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的都是狼 下+番外——叶辛铭
叶辛铭  发于:2013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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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修远苏醒,杨剑成心上那块压得他一直喘不上气来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跪倒在床前的红木地板上,紧紧握着心上人的手,痛哭失声。

沈修远被这饱含忏悔之意的哭声弄得揪心不已,对这任性妄为的孩子再也生不出分毫责备之意。

他一心盼望着杨剑成能够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淡忘这份不为世俗所容的爱情,回到人生的正轨上来。

俞永平本来对杨剑成很生气,见后者哭成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出言批评。

想到自己这一辈子都必须藏着掖着的爱情,他也好想大哭一场,借以排解一下这满腔的苦楚。

杜逸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杨剑成的。

他的宝贝心肝,哪怕被他妈不小心掐红了手,他都心疼得直埋怨,更别说被捅了两刀、还昏迷了一个星期了。

心疼之外,他更多的是担忧。

他真的很害怕心上人为了让杨剑成死心,把他也拒之门外。

他苦恋多年,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一点点进展,如果功亏一篑,他真是恨不得杀了杨剑成这个破坏分子。

现在,沈修远刚刚苏醒,为了让心上人能够安心养伤,他还不能用这事来烦他的宝贝,只是暗暗心焦。

因为身边一直有人照料,沈修远只能借着上厕所、洗澡的时间进空间泡温泉。

他不但每天坚持喝3杯空间里的山泉水,还偷偷让杨剑成、俞永平、杜逸彬这三个为了他而心力交瘁的人也喝山泉水。

7天后,沈修远病愈出院。

见这位曾经原因不明地昏迷了一个星期的患者不但面色红润、容光焕发,而且腹部光洁细嫩如初,完全看不出先前的两道刀疤,深目高鼻的白胡子老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认为这个来自东方古国的患者具有神秘的体质。

他邀请沈修远加入他的实验研究,被后者婉言谢绝了。

沈修远本不想这么引人注目,但是,为了让杨剑成没有负罪感,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消除腹部的刀疤。

出院之前,他特意向杨剑成展示自己完美如初的腹部,却引得对方红了眼圈。

他不知道,他腹部的刀疤虽然消失了,杨剑成心上的刀疤,却会铭刻一生。

沈修远领着俞永平去车行,蘀他买了一辆黑色保时捷跑车。

他亲自驾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送俞永平去位于纽约长岛的实验室报到。

他将跑车停在碧蓝的大海边,侧头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俞永平,满目怜惜。

“永平,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跑车吗?因为你从小到大都喜欢压抑自己,这样很不好。你得有个发泄的途径。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给这部车加了限速报警器,你别偷偷拆掉。

“我想过了,跟传宗接代相比,我更关心你的健康、幸福。我支持你的恋情。你大胆地向那个人告白吧。万一他能够接受,你俩正好双宿双飞。如果他拒绝了你,你也可以了结一段心事,坦然地面对失恋。”

俞永平专注地盯着沈修远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了良久,在心中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伸手勾住沈修远的后脑勺,倾身在心上人那鲜嫩若花瓣的双唇上印下深情一吻。

他以鼻尖轻触沈修远的鼻尖,以带着诱惑的低沉嗓音说道:“我俩能否双宿双飞,就看你是否点头了。我的健康、幸福,全部掌握在你手中。”

沈修远只觉头顶轰隆一声响,整个人都被惊雷击穿了。

他像块烧焦的木头一样侧身坐在驾驶座上,只差头顶冒烟了。

他早该想到的!

他真不该鼓励他!

他这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沈修远欲哭无泪地看着一脸期待的俞永平,想要拒绝,怕伤了这孩子的心;想要接受,却是万万不能的。

“我……真想死!”

俞永平吃了一惊,连忙劝解道:“没关系,你不接受也没关系,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一直不向你告白,就是怕你会钻牛角尖。你只当我跟你开了个玩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了,不想了!”

沈修远怔怔地看着一脸惊惶的俞永平,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精致如画的面颊滚落下来。

他太郁闷了!

为什么他从小看着长大、并且疼爱有加的孩子,都对他产生了爱情?

是他做错了什么,把孩子们都导向歧途了吗?

那他真是太该死了!

“你爸妈禁止你跟我交往时,我不应该再去找你。”沈修远悔恨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俞永平一听这话,登时怒了。

“你再敢说这种话,我会恨你一辈子!如果我的爱,只能让你产生悔恨,那我就不要爱。从今以后,我只恨你!”

沈修远悚然一惊,连忙死死抓住俞永平的手,急切地说道:“别这样,我再也不说了。我……我……呜呜……”

沈修远委屈得大哭起来,像个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三个男人陆续向他表白,一个是良师益友、一个是前世恩人、一个是前世舅舅。

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死能圆满地解决问题,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俞永平心疼地将哇哇大哭的沈修远搂进怀里,在其耳畔柔声哄慰。

“乖,别哭了,是我不对。是我偷偷爱上了你,不是你的错。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把这份爱永远埋在心底,再也不向你提起。但是,你别不理我、不见我,那样,我会很难过。好了,都过去了,你只当刚才做了一场噩梦,忘了吧!乖!”

