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廷在一旁笑，“你们看他的成就。”

<成就隐士于朝>：玩家【九公子】因淡泊名利，触发隐藏成就隐士于朝，并获得终极技能趋让。所遇怪物在玩家等级10级以内自动避让。

三人相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大大地叹息一句，这什么坑爹的游戏啊。

等初九终于突破10级大关，出了新手村和219宿舍的大军胜利会师后，他就又过起了好吃懒做的日子。

趁着他们带着【九公子】做任务升级，初九闲来无事便又登上了工大的论坛。果然，刚才那贴子已经被管理员加精置顶了。

他点进去一条条地看着。

“噗——”初九将刚喝进去的一口绿茶全喷在了屏幕上。“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正配合默契打怪升级的三人听到动静，扭头就看到初九笑翻在电脑前。三人互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默默转头继续做任务。

初九一个人乐够了，见三人不理他，便开始不满，“我说你们也看一下嘛，真的很好笑哎。”

赵泽廷一个技能连放打掉了小BOSS的最后一点血皮，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初九，“我们笑点不是一个级别啊。你说来听听，我鉴别鉴别。”

初九白他一眼，“这个你必然要笑呀，还真有人看上你了。来来你看，有个妹子太逗了，这回复，哈哈笑死我了。”

高祁扫了眼初九的屏幕，“呦，九你还是资深版主么，看这几个太阳了都。”

“九可是咱工大论坛的元老级人物。”赵泽廷说着，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我说我帐号密码是啥来着，注册了之后就没咋上过，忘了都。”

“又不是不登录就不能看。”高祁回到自己电脑屏幕前，也开始链接工大的BBS。

赵泽廷瞪他一眼，“有妹子出招，岂有不回敬之礼？”他说着，还冲一旁的老大招呼，“老大你也登录去看看呀。到时候咱同时发帖，一溜儿三个当事人出面回复，多壮观。”

老大还在带着队伍往城门口跑，头都没抬，“不去，太麻烦了，我都没注册过。再说了，咱工大那论坛，界面做得那么娘，也就小女生们喜欢。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喜欢逛那种地方。”

高祁一脸的幸灾乐祸，“老大你完了。”

“哈？”还没等老大反应过来，初九已经咬牙切齿地扑上去了。

学校这论坛可是当年初九带着他们技术部的一帮人马花了两个月时间弄出来的呀。从框架结构到风格设计，从界面美工到后台数据库，可是花费了初九不少的心血。

当初看着它一点点成型，初具规模，再到现在办得有声有色，那就像他孩子成长一样让他高兴。

而现在，有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儿说他儿子坏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初九爆发了。

“啊——”门口突然想起一声尖叫。

初九他们停下打闹，包间内的四人一齐看向门口。

“那——那个，不好意思，我手里拿着东西没办法敲门，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老板交代给各位带的晚饭。他还说让九公子晚上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上班别迟到了。”

那人将手里两个大塑料袋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说了句“各位慢用”便一溜烟儿跑了。

“他以为我们是打架的不良少年，所以被吓跑了？”初九一脸茫然。

“这是网吧新换的网管吧？这么纯良的孩子。啧啧。”赵泽廷摸摸下巴，一脸的贼笑。

“你九公子名号够响的啊。刚那孩子说九公子的时候，有没有那种古代被欺压的小奴仆的感觉？”高祁也坏笑着感叹。

“呀，这是南门外那家‘再来一碗’，他家的牛肉拉面超好吃的呀。”老大两眼放光地盯着塑料袋上的标志。

毫无疑问，得到了三双大大的白眼。

“九你朋友可真够意思。还给我们送饭呀。”老大一边吃着还一边赞叹。

“恩，就是。这种精英人士真是你同学？”高祁大口地吸着碗里的面，还不忘提出质疑。

初九一脸不屑，“九爷我为人低调，不像某些人喜欢臭显摆，我这叫真人不露相，我也很精英啊好不好。”

“嗯嗯，那是。谁都知道你精英。”赵泽廷应和着，末了，还凑他跟前低声说了一句，“你还敢说你们没有一腿？”

“……”

初九觉得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了。所以吃完了饭，他就借口要查资料明天用，早早的回了家。

11.公司危机

第二天一大早，等初九一进柏历的大门，就看到了从停车场拐出来的艾伦。还没等他决定是不是假装当作没有看见而直接走开，艾伦就招手叫住了他，“初九，过来这边。”

他们来的很早，这个时间段来上班的人很少，所以直到电梯在他们面前打开，一楼大厅里除了保安和前台接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还不进来？”艾伦挑挑眉，“我们时间很紧。”

