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之翻云覆雨——孽妖SL
孽妖SL  发于:2013年09月04日

关灯
护眼

“这是怎么回事?”秦策料到大事不妙,焦急的回头询问御前侍卫长风墨。

风墨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吓到了,这囚禁朱璃本是瞒着自己主子私下做的,原是打算套出点无涯山的信息好立功,二来也算是清君侧,可如今人却飞了,在这皇城内几乎无人知晓的大内地牢内,消失了。

秦策看风墨一脸惶恐无所适从的样子,恨恨道:“定是皇宫内还有他的人,快吩咐人下去查,宫内今日少了谁。”

风墨一听有了主张,慌忙回身便想去安排,秦策见了眉头紧锁,吼道:“回来!”

“秦总管还有何吩咐?”

“悄悄的,别惊动了王爷,若是他知晓了,只怕你我便如他们一般。”秦策冷眼瞧了瞧血泊中的尸体,风墨觉得寒意上窜,忙点头表示明白。

“让人将这尸体好好处理了,别留下痕迹。”等一切安排妥当秦策筋疲力尽的赶回王府,却在门口遇见了家奴,一听王爷传唤他,整个脸色惨白。

“秦总管?”家奴担心的望了望秦策死灰般的脸色。

“我这就去。”说罢,秦策翻身下马,踩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王爷书房走去,若是平时王爷传唤,秦策一定是速速赶去复命的,只是如今秦策却是不敢面对,一边走一边脑中想着各种可能,思索着如何应对。

秦策脑中依旧一片混乱,却已是到了王爷书房门前,敛气屏声听了听房内的动静,如赴死般决然的推开雕花木门。屋内案上薰着女儿香,满屋弥散着暖暖的浓稠香味,不禁让带着清冷踏入的秦策一阵眩晕。

此时的轩辕顼再没了平日外露的锐利霸气,徒留满身的悲凉与疲惫,颓然站在案后瞧着画卷出神,似是陷落了不堪的回忆。

夏侯朝启轩帝十七年,太子夏侯璃正直幼学,启轩帝暴毙。

“顼儿?如今夏侯帝暴毙,那太子还是个不及弱冠乳臭未干的孩童,朝中权臣逆谋,天下群雄动乱,你我何不也揭竿而起,将那夏侯朝纳入囊中?你我合力,那天下便是唾手可得!”

“我轩辕一门忠良,誓死捍卫夏侯皇朝!哥如何可有这逆天谋反之心,如今,你我应辅助捍卫太子顺利登基。”

“哼,顼儿,你当做哥的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当年你与太子情深难分,你以为哥没瞧出来么?你别忘了,他若是顺利登基,你便与他永世分隔。你即使与他郎情相付,难道你一男子入他后宫,哼,即使你愿意抛弃男儿自尊,只怕到时候他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会看得上你一男子!”

轩辕顼被轩辕硕看透心思,不免一怔,恍然失神。轩辕硕见他神色动摇,便顺势说道:“若是你我将这江山夺下,你便是王爷,到时候哥将他赐予你,你们便可相守终老。”

轩辕顼凝神细细品味,眉尖深蹙似是动摇,轩辕硕冷眼瞧着,心内已经有了把握。

“不,到时璃儿必定不会原谅我。”

“你!”轩辕硕见轩辕顼神思坚定,气的浑身哆嗦,思索间有了谋划,缓缓道:“算了,哥也只是说说,顼儿若是要誓死捍卫夏侯皇朝,哥自然与顼儿一起。”

“哥。”轩辕顼感激的望了眼轩辕硕。

轩辕硕拍了拍轩辕顼的肩膀,转身踏出房门,嘴角却浮起一抹谋算的冷笑。

“报!”

“速报!”轩辕顼焦灼的望着快马赶到的传讯兵。

“西阙侯与东凌侯的联军攻城略池,如今已是跨过渭河,恐怕不出十日便可直捣皇城。”

“大将军如今在何处?”

“校军场。”

轩辕顼穿上战袍赶到校军场军事房,见了轩辕硕便直接跪下,轩辕硕藏起满意的笑容将轩辕顼从地上扶起,疑惑的问道:“顼儿如何行此大礼?”

