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坐怀不乱
坐怀不乱  发于:2013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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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侧面轮廓很深,鼻梁高挺,下颌棱角分明,不笑的时候薄唇会勾勒出冷峻的线条。

这样刀削斧凿般的冷峻硬朗气质,却在看到他后破颜一笑时,化作了温柔的春水,令人目眩神迷。

这个男人,浑身都充斥着让人难以抵挡的魅力。

这一刻,耿少冉不再后悔,他明白自己一辈子也不想在远处观望他,他渴望靠近他,渴望生存在男人生存的世界里,不计任何方式。

即使被拒绝,也好过从未提起,便已失去。

宁雍接过他端来的水杯,却未喝一口就放在茶几上,他用下巴示意正发呆的男孩快坐下。

耿少冉在男人的目光下默默坐下,有些局促不安。

宁雍一直微微笑着,却在看到他的手指时,一蹙眉。

"握得这么紧做什么?不疼吗?"

男人的脸靠得很近,呼吸轻柔地拂到他脸上,双手轻柔的掰开他因为紧张而死死交握的手。

就是这么突兀的,空气里染上一层暧昧。

耿少冉突然意识到会有什么事发生,并且他也期待着它的发生,于是焦虑又忐忑地望着男人,等待。

那双极近的深邃黑眸带着温柔暖意,却并未靠近,保持最后一点距离停在他上方。

在这一刻,男孩感觉时间像是过了一个光年般漫长。

男人突然一笑,退了开去,只轻轻握住他两手,耿少冉有些羞愧,低垂着头不语。

耳边却响起醇厚而低沉的声音:"你怎么总是受伤?一点也不爱惜自己。"温和的责备,亲切而自然地化作一股暖流融入耿少冉枯竭已久的心房。

他感动地简直想落泪。

男人看出来了,手指抚上他眼睛,微叹口气:"哭吧,这只是一种发泄而已。"说着,收拢双臂将男孩纳进怀中。

耿少冉默不作神地抓住宁雍背上的衬衫,脸颊深深埋入他怀中,似是再也克制不住肆意奔涌的泪水,酣畅淋漓地哭了起来。

第五章

过了有一个星期,耿少冉一直没和宁雍联络,宁雍也未曾打电话给耿少冉。

两人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耿少冉一直处在神思恍惚的状态,即使小雅那个悍女找上门来算账,他也完全提不起精神应付。

害得小雅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完全忘记要算账,只连声嘱咐他好好休息,出版的后续工作也全部揽下。

反而领耿少冉十分感动,这女人可从来没这样好心过。

这天,他喝了杯咖啡,却还是下午就困了,迷迷糊糊的坐在沙发上,却不由自主想起那天的事情。

脸上微红,他轻轻摸着宁雍曾做过的地方,眼中是满满的爱意与怀念。

那天他哭得一塌糊涂,男人将他抱起来放进卧室的床上,为他擦干净泪水,盖上棉被,转身就向外走去,就像六个月前照顾他时一模一样。

他突然焦急地抓住宁雍衣袖,颤抖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拒绝我?"

男人回头,眼神莫测:"你希望我拒绝你吗?"

他微微恼怒,责怪道:"别老用反问句回答我!"

轻轻笑笑,宁雍宠溺地摸着他的头发:"你还小,别胡乱下决定。"

这一句"你还小"硬是让耿少冉满脸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气的……

他早已年过20,比一般人还早上学两年,所以现在处于大三时期,他也懒得去上课,写作完全够养活自己,于是除了写书便是到处旅游,和一个正常的社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同龄人要早独立。

这样的自己被说成"你还小"?

耿少冉显然很是不满。

但面对宁雍,他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之后,似乎模模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宁雍已经不在自己家中,令他心里叹惋。

就在他陷入回忆不可自拔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连忙打开一看,上面赫然显示"宁雍"二字。

这突来的刺激弄得耿少冉有点懵,竟是发了许久呆,直到对方挂断了才反应过来,不经捶胸顿足,十分懊恼。

但下一秒铃声就锲而不舍的重又响起了。

耿少冉欢天喜地,他手指有些颤抖,但还是坚定地按了接通键,声音有些不稳地说:"喂?"

"小冉吗?我是宁雍。"

"嗯,我知道。"

"……你,这几天过得好吗?"他微微一顿,柔声轻问。

"还不错,你呢?"依然是这么无聊乏味的对话,他料想中对方会回他一句很好,但却错了。

"呵呵,我这几天可过得不怎么好呢。"淡淡的无奈和苦恼掺杂在这一句话里,令耿少冉有些发愣。

"出什么事了?"他傻乎乎地问。

"你看新闻了吗?昨天有一层公寓楼被大火烧了。"

"啊,我看到了,是很有名的富人区呢,难道你在附近?受伤了吗?"耿少冉突然的猜测令他惶恐,急忙询问。

"这个……受伤倒是没有,只是房子被烧了,难免有些麻烦。"他轻轻地笑,虽然嘴上说有些麻烦,却完全感受不到真的麻烦。

搞了半天,原来被烧掉的就是宁雍家……

"……这可如何是好,你现在住在哪里呢?"耿少冉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虽然不知道宁雍做些什么生意,但显然他很有钱,能在那样有名的富人区拥有一层的房子,怎会没有其他房产?

