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生命 上——秃头小虎
秃头小虎  发于:2012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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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也算是为这半学年的工作画上圆满的句号——想着高中时做校刊的那点本事马上就要派上用场,

我欣然接受他的请求。

搜集资料、找人撰写文章、排版、校对、联系出版社……我几乎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顾及到了,忙

了大半个月,才赶在结课之前将报纸刊印出来,洋洋洒洒好几页纸,看在眼里都沉甸甸的——我妄图

借着这次出色的表现,一扫开学初懒散的表现,在高磊面前打一场翻身仗,谁料等报纸都发下去后,

才意识到自己阴沟里翻了船。

“保持共产员先进性教育活动主题专刊”几个抬头大字,由于空间有限被我排成了两行,却万万没有

想到,成了

“保持共产员先进性教育活动主题专刊”

“性教育活动”,我的亲娘,这不是错字、不是跑版、甚至算不上鄙人粗心,然而它却成就了我在那

一届学生会最大的败笔。从未想过这样一份只是走走过场不会有人看的会报,竟会顷刻间聚拢了那么

多读者,成了那几天学院乃至学校里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我顿时觉的脸面无光,后背发凉,心想这

下完了。

年终总结会两天后照常进行,高磊一贯严肃的坐在前面,我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冲着我的,心里着实委

屈。

各个部门的部长依次做了述职总结,或许是碍于颜面,迟迟没有人提及会报的事情。可纸里终究包不

住火,该炸的地雷不用丢入火堆,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将它引爆了。而高磊显然并

不满足这样隔靴搔痒的警示。终于到了他要做总结时,我分明看到他手里的报纸。

那天,高磊的话不多,却十分干练,简单总结了几句,有表扬、也有批评。临了,他举起手里的报纸

,严肃地扫视了一下台下的人,我赶忙低下头,生怕与他对视。

“……最后呢,我来说说这两天学院里讨论比较多的一个话题,就是关于咱们的这份报纸……”

我咬紧牙关听着,却感觉头皮上一阵阵发麻。

“首先我做个自我检讨,因为报纸的整个筹备过程我都没有过问,刊印前也没有检查,所以出了事情

也有责任”

高磊顿了顿,接着放慢了语气,“可能是之前对大家太信任了,所以有些事情就放给大家去做,看来

以后主席团成员以及各部门部长仍旧不能松懈,要把好每一道关。来年的工作还很重,希望大家在学

生会工作的同时,能真正学到知识,认清你想要的……”

虽然自始至终高磊并没有提起我的名字,可我的脸已经火辣辣的烧了起来。什么叫“太信任”,难道

我半个多月的努力就意味着失信于人么?

——委屈归委屈,我咽不下这口气。

一阵喧嚣般的掌声过后,大家陆续起身开始离开会场,我突然想起高磊会前还叫我留下来等他,心里

便又是一阵烦闷。正要走,突然华子不知好歹的从后面拍了我一下。

“那报纸我才看见,你、真、牛、逼!简直标题党啊!”

我皱着眉头,回头瞪了他一眼。

“华子!你怎么不姓刘呢?”

“为啥?”

“因为你缺‘德’啊!”看着华子没人性的笑,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日!”华子一个虎扑,拽住了我的领子,揽着我笑嘻嘻的说:“你小子长本事了,骂人都不带脏字

的了,我看你这皮是真松了,哥给你紧紧”说完,他死命的在我两肋处一气乱摸,痒的我赶忙连躲再

闪,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我服了、我服了”靠在走廊里,我气喘吁吁的朝华子摆手,他则得意地站在两米外的地方傻笑。

突然,我看到了高磊的身影,从会议室里闪了出来,正同另外两个副主席议论着什么。显然他看到了

我,但不等他招呼,我便赶忙搂过华子,背对着他,继续和华子哈啦。

一路上我都拽着华子,尽量同他保持10米左右的距离,他似乎也没有要上前叫住我的意思,只是继续

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隐隐约约的,我听不清他的话,耳畔只有华子跟我或贬损、或玩笑、偶尔还

肉麻的话——我知道,高磊的眼神一定没有离开过我,就像我在意他的存在一样。可我并没有停下来

,反而故意笑的很大声,直至他的身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那时,我固执的以为,胜利就是被他责备后佯装出的笑声,以及忍痛留给他那冷漠的背影。

十二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听音乐,心情却不能平静,总是惦记着拿起手机,见没有任何消息,又是不免一

阵的失落——是不是刚才做的太过分了?我开始有些后悔,却又打内心里嗔怪高磊的不解人情。正当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高磊的电话突然来了。

“干什么呢?”听到他的声音,内心里瞬时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紧张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歌呢”我如实回答。

“出来待一会儿吧,老地方”

高磊的语气中充满了疲倦,反而让我不安起来。他口中的老地方,就是我们第一次聊天时候的地点。

夜里室外很冷,我裹的像个球儿一样才敢出门,赶到广场上时,高磊已经站在那,跺着脚,不知道等

了多久,见到我也没有打招呼,只是不再跺脚了,静静的看着我走过去。

“出去转转?”