“如今东西二侯已是越过渭河,皇城中士兵定不能抵抗,顼儿若带兵赶去便可将联军夹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这。”

见轩辕硕有犹豫,轩辕顼又跪下,“哥,顼儿明白,这轩辕兵营是父亲毕生心血,如若事成,我轩辕家定是护国首功,逝去的父亲若泉下有知必定赞同。”

“顼儿,我轩辕兵都是铁血汉子,嗜血杀戮,如今你将这江山拱手他让,只怕那些兵士不服啊。”

“哥。”轩辕顼跪地不起,抬起眸子恳求的望着轩辕硕。

“哎!也罢,谁让哥只有你这一个弟弟!哥这便下令与顼儿一同杀去!”

“哥愿意助顼儿?”轩辕顼惊喜的握住轩辕硕的手。

轩辕硕揉了揉轩辕顼的头,“起来吧,明日拔营起兵!”

“是!”轩辕顼抱拳叩拜。

如若平时,只怕秦策到了门外轩辕顼便已经察觉了吧,而此刻秦策进了房内已有半刻,轩辕顼竟不曾察觉,亦或者入梦太深,不愿醒来。若不是听闻朱璃不见了轩辕顼急的慌了心神,秦策当真没有把握在王爷的眼皮底下动手脚。

秦策微微叹气,轻声唤道:“王爷。”

轩辕顼抬起头,愁眉紧束,一脸憔悴,眸光暗淡,飘渺无着。片刻后才凝住眼神望向秦策,“可有消息?”

“王爷,如今大事已成,只待那几个老臣服了软,这天下就入了王爷的手。”秦策顾左右而言他。

“哼。”无力的嗤笑一声,轩辕顼推开纱窗,冷风灌入,负手立于窗前,那沉溺在暖香中的思绪却依旧萦绕缠人,“你当本王要的是这天下?”轩辕顼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捏住那把竹扇,这天下若没有了夏侯璃还有何意义?

秦策听出轩辕顼话中意思,惊慌的跪在轩辕顼身后,“当年王爷豪词壮语,气魄盖天,属下与兄弟们誓死追随王爷,要的便是跟着王爷干一番大事业,如今大事既成,王爷却这般犹疑不决,王爷自不必向属下交代,可那在血光中厮杀的将士们,那牺牲的勇士们,王爷如何面对?”

当年誓言必要夺去他最看重的江山,便是替璃儿报了仇,如今仇是报了,心却空了。果然情是最磨人的,这称王称霸之人最不能的便是情,动了情便有了软肋,那风花雪月将你的满怀抱负一一摧毁,然后便在你的心内扎根萌芽,即使焚毁了,一把柔情春风,便又如火如荼,烧得你心力交瘁。

朱璃,夏侯璃,老天爷其实待我不薄,将他再次送到我身边,我却依旧混入那前世纠葛,将他的感情弃之如蔽,如今后悔也是求而不得了,再一次失去了璃儿,恐怕这一次失去便是永远。

“哥,为何?”轩辕顼望着杀入城中的士兵,难以置信的望着身旁的轩辕硕。

“哼!这江山我势在必得,如今是上天赐予的大好时机,我若错过,便是可笑的懦夫,顼儿,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为情所困!”

“你!”轩辕顼突然想到什么,策马疾驰冲入皇宫中,此刻皇宫内外红光漫天,四处厮杀声阵阵,断壁残垣,横尸遍地,树倒灯落。

轩辕顼抓住尖叫着逃亡的太监一个个问:“可曾见过太子?”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轩辕顼厌烦的将他甩出去,冲入太子的宫殿鎏璃殿,殿门坍塌,染红的轻纱幔帐翻滚咆哮,血泊中具具尸体怒睁着双眼,已是荼杀殆尽,一片狼藉。

脚踝突然被捉住,轩辕顼惊喜的低下头望去,见是太子侍女碧落,尚有一口气在,忙问道:“太子何处?”

碧落嘴角鲜血满溢,身上划过的伤口汩汩喷血,“居然是你!居然是你!”碧落怨恨的瞪着轩辕顼,“我不许你伤害太子。”碧落紧紧的抓住轩辕顼的脚踝。

“太子还活着?璃儿现在何处?”轩辕顼惊喜的俯下身子询问。

一将士不明情况上前一刀落下,碧落喷出一口污血,染红了轩辕顼银色的战袍,颤抖着双唇悠悠道:“你……不配……唤他璃儿。”

“你别死,你快说璃儿在哪里?”轩辕顼看着碧落咽下最后一口气,眼底燃起怒火,“混账!”一剑砍下那将士握刀的手。

“将整个皇城翻遍!也要将太子找出来!若是死了,我便要全天下为他陪葬!”

