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轨 上——雾容
雾容  发于:2013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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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觅直截了当地回道:“死了才真是没有前途呢,而且孟少也没有干坏事。”

“你!真是块榆木脑袋,怎么说不通呢?孟靖源就是个坏蛋。”

“他不是,他只是有些小孩子脾气而已。”

乔觅和警员各持己见,边走边辩,西斜的阳光洒下满山橙红,似秋至般饰得满山枯索。

孟靖源把越野车当成赛车,飙的跟云宵飞车一样,直把唐梦杰的心都吓到嗓子眼上去,直划着十字祈求上帝保佑,哪怕他玩黑魔法玩巫术的时候压根儿忘了上帝这回事。

“GOD,孟少,你别离了小乔就变身呀,我还欠着薛思商一身债务没有还清,要是被你害死了,还不知道要被薛思商怎样奴役呢,行行好,别玩命成么?”

孟靖源的回答是把油门踩得更凶,唐梦杰只能含泪闭上眼睛,暗地里决定以后在没有小乔在侧的情况下,必定远离孟疯子。

车子刚刚转出山道,国道另一侧又有一辆跑车和一辆计程车转进,悄悄地没入山林掩护中。

当二人赶回方天大厦,天边霞色已暗,远远看到薛思商和黑犬候在玻璃门外,二人才下车他们就迎了上来。

黑犬夹着尾巴交代:[给刘敏逃了。]

孟靖源点了点头,并未惩罚黑犬,他对薛思商说明疗养院里发生的情况,还有:“我找不到李菁琳的魂魄,要么是被打散了,要么就是被拘起来了。”

“你是怀疑对方今天会有所行动?这会不会太鲁莽?”薛思商暗暗分析这次事件,感觉对方无论目的为何,总不会太简单,越不简单的事情风险越大,若没有好好准备,没有一定把握,那是放弃也不能强行实施的,太冒险了。

“是吗?我倒认为我猜对了。”孟靖源冷笑:“它是个大胆的家伙。”

唐梦杰下车至今是刚刚缓过来,点头同意孟靖源的说法:“对呀,想想那家伙连童魇都敢用,不要命的家伙,就喜欢不要命的方式。”

“好吧。”薛思商轻轻点头:“我们就解决问题,明天把余款收齐。”

“还有余款?”唐梦杰好奇:“你不是向来都先收费后开工的吗?”

“鉴于事情级别跳升,我已经向刘老板要求提高服务费,今天中午敲定了新的金额。”

“啧啧,果真是雁过拔毛的薛思商,服了。”

薛思商剜了唐梦杰一眼,没说什么,倒是唐梦杰先自个人心慌了,赶忙陪着笑脸闭上了嘴巴。

孟靖源根本没有心情看他们贫嘴,他率先推开玻璃门往大厦里走:“做准备吧,尽快解决它。”

黑犬屁颠屁颠地跟在主人身旁,狗眼转了一圈,闲闲地问:“小乔呢?”

大厦内回荡着狗的悲鸣,薛思商挑眉睐向唐梦杰,后者耸了耸肩,不负责任地说:“小崽离开了妈妈总是心情不佳的。”

乔觅协助警方做好笔录,便无事地坐在一侧喝茶,等谢锐堂放人。法医大姐来了,判断李菁琳的死因后,凶器和凶手也找到,谢锐堂终于来到乔觅身边,主动解释:“何玉芬原来是疗养院中的护士,与刘雄涛相遇后离开疗养院进入方天大厦就职。何贵平认为何玉芬的死是李菁琳害的,就杀了她报仇……这是我所知道的,你们认为这是怎么一回事。”

乔觅听着,谢锐堂是在打听孟少他们的意思,想想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就细细地讲述发现巫袋的经过,和对这起事件的推敲。

谢锐堂听后,耷着脑袋久久没有言语,乔觅继续喝茶,这时候一道欢呼冲破凶案现场的沉重而来。

“乔觅?!你怎么在这里?”

