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屋的白月湖——由里
由里  发于:2013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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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杨洋的发问唤回了林宇些许神智。

“钥匙!”

“不……我不知道!”林宇急切的想要摆脱内心自私而邪恶的想法。

“额……”林宇的挣动碰到了杨洋的左手,惹得他一声抽气。

“怎么了?”林宇立马清醒过来,“受伤了,你!”急切的摸索着身旁的杨洋。

“没事!”咬着牙回应,杨洋轻描淡写的自嘲,“可能骨折了,哈哈……还是,快点找钥匙吧!”

林宇一听,那还了得,从小娇生惯养的杨洋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不行,自己一定要带他出去!

杨洋的受伤再一次让林宇燃气生存的欲望,“没事,一定能找到!”林宇再次投入到四处摸索找钥匙之中。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林宇几乎摸遍了箱内的所有地方,依然找不到钥匙的任何踪迹。

“不!”林宇绝望的喊。好几个小时的一无所获加上对杨洋伤势的担忧,林宇也开始丧失耐心了,焦躁和绝望开始侵蚀他仅存不多的理智。

“小宇,小宇……”杨洋艰难的拥住林宇,小心安慰,“小宇,冷静冷静……”

“对不起……对不起!”一直以来强装坚强的林宇终于绝望的哭了出来。

“嘘……”杨洋安慰着,笑嘻嘻的逗他,“别哭啊,我们可没什么东西能补充水分哦!”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诱着你,进到这样的鬼地方。

“瞧,以前总是抱怨车子不好,现在倒发现,原来这样结实!”

杨洋千方百计的逗着林宇,变着花样安慰他……渐渐的,林宇终于平静下来,彻底接受了两人被困在后备箱的事实。

第十二章

6月27日,下午,白月湖畔长久的黑暗让两人逐渐失去了时间概念,对于打开车箱这件事,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林宇找来裤子,要开内衬,简单为杨洋包扎了一下伤口,两人就一直相互拥着,等待……希望会有人发现乡间湖边这辆还算抢眼的车,以及,困在里面的他们。

接近20个小时的滴水未进让两人逐渐感受到了饥渴难耐的滋味。更何况,随着阳光的炙烤,车内的温度明显上升,狭小封闭的空间如蒸笼一样折磨着里边脆弱的生命。

舔着干涩的嘴唇,杨洋苦笑着打趣:“你说,钥匙现在又盒大块的冰淇淋该多好!”心里描绘着奶油冰淇淋的美妙姿态,杨洋顿时觉得周遭不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闷热同样折磨着旁边的林宇,浑身上下冒着热汗,而且,下身那难以启齿的胀痛也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的神经。

“怎么了?”感受到林宇的僵直难受。

“我……洋……我想尿尿!”林宇尴尬的偏过头,努力忍耐,肚子像是快要撑破一般。

“呵呵……”杨洋哧哧的笑出声,换的林宇更加难堪。

“尿出来!”他命令。

“可是!”林宇还是挣扎,没法说服自己。

“小宇!”杨洋覆上林宇的肚子,轻柔的推按,“尿出来,只有活着,就一定能等到有人来救我们!”说话间,趁着林宇不注意,加重力道猛地一压。可怜的林宇瞬间喷涌而出,羞愧得满脸通红。

“杨洋……我!”

“没事,没事!”杨洋拥着林宇,费力的将他原本也没怎么穿好的裤子踢开。忽然,他的脚尖处似乎碰到了一个东西。杨洋灵光一闪,朝着那头用力踢去:“嘿嘿,我倒忘了还有这个!”

一下,两下,三下……“啪,啪”的声响在箱内震动……

终于,在杨洋的持续努力下,脚边的应急灯应声而碎,耀眼的光亮连带着一丝清风沁入箱中。

被困多时的两人终于呼到一口新鲜空气,稍微轻松了一下。

看着灯口的光亮,杨洋宽慰自己,也安慰林宇:“不怕,只要有人来,我们就有救了!”