第十九章

“轩辕顼拜见太子殿下。”

夏侯璃放下手中摆弄了半天的九连环,回过身来一脸高兴的拉着身侧的碧落:“碧落姐姐,他是谁?是父王给璃儿找的玩伴么?”

“太子殿下!”碧落轻轻推了推夏侯璃,夏侯璃恍然明白,忙上前拉起轩辕顼的手道:“快起来,别跪了,我宫殿里面没有这些规矩的。你叫轩辕顼?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你从哪里来的?”

轩辕顼抬起头便对上夏侯璃一汪碧水的清澈眸子,那晶亮的眸子如夜幕中星辰般光洁明亮,纯净而不沾红尘。轩辕顼瞧的呆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渐渐放大,堵住了他的视线,轩辕顼才回过神来,羞红着脸低头道:“回太子殿下,臣是陛下刚册封的定远将军,这次是随父亲大人一起回京祭祖的。”

“啊,你多大,居然已经是定远将军啦,你一定很厉害吧。”

轩辕顼讪讪道:“臣今年十五了。”

“哇,碧落姐姐,他才十五诶,好厉害。我长大了也要像哥哥一样厉害。”

“哥哥?”轩辕顼听夏侯璃唤他哥哥,低声附和着。

“对啊,你长我六岁,难道不是叫你哥哥么?”夏侯璃的眸光闪烁着寂寞与期待。

“是,太子。”

夏侯璃不高兴的嘟着嘴,摇着轩辕顼的手臂撒娇道:“唤我璃儿吧!”

轩辕顼笑道:“那你唤我子顼哥哥,可好?”

“恩,那我们现在是不是算作青梅竹马了?”

轩辕顼一愣,茫然的望着身后窃笑的碧落。碧落止住笑声,宠溺的拉起夏侯璃的手道:“恭喜太子殿下有青梅竹马的玩伴啦。”说罢碧落抬头深深望了轩辕顼一眼。

“哈哈,太好了,我终于有玩伴了,子顼哥哥是大将军,一定有很多故事,可不可以都讲给璃儿听。”

“鬼医,已经这么些时日了,为何还不见他不醒来?”无涯山葛长老拄着拐杖站在床前,床上躺着的正是从地牢中救出的朱璃。

朱璃外伤已渐渐愈合,脸色却依旧苍白,本就白皙的肤质如敷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灰,没有一丝红润,死寂般的消沉,鼻息间气息微弱,眉头紧皱,紧闭的眼睛却仍能清晰的瞧见他战栗的睫毛,额上冷汗密布,痛苦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噩梦般。

被唤作鬼医的男子穿着青黑色的斗篷,佝偻着几乎有些畸形的背,嘶哑着喉咙道:“心有三脉,一脉主爱一脉主恨一脉主前尘,三脉相通,互辅互承。几年前那场变故小主已断了一脉,我用回心草续了他那心脉将往事尘封,保住了一条命;可如今仇恨一脉日益膨胀,欲将情爱吞噬,此刻三脉互搏,只怕不妙啊。”

鬼医医术诡异却十分高超,若他都说治不得,那必定是没了活命的可能。葛长老听完鬼医的话不免踉跄,手中拐杖一松人便倒了下去。

身后一人见了赶紧扶上:“长老,奴家该死,若不是奴家晚去了一步,小主也不会……”说话之人正是伴在轩辕硕身侧的太监林保全。

葛长老支撑着颤巍的身躯,那硬朗清明的眼神恳切的望着鬼医:“还有几分救得?”

“哎。”鬼医转过身,提起纸笔边写边道:“三分看天,七分在他。”

“此话怎讲?”

