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狐徒——红衣果
红衣果  发于:2013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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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大帝正要动怒,胡不休千里传音:“老白,通天教主的肉身已经被我放出来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众人闻言脸色突变,通天教主大喜过望、玉帝与太上老君震怒、玉米迷惑不解,只有白居圣依然淡然而立。

“乖孙,这是怎么回事?!”玉皇大帝质问。

白居圣不答反问:“外公,我问你。上古妖祖共有十个,现在九天玄狐在小玉体内,十化梦魇在我这。另外八个呢?”

玉帝与太上老君对看一眼:“这……我怎么知道?兴许早已消失与洪荒之中。”

白居圣断然否定:“不!当年通天教主与你们不合,你们忌惮他的法力通天,设下陷阱让他吞下上古妖祖中的九天玄狐与十化梦魇,而另外八个祥瑞妖兽你们两人平分了。再诬陷通天教主坠入魔道,号召三界共同讨伐他!”

太上老君怒斥:“胡说!我们可是你的长辈,岂容你这小子在这满口胡言!”

白居圣冷笑:“我胡言?既然是讨伐妖孽,这个妖孽还是你们的心腹大患,为何只有你二人前来?更何况还是你们亲自前来!”

玉帝额上开始沁出冷汗:“这、这……”

白居圣继续:“我父亲虽然是白泽,却在天庭日复一日失去了知晓世间万事的能力。他只以为自己老了,能力消褪。我却知道,那是你所为!别忘了,虽然我只有一半血统,但我也是一个白泽!”

太上老君与玉帝对看一眼,眼里已换上了杀意。

白居圣却先下手为强,打开丹田处的玄洞,将那两人体内的八股上古妖气吸出。

就连通天教主也不禁瞪大双眼:“小子你疯了?!八个上古妖祖的妖气岂是你一人能承受的?!”何况他身体里已经有十化梦魇的妖气了。

玉米扶着摇摇欲坠的白居圣,他分明看到白居圣的嘴角流着血,腹部也在剧烈膨胀与收缩着,玉米担心又害怕,早已吓得哭花了脸:“师父,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

“小玉……为夫对不起你,你要好好活着。”说完,不等玉米有所反应,他紧紧拥住玉米,一个深吻仿佛要将对方的魂魄也吸出来般激烈缠绵。

与此同时,玉米小腹处的上古妖气缓缓流进白居圣腹部的玄洞。

抱着自己的人逐渐化作虚无,玉米想要抓住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仙洞内传来一声肝胆俱裂的呼喊:“师父!”

33.风神镇魔6

“砰!”一声巨响,刺目的白光从白居圣腹中穿透而出,缓缓扩大。

“不!”玉米伸手想要抓住他,却被强劲的气流弹了出去。泪眼模糊中,师父那温柔看着自己的笑脸逐渐被白光淹没。

时间仿佛就停在了这一刻,白居圣最后的那抹笑,成了他往后几百上千年记忆中永久的画面……

******

玉米跌坐在地,泣不成声。满目都是耀眼白光,玉米却不肯闭上双眼。他不相信师父就这样没了。

一刻钟之后,洞内白光渐渐退去,玉米双眼基本已经发花什么都不看不见了。

“哭什么啊?你小情人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玉帝和太上老君那俩混球一旦得到十化梦魇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体内可是有九天玄狐啊。你别哭了,说不定还有救。”风水轮流转,白居圣把玉皇大帝与太上老君体内的上古妖气吸走,连带地也把他们的法力拔走了。通天教主身上只有一个上古妖祖的妖气,虽然也消失了一部分法力,但真身被放了出来,所以法力并未大减。但玉帝与太上老君体内却各有四个上古妖祖的妖气,白居圣这一吸,就把他们九成多法力给整没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通天教主略施一个小法术,就把他们俩囚进了法宝里。

玉米却仿若未闻,依旧呆然望着前方,任两行清泪默默地流。

“啧。”通天教主看不过去了:“哭什么啊?没听到啊?你小情人还没死呢,虽然气息微弱,不过还吊着一口气。”

玉米双目圆瞪,双眼已经看不见了,他四处摸着:“真的?!你别骗我!”怎么可能呢?刚刚他明明听到那么大一声爆炸的声音,别说白居圣还没断气了,恐怕他想留个全尸都不可能了。

“哄你干嘛?不信你自己看。”通天教主伸出芊芊玉手,在玉米眼前一拂。玉米顿时眼前一片清明。

他焦急地寻找着,果真白居圣就躺在离他不远处。他连站起来的功夫都不愿意浪费,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抱住白居圣喊道:“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啊!”

