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馨不出声,只是打量着他,让秦蓝嘉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秦蓝嘉只能继续说道:“徐小姐,你是来找凌越的么?他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你……”
“不用了,他既然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我的话,找你说也是一样的。不知秦助理有没有时间跟我出去一趟,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身后的电梯门刚刚关上,徐馨又转身按下,电梯门一打开她便走了进去,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脸不容拒绝地道:“秦助理请进吧。”
谈凌越为了自己对徐馨毁婚,在公司里也对徐馨不留一丝脸面,秦蓝嘉一直觉得有愧,此时便不好拒绝,便走了进去,先把谈凌越签完的文件送了出去,便跟着徐馨出去了。
谈凌越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醒来的时候便觉得精力充沛。走出休息室,却没看到秦蓝嘉的人影,原本想再撩拨人家一下却找不着人,不禁有些手痒。
谈凌越抓了抓头发,走回办公桌后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秦蓝嘉还没有回来,谈凌越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本来只是送几份文件下去,再耽搁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谈凌越想了想,抓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喂?秦助理刚才给你们部门送了几份文件,他去哪儿了?让他快点回来,我有事找他。”
话筒对面的人忙回道:“谈总,秦助理送完文件就走了,他可能是跟徐小姐出去了。”
“是她?”谈凌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放下电话又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秦蓝嘉的号码。
谈凌越一问到他在哪里,捞起外套便冲了出去。走到秦蓝嘉所说的咖啡馆的时候,正看到秦蓝嘉和徐馨走出大门。
秦蓝嘉和徐馨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徐馨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偶尔还要带点暗刺。秦蓝嘉早就尴尬地坐不下去了。谈凌越的电话一来,他瞬间感到大罪得赦一般,只想着终于可以离开了。
徐馨冷笑了一声,秦蓝嘉也顾不上她怎么想了,借口有工作,便买了单要离开。
徐馨没有再说什么,也跟着走了出去,秦蓝嘉到最后也不知道她找自己想干什么。也许在她的眼里自己是第三者,她心有不甘。秦蓝嘉可以理解,却实在不擅于应对这样的情况,说到底,他也不可能把谈凌越“还”回去。
谈凌越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拉过秦蓝嘉,不悦地看了徐馨一眼:“徐馨,你找他干什么?!我说过,这件事和蓝嘉没有关系,你不要动他的脑筋。”
“我动他的脑筋?我怎么动他的脑筋了?!”一直不咸不淡的徐馨却被谈凌越的一句话引燃了怒火,“谈凌越,我徐馨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他现在成了你的心肝宝贝,我连跟他说几句话都是罪过了吗?!好歹我们好过一场,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堪吗?!”
秦蓝嘉也觉得谈凌越有些苛刻了,徐馨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却也没说过分的话,谈凌越的态度必然让她感到受伤。只是谈凌越是一心为着自己好,关心则乱,秦蓝嘉自然不愿意责备他。
面对徐馨的指责,谈凌越却不为所动,只是微皱起眉头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不觉得你和蓝嘉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徒增烦恼,对谁都没有好处。有什么事你来找我就行了,我一定奉陪。我们还有工作,不能久留了,再见吧。”
说完便拉着秦蓝嘉往公司大楼走去。秦蓝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馨。徐馨仍旧站在原地,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皮包带子。
直到两人走远了,徐馨才咬牙低声道:“好,谈凌越,你对我如此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秦蓝嘉跟着谈凌越回到公司,忍不住开口道:“凌越,你对徐小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谈凌越摇头道:“你不懂徐馨。她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她比很多男人更有手段,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知道我对她过分。可是有句话叫剪不断,理还乱,不让她彻底心寒失望,她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毕竟,她等了你那么多年,才……”
谈凌越哧地笑了,拍了拍秦蓝嘉的脸蛋,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啊,贞洁烈男。”
“你胡说什么。”秦蓝嘉有些不悦。
谈凌越笑道:“好好好,不胡说,工作工作。秦助理,记得下不为例,以后再这么上班时间不跟老板汇报就跑出去,我可要扣你工资了!”