虽然依然闷热难耐,但总算有了些许安慰。

“天都亮了!”林宇感叹,有了杨洋的安慰,渐渐的他也觉得获救似乎不再遥不可及。可惜,两人一同等待,看着外边的光线由强转弱,渐渐黑暗。

随着时间的持续流逝,长时间没有喝水的两人都开始不同程度的出现脱水症状。

我们恐怕回不去了……林宇这样想着,可接下来,他又有万般的不甘。自己就算了,想到杨洋,他还那样年轻,那样健康,实在是不应该陪着自己死在这种鬼地方……可是,他又想起一个多月前不小心偷听到的杨洋的电话……

******

5月份的天气,动感十足,林宇很早便和杨洋告别,到设计所去交稿然后辞职。那是他最后一份作品,就在上个月15号,他被医生告知患病。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是背着杨洋进行的。当他得知自己患病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一定不能让杨洋知道。刚开始,他还抱着治愈的希望,幻想着离开杨洋一段时间,治好病再回来。可是接下来和医生的几次沟通将他彻底打入地狱,失明对于他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也许,我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了此残生……林宇这样想着,前往设计所和大家告别。

得知林宇要辞职,姓邓的主管有些惋惜,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千方百计留住他林宇,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不是找到更好的公司啦?”邓主管满脸堆笑,狡黠的打探。心中却默念,翅膀还没硬,就想着跳槽,真TM不要脸。

“没有,没有!”林宇谦虚的回敬。虽然平时并没什么深入,同事们对这个邓先生评价也并不好,但林宇还是礼貌的回应着他的各种问题。

“呵呵……怎么可能?”肥头大耳的邓主管满嘴酒气,对着大家玩笑到,“该不会是,傍上哪个富婆了吧!嘿嘿……”

听见这话,同行前去吃饭的几人都有些冒火,林宇暗暗的使眼神,微笑的回道:“瞧您说的,还真不是这样!”

“嗯……其实,你还是可以留下来的!”主管拍了拍桌子,“要加薪,也不是不行嘛!”心中却腹诽,要不是看你有点才华,我呸!

面对这样的无理,林宇只能淡淡的苦笑。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留下了。”

“涨薪都不行?走吧,看来留着你也没用啦!”恐怕是人家待遇好,看不起我们这小公司吧!

“呵呵,以后公司还仰仗您多费心啊!”

“当然,当然!”醉意熏熏的主管满是笑意。

午饭便这样并不愉快的结束了,邓主管打着饱嗝离开,剩下的同事们这才逮着机会逐一与林宇告别。

离开后,林宇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一点一滴的回忆着自己在设计所的日子,第一天报到,第一次接案子,第一次加薪,第一次聚会……真奇怪,他想,原来自己的生活竟是如此美妙。可惜,以前的自己却丝毫没有珍惜。

之后,林宇又想起今天邓主管的奇怪表现。他摇着头苦笑,其实,那人的目的他很清楚。自己很早就感觉到他并不喜欢自己,甚至好几次,还很有故意为难自己的嫌疑。今天的试探,如果自己告诉他,找到了更好的去处会怎样……林宇失笑,恐怕要恼羞成怒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用的东西留着它作甚……只可惜,自己恰好就是那个没用的……接下来,便是和杨洋告别了,这才是最难得,但却是必须的。林宇不愿意杨洋看到自己一无是处,艰难挣扎的可怜面目。

终于,慢悠悠的回到住处,刚从电梯出来的林宇转角便看见杨洋正从家里出来,大声的讲着电话。

“嗨,姐,宝宝的事儿你决定了吗?”

什么宝宝?林宇心中纳闷,自己从未听说杨洋讲过关于孩子的事。其实,两人刚在一起时,林宇也提过孩子的事。当然,他自己是抱着绝不生育的觉悟,想让杨洋能有个孩子,可被杨洋拒绝了。当然,他更想和杨洋拥有自己的血脉,可是自己毕竟不是女人,也不法忍受杨洋抱其他人。久而久之,这件事便成了禁区,被两人默契的无视掉。

眼见杨洋走向自己,林宇鬼使神差的转身躲入楼梯口,尖着耳朵偷听。

一边等着电梯,一边讲电话的杨洋完全没发现一切,依然故我的和姐姐商讨。

“我想有个孩子了,真的,姐,你帮帮我吧!”

“对对对,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孩子才是我最想要的!”

“你能找个女人吗?要健康漂亮的哦!怎么样,最快什么时候?

“哈,你开玩笑吧!我可不会跟她结婚哦,只要孩子!哦,还有,你不是有个设计师朋友吗,让他给我设计一个对戒指怎样?哟,当然会给钱!”

