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炽(生子)上——风烟幻
风烟幻  发于:2013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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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飞郇这辈子还从没这么屈辱过!被眼前这个人下了药,威逼的动弹不得,白白喘着粗气却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沅成学,今日之仇我要不报,我誓不姓公良!

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真想狠狠的拍案怒喝一声,可受制于这麻痹的身躯,纵有一身好功夫也根本不得施展。

“呃!——”即便如此,公良飞郇口中还是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晚灯之下两人近在对峙的中,仿佛从对方的眼眸中又一次看到了古庙初见时的模样。

“哑巴?”

当那剑柄狠狠劈到腿上时,一袭布衣的薛承远在袖下握紧了拳头。

我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公良飞郇,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有了今日!

“公子,怎么处置他?”福全看公良飞郇被整成这样,很是幸灾乐祸。

眼见着薛承远今日出了此招,也算是破釜沈舟不再多为屈居人下而忍耐了,大不了离开玄仁,反正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没什么可担忧的。

薛承远摸了摸腮,看看公良飞郇青色长袍下修长健硕的身段,还有那小腹之下已经隐藏不住的挺立,蔑视一笑,道:“扔到巷尾的大街上去。”

“是,公子!”

福全即刻领命,终于出了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想要我和世子的性命?!没那么容易!

公良飞郇眼中像冒了火一样的瞪着薛承远,身上的反应越演越烈,腹下胀痛的几乎要爆开一样,这……这可都是拜眼前人所赐。今日此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自取其辱!

“等等。”

薛承远可不理那一套,就在福全和小厮架过公良飞郇准备踏出门槛的时候,薛承远叫住了福全。

“怎么,公子?”

平日里再怎么趾高气昂,今日在我手里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折腾你?

薛承远眉间一挑,道:“扒下他的外衣和身上所有的物件,再扔出去!”

“嘿嘿,是!”

这么一来,可真是没有退路了,待着药效过了,公良飞郇回过神来还不真拔了他们的皮。玄仁可是呆不得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去哪不一样呢?福全想。

月夜之下,公良飞郇就这样被小厮们扒光了外衣扔了到了巷尾。

虽说夜里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可这披头散发只穿着亵衣卧在街尾,下身隐秘部位一片难以遮挡的湿漉的男子,却成了路人指指点点围观的笑料。

沅、成、学!!!

公良飞郇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街边恨声怒骂道,如果他还能够开口,那么今夜说出这个名字的声音,一定会是咆哮!

第三十三章

事出偶然,同样是在这一夜。京城玄仁内,古潍国奉命前为慧贞公主求亲的三个使臣毙命于馆驿之中。

由于祸及两国邦交,事关重大,皇宫内当夜便调集了一路禁军奉命调查此案,同时肃图队也接到了有关的指示,立即着手寻拿罪犯。

丛明成捏着一纸诏令在林涛馆中干着急,公良飞郇自傍晚离开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究竟是去哪了?

按理说,就算是去那沅西大夫的府宅上道谢,也绝对不至于到这快天明还不回来。想到这里,丛明成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唐越!”

丛明成合上皇宫内刚送达的诏令,快步走出厅堂,堂外所有弟兄都已经在待命之中。

“在,丛大人。”

“快带几个个去城南寻公良大人,若是天明十分还找不到,就速速回来禀报。”

“是,属下这就去”唐越上前一步,领命道。

丛明成点点头,利落而果断的部署着其它人马。

“岳翼,你带着一队人,这就去古潍使臣毙命的馆驿询查线索。”

岳翼合掌领命道:“是,丛大人。”

想起多日前丛明廉重伤,肃图和太子人马两不相让的争执,丛明成迄今还心有余悸。这一次突发事件影响重大,太子那边不可能不派人前去。

“切记,就算有所冲突,也不要再和太子的人硬拼,知道了么?”丛明成肃声叮嘱道。

“丛大人放心。”

有了丛明廉的前车之鉴,现在谁也不敢无端挑起事端。

丛明成知道岳翼多年来行事谨慎,一直是丛明廉最为得力的副手之一,孰轻孰重向来拿捏的清楚,听他如此说了,便也放心了一些。

只是眼下公良飞郇的下落实在让丛明成担心,不偏不倚古潍使臣就在今夜毙命,若是谋害之人和公良飞郇有什么牵连,……丛明成心中猛的一惊,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与你们一起去!”丛明成快步跟上了唐越几人。

“好的,大人!”

就这样,一伙人在林涛馆前上马飞驰而去,奔向城南那个沅西大夫的府宅方向。

话说薛承远和福全在将公良飞郇扔了出去之后,也就打消了在玄仁久留的念头。当晚收拾了行装,将一些杂物交予许忠岭派来的小厮们保管好,便一路南行,决定离开玄仁。

玄仁城内虽没有宵禁的惯例,这一夜南城门却出奇的紧闭,官兵往来,严格查询,一看就像是出了什么事。

“世子,咱们……还出城么?”