“回心草碾制的药丸有反噬,他若不能抗住便是气血枯竭而死;即使扛住了,还得顶得住三脉想冲的痛苦;更何况回心草一旦反噬,那往事便会冲破封印,他若刻意回避痛苦,一味沉溺在虚幻美梦中,等着他的便是心脉尽断。”凄风黑夜中,鬼医枯哑的声音如尖刀刮擦着石墙,刺耳诡异。

葛长老听得心惊胆战,屏气凝神稳住了身躯,伸出一只干枯只剩灰骨的手臂,轻轻为朱璃擦去额间的冷汗。

“太子殿下。”

夏侯璃睁开惺忪睡眼,落入眼中的是碧落含笑的容颜,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床榻,空无一人,惋惜哀怨道:“是梦啊。”

“太子殿下,轩辕将军已经在园中练剑了,太子殿下不想去看看么?”

“啊,原来不是梦啊。”孤寂了太久的夏侯璃,患得患失的样子让碧落心疼不已。

“太子殿下!”碧落一把拉住起身准备冲出去的夏侯璃,“还没有洗漱!”

“回来再洗!”说罢就窜到了殿外。

三月的鎏璃殿桃园内春桃初开,满园红绿点缀,淡香飘渺,轩辕顼手持一柄冰寒月色的软剑立于桃花间,一袭湖蓝色的窄袖长衫托衬着高挑挺拔的身姿,英挺俊秀的五官中,略上挑的眼梢晕着几分柔和媚态,与那娇羞含苞的桃朵共绘着春色。

轩辕顼点地飞跃的步法轻盈灵活,剑亦如银蛇般肆意飞舞,剑身在一招一式中耀动着月白的光芒,随着锋利的剑气砰的一声划破长空,气流回弹在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叮叮之声。

舞动之间,轩辕顼的步法越渐稳健,剑法一转,急速迅捷,剑点密集如网铺天盖地,剑气震得桃树摇曳不定,那桃瓣如雪花般在剑风中翻飞舞动,霎时漫天的粉红,香气愈浓。

夏侯璃痴迷的看着轩辕顼矫健的身姿,一片桃花旋转着静静落下,夏侯璃摊开掌心小心接住,轻轻一吹娇嫩的花瓣儿便又飞舞着卷入空中。

剑入鞘中铮铮作响,轩辕顼运过气息,回头瞧见夏侯璃傻笑的站在桃园外,身上只穿了件暖白色的单衣,披着绛红色的斗篷,娇小的身形愈发显得惹人怜,晶亮的眸中满满的快要溢出的是孤寂散去后的幸福。

“子顼哥哥舞剑真好看。”

轩辕顼牵起夏侯璃柔软的小手,“哥哥教璃儿舞剑可好?”

夏侯璃轻笑道:“璃儿先天不足,不宜练武。”微微上扬的嘴角虽是噙着笑,那眸色却是暗淡不少,轩辕顼不自觉的紧了紧握住的手,夏侯璃感觉到那手中传来的温情,抬起头藏起那抹落寞,“不过,以后子顼哥哥舞剑的时候,璃儿可以为子顼哥哥抚琴助兴。”

“璃儿会抚琴?”

“恩,璃儿还会吹笛呢,很小的时候母后便教我抚琴吹笛了,可惜母后离开的早,璃儿此后就没再碰过。”

“这是为何?”轩辕顼心疼的看了看默默低下头的夏侯璃,那一双藏起的眼睛里面此刻一定都是寂寞和哀愁。

夏侯璃轻叹一声,“没有知音之人。”

“那以后每日清晨哥哥舞剑,璃儿为哥哥抚琴,就这么说定了!”轩辕顼才说罢,一个柔软的身躯便扑入了怀里,轩辕顼手中剑悄然落地,空出的双手尴尬的在空中,慢慢的收拢,胸口传来的湿热,如滚烫的火一般灼烧着他的心。

“太子!太子!快唤鬼医来!”

朱璃如梦如醒,不知今夕何年,恍然间似在清晨桃园内抚琴,又似在荷塘边吹笛,眼前都是那人舞剑饮酒之态,英姿飒爽的他,风流卓卓的他,远处一个苍老的声音重重的砸来,心口紧致收缩,疼痛蔓延开来,一股腥甜划过喉咙。

葛长老脸色青白,干枯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浑浊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床上挣扎呻吟的朱璃。鬼医擦去朱璃嘴角溢出的鲜血,把了把脉,摇头轻叹了一声,欲抽走的手猛的被朱璃抓住了衣袖,口中还片片呢喃。鬼医瞧了,眉头皱的更是深沉,葛长老却惊喜的凑过去:“太子,您说什么?太子!”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