但宁雍的回答再次出乎他预料:"我现在无家可归了,这不正打算问你是不是愿意收留我一段时间?"

耿少冉吃惊极了,长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唯恐自己听错了。

他犹豫着确认:"你是说,你想到我这里住段时间?"

"是的,你愿意吗?"语带轻笑,似乎是被耿少冉的态度逗乐了。

耿少冉没有回答愿不愿意,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话筒里传来对方愉快的笑,只听男人说道:"以防你不同意,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如果你拒绝,我就只好打地铺睡在你门口了。"

他的语调越发轻快,显然很是高兴。

耿少冉直接扔下电话,狂奔到门口,猛地将门拉开。

男人温柔地冲他笑着,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还举着手机,一身漆黑的西装显得他格外沉稳挺拔。

深不见底的黑眸带着促狭的笑意,魅惑人心的英俊。

耿少冉霎时红了脸,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

宁雍见他一副呆愣模样,好笑地伸出手摸摸他头顶柔软的发,声音低沉:"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啊……不好意思,快进来吧。"说完,他羞赧地侧身,示意宁雍进来。

宁雍大方的进屋,换了室内拖鞋后就拉着耿少冉来到客厅坐下。

耿少冉见他一个行李都没拿,疑惑地问:"没有行李吗?"

"都在公寓里烧坏了,我还没来得及重新购置。"他笑得温柔且云淡风轻,似乎东西不是被烧光了,而是被他扔了。

听他这样说,耿少冉本就很红的脸都快紫了,心里使劲大骂自己不懂得看周围气氛,家里刚遭过火灾的人哪可能有什么行李啊!

懊恼下,担心自己再说错话,耿少冉只好低垂着头,死死盯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宁雍无奈地叹口气,伸出双手环住男孩肩膀,把他完全纳入怀中,凑近他耳边低语:"你怎么总是这样紧张呢?我到底让你感到多么可怕?"

男孩惶急,连忙道:"不……不是的,我不是怕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您一靠近……我就……不知所措……"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如蚊语般微小。

"小笨蛋,这里可是你家,我现在住在你这,就是寄人篱下,有什么好紧张的?你该对我颐指气使才对啊。"他低沉地笑着,胸膛阵阵颤动,似乎忍俊不禁。

男孩唔唔了两声,双眼还是不大敢看向宁雍,只好四处乱瞟。

宁雍见他如此可爱,忍耐许久的欲望有些控制不住,捧起男孩双颊,对着那嫩红的唇就亲了下去。

先是温柔的触碰,一点一点,然后缠绵的吻上去,仔细的舔舐他唇瓣形状,描绘那美好的弧度。

他有些失控,但却并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眼前的男孩是那样脆弱,他不想吓坏他。

于是最后安慰性的吻了吻他可爱翘起的唇角,对他极尽柔情地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多一些时间可以照顾你。"

这个总是容易受到伤害的男孩,让他不安,让他担心,让他想时时刻刻看在身边,为他编织一个幸福甜蜜,没有任何危险的世界。

第六章

翌日一早,本该昏沉而睡的少冉却意外的醒了。

他很烦躁的扒着头发坐起来,黑眼圈重得活像被人狠狠砸了两拳,听着门外将他吵醒的锅碗瓢盆声,他下一秒就能怒吼出声。

但是突然间他意识到,昨天宁雍已经住在自己这里了。

他是要上班的,早上自然要早起,刚才若是真吼出来,可就尴尬了。

于是有气无力的起身,穿着他肥大的睡裤,拖着拖鞋,边揉眼睛边走了出去。

来到厨房,声音沙哑地问:"这么早起来?你们公司太不人道了吧?"

男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温柔地说:"洗洗脸来吃早饭了。"

已经很久没如此早起床的耿少冉显然还在状态外,一脸外太空漂游的表情。

宁雍无奈地笑笑,将电磁炉关掉,拉着他的手将人带进洗漱室。

特意将水倒好,牙膏挤好放进男孩手里,然后似笑非笑地问:"大少爷,需不需要我为您刷牙?"

迷迷糊糊的少冉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刷的红起来,蒙头使劲刷牙。

男人见他实在可爱,于是俯身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将心跳如鼓面红耳赤的耿少冉留在这,转身继续去做早饭去了。

当两人坐在桌上早饭时候,已经过了半小时。

耿少冉还是很没精神,他是十足的夜猫子,因为熬夜赶稿的关系,至今还没将生物钟调整过来,早上正是他一天中最需要休息的时间。

男人见他实在很没精神,便说:"吃完后过二十分钟就去休息吧,中午时候我叫你起床,今晚早些睡,把你那美国时差调整过来。"

耿少冉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晌,才解释:"我是写东西的,晚上比较安静的关系,所以我都是夜间工作……这习惯改不了的。"

极近优雅的将早饭吃完,宁雍微蹙眉说:"你才刚二十吧?不用上学吗?"