可惜玉米喊了一个小时,任他喊得喉咙嘶哑,白居圣仍然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天啊!居圣~~你怎了,你别死啊~~~”珠王圣母与白松从天而降。她扑倒在白居圣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松摇头叹气:“哎,我们还是来晚了……”

“爹、娘,师父他还没死呢!”玉米生气了,虽然她是白居圣的娘,但也不能咒他死啊。显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也以为师父挂了。

“啊?!还没死啊?”白松摸了摸白居圣的脉搏,果真还有脉动。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会被反噬,然后魂魄俱散吗?”珠王圣母总算关住了她那如花洒一般狂喷的泪。

玉米也不解:“对啊,我刚刚明明看到他爆炸了……”一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心就一阵刺痛。

白松摸了摸下巴:“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人同时将十个上古妖祖的妖气聚于一身,没人会这么做,也没人敢这么做。”

珠王圣母横了他一眼:“少说废话,说重点!”

白松清了清喉咙:“咳咳,重点就是。所以,没人知道居圣会怎么样,也许他什么事都没有,过一阵子就会醒过来了;也可能他只是吊着一口气,过不久他就死……”被老婆与“儿媳妇”同时瞪了一眼,他忙闭嘴。

通天教主在一旁冷眼旁观,插嘴道:“更有可能是,他的魂早已消散,只留下魄在,待他百年之后断了气,魄与魂便一起烟消云散了……”

眼看那一家三口大有扑上来砍自己一顿的阵势,通天教主识时务为俊杰马上转移话题:“不过也不是绝对的,不过怎么说先将他的身体照顾好,总有希望嘛。”说着,他从广袖里掏出一颗金丹:“怎么说小家伙也是我的徒孙,而且这一次他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这里有一颗还魂丹,师从太上老君那老匹夫身上搜出来的。你且先让他吃了,他醒不醒得过来,一切就看天意吧。”

玉米珍而重之接过还魂丹,满怀期待塞进了白居圣嘴里。

可是等了快一个小时,白居圣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白松安慰婆“媳”二人:“也许药力不够,或者他吸收不好,再等等,过几天他就醒了。”

玉米擦干眼角泪痕,语气坚定:“没关系,我等!别说几天,就是几百年、几万年我也等!”

******

仙山昆仑之巅,满目皆是皑皑白雪,两名男子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进着,其中一名较高壮的男子背上还背着个大胖小子。

“米米,我们来看你了!”他们来到一处洞府门外,个子较矮的男子大声叫喊了起来。

不一会,洞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白衣青年。此人长得一张雌雄莫辩的芙蓉面,白衣胜雪,气度端庄淡雅,真是位谪仙般的人物。

他眉眼含笑,将两人迎进门来:“狗狗,小虎,你们来了?”视线稍移,他发现了高壮男子背上的小胖孩:“这是小龙吧?都这么大了?”

“那是,你都躲在这破山洞三十年了,也不下山看看。就连我和小虎的喜酒你也不来喝,要不是你说想看看我们家小龙,我才不大老远跑这来呢!冷死爷爷我了!”狗狗——敖焦将因为害羞而趴在爸爸背上的儿子抱了下来,推到玉米面前:“叫玉米叔叔。”

小胖孩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脸一红扭捏半天才喊了一声:“玉米叔叔好。”

“乖,叔叔给糖吃。”孩子长得跟狗狗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看着他,玉米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小龙呆呆地看着漂亮叔叔的笑脸,悄悄趴在他爸爸耳朵边上说:“爸爸,我长大了要娶玉米叔叔当新娘。”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

玉米递给小龙一块糕点:“不行哦,玉米叔叔已经嫁给这个叔叔当新娘了。”说着,他走到床边,抚着床上那人的手。

小龙好奇地走过去瞧:“爸爸,这个叔叔长得也很好看呢。”

“那当然。”玉米满脸骄傲。垂首望着那人的眼载满柔情,手轻轻在那人脸上抚摸着。

狗狗与小虎见了不禁黯然:“他……还是那样吗?”

