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正蓝 上——莫似春风
莫似春风  发于:2012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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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喜欢我,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你又会喜欢上其他什么人?”

“不是的!”石绍杰马上反驳重新转过身,心情激动到差点咬了舌头:“你和阿凯不一样。阿凯是朋

友是兄弟,我喜欢他愿意为他做一切,爱他就跟爱自己的家人一样。但你不一样,阿航你真的不一样

。”

“哦?有什么不一样。是我会把鸡翅膀让给你,还是会辅导你做那些愚蠢的题目?”

“我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一样。阿航就是阿航。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难过,我希望你比任何人都要

快乐。我知道你喜欢阿凯,但……阿航,我……我是真的对你……”

“啪!”陆航从浴缸里站了起来,给了面前这个正说得停不下来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阿航……”石绍杰捂住脸疑惑地望着他。

“石绍杰,你给我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了。”陆航刚说完这句话,客房的门就被人给踹

开了。

第22章: 崩塌

从警察局被家人领回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接到通知来领回孩子的都是双方的母亲。由于两家住

得非常近便搭乘了同一辆出租车回家。陆妈妈与石绍杰的妈妈在小区里有过几面之缘,今天算是第一

次真正地交谈。一聊之下才发觉两人相当有共同语言,最有说服力的一点便是两个人都是在等午夜档

电视剧的时候接到警察局的电话,然后才赶来的。

“航航,你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的。”

“是啊,绍杰,你考完试不会家,在外面瞎转悠什么!”

陆航没有回答,视线一直都放在窗外。

“航航,终于让我找到揍你的理由了啊。正好趁你爸和你爷爷都在睡觉,妈妈可要好好地揍你一顿。

石绍杰从副驾驶座回过头,看见陆航仍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阿姨,是我带他来这里的。考完试

想轻松一下,没想到玩过了头又下雨了所以……”

石妈妈眼明手快,儿子刚说完便给他的脑袋来了结结实实地一下:“就知道是你,人家陆航那么优秀

怎么会放学后有家不回的。居然还被人以为是……你说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绍杰你少帮他说话,这臭小子的脾气当妈的最清楚,谁也强迫不了他做任何事。他自己不想来谁都

说不动他的。你不会打个电话回家里让爸爸或是妈妈来接你吗,跑去那种地方开房间……还亏你想得

出来。”

不多一会儿,两位母亲的怒气很快便消退了,路程的后半段里代替教育话题的是午夜档的电视剧情。

丝毫未被困倦打扰,两位母亲都聊得津津有味。

由于邻近夜总会,陆航他们选的那个旅店更多的时候都是以坐台小姐出场与某位客户接洽所谓生意的

交易场所的面目出现。因为碰巧下雨,那天小姐们的生意稍稍清冷了一些。而每次出动到那里几乎总

会有所斩获的警察们,认定了老板所谓的两个高中男生来此避雨的解释完全是一派胡言。

刚踹开门的时候,一看见床上放着的内裤和袜子还有堆在椅子上的衣服,警察们就认为又该来一场捉

奸在床的好戏,只不过这次可能是捉奸在浴缸。几位抱着司马光砸缸的坚定信念的年轻警察冲在了最

前方,打开浴室门的同时大声喊着:“不许动!双手抱头都给我滚出来!”然后非常明显的,在这次

错误的行动中损失最大的并不是被错怪的旅店老板,而是光着身子正站在浴缸里的陆航。

待在警局里等家长的时候,刚刚出动的警察们换了一副面孔,苦口婆心地教育着两个有家不回在外开

房的小朋友。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同样也很惊险,天黑了就要赶快回家。教育完后,第一个

冲进浴室的警察拍了拍陆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小伙子长得不错,就是太瘦了。长身体的时

候,可要多吃啊。对了还要勤于锻炼。”说着指了指石绍杰,“这小子也不胖,但看起来就是结实,

肯定经常锻炼……”

陆航听着这些的时候,要不是努力克制,说不定此刻正握在手里的水杯早就扣在了正滔滔不绝的警察

叔叔的头顶上。

天际微微泛白时,四个人从出租车出来。陆航一路上一语不发,顺带着石绍杰也不太敢说话。被自己

的妈妈边骂边拽地弄回家时,石绍杰想起最后看到的陆航的眼睛,那里空空地仿佛什么都没有。

回家以后,比陆航多打了一个喷嚏的石绍杰整整发了三天的烧。期间连凯带着慰问品来看他,而躺在

床上的石某人不管脑子有多糊涂都没把那天三人分开后的事告诉他。只是说和陆航不留神遇上了一场

雨,而自己不留神感了冒,之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怂样。

自行车会丢也是他意料中的事,五天后的早上石绍杰抱着撞大运的心情来到当初不要坐驾要美人的抛

车现场。事实证明,石绍杰的运气和他的爱情一样并不被上苍所眷顾。自行车早就人间蒸发,连把锁

头都没留下。当然,回家后被妈妈狠狠地骂了一顿,扣缴了三个月的零用钱,由于三个月的惩罚期还

包括新年,所以苦命的石绍杰这次压岁钱的所得要全部上交。

这个新年里同样郁闷的还有陆航。自己的妈妈趁着走亲戚的功夫,把他那天的光荣事迹一传十,十传

百。现在几乎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陆航同学在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和一个男的去郊区开

