅是从哪一个时刻哪一天对韩雨生动心的,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他很清楚地记得,好大一滴雨陪他下地府的感觉。

一次又一次,身边有个人陪着的感觉说不出的好。

知道这个人会在你身边,会跟你一起去任何地方,郑浅甚至有点沉迷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的感觉里。

回过头来想,他自己都觉得很荒谬,这不过是个虚拟。

但是他栽了,栽在了好大一滴雨的手里,栽在这样一个连隔着一层网都能给人分析透彻任人鱼肉的小

白手里。

郑浅都有点分不清了,到底是调戏了小白,还是被这个小白调戏了。

当他发现自己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上号,看看那人的头像是不是亮着的,看看对方在不在线。他像

个强迫症患者一样,无法制止这一行为。

直到顾遥有天说,他可能不会再玩了。

郑浅突然醒悟过来,他有些沉迷了,对一个虚拟里的人物。

他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连现在的初中小毛孩都知道网恋的距离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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