玉米为白居圣盖上被子,轻轻点了点头。

“总呆在这洞里你不闷吗?偶尔也出去玩玩嘛。”狗狗劝道。

“不用,我这不是新时代宅男么,有网万事足!”其实是他害怕哪一天自己出门了,白居圣醒来见不到自己。

狗狗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与小虎对望一样,幽幽叹了口气。

******

昆仑山之巅终年积雪,四季皆是隆冬。

玉米坐在床榻边,拉着白居圣的手给他说最近的趣闻:“师父,你知道不,那个老狐狸胡不休嫁人了!新郎是谁?当然是那黑鬼小山了,听说是黑鬼直接把他绑进礼堂的,不然老狐狸哪会那么简单摆平啊?对了,鸮前天修炼到了五百年,逢天劫。我还给他搭了把手,帮了他忙呢。以前他对我态度不怎么样,爱理不理的,这两天见到我还跟我打招呼了。别看我这样,我现在修为精进不少。你的小玉长大了,就连外表都改变了,真怕你醒来之后会认不出我来……”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玉米没有放弃,继续道:“你快醒来吧。我还没喊过你夫君呢……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喊你夫君好不好?”

等了一会,满室依旧一片寂静……

玉米望着窗外飘落的白雪出神,已经五十年了……

******

“师父,你还记得上次来过这里看我们的小龙么?就是狗狗跟小虎的那个儿子啊。那小屁孩都长大成人了,以前还吵着要娶我来着,前几天都已经结婚了。亲家还是我们的熟人,你猜是谁?”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

玉米已经习惯了,他自问自答道:“猜不到吧?是胡不休他们家的狐狸崽子!”

“其实我也想要个崽。去年,我那失散多年的老娘终于跟我联络上了,她找到了自己的第N春。她跟我说,其实我们妖狐就算公的也可以下崽。只要将妖气凝结成内丹,再吸入阳气受孕就可以了……你快醒来吧,等你一醒来,我就给你生个白泽崽。”

******

又是一年新春,五百年过去了。许多认识的人已经不在了,有的转世了好几次,有的消失于时间的洪流中。睚眦与姚慑已经子孙满堂,今年他们带着孙子、孙子的孙子,统共一家几十人到玉米的洞府拜年。

鸮也早寻得真爱,玉米让他随爱人离开。偌大一个仙洞,只有玉米与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白居圣,冷清而孤寂。难得有一天如此热闹。玉米心里高兴,也难得地小酌几杯。

玩了一个通宵,宾主尽欢。姚慑带着一大家子打道回府。

玉米熬了一晚,又喝了酒,头痛欲裂,躺在床上马上就睡着了。朦胧中,他听到白居圣的声音:“小玉,小玉……”

虽然明知道是梦,玉米还是落下了两行清泪。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听到过白居圣的声音,他多么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有一日,他会将这个人的音容笑貌渐渐淡忘。他心底默默祈求过无数次,让他再听一次恋人的声音吧,哪怕在梦里他也满足了。可就连如此渺小的愿望,几百年来也一直未能让他如愿。今晚,他终于一尝夙愿。

“小玉?醒醒啊。”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玉米勉强将双眼撑开一条缝。朦朦胧胧中,似乎是那让自己魂萦梦绕几百年的人。

玉米痴笑一声,果然是醉了啊。

可是打在脸上的痛感是那么真实。玉米逐渐感到不对劲了,他几经挣扎,终于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怔愣地看着那个人,眼里的泪水越来越汹涌,嘴里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么多年的奢望竟然真有实现的一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白居圣温柔地为他拭去泪水:“怎么啦?不认识我了?”

真的是师父!玉米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又哭又笑:“师父!师父!师父……”

白居圣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还叫师父?不是说只要我醒来,你就叫我夫君么?”

玉米抬头,细长丹凤眼圆瞪:“你、你都听到了?!”

白居圣淡笑:“当然,这么多年来,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包括你说要给我生白泽崽。”

玉米笑里含泪,豪情顿生:“生!我们就生他一窝,生完白泽崽,再生狐狸崽!”

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世间还有何事能让我畏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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