灯火昏暗的街角上,福全拔在薛承远身后,悄悄问道。

原本计划是一去不回的,可现在似乎这计划又要有所改变了。

薛承远审视着不远处城门下巡查的官兵,摇摇头道:“看来今夜……”四处漂泊多年,薛承远对可能到来的危险早已变得十分警觉。

“不走的话,等那公良飞郇解毒之后,可不会放过我们。”福全现在看逃脱无门,便开始担心作弄公良飞郇的后果了。

“应当不会,是他无理在先,又拿了有毒的箖萝迦来害我们,就算真告到了公堂上,他也不占理。”

薛承远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

福全摸摸头,公堂?福全想说,世子您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犯糊涂吧!您觉得那公良飞郇还会给我们上公堂的机会吗?

岂料薛承远心中早有打算,知道福全怕什么,又道:“若是真有万一,还可以去找慕容定祯,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世子,你是说去找成亲王?”福全一听双眼放光,他们家世子终于觉悟了!

早去找个亲王帮忙不是什么都解决了么,需要这么苦苦挣扎么。薛承远这副天生不愿曲折于权贵之下的秉性,真是要多清高就有多清高。

薛承远默然不答只是迈着步子向燕渡巷的府宅那走去,形势所迫,万一无法自保便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东边的天幕亮出一抹熹微,柔柔清冷的云雾飘浮在那光影之上。

丛明成和唐越查访了薛承远的府宅之后,便一条条街巷开始寻找公良飞郇。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畅雀大道尽头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瑟缩在路旁的高大身影。

光线很暗,但多年共事的直觉,还是让丛明成仅仅只在睨了那身影一眼之后,便飞奔下马,跑了过去。

“大人!”

丛明成扶住发抖的公良飞郇,见他全身冰凉,头发凌乱,不知他是否遭遇行刺,急切不已。

公良飞郇口中还是麻木,身体也依然僵硬不自如,不过见到丛明成来了,也顿时安心了不少。

“呃——”公良飞郇闷哼一声,努力侧过了身子,想依靠着丛明成的力量坐起来。

“大人,您究竟怎么了?”

丛明成见他似乎也没有受伤,却被弄的这么狼狈,一时也有些不解。

公良飞郇咧嘴苦笑。

怎么了?能说他只是想见见那人,一番好心带了东西去看望,结果饭才吃到一半,就被人下毒扔了出来?

抬眼一看,一群属下都站在自己面前,这番屈辱的过程,公良飞郇还真是说不出来,太有损自己的威严!

“大人,您没事就好”丛明成等了等,见公良飞郇态度淡漠,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禀报道:“昨夜出事了,古潍派来和亲的几位重臣,用过晚膳之后在馆驿中毙命了,王爷正招唤您速归!”

公良飞郇眼睫一闪,意识到这案情的严重性。没想到一夜之间,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扶我起来……”撑住丛明成的手臂,公良飞郇挣扎着站起了身子。

第三十四章

回到林涛馆,又歇息了半日公良飞郇才渐渐缓和了过来。丛明成不放心,专程去请了大夫,大夫说脉象一切如常,或许只是夜里受了些风寒。

公良飞郇依靠在床榻上一言不发,等大夫诊完了病,便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大人,恕下官冒昧,夜里的事是否和那使臣毙命的凶案有所牵连?”

丛明成见眼下只有他和公良飞郇两人,还是期望能够解开心中疑惑。

“没有,昨夜我是去看沅成学,之后……”公良飞郇终于开口道。

“这事和他有关?”

丛明成蹙眉,若是沅成学将公良飞郇折腾到如此境地,还真是出乎意料。

公良飞郇抿嘴苦笑,撑坐起来,边提靴子边问道:“怎么,想不到?”

“属下觉得这沅大夫医术高明,心性纯良,实在不像是如此歹毒之辈。”

“倒也算不上歹毒”公良飞郇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或许我昨日该有此劫。”

“我看那沅大夫是个分外重视名誉和尊严的人,一个外乡人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久了,难免会……”丛明成感念着薛承远救了胞弟一命的恩德,尽力为他辩解着。

“你是说我前些日子,对他们主仆二人过分了?”公良飞郇系上腰带,挑眉冷问道。

“大人,您的脾气咱们是知道的,可外人就……”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公良飞郇不耐的打断了丛明成,歇息了半日,现在让他着急的只有使臣毙命的案子。

丛明成知趣的点到为止,反正眼下公良飞郇还顾不上追究这件事,一味的触怒公良飞郇只会更加火上浇油,即使有心想帮那沅大夫,也要走着再看了。

“岳翼那边有消息了么?”

公良飞郇理正了衣襟,打开门,明媚的阳光扑面而来。

“回大人,还没有。”

“咱们一起去看看”公良飞郇迈步而出,想到一夜之间京城居然还出了这么件大事,很是恼火。

眼下居心叵测想挑起乾徽和古潍两国争端的,怕也只有沅西人了。

这段日子京城一直都在查处沅西而来的奸细,若这件事还是滋事不断的沅西人所为,这把怒火烧的正旺,公良飞郇真是灭了邻国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昨日还被一个沅西大夫整治的如此屈辱落魄,他公良飞郇这辈子和沅西人犯冲么?!