惹恼了徐馨,谈凌越知道她不会忍气吞声地咽下这口恶气,之后的一段时间便一直提防着,只是徐馨竟然也不再出现,没多久便听说她已经回美国了。
谈凌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面上决绝,却也不想真的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真能就此收场,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离那件事之后的两个月,却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找来了。
下午下班之后,谈凌越和秦蓝嘉找了一家餐厅吃完饭,才一同开车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时,保安看到是谈凌越,忙跑了过来,敲开车窗,笑着道:“谈先生,刚下班啊?有人找你呢,两张陌生面孔,又没有通行证件,我就没放他们进去。他们点名要找你,现在正在我屋里坐着,你过来看看吧。”
谈凌越还没下车,便看到两个人影跑了过来,跑得近了,便看到两人都是一脸的怒气冲冲。
“爸爸,妈妈?!”秦蓝嘉惊讶地叫道。
秦父先跑到车边,谈凌越正打开车门下来,却被秦父猛地揪住了领子,怒斥道:“你这个兔崽子,衣冠禽兽!你——你——”
秦父这样的反应,谈凌越心底便明白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谈凌越向四周看了看,一些路人正好奇地转头看着这边。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家门口出这种洋相,谈凌越一把将秦父按进车里,又把随后赶到的秦母也半推半扶地请上车。
“伯父伯母,什么风把您二老吹来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吧。”
谈凌越不管秦家二老难看至极的脸色,向保安道了谢,便开着车进了院子。
秦母也不想让秦父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些什么不好看的事情,虽然也是生气,却帮着安抚气到脸色胀红的秦父。
秦蓝嘉惴惴不安地看了看父母,开口叫道:“爸,妈。”
“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秦父怒喝一声,秦蓝嘉吓得噤了声,低着头不再开口。
秦母看了看宝贝儿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忍不住责怪秦父:“你看你,你吼什么吼,看把嘉嘉吓得。”
秦家父母向来溺爱儿子,秦蓝嘉长这么大,秦父连句大声点的话也没训过,这时候便恨恨了看了儿子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谈凌越知道一定是两人的事情被秦父秦母知道了,不过本来他也没打算瞒着太久,因此并不觉得慌乱。
把车子停好,带着神色各异的秦家人进了电梯,刚一进门,秦父就再也按捺不住脾气,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着亲生儿子指了指,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却把照片全都摔向站在一边的谈凌越。
“你们自己看看吧!你们两个啊你们两个,什么事不好做,偏偏做这种事!你们不要脸,我老秦家还要脸呢!”
谈凌越捡起照片,总共二十来张照片,竟然全是自己和秦蓝嘉亲密行为的偷拍照。有手牵手的,勾肩搭背脸贴脸的,甚至还有在车里热吻的照片。
铁证如山,谁看到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谁给您老的?!”谈凌越问道。
“怎么?!你小子还想杀人灭口啊?!”秦父戳着谈凌越的胸膛,“你也知道丢脸啊?!我告诉你,晚了!这照片是匿名寄给我的,还不只寄给我了,连我老秦家的亲戚,连我认识的那一圈子朋友,凡是我们家认识的人,简直人手一份啊!你丢脸都丢到县政府去了!”
正扶着秦母在沙发上坐下的秦蓝嘉听了,忍不住心底一惊,脸色一阵青白,薄唇抖了抖,看向谈凌越。
谈凌越也是一阵意外,但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谈凌越还没有说什么,秦蓝嘉突然开口道:“爸,我和凌越又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您老干嘛这么生气。偷拍别人的照片还四处散发,这个人才犯法。”
秦父气得差点吐血,手指头点着儿子的额头,怒斥道:“我还管你犯不犯法,你就是犯法进了局子,也比干这种事强!我和你妈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你知道街坊邻居都是什么眼神看我们的?!我老秦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没这么让人家戳我的脊梁骨!你这个不肖子!”
从来没被秦父这么重地训斥过的秦蓝嘉忍不住扁了扁唇,眼圈一热。
秦母看着心疼,走过来安慰儿子,谈凌越更加不忍看着秦蓝嘉受委屈,一边把秦父往沙发上让,一边寻思着怎样劝解。
秦父却丝毫不领情,一把挣开谈凌越,从包里拿出一根鸡毛掸子,冲着秦蓝嘉就举了起来。
“你敢!”秦母大叫着挡在儿子前面。
谈凌越也急忙去拦。秦父看着满眼泪水的儿子。从小到大自家这个宝贝儿子他也没舍得碰过一根指头,没舍得说上一句重话,这个时候就是咬断了牙齿,他也没能狠得下心来。
高高举起的鸡毛掸子重重地落下,啪地一声实实在在拍在肉上的声音,火烧火燎的疼痛十分难忍,一时没有防备的谈凌越大叫了一声。
“秦伯父,你——”谈凌越捂着被抽到的地方,皱着眉头叫道。
秦父怒道:“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小兔崽子,从在家起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天天半夜溜进我家嘉嘉的房间里,我早该防着你这个居心叵测的混蛋!混蛋!混蛋!”
秦父一边骂一边抽,招招到肉,用足了狠力气。谈凌越大叫着一边跳一边躲,心里后悔不该一进门就把外套脱掉,现在只隔着一件薄丝衬衫,屁用不顶。
秦蓝嘉也顾不上委屈了,连忙上前阻拦,一边叫道:“爸!爸,我才是你儿子,你打人家干什么啊?!”
“嘉嘉你起开,你还心疼他啊你!我打的就是这个拐带我儿子的衣冠禽兽!”
谈凌越也叫道:“嘉嘉你让开,不要拦着伯父,他生气是对的,让他打痛快了。”
“让我打痛快,你这个混球还跳什么跳,你给我跪下!”