“哦。”初九深吸几口气，硬着头皮进了电梯。

他是真的不想和那个妖孽待在一起呀。尤其那个妖孽还是他的老师，各种方面的。

艾伦似乎并未察觉出初九的不自然，仍自顾自地说着，“你一会儿通知其他八个人，来了公司后直接到第三机房。我们先上去。”

“恩，好的。”初九看艾伦面上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半分不见昨天那痞样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三机房是他们内部人员的说法。柏历大厦里一共安置了三个楼层的服务器机组，这第三，便是指的其中一层。

一出电梯口，初九便将刚才已经编辑好的通知短信群发了出去。

“白色的？”艾伦瞄了眼初九手里，“手机不错。”

“啊？”初九抬头，只来得及看到艾伦转身时嘴角那一摸意味不明的笑。

——什么意思？

等初九跟着艾伦进入服务器机房里时，几名技术部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里面了。

几个人正围在一台计算机前商量着什么，每个人虽然都沉着冷静、精神集中，却难掩面色的疲惫，头发和衣衫有些凌乱，旁边桌上四散放着几个盒饭，显然已经是工作了一个通宵的结果。

“什么情况？”艾伦看到正听着汇报一脸凝重的楼羽烈，微微皱眉。

“来啦？”楼羽烈回头跟艾伦打了声招呼，目光在初九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便转身重新坐在电脑前的人说，“小王你给艾伦说下具体情况。”

被叫做小王的人点点头，“昨天下午那名黑客获得管理员权限之后，便开始在服务器里随处乱逛。被我们的管理员发现后仓皇逃走，甚至都没有清理日志。一开始我们怀疑是菜鸟所为。但在他离开的瞬间我们的所有服务器屏幕都被换成了一张苹果图片。”

“那个时候正好老乔他们经过？”艾伦看了眼楼羽烈，一脸的了然，随后他又回头盯着屏幕继续询问，“他留了什么样的图片？”

“和之前几次攻击时一样，是一张苹果图片。”小王说着从电脑里调出了他说的那张图片。

一张卡通版的苹果，愤怒的表情。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么Q的苹果可以传递什么意思。

艾伦盯着那张图片，目光变得深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人？”

楼羽烈和初九同时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艾伦指着屏幕正中央那张照片看向楼羽烈，“愤怒的苹果。这是他的图徽。我曾经在网上遇到过他一次，很强的一个人。”

——每一位黑客大神，不管是制作的病毒代码或者是攻击，都习惯打上自己的烙印。有的人会在自己编写的一些攻击软件或病毒代码中嵌入自己的标志，也有的喜欢在战争开始或结束时放出自己的标志性图案。

这些，无疑都是在虚拟的网络中证明自己身份的一种手段。所以每个人的标志都是独一无二而且不会被外人轻易所仿制的。在这个圈子里，冒用他人的名义，是一种大忌。

“三年前将上京市搅得腥风血雨的那场浩劫，被业内称为上江行动，当时惊鸿一瞥的，除了梦魇，还有他。只是当时大家太过于震惊，梦魇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而他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艾伦没有理会其他人在听到这句话时倒吸一口凉气的惊讶表情，继续说着，“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他，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没想到竟然可以在这里遇到他。”

“艾伦老师你成语说得不错呀。”一直默默站在后面的初九突然微笑着出声。

艾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说这个，“我在中国留学时主修中文专业，就在你们学校旁边的外国语。”

初九微笑着点头，拳头却握得死紧，指甲嵌入手心里都没有发觉。

——作为一个还在学校的大学生，遇到这么大一个案子，竟然没有任何兴奋。

初九啊初九，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照理说这是你们内部的事？不介意我来检查一下？”艾伦难掩面上的兴奋，转头询问楼雨烈。

其他人也都沉浸在这个惊人的消息中无法自拔，没有人注意到初九的异常，只是楼雨烈的眉头越皱越紧了。他挑挑眉，语气不善，“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是做什么？”

艾伦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在小王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开始敲键盘。“具体攻击时间？”

“下午六点整。”小王在一旁快速回答。

艾伦敲键盘的手一滞，他回身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其余几名实习生已经到了，正站在后面兴奋地听着。

他犹豫了下，对楼羽烈说，“John，我一会儿去你办公室找你。”

楼羽烈点点头，“那我先上去了。你随便看吧。你的权限我已经通知技术部升为管理员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经过初九时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微笑着打卡离开了机房。

初九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抬头看了眼四周，大家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面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复杂。

艾伦扭头招呼他们几个实习生过去，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边向大家讲解一些常见的攻击手法以及破解方法。