杨洋就这样噼噼啪啪的玩笑着,完全没发现这样的话语有多么伤害就在他身旁拐角的林宇。

自己果然被嫌弃了……林宇这样想着。孩子,还要最快,还要健康漂亮……这的确是杨洋的风格。结婚……林宇自嘲的苦笑,他从未和自己讨论过这个话题,自然也从未提起戒指。

眼泪滑落,伤心欲绝的林宇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泣出声,滑倒在地,耳边依然充斥着杨洋大声的对话……看来,自己果然该走了。

转眼一想,不……不要这样!妈妈离开,亲密的弟弟离开,之后,爸爸也失去联系,他不要一个人。他不要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一个人孤苦终老……等到死后很多天,尸体才被别人发现……紧紧绞着手指,脑门处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起来,连带着心脏也开始抽痛……林宇抱着头,苦苦的缩做一团……不知过了过久,也不知杨洋什么时候离开。

终于,疼痛逐渐抽离,一身冷汗的林宇颤栗着慢慢爬起来,颤颤巍巍的掏出钥匙,开门,倒在沙发上。

******

转过头描绘着杨洋的样子,林宇心下一沉,无论如何,他也下不了手……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多月以来,有数不清的机会,而他最终没能动作的原因。

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想让杨洋受苦……林宇艰难的闭上眼,一滴眼泪苦涩划过……到了告别的时候了。

第十三章

“洋,睡了吗?”林宇干哑的问出声,推了推身旁的爱人。

“嗯!”杨洋低声回应,嗓子干的疼,双手更是抽痛着,一刻也不消停。

“小宇,我是真的很爱你!所以,接下来的事,我想亲口告诉你!”

“不!”杨洋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氛,挣扎着支起身,“出去再说!”

“不!”林宇抓住他的臂膀,摇头,“一定要现在,你听我说!”

“其实,我这次回来的目的,是……”杨洋拥住林宇,堵住他的嘴,不想听他继续道别下去。

“唔……洋,听我说!”林宇挣脱出来,反身回抱住杨洋,“求你了,洋……听我说完,真的!我的头又开始痛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杨洋终于沉默下来,只是更紧的拥住林宇。

“洋,我这次并不是单纯的想回来……”努力清了清嗓子,林宇继续,“我是来了结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病了……血管瘤,很严重。医生说,瘤子的位置很棘手,就算手术,也不一定能完全清除,而且,对视力的影响很大……洋,我不想瞎!”

林宇低声抽泣,艰难的继续,“我不能瞎,所以我没再继续去检查……我的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不怎么看得清东西了……其实,我是准备一个人离开的……静悄悄的……可是为什么,洋,你为什么骗我?”

林宇无力的摇晃着杨洋:“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一旁的杨洋依然沉默着。如此默认的态度让林宇更加伤心。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去生孩子?”林宇哭着将头埋到杨洋怀里,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也许就不会这样了!“自己会识趣的离开,不会带着一罐早已备好的毒酒带着你来白月湖,更不让你困在这里。

“等等……”杨洋忽然醒悟过来,“什么孩子?”

“你还不承认!”林宇哭着甩开他,“我听见你和你姐的电话了,你想找个女人给你生孩子,而且,还要尽快!”

林宇深吸一口气:“那么,我是什么,我算什么?”强烈的扭动着身体,拍打着身下的钢板,头痛,手痛,心更痛……

“小宇,小宇!”杨洋努力让林宇冷静下来,“什么孩子?小宇,到底怎么回事!”

以为杨洋还想装蒜,林宇更加绝望:“我回设计所那天,你出门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

“小宇,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杨洋想抱住林宇,却被他推开。

“我不想听了……反正咱们也出不去了,呵呵,你没机会了!”

“小宇,我之所以想要孩子,是因为你!我想要的,是你的孩子!”因为,知道你病了。

其实,杨洋一开始就察觉到林宇的不太正常。尤其是,有次,他递杯子给林宇时,却发现林宇伸手错过了杯沿。当时,杨洋很震惊,他知道眼睛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以为着什么……找到林宇的医生,真切恳求了两个星期,医生才受不了他的纠缠,将真相告诉了他……看着林宇小心翼翼的打算,瞒着身边所有人,杨洋痛心不已。想到,要让林宇重燃求生意志,唯一的办法,是让他拥有孩子……林宇很喜欢小孩儿,交往之初就提过孩子,可惜,后来就放弃了……

后来,当得知林宇准备轻生时,杨洋更是焦急的准备,甚至想到寻求并不看好他们的姐姐的帮助。他大概猜到了林宇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原本想着这次的旅行能让林宇心情好转,却不想他打的竟然是这样恐怖的主意。

“什么?”杨洋的坦白让林宇心惊肉跳,难道自己误会了。

“呵呵……”杨洋苦笑,“我想要一个和小宇一样可爱善良的孩子,所以我才去求姐姐!”

“可是,为什么?”瞒着我……

“因为你病了!”杨洋大声的吼了出来,因为你不想医治,我必须让你想要活下去。

“你知道!”林宇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

“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么,你以为我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么。你又想自己来承担对不对,还想着要离开我!”杨洋吼道,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杨洋凄惨一笑,“瞧,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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