姜故平俊朗挺拔的身影随即赶到,他兴奋地俯首打量着乔觅,邀请:“你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谢锐堂翻了记白眼,对这公子哥儿没什么好感,乔觅倒是奇怪:“姜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啊,康怡疗养院是我家经营的,这次事情……我的家人正好有重大手术要参与,只好派我做代表,前来了解情况。”

贵族疗养院里面住的都是富人,出了事情,总要特别细心处理,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乔觅还来不及应对,又一串急促脚步声,纤细身影穿过封锁线冲向病房,一阵香风伴随撕心裂肺的惨叫袭来。

“妈!!!!”

第二十七章

刘敏是死者家属,警员们也不怎么认真拦她,运尸袋的链子没有拉合,刘敏扑上去胡乱扒拉,雪白洋装染满鲜血也不自觉,悲切神色叫人看不出破绽。当警员将她从尸身上带离,纤细身躯几乎无法支撑,需要旁人挽扶才勉强站住,苍白的脸庞布满泪痕,失去亲人的她泣不成声。

“啊,这是受害者家属吗?”姜故平没有忘记任务,连忙凑向候在一侧的高级主管了解情况,考虑如何安抚家属,解决事情。

乔觅和谢锐堂面面相觑,在此次事件中,刘敏存在极大嫌疑,一度被猜测成罪魁祸首,此时她的出现无疑为二人带来不小冲击。

该逮捕刘敏吗?可是要以何种名状?涉嫌以巫术害人?谢锐堂狠狠揉按额角,万分为难,竟然向乔觅救教:“怎么办?”

对于刘敏的出现,乔觅意外归意外,面对谢锐堂的问题却毫不犹豫地回答:“找孟少呀。”说罢,乔觅掏出手机要给孟少打电话,然而却看到无信号的显示,不禁微怔,一丝异样感攀上心头。

谢锐堂也知道这事非找孟靖源不可,见乔觅没有动作,不禁好奇:“怎么啦?”

“嗯。”乔觅支了支眼镜,不太肯定地说:“我去找有线电话,嗯,谢警官小心些……说不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弦外之音,是说那些鬼怪又要作祟了?谢锐堂惴惴不安地叫住乔觅:“一起吧。”

“好呀。”乔觅没有推拒,他环顾四周,姜故平正在与刘敏交谈,一干警员各司其职,他考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姜医生。”

姜故平正在安慰哭得直抽气的刘敏,给乔觅一喊,深切关怀立马从脸上褪去,欣喜万分地回过脸,心花朵朵开,语气轻快:“乔觅,怎么啦?有什么事?”

刘敏霍地噎住,瞠大泪眼瞪着这莫明其妙的一幕,主管直接石化掉,谢锐堂倍感压力。

乔觅礼貌地对几人点头示意,给姜故平咬耳朵:“我们到一边说去。”

“好!”大大的好。

可惜他们还来不及离开,清晰电流声自头顶上滑过,倾刻间灯光全灭。

“怎么啦?”

“停电?”

猝然而至的黑暗令四周陷入混乱,有人寻找电筒,有人大声提醒大伙保持冷静点。因为处于命案现场,小小停电事件也显得格外诡谲,令人不寒而栗。下一刻应急灯亮起,偌大的空间只剩下黯淡昏黄的灯光,不仅功用不大,影影绰绰间平添诡秘气氛。

“怎么搞的。”谢锐堂经历无数经险时刻,此时却无法抑止手臂上漫起的鸡皮疙瘩,恶声恶气地对旁边的姜故平埋怨:“怎么整的?!这家破疗养院没有应急电源吗?”

“有呀!”姜故平立即顶回去,康愉疗养院是A市最高级疗养院,设备完善,区区后备电源怎会没有?只是不知道何处出错了,这时候竟然不起作用,他赶忙吩咐身侧主管去了解情况,又想起乔觅,此时不忘关心:“对了,乔觅,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到那边去,这边太暗了”

大手揽住乔觅的肩膀就往应急灯下带,这时候各人已经适应,可以听见平静的对方,甚至有人打开手电,一束一束灯光在黑暗中划动。

“我想找有线电话。”乔觅直觉事情将会变得更糟糕,不再迟疑:“姜医生,我们得尽快让孟少过来。”

姜故平不笨,立即联想到上一次惊险事件,立刻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又会像上次那样?那……依我看还是别打电话,直接离开吧。”话落,不由分说拉起乔觅就走。

谢锐堂见状立即制止:“喂,你放开他!”