“随便”我没有看他,只是随便踢了两脚地上的石板。

“想去哪?”

“不知道”

“喝点?”

“不去”

“那吃点夜宵?”

回答还是“不去”

广场上突然变的很安静。我心里清楚,高磊叫我出来是想同我和好,但碍于情面又不主动说出口,这

是他一贯优秀所养成的傲气,我可不想就这样服输。看着地上敲起的石板,上去又是两脚。

“生气了?”

“没有”我依旧低着头。

“过来”高磊突然叫我,可我还是没动。

他叹了口气,走上一步,双手搭在了我肩上,“你小子!今天不是没有提你的名字么,生什么气”他

的语气平缓,却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忿忿的挣开他,气呼呼的质问:

“大哥!你是什么都没提,我忙了半个多月,一句好话都没听到,反而被指桑骂槐的拿出来数落,换

你你甘心么?没提我名字就了不起了?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谢谢!我谢谢你成了吧!”

高磊站在原地,也不劝阻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任凭我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说完了?”他上前一步,大概还想搭住我的肩,但被我躲开了。

“那你说,你怎么才能不生气,我保证做到”

说完,高磊拍拍自己的胸脯,故意夸张的动作分明是想逗我笑。看着他堂堂一个院会主席说出这样的

话来,我竟萌生了那么一点胜利的喜悦,心里原有的那点怒火也就渐渐消了,索性耍个小脾气挤兑他

“跟我道歉!”

“行——没问题”见我不再那么气哄哄的了,高磊声调也扬了起来,“但是你得叫我一声‘哥’!”

“凭什么!”我没好气的看着他。

“就凭你刚才叫了”

“我没叫”

“那你那句‘大哥’是说给谁听得?”高磊抓住我荒不择路说出的一句话,含笑的看着我。我拿他没

辙,只能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

“好了~~别生气了”高磊这次并没有拍我,而是直接将一只手搭在了我脖子上,搞得我有些受宠若

惊。

“别闹了,这么多人,看见多不好”我试图从他的胳膊底下逃出来,却被他压的死死的。

“你跟华子不是总勾肩搭背的么,我搭一下就不成,歧视啊!”

看着高磊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得意于他言语间不经意透露的那么一丁点醋

意。而他的善意就像是阵漩涡,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捕捉到我,令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也许从他

给予我第一个无端的拥抱开始,我便渐渐丧失了对他的抵抗力,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仿佛都在牵

动着我每一根喜怒哀乐的神经,更何况如此亲昵的举动,简直生生的要把我融化了。我无力反抗,便

任由他从侧面抱着,心里的气也基本上全消了。然而高磊依旧不依不饶,

“叫声‘哥’,你叫一声,我就立马道歉”

我被他孩子似的认真样搞的无可奈何,推搡了一下他,笑着说:“谁稀罕你道歉,你要请我吃顿饭,

那还差不多”

“你小子!没问题,你挑吧,现在就走”高磊朝我脑门上点了一下,志得意满的歪了下嘴,“你得记

住答应我什么了”临了,他用搭在我脖子上的右手抓了一下我,问道:

“以后保证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成不?”

“呵呵!那要看你表现!”

看着高磊无可奈何的苦笑,我低头跑到他身后,得意的推着他,径直朝校外的餐馆走。

自从那次短兵相接之后,高磊渐渐收起了自己的严肃,至少在我面前不再一幅神经紧绷的状态,这让

我仿佛又看到了暑假时大家嘻嘻哈哈的样子,甚至还要亲密。后来,我同他再次提起那顿饭时,给它

起了个很直白的名字:“认亲饭”——有时记忆真是奇怪,那顿饭吃了什么已经不大记得了,却仍记

著名字。认亲饭并没有使我信守诺言,亲口叫他一声“哥”。因为每每看到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我便

总是难为情,开不了口,虽然心里一直留有一段兄弟情结:

当初,老娘狠心的把我送到区里一所重点私立学校,说是为了我的学业,其实也是为了培养我独立生

活的能力,因为她再也忍受不了我整天猪一样瘫在屋子里睡觉的样子。然而独立生活说起来轻松,父

母交了钱,也就撒手不管了,到头来苦的还是我。由于鄙人胆子充其量也就绿豆那么丁点,所以入学

后没少受那窝囊气,于是冥冥中总希望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受气后喊出自己的大表哥撑腰,可惜他初