房,被警察逮到的时候还光着身子和人在浴缸里鸳鸯戏水。陆航早就绝了阻止妈妈添油加醋的念头了

,知道自己已然英名尽失,一瞬间从以前光鲜的正面人物成了典型的反面教材。

冬季很短,春季却尤其的长,仿佛在炎热的夏季之前,还隔着一季。石绍杰就是在那个时候感受到陆

航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的威力。绝交是什么,不说话,不见面,或者就算见了面也跟陌生人一样。于

是,石绍杰在陆航的视线里彻底成了一个透明人,他曾试着在陆航面前大声说话,做夸张的动作。但

这些伎俩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看见陆航的眼睛里没有波澜,即便是一点点的厌恶都不存在。石绍

杰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幽灵,说不定什么时候陆航就能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

某日,姚俊问恹得像棵过了季的白菜一样的石绍杰是不是又被什么人给甩了。石绍杰没有应声换了个

姿势重新趴到桌子上。那个时候,他突然恍悟失恋的滋味就是这样,他终于体会到当初陆航在连凯那

里得到的。不想说,不想听,不想动,不想思索,什么都不想干。放学后,姚俊和那帮少年一起将他

拉到一处中心绿地,其中一个人从书包里拿出一打啤酒来,姚俊拿出一罐拉掉拉环递到石绍杰面前,

对他说:“石绍杰尽情地喝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忘情水。”

石绍杰接过来一闭眼一仰脖就往自己的嘴里灌。然后他发现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个,激烈的泡沫和酸涩

如同眼泪般的口感。一口气喝了大半罐,微微睁开双眼,他看到忘情水的包装上有个红色的标志,那

下面写着两个字——百威。百威,百味,再喝一口果然百味杂陈。

日子依旧很长,每一天都如同四季。早晨是晴朗的春季,中午是炎热的夏季,黄昏是萧黄的秋季,而

夜晚是沉眠的冬季。春夏秋冬在天亮之后继续轮回。最近,学校里最大的喜事就是,伟大的学生会长

萧宇同学被保送哈佛,公告栏刊出了特大喜讯的红色大字报。早操时段也临时把操停了,改成全校师

生一同瞻仰萧大才子的风采。校长站在前面握着话筒的手都在微微震颤。

篮球队的活动几近尾声,因为即将来临的高三,也因为与之相随的高考。从体育馆出来,石绍杰觉得

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之后出来的姚俊喊了声他的名字扔了瓶水给他。石绍杰打开瓶盖就把水往自己

的头上倒。

“石同学,你正浇水呐。”

水漫进眼睑,石绍杰拿手抹了一把。抬头看见萧宇抱着胳膊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天还是很亮,半个

日头还露在地平线之上。因为夕阳,所以照下来的光是金红色的。

石绍杰转过头,刚想跟姚俊说快跑。突然眼前一黑,就感到头被什么包裹住了,然后,又被一个劲儿

地猛搓了一通。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幸好刚刚学生会在大扫除,这块抹布还在我手里。”

等石绍杰明白自己的脑袋上正顶着块抹布的时候,旁边的姚俊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全喷在石某人已

经僵硬的身上。

“你不是已经消失,去美国了么!”石绍杰一把扯下头上的抹布。

“OH!NO~学期没结束还早得很。再说还没跟石同学话别,我怎么舍得就这么走掉!”

“你别过来!你这个死变态!”

“可是,我已经过来了。”萧宇人没动,手一抬放到了石绍杰的头上,“乖,哥哥不吃人!”

“我呸!”

然后,不管石绍杰怎么挣脱萧宇的手始终都放在他的头顶。还站在旁边的姚俊,索性就一边喝水一边

把眼前的一幕当成如来佛与孙悟空的故事来看。

兴许是玩得满足了,萧宇才把手从石绍杰的头顶挪开。看着正往教学楼没命跑的男孩,对着他的背影

说:“我刚刚看见陆班长走过去。”

男孩猛地站住脚步,转过了身。

望进眼里的是被余晖洒满的校园,每棵树,每盏路灯,每个建筑都拖着长长的墨色倒影。几个下课晚

的学生,正推着自行车一路说着话走去校门。

但,唯独没有陆航。

“哦,我说的是隔壁班的那个女班长,碰巧她也姓陆哦!”