古潍使臣的命案一时间牵连无数,皇上下了旨意要京城之内严查凶手,出入城池的所有商客都需要记录在案。古潍国闻讯之后,也派了一骑人马专程到玄仁查处此案,两国之间的关系瞬时降入冰点。

公良飞郇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一时无暇顾及去报自己的私仇。

薛承远见乾徽朝廷为使臣命案的事大动干戈,早已料到这命案当与沅西有关,三国之间的势态一时间扑朔迷离。薛承远决定先按兵不动,留守玄仁观察局势,于是关闭了医馆,每日只在家中独自读书对弈,消磨时间,到也过的悠闲乐哉。

果不出薛承远所料,又过了几日之后,成亲王慕容定祯突然登门到访,询问了有关使臣中毒的细节。以往只是远远的看过这表兄的尊容仪态,真到两人相对相谈的时候,薛承远还是不由为慕容定祯的风姿所折服。

谁知,这古潍使臣的命案一事,似乎也在冥冥中注定了薛承远接下来的际遇和余生的走向。

凭借绝伦的医术,薛承远终究是在玄仁留了下来。而沅西大乱,元庭派人送急信来玄仁,慕容定祯在此时重义而果断对薛承远家人的施救,让薛承远立下了终生效忠慕容定祯的决心。

也许对于一个热爱自由,喜欢无所拘束的人而言,这并不是薛承远心中最完满的选择。但人生贵在得以至交,薛承远无法对这份信任和倚重视若无睹。

家国事大,个人事小。这段恩怨,也就渐渐隐没在了犹如汹涌洪流的战事之中。

古潍乾徽兵戎相向,公良飞郇擢升先锋战将,领命出征。

两人再次相逢在江城督府时,薛承远早已不是以往可以任由欺凌的外乡大夫,而一跃为慕容定祯倚重的心腹之一。碍于王爷的威严,公良飞郇不得不选择收敛气焰。

但那笔提了起来就让公良飞郇恨的牙痒痒的旧帐,却也因此而一直未能清算。两人之间互不搭理的态势,也让公良飞郇与薛承远不合的谣言传的有声有色起来。

随后慕容定祯建都郢庭,称帝改国号,古潍虽已覆灭,沅西战乱却依旧未能完全平定。战功赫赫的公良飞郇再次请命出征,慕容定祯钦准。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收复沅西的战役打的异常艰难。

日子一晃,也就到了昭远二年年初,失利的战报夹带着公良飞郇病重的消息传回京城,慕容定祯焦心不已。连夜调遣隋行谦前去沅西接管军务,同时也委派薛承远一路同行护送公良飞郇回京治病。

第三十五章

大军越过了燕径山便开始日夜兼程的赶向邡宁。

几日后,在远处低沉阴霾的乌云之下,路途尽头的邡宁城郭终于渐渐清晰了起来。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眼前那葱郁的翠柳烟堤中,大道两旁虽仍有残破的楼阁,却尽是一派宁静安详的景象。

这实在不像是战时的城池,看来公良飞郇抵达沅西以后确实花费了不少功夫治理,而在南峡腹地进行的战事也没有太过侵扰这里的百姓。

随着马蹄前行,薛承远望着渐近的景物,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一别多年,再次回到这珍藏着旧日无尽欢乐与伤感回忆的故乡,真是熟悉而又陌生。

行军按例先在城外驻扎,隋行谦将一切安排的有条不紊,进城之后便一路向北直奔着沅西总督的府宅而去。

薛承远身负慕容定祯的嘱托,知道此来沅西为公良飞郇诊治是重中之重,抵达邡宁之后也还无瑕顾及其它,就与隋行谦一并前去督府见过公良飞郇。

说来也巧,这督府就是旧时邡宁府衙的所在。

沉沉的日光之下,再一次踏上这府衙前的石阶,记忆中一当年父王毙命时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不觉又一次清晰了起来。

曾经以为很多不可能淡忘的伤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复。可今时今日,薛承远却突然发现,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枉然罢了。

发生过的,永远不可能抹杀。心上的伤痕,即便结痂,也永远会留下痕迹。

“承远,进去吧。”

隋行谦将马鞭交给了随从,拂了拂衣袖,对身旁门槛前驻足停步的薛承远轻声道。

薛承远默然的淡淡点了点头,收拾起决堤的记忆,和隋行谦一同向庭院内走去。

“隋将军!”

刚迈过花园的拱门,只见院内一人快步走上前,跪地行礼道。

“明成?”隋行谦见是丛明成,赶忙扶他起来。

“您终于来了”丛明成难掩激动,看了看隋行谦身旁的人,惊讶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意味,叹道:“薛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自从当日薛承远为公然留守在江城为慕容定祯诊病起,就早已恢复本来的称谓。

而后郢庭建都,薛承远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已凭借着超群的医术统领半个御医辅院,这事实让所有部将都对他尊崇有加。

“皇上专程派我前来护送公良将军回京诊病。”薛承远有礼有节的如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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