正要逃命,不料这位呆子警官竟然拖后腿,姜故平气炸了:“这位警官,我们有急事要立即离开,别拦着我们。”

谢锐堂嗤之以鼻:“你先放手,要走自己走,乔先生,我们去找电话。”

“喂,警官先生,你没有权利阻拦我们吧?”上次在医院中发生的邪阵事件还历历在目,姜故平连心都寒了,更没有好态度:“让开,别害死我们。”

“怎么啦?你们别吵呀?有话好好说。”

蓦然插入的轻软女声令三人同时回头,只见刘敏不知道何时跟在他们后头,此时小脸布满不安,一边拭泪一边提议:“不如我们回去跟大家待在一起吧,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好恐怖。”

闻言,他们才察觉已经远离人群甚远,四周静谧,竟然透不出一丝人气,阴森可怖。

“不好了。”乔觅轻叹:“现在估计找到电话也用不了了。”

恐怖气氛被狠狠破坏,二男一女不禁腹诽:电话已经不重要了,好不好?

“我们还是试试逃出去吧。”姜故平再度提议:“我的车子就停在外头。”

“好,走吧。”多年培养的敏锐感官也强烈反馈危险信息,谢锐堂当机立断,大步往前充当开路先锋。

姜故平立即带着乔觅跟上,刘敏还未从丧母的痛苦中脱离,此时更是害怕极了,飞奔上去抱住乔觅的手臂:“不要拉下我。”

乔觅微怔,但对方只是一个年轻女孩子,他也不好把人甩开,淡淡地说:“一起走。”

姜故平一看,眼睛几乎脱窗,为了展现大度的男子气慨,只有暗暗咬牙切齿:这女人是怎么啦?大胸脯都挨到乔觅手上去了,不知廉耻!

天知道他曾经爱极了女人不知廉耻的行为,更与之前数任女友有过更为不知廉耻的深入接触。

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在四周回荡,除去他们,未见任何人影,乔觅却感觉有人潜藏在暗处监视他们,他不禁转脸四处打量,却捉不准奇异的视线来自何方。

“怎么啦?”刘敏察觉乔觅的怪异行为,心头更为不安:“你在看什么?”

乔觅笑了笑,回答:“是有些什么在看我们。”

“赫?!”刘敏哪受得住这种惊吓,双腿一软,竟然跌在地上了。

“没事吧?”乔觅自从见鬼以来,他身边大多胆大包天比他更不怕鬼的人和非人类,因此刚才的回答也是未经考虑的,看刘敏摔得惨,他深感抱歉:“别放在心上,真有什么,给看看也不怎么样。”

刘敏躲开乔觅伸来的手,扶住墙壁苦笑:“你别再吓我了,我自己来就好。”

“怎么啦?”

谢锐堂和姜故平发现二人没有跟上,跑了回来,见刘敏摔在地上,乔觅则一脸抱歉,心中各有猜测。

谢锐堂:乔觅欺负刘敏了?!

姜故平:刘敏欺负乔觅了?!

乔觅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基于无法推卸的责任,只好给二人解释前因后果。

刘敏扶着墙壁爬起来,墙上镶了一面镜子,微光中倒映她过份苍白憔悴的脸容。忆起惨死的母亲,不禁悲从中来,见泪水划过脸颊,竟然傻傻地抬手擦拭镜中泪滴,心忖:妈妈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死得这么惨。

镜中苍白的脸徐徐抬起,唇角轻轻扯起,快意与愤恨交织,组合成矛盾且妖异的表情。刘敏只觉一口气梗在喉间,木头人般傻立着,愣愣地看着镜中的她笑露森森白牙,白皙剔透的肌肤浮现血色网状,犹如裂纹释的纹理,又似洗不褪的污垢。突变异象夺去刘敏的全部注意力,她抬手小心翼翼地触摸血色裂纹,那一方苍白竟如脆弱斑驳的墙灰,倾刻脱落,裸露犹如变质冻肉的干冷深红。

被撩拨至极端的理智骤然崩断,刘敏收指五指,抓落更多脸皮,镜中那张已经称不上是人类的脸,更深的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平硬如血痂的肉块丑陋地扭曲。

刘敏完全崩溃,凄厉尖叫声破喉而出。

“啊!!!!我的脸!我的脸!!!!!”