明知道自己会被耍,石绍杰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侥幸。他始终不能明白,陆航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来。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能就只是朋友。为什么不喜欢,会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原来你们真的吵架了?中午,我在陆班长面前提你的时候,他的那个脸色啊……唉,行了。要是想

哭的话,来,萧哥哥把肩膀借给你。”萧宇踱着步子,渐渐走到石绍杰的旁边。

“滚!去你的!老子的事不要你管。”石绍杰没有再给萧宇靠近的机会,一口气跑上楼梯。

萧宇背对着夕阳,嘴角的一抹笑意被阴影覆盖住了。“这帮让人操心的孩子。

梅雨一过,真正的酷暑来临,那时蝉声笼罩天际。紧接着高三就来了,来得那么聒噪。

陆航觉得关于高三的那些骇人的形容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鲜活起来的。一走出教室,整个楼层的高三生

,一个个就连上趟厕所嘴里还念叨着英语单词。陆航算是明白为什么,学校会把高三年级安排在教学

楼最顶层了。那意思就是,抓紧时间读书,少下楼瞎溜达。

一到高三,体育便变得不再重要。不管体育老师如何申诉,文化课程始终是老大。而老大总是很霸道

的。陆航稍稍松了口气,去掉体育课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意味着他不用为了那几个及格的标准线而

费劲力气。不用在跑步的时候,想起一个矫健的身影,想起有时阳光会把那人奔跑的影子照成猎豹的

样子。也不用想起那人曾经告诉过他的,长跑时呼吸很重要,短跑时起步是关键。

时间几乎就在一场场的考试和一摞摞的作业间具象地连接。陆航不是没有碰见过石绍杰,在高三的紧

要关头,两个人也在走廊或是楼梯口有过短暂的对视,然后总是陆航先转身。他有时候也曾想过这么

对待石绍杰是否公平,但随后他就想到连凯什么时候公平过。他有好几次看见连凯和石绍杰一起并肩

推车走出校门的情景,从教学楼的窗户,他甚至能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表情。当时的余晖将那两人的

倒影重叠在一起。陆航那个时候就在想,说不定连凯真正喜欢的人就是石绍杰。

想法一旦成形便不可抑止地疯长,陆航觉得自己终究是那个会被他们冷落在外的人,他无法介入更无

法得到任何东西。连凯一如既往的笑容是给石绍杰的,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也只是给这另外的一个人

。自己什么都无法得到。从小到大或许因为不欠缺或许也因为并未要求过多,心里的欲望就像是一颗

微缩的核。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它会突然地膨胀,把之前积聚的能量完全地释放出来。

有一个缺口,需要用你的笑来填满,可以吗?

最后的夏天终于还是要来临,应该早就被高三整个学期折磨到对考试免疫的学生面对高考还是有着不

一般的心理压力。高考前三天学校放了假,似乎不想再在学校多待一刻,许多同学早早就收拾好书包

走了。因为老师特地并且热情地单独给他做考前动员,所以当陆航理好书包走出教室的时候,差不多

所有的人都走光了。

梅雨季节还没有到访,所以天空还是晴朗得一片湛蓝。气温已经节节攀高,陆航走到教学楼外时头上

泌了薄薄的一层汗。走去校门口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地转向车棚然后停留了一会儿。那里只零星地停

了几辆车,没有印象中熟悉的车,因此他视线停留的时间很短。

“那个谁!对,陆……陆什么来着,陆……班长,你等等!”

陆航再次迈步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个说不上来熟悉却也称不上陌生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在叫他。

回过头,陆航看见一个发尾挑染了褐色的男孩正跑向他,“幸好,你还没走。”

“同学,你有什么事?”

“不是我,是石绍杰那小子。”

陆航心中一顿,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张看似纯真的脸,然后想起了经常和石绍杰在一起的那个小混混:

“石绍杰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哎,等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喏,前两天那小子的笔记本没带,他非要用我的笔记本来记,说

什么先记一遍然后再誊一遍这样记得牢点。”

陆航显得有些不耐烦,随手理了理肩上的书包带。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他把准考证夹在我的笔记本里了。你和他家不是很近嘛,就麻烦你带给他吧,省

得我再跑一趟了。”

姚俊说完就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纸交在陆航手里:“这是高考第一天的准考证,拜托你啦!

”说完,朝着陆航挥了挥手,姚俊便朝校门快速跑去。

陆航托着手里的这张纸,一想到还要去石绍杰家里跑一次,眉头就开始紧紧地绞在一起。

吃了晚饭,陆航还在打量放在手边的那张纸,然后用书本盖了上去。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却一直不想去做,让它就这样成了一块心病。陆航原本想让爷爷送去,可最近因

为下棋的事爷爷似乎和石爷爷才稍稍缓和的关系又变得紧张起来。前两天还在餐桌上一个劲地数落那

个老石头如何坏到了骨子里。要是交给妈妈,说不定她又会因为什么连续剧而忘记。

陆航隔了一天才迟迟地拿着准考证往石绍杰的家里走,心里早就打定主意放下准考证就走人,什么话

都不要说。

正是晚饭后的时段,大楼里有好几家厨房的灯都是亮着的。陆航走到电梯那里,看见门前竖着块停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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