"呃……也不是不用上,"他心虚地瞄了眼宁雍,在对方犀利严肃的眼神下垂了头:"我觉得跟同学相处很麻烦……而且虽然赚得不多,写作还是能勉强养活自己的,所以我就……"下面的话实在没敢说下去,因为周围的气压明显变了。

"所以你就没再去上课?"微挑眉,宁雍接话,语调还很正常,可心里到底如何,就有待思考了。

男孩肩膀一塌,无精打采,完全不敢看他。

他不经感慨,这是自己遇见男孩后第几次叹气了?这孩子怎么总是让他无可奈何?

耿少冉此时完全清醒了,心里强烈的不安和自卑感让他慌乱。

他很害怕,害怕宁雍觉得他不务正业,害怕他觉得自己没用,连最基本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

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在意的人,所以他做什么都随自己性子,跟学校的人格格不入,他便离开,喜欢写作,便一门心思扑在上面,即使曾经因为锋芒毕露被不断攻击,不断伤害,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下来,因为这是他喜欢的事情。

而上学,读研,这些在正常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令他深恶痛绝,就连去上个课,他都认为是在浪费生命。

不止一次,他觉得一堂课的时间够他写几章的故事了。

如今他成功的闯出名声,成为如今最受欢迎的年轻小说家,成千上万的人为他的文字痴狂,他本该得意,本该嚣张,本该在宁雍面前理直气壮,但他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此刻的他就如同逃学被家长知道的小孩子,羞愧尴尬,惊慌失措。

就在心中的复杂感情要将他逼哭的时候,头上突然一暖,一只大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柔声道:"老是呆在家里精神会不好,不忙的时候还是去听听课,和同学多交往的好,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很蠢很不可理喻的,也有值得交往的朋友存在。"

"小冉,要有勇气去尝试。"

他用一种纵容宠溺的语气对他说了这番话,没有责备他不上进不学习,也没有鄙视他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只是说人群里总会有值得交往的人,他希望他勇敢一些,去尝试和不同的人接触。

耿少冉懊恼着,却还是红了脸,为什么这男人现在像是长辈一样在教导他?他们是这种关系吗?不是应该……不是应该更接近于正在同居的恋人关系?

他有些不满地撇嘴,因为对方的纵容宠溺,明显有些得寸进尺,任性地说:"你又不是我老爸,管那么多干嘛。"

男人被他蛮不讲理的模样气得好笑,挑眉道:"你想让我当你爸,我还不愿意呢,小呆瓜!"

说完,就将人往怀里一拽,掐住对方削尖的下巴,一口吻住红嫩的唇。

看着在自己怀里挥舞双手要挣扎又不好挣扎的耿少冉,宁雍心想,这小白痴,不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

两人一大早就在饭桌前吻得难分难舍,过了好一整才算结束。

宁雍竭力稳住气息,调整好心情,将挂在一旁的外套拿上就往门口而去。

耿少冉红着脸跟在他身后,有些担心地问:"你这身衣服是昨天穿来的吧?"

俯身吻了下男孩红透的脸庞,他温柔地说:"不用担心我,今天下班后我会去把生活用品买齐的。"

说完就穿上鞋拿好车钥匙准备出门,却突然被男孩从身后拉住,听到他犹豫又可爱的声音:"要不,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吧?"

"也好,乖,去休息会吧。"说着摸了摸男孩的头,然后出门上班了。

直到他启动车子开上大路,才不由得苦笑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出门上个班,都像是一种折磨了?

耿少冉在屋里无聊的转了两圈,又重新躺会床上发起呆来。

才躺了一会,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宁雍的短信。

"宝贝,好好休息,下班后我回来接你。"

只是短短一行字,却让耿少冉心里翻了糖罐一样。

他就这么握着手机,唇边带笑地睡着了……

第七章

到了下午四点,耿少冉早早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手里拿着手机,不时地打开信息栏,手指在宁雍的名字上划来划去,抿唇微笑,心里甜蜜得要死。

他忐忑地等着,等那人来电话叫他下楼,可是,宁雍一直没来电话。

他叹口气,只好想着,宁雍估计是很忙,工作了的男人总是会经常需要加班的,毕竟钱不是那么容易赚,他不想打扰他,只好继续等。

但又等了半小时,时间已经指向了六点半,人还是没来。

该不会是忘了吧?他着急起来,宁雍不是会这样不履行约定的人啊?

可是……他苦笑一声——你又有多了解他呢?他根本还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啊。

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宁雍的电话。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给宁雍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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