沈修远哭倒在俞永平怀里,心里苦得像泡在黄连汤里。

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沈修远原本打算,送完俞永平后,就打车前往杜逸彬位于第五大道的公寓,与杜逸彬商谈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情。

没想到,发生了这种始料不及的告白,他那连遭打击的神经一下子崩溃了。

俞永平知道,他得与沈修远暂时分开,让心上人有个心理调适的时间。

他不放心让沈修远一人打车离开,只好开车将心上人送到第五大道,亲自交到杜逸彬手中。

他见杜逸彬成熟稳重

,真以为这位大名鼎鼎的教授是沈修远的良师益友,根本不知道此人乃是第一个困扰他心上人的同性恋。

杜逸彬扶着哭得昏头涨脑的沈修远回到公寓,舀出冰袋帮心上人冷敷红肿得像仙桃似的眼睛。

“这是怎么了?早晨出发时不是开开心心的吗?怎么哭着回来了?”

沈修远不想泄密,只能躺在长条沙发上装死。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体温急剧攀升,突破了40度大关后,还在快速上升。

杜逸彬被这来势汹汹的高热吓坏了,赶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再度将心上人送进了圣卢克医院。

医生想尽各种办法帮患者退烧,可惜,收效甚微。

见沈修远陷入昏迷,杜逸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茶饭无心,坐立不定。

他思来想去,决定给俞永平打个电话,问问他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沈修远一回来就病成这样。

他给科尔德斯普林实验室去了电话,向对方索要刚刚报到的雷蒙德的宿舍电话,被对方婉言拒绝,只得留下贵宾病房的电话号码,等候俞永平来电。

69、醒悟

俞永平已经办完各项手续,并且把单身宿舍打扫干净,将床铺、行李等等都整理妥当,还打电话给父母报了平安。

他往杜逸彬家里打了几次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他没有胃口吃饭,只靠喝水维持体力。

晚上,他开了台灯,坐在写字台前心不在焉地翻书,满脑子都是沈修远哭泣的脸,心里头满满的全是牵挂。

墙上的电话忽然响起,他走上前接听,得知一位叫帕特里克的先生找他。

他提笔写下杜逸彬留下的电话号码,向值班保安表示感谢。

挂断电话后,他立即拨打那个电话号码,听到的是杜逸彬满是疲惫和焦虑的声音。

“你们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他,他不肯说,睡着后便开始发高烧。送到医院抢救也没效果。他的体温一直在40度以下,完全降不下来,已经昏迷了。”

俞永平暗骂该死,立即问明医院地址、病房号码,吩咐杜逸彬好好守着沈修远。

他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飞奔出宿舍。

俞永平一路猛踩油门,恨不得把跑车当成火箭来开,引得限速报警器一直发出尖厉的警报声。

他气得直想把报警器给砸了,耳畔却响起沈修远白天的叮嘱。

想到自己若是出了车祸,又要害心上人伤心,他那颗正被焦虑之火焚烧的大脑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俞永平飞车抵达圣卢克医院时,已是深夜。

沈修远依旧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他跪倒在床边,紧紧握着心上人那烫得像火炭一样的手,在其耳畔焦急地呼唤。

“小远,我是永平。求求你,别再钻牛角尖折磨自己了,赶紧醒过来。你这个样子,是想让我内疚死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杜逸彬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跪在床的另一边的俞永平,听着这个年轻人饱含自责、痛悔的呼唤,一个念头自脑海中缓缓浮现,逐渐清晰。

原来,这小子也爱上小远了!

真是疯了!

他悉心照料长大的孩子,一个个地都爱上了他,难怪他会精神崩溃!

这下完了!

天鹅被一群狼吓跑了,谁都别想吃到天鹅肉了!

乔子行又不由自主地落泪了。

这一次,他不但感受到沈修远的悲伤,还清晰地感受到一种绝望的自毁情绪。

“修远,你这是怎么了?”乔子行担忧地问道,“你上次还跟我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这才过去10天时间,你怎么就不想活了?”

“我是罪人!我该死!”沈修远痛哭道。

“我看着长大、一直疼爱有加的两个男孩子,都爱上了我。

“这一定是我的教育方法不当,将他们引上了歧途。

“如果他们的家长知道这事,一定会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我也恨死自己了!我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如果我死了,他们会不会就变回去了?”

乔子行愕然片刻,问道:“他俩多大了?”