寂静中爆发的可怖惨叫差点吓死细声交谈中的三人,谢锐堂几乎拔枪,却见刘敏发疯地挠抓自己的脸,雪白肌肤留下一道道红痕,渗出血珠甚至皮开肉绽,她却似乎一无所觉,竟似疯了。

“她怎么了?!”姜故平见刘敏要把女孩子最重视的脸抠烂了,赶忙上前制止:“别挠了,要毁容的,你这个疯女人,住手呀。”

然而刘敏似乎已经歇斯底里,爆发的力量极不寻常,连姜故平这个大男人也拉不住,谢锐觉赶忙下前帮忙制止发疯似的刘敏,只有乔觅定定地看着镜子。

镜中丑陋的‘刘敏’手舞足蹈,猖獗地欢笑:[该死,你该死,你和她一样该死!]

终于注意到乔觅的视线,‘刘敏’抬起脸,暴突的眼珠子险险粘在一些血肉眼,定定地瞪住乔觅,那张脸已然看不清表情。乔觅还不知道该怎么样应付这东西,它却突然发难,竟然从镜中探出,身体瞬间收缩至孩童尺寸,扑向刘敏。

乔觅直觉不能让它得手,扑过去撞开了刘敏,对满脸错愕姜故平和谢锐堂喊道:“跑!这面镜子有问题。”

二人也不笨,想到刘敏是照着镜子后发狂的,顿时架起刘敏撒腿跑开来,乔觅跟在他们身后也是一步也不敢落下。

一时间仿佛解开禁令般,黑暗中有稚气的童音在窃窃私语,无论他们跑得多快,跑得多远,却甩不掉这些声音。

[咦?!他看见了!]

[是呀,和之前那个坏人哥哥一样,怎么办,我们要那个姐姐。]

[嘻嘻,他没有坏人哥哥那么可怕啦!]

[那怎么办?]

[不如吃掉吧?]

[好呀好呀,吃掉吧。]

[能吃吗?好瘦,养肥再吃吧。]

[别顾着吃呀,先把那个女人捉起来,别的你们爱怎么吃都可以。]

三人频频回头,竟然看见明光可鉴的地面下有几道暗影迅速游近,竟似潜行水中的鲨鱼般犀利,几乎把他们的心脏吓停,尽管他们已经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却无法摆脱黑影。

分明在平地上,突觉脚下踏空,甚至来不及惊呼,四人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近在的咫尺大门外走进来几名名工作人员,他们抓着脑门面面相觑……刚刚的是幻觉?还是见鬼了?

一股恶寒攀上脊梁,谁也不敢哼声,急步往内走。

远在方天大厦,孟靖源等人已经从地下搜到天台,高处夜风疾吹,抬首不见墨色夜空有半点星光,更别提月色。

“难道不是今天?”薛思商拈动五指问卜:“不对,不是喜像,绝对会有事情发生。”

唐梦杰坐在地上揉着小腿,埋怨:“你算的准不准?这大厦已经搜了一遍,我这腿都要跑断了,结果毛都没有一根,哪来的事情?!”

孟靖源站在天台边洞,收揽这妖娆夜都的撩人之色,目光渐渐放远至森森远山,心中一处被触动,仿佛感知某样重要的东西被毁坏,心脏崩去了一角般痛。五指抓痛心口,却无法消弭这份焦躁感,反而越发浓烈。

想不透为何,但他明白自己为谁担心,无论是错觉抑或感知,他再也待不住了:“黑犬,变!我要去康愉疗养院。”

黑犬正蹲在逆风中感受狗毛被风拂动的快意,享受地眯起眼睛,听到主人分配的不合理工作,不禁抗议:[我不是马,不是驴,更不是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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