中毕业后就辍学自谋生路去了,哪还顾及的了我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心里那个失落劲儿就别提了。

后来我仗着学习上的那么点聪明劲,帮班里一个叫刘什么的考试时传过不少纸条,他是作为体育特长

生保送到学校的,成绩自然臭的跟他的球鞋一样,可打起架来杀伤力绝对120%。班里的男生不过是欺

软怕硬,我知要叫一声“刘哥”,便能把他们全摆平,也算是小人得志光辉了一阵子。

如今高磊主动提出要收我作个弟弟,我自然乐意,虽然听不出他言语中有多少调侃的意味,心里却似

乎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几天看不到他,还是觉得怪失落的。所以自那以后,我们时不常的便会约

彼此出来吃吃饭,当然大部分都是他请,而我最爱的就是去簋街吃螃蟹。

“寒假准备怎么过?”高磊坐在桌子对面问我,眼前是小山一样堆起来的蟹壳。

“还没想呢,麦当劳是没戏了”

“还缺钱啊?”高磊丢了个剥好的蟹腿给我,不无惊讶的说,“要不寒假你跟我去实习吧,我给你打

听一下”

“行么?”我兴奋的来不及品尝那螃蟹的滋味,“可我刚大二,能干什么?”

“做模型、打图总不会让你闲着的”

“啊!!太好了”我高兴得巴不得从椅子上蹦起来,“这个蟹腿还是你吃吧,算我孝敬的!”

“呵呵!你也不看看那上面是你口水多还是剩下的肉多,吃了半天了才想起我,没良心”

我笑嘻嘻的把剩下的一点全都丢到了嘴里。

“嘿!跟你说个事!”高磊突然神神秘秘的问我。

“说!”

“一起去洗澡吧”

“为什么?”我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

“洗澡还为什么,好久没让你给我搓错背了,去不去?”

“你跟华子一样,不脏了也不想到我”

“不愿意怎么着?”高磊拿筷子用力敲我的碗,“吃我、喝我、让你搓搓背,就怨声载道,唉!我本

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啥意思!?”我依旧不解的看他。

其实自从去年暑假后,我们就再也没在一起洗过澡,半年来虽然也曾怀念过被他那双大手抚摸的日子

,但毕竟碍于他学长的身份,也就没说出口,未曾想他却主动提出来了。

“你说什么时候去吧”我问高磊。

“今天!”

“今天?这都几点了?回到学校早就关门了”

“那就在外面洗”

“外面?你脏成什么样子了?连一天都等不及,非要外面洗”

高磊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就你毛病多,谁要是请我洗,我绝对二话不说!痛快点,去不去?”

我天生经不起激,他这么一说,自然不甘示弱,

“你敢请,我有什么不敢去的”

“这才像话!”高磊满意的笑了,顺手又丢给我一个蟹腿。

长这么大,公共浴室没少去,但都是学校里的,外面的澡堂子都是很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才会数

九寒天的去一次。这次答应高磊,一是出于好奇,再者也是无奈——他的盛情我从来不知道怎么拒绝

,想想反正跟着他总不会吃亏,于是,饭后也就毫无怨言的随他打了车,一路往城西的方向走。夜晚

的北京一片灯光璀璨,走着走着竟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晶莹剔透,神圣又纯洁

,看得人不忍去破坏般美好。

我轻声为了下高磊:“晚上也不回来了么?”

他郑重地朝我点了点头。

十三

我至今想不明白,那晚高磊为什么会深夜拉着我去泡澡,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带我去放松一下,或许

他只想营造一个与我单独赤诚相见的机会……然而一切均来不及揣度,那一晚便成为了我们彼此都不

愿提及的一段经历。

那间洗浴中心其实离我们学校并不远,店面不大,坐落在一片住宅区中。我们到达那里时已经将近12

点。服务生困怏怏的丢给我们两把钥匙后,又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进到里面才发现,这里麻雀虽小

,可五脏俱全,除了基本的喷淋、桑拿、搓澡台外,还有一个可供4、5个人泡澡用的药浴池,热腾腾

的冒着气。

男浴室里除了我和高磊,只有一个四五十左右的中年胖子坐在桑拿房里,透过玻璃门,隐隐约约看到

他眯着眼,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淋浴的时候,我担心起晚上住宿的问题,高磊告诉我,这间洗浴中心的楼上其实是客房,很便宜,但

却干净。当年来学校报道的时候他和父亲曾在这里住过两宿,后来心情烦闷或是工作很累的时候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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