“一个23,一个17。”沈修远回答。

“他俩一直跟你生活在一起吗?每天24小时都在一起?”乔子行问。

“不。”沈修远应道,“他俩平时住校、周末回家,隔段时间会跟我见面。大的那个,6年前去美国留学了,我跟他基本上是一年见一次。”

“他俩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这么短,你怎么会认为你对他俩的影响力比学校、家庭都大?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乔子行不客气地说道。

沈修远收住倾泻而下的眼泪,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确实自作多情了,顿觉无比羞耻。

“你批评得很对。对不起!”

乔子行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让沈修远难堪,而是想要开解他,帮他摆脱自毁情绪。

见沈修远勇于承认错误,他知道接下来就好办了。

“你既然认清了这一点,那么,你的所有自责,都是不成立的。你还哭个什么劲儿啊?”

沈修远尴尬地僵了一下,小声地说道:“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会爱上我,我肯定也有错。”

“那可不一定。”乔子行反驳道,“大树结了果子,有人过来摘果子吃,结果吃坏了肚子。你能说,这是大树的错?它不该结果子?”

“人跟大树不一样,人是有主观能动性的。”沈修远辩解道。

“好。那我再举一个例子。”乔子行耐心地反驳,“一个人站在公交车站等车,突然一辆车冲过来撞伤了他,他应该怪自己站的不是地方吗?还是应该怪自己反应不够敏捷,以至于没有躲开车祸?”

沈修远哑口无言,心情却一下子轻松起来,眼泪也完全止住了。

他真诚地说道:“子行,你身手不凡、头脑灵活、能言善辩,真该去当律师,除暴安良、伸张正义。”

乔子行愣了一下,说道:“我总共遇到你5次,跟你说的话,比我5年里说的话都要多。我好像一遇到你,就容易话痨。”

沈修远呵呵笑了起来,一派绅士风度地调侃道:“乔先生,我对此深感荣幸!欢迎你继续话痨!”

乔子行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情快乐得像奔流的小溪。

“既然你不喜欢他们爱你,那就干脆地拒绝他们,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沈修远犹豫着说道:“看到他们伤心,我觉得好难过。”

“他们既然选择向你告白,就应该做好被你接受或者拒绝的两手准备。不管你选择哪一种,他们都应该有能力承受。”乔子行严肃地说道,“你别太娇惯他们。他们可都是男子汉。如果他们连这么一点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还能干什么?”

“你说得对。”沈修远自我批评道,“是我太婆婆妈妈了!”

见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乔子行起了说笑的兴致。

他拎了拎短袖圆领衫潮湿的前襟,调侃道:“你是水做的吗,眼泪这么多?你瞧瞧我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沈修远羞赧地道歉:“对不起!等我回国,我帮你洗衣服。”

“那倒不必了。能够跟着你流眼泪,感觉挺新鲜的。”乔子行感慨道,“自从我记事起,我还从来没有哭过。因为你,我又多了一种体验。”

一个自记事起就从来没有哭过的男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沈修远依稀想起曾经的噩梦里那些血腥、残忍的场景,忽然间没有了害怕的感觉,反而多添了怜悯、心疼。

“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情,你都应该体验一下。那样的话,你的人生才会变得丰富多彩。”沈修远建议道。

“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我相信,这些感情,我都会渐渐体验到。我的人生,也会越来越丰富多彩。”

乔子行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曾经历的。

他喜欢这样的改变,喜欢沈修远给他带来的一点一滴的变化。

他觉得,跟沈修远在一起的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人,而不是曾经的杀人机器。

沈修远告别了乔子行,来到空间里泡温泉、喝山泉水,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

听到耳边传来砂纸打磨铁器一般粗嘎的声音,他疑惑地睁开重若千斤的眼皮,发现床边跪着一个两眼血丝密布、两鬓白发苍苍的憔悴男人。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个一直以嘶哑的嗓音呼唤着“小远”的男人竟是俞永平,不由得惊叫起来。

然而,他没能发出声音。

因为,他的嗓子,早已被身体的高温烤得像干裂的土地。

他焦急地看着呆滞得只知叫唤“小远”的俞永平,吃力地动着麻木得像石头一样的手指,想要借着二人十指相缠的手唤醒对方。

杜逸彬、俞永平一人一边守在病床旁,一夜没有合眼。

为了让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杜逸彬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洗头、洗脸。

他舀着毛巾,一边揉擦头发上不断滴落的冷水,一边从洗手间走出来。

望见床上一直高烧昏迷的沈修远睁开了眼睛,他当即大叫一声,欢喜地飞扑到床边。

他扔下毛巾,以双手捧住沈修远的脸,急切地说道:“小远,你吓死我了!我求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再这么高烧下去了,会出人命的!”

他将沈修远的脸转向一脸惊喜的俞永平,说道:“你看看永平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他在床边跪了一夜、喊了一夜,膝盖肿了、嗓子哑了,头发也都白了。你看着不心疼吗?你要是再度昏迷,永平肯定撑不下去了!算我求求你,你赶紧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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