等艾伦停下手里的动作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今天的培训就到这里。最近技术部也会比较忙，也不方便安排你们去旁观学习。大家下午就不用来了，把我发给你们邮箱里的资料好好研究研究，也把今天看到的东西好好消化一下。”

他说完，也不等大家有任何反应，便径自走出了机房。

初九看着艾伦进入的那部电梯一路上到16层停下，才跟着实习生的大部队乘坐另一部电梯离开。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瘦高的男生。显然那位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早就听过梦魇的大名了，没想到今天又知道了一位和他一样厉害的大神。”

“就是就是，三年前的上江行动，可是被誉为黑客界的里程碑呀。据说当时半路杀出来的梦魇用的很多攻击手法都是前所未闻的，当时很多的顶尖高手在事后都纷纷表示惊叹。他也因此被称为黑客界的一匹黑马。没想到那时竟然还有另一名高手现身。真是大家都被骗了这么多年啊。”旁边的一个男生附和着，也是一脸的兴奋。

初九微眯起眼睛，三年前啊，那时候的自己，是在哪里做什么呢？

话题一开，大家便七嘴八舌的讨论开了。

“不知道苹果大神这次是为什么要攻击星云的服务器啊？话说星云可是柏丽的支柱呀。”

“嗯嗯，我也在玩星云。最近星云频繁停服更新，已经有很多玩家表示不满了。这样做对柏丽的影响确实很大。他难道是跟咱楼总有仇么？”

“很可能啊。咱们楼总白手起家创了柏丽，凭借一个星云就跻身中国富豪榜前列，眼红的人多了去了。”

“那可未必。现在柏丽可是上市公司，公司的大股东们随便说一个从星云得到的利益都不少于楼总，其他股东也可能得罪了什么人呀。凭什么就说是因为楼总的关系？”

“是呀，虽然说柏丽是楼总一手创办起来的，他现在依然是柏丽的执行总裁。可是自从柏丽上市之后，董事会的一帮人可都时时刻刻盯着呢，咱楼总虽然现在面上风光，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啊。”

“你这是听办公室那几个姐姐说的吧？”

“恩，这事公司上上下下都传开了。融资之后，高层们意见不和，据说咱楼总地位十分危急啊。你说要是被自己亲手创办的公司给开了，那岂不是很悲催？”

“内斗啊什么的最讨厌了。果然还是我们搞技术的精神上比较轻松啊，不用想那么多七七八八。”

此话一出，一众人等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初九站在电梯的角落里，有些头疼，他不知道，原来宅男也可以这么八卦。

“哎，话说你们是不是都玩星云呢？大家在哪个服啊都？有空咱可以一起玩么。”

“我在巫山妖雨，我游戏里叫猫妖。”

初九从那一堆声音中轻易地就听到了这句话，他惊恐地抬头，说话的正是站在他旁边，带着眼镜，瘦高的男生。

呃，一瞬间，初九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他妈的小了。

＊＊＊＊＊＊

艾伦踏进16层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楼雨烈正静静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的一根香烟还在缓缓地冒着轻烟。

艾伦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皱了皱眉，“你不是戒烟了？”

楼雨烈回头冲他笑了笑，随手将手中的烟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走到艾伦对面坐下，“我没有抽，就是点着而已。”

艾伦跷着二郎腿靠在沙发里，一只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楼雨烈，好半天才开口，“你昨天下午去哪了？”

楼雨烈噗哧一声笑了，他收回正准备倒茶的手，抬头看向艾伦，“我说你这口气怎么这么像怨妇啊？怨念那么重。”

艾伦白了他一眼，“不错啊，你倒是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我没事的。”楼雨烈低头认真倒着茶。

“你这套茶具不错啊，什么时候对茶道感兴趣了？”艾伦摆弄着手里的小茶杯，问得漫不经心。

“闲着的时候，养养心。”楼雨烈没有抬头，依旧在认真地泡着茶。

艾伦叹了一口气，“你知道逃避问题是没有用的。”

楼雨烈挑挑眉，“那又怎样？”

“六点整，20秒的攻击，以他的能力早就拿着想要的东西全身而退了。那些服务器上的痕迹我检查过，是个菜鸟都可以。他这是摆明了要让人发现的。这个时间点，你不觉得找得很巧么？”

楼雨烈没有说话，昨天六点啊，他正和初九在网吧里说话呢。

“你知道是谁做的。所以在你叫我回来之前，并没有告诉我关于那张苹果图片的事。对吧。”艾伦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楼雨烈扯了扯嘴角，“既然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艾伦死死地盯着楼雨烈，半晌，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