秦母在一边着急却帮不上忙,一时间连原来的生气都给忘了,只能不停地念叼着:“唉呀小心,小心,别打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一直到秦父打累了,才扶着沙发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秦蓝嘉忙去看谈凌越的情况,昂贵的衬衫却不结实,早被打破了好几处,皮肤上隐隐地渗出血的红色,连那张俊脸上也被抽了两道印子。
秦蓝嘉心疼地不得了,要去拿药箱过来,谈凌越拉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谈凌越走到秦父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伯父,您说得不错,是我拐带了嘉嘉。可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他,不管您觉得丢脸也好,生气也好,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他的。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就把您儿子,给我吧。我会好好珍惜他的,您这辈子都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像我对嘉嘉这么好,把他交给别的什么人,您放心吗?!我好事做得不多,坏事做得不少,那些照片是有心人的报复,我无话可说。您要是觉得丢脸,就从那个小县城里搬出来,我和嘉嘉给您二老养老。但是要让我离开嘉嘉,是不可能的。”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们两个都是……都是……”秦父扔掉鸡毛掸子,摇着头长长地叹气。
秦蓝嘉也走了过来,看了看父亲,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谈凌越。谈凌越却向他摇头,不让他说话。
秦父还在唉声叹气,秦母也走了过来,叹道:“好了,你看你把别人家孩子给打得,你还气什么。嘉嘉,快带着凌越去医院看看吧。”
“不碍事的。”谈凌越道,“伯母您不用担心,伯父如果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跪在这里,让伯父继续打,打到伯父消气为止,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你以这我不敢吗?!”秦父眼睛一瞪,又捡起鸡毛掸子。
秦蓝嘉慌忙挡在谈凌越前面,一脸护夫心切的样子。
秦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有他护在身后的那个可气的谈凌越,举起的手半天落不下去。
谈凌越小时候是个有人生没人管的小混蛋,却不知道为什么秦蓝嘉跟他很要好,他也常来秦家。后来他做生意,秦父也带着他奔波了不少,谈凌越跟他家的关系近的,就像半个儿子。
一个亲生儿子,一个自己视若儿子,还觉得蓝嘉多了个这么有主见有本事的兄弟,总算是有个照应。结果两个人却这么搅在一起,先不说那被半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丑事,就光是这一层关系,秦父就一时难以接受。
秦母连忙上前来,压下他的手,夺了那东西扔到一边,摇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再闹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能逼死他们啊。你要是再不依不饶的,伤了我的儿子,我就跟你没完!”说着就要抹泪。秦父也没了闹下去的力气,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谁也不看。
谈凌越站了起来,开口道:“天晚了,伯父伯母还没吃饭吧,我去叫一桌外卖。”
“我去收拾房间。”秦蓝嘉忙接着道。
说到吃的还好,一说到房间,秦父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儿子大概都跟人家睡一间房了,悲从中来,连谈凌越的脸也不想看到,还吃什么饭。
“不吃!”秦父猛地站起身来,捡起行李包,拉着秦母往外走去,“咱也不住这里!我住不下去!”
“你不住,我住!”秦母一看到儿子受了委屈,来时的气早就消了,哪里还忍心给儿子脸色看,丢开秦父的手,就坐在沙发上。
秦父没有办法,最好只能也跟着住下。
这一住,就住了两个多月。
一开始的时候秦蓝嘉还矜持着住一间客房,后来谈凌越实在忍不下去,硬是把秦蓝嘉搬回了主卧。秦父膈应了两天,到最后也只能视而不见了。
再怎么样,两个人的事情也已经捅破了天,闹到了这么大的地步,自己住的那个小县城里简直人人皆知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是白搭。
谈凌越的人品秦父是很了解的,这家伙骨子里就不正派不仁义,却偏偏对秦蓝嘉掏心掏肺。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家里的长辈们疼了这么多年,如今真的跟了谈凌越,也没有那么不放心,至少,他不会负了蓝嘉。
住了那么久,秦蓝嘉对谈凌越的感情,秦父秦母也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再联想到两个孩子小时候的关系,那时候想不通的事情,现在就能想通了。想必这段孽缘是从小就开始的。就算心里再不舒服,秦父却最终不忍心违逆宝贝儿子的心愿。
谈凌越一早就准备将秦父秦母搬出那个小县城,总不能让两个老人为了晚辈的事情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秦父知道了之后又倔了几天,最后还是同意了谈凌越的安排。就算他愿意接受,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鲜事,他也没脸再继续在老家住下去了。
房子家具都安排好的那一天,秦父秦母迫不急待地搬了出去,再也不能忍受谈凌越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候那点子挥散不去的暧昧气氛。
家里终于又变成了二人世界,谈凌越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秦父秦母住了两个多月,他就憋了两个多月,青春痘都憋了满脸。两个老人一搬出去,他就再也忍不住把秦蓝嘉拖上床,狠狠地压榨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