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艾伦疲惫的摇摇手，“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希君，你情人马上就要死了哦！”柯西笑着指了指艾伦。

“你什么意思？”希君想要上前，却被艾伦一把拉在怀里，他说：“我没事，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握着希君的双手，使其慢慢的展开。

柯西指着艾伦，眼神却落在他们紧扣的双手上，“希君，你信他吗？”

希君没有答，这句话是设问句，柯西又怎么会放过折磨他们的机会，“希君，他还值得你相信吗？”

看着他们再次扣紧的双手，柯西的唇角透着些许妖异，“那么恭喜你，你又被骗了。”

似乎触动了心灵的某个机关，又或者来自动物对危险的本能，希君猛地转头，也不管艾伦的推阻，一

把撕开艾伦的前襟，受伤的小腹周围，皮肤紧皱，凝聚在一点的水银使周围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像是

龟裂的土地……

“——这就是你的没事？”希君的手颤抖着，他不能想象皮肤紧皱到这种程度的疼痛，更不敢想象承

受着这样折磨的艾伦是用怎样的心情，安慰自己的，“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要救他的吗？”

柯西笑扬了扬眉，“我是在救他啊，如果没有我，他现在早就死掉了。”

“那这个是什么？”希君指着艾伦紧皱的皮肤，眼神透着冷冽，与疼惜。

“水银啊！”柯西一脸无辜，“别忘了艾伦现在可是血族，银帝是血猎，你认为血族能承受得了血猎

的鲜血吗？艾伦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银帝的血中和了水银的威力，但由于血液不够，所以才只让水

银凝聚一点，而没有彻底中和掉。”

“说吧，要什么条件你们才肯救他？”

柯西摊开双手，笑得人畜无害，“没条件，银帝答应无条件救他。”

“你以为你是在讲童话？”艾伦笑着讽刺道，“确定有人会信你的话？”

“我信！”希君的手仍在颤抖不听，他看向柯西的眼神透着压抑与愤怒，他转头，又看向艾伦，似乎

是在表明心意，“我信他！”他重复。

艾伦叹了口气，“你好傻。”傻得无药可救。

似乎无形中有一双手，将艾伦推离自己的身边，明明知道，明明无比清晰地觉察，但仍然无法避免的

要将他，推出自己身边。

赫斯藤挑了挑眉，看着艾伦眼神中闪过的无奈，笑容璀璨，“信不信的，可轮不到外人说的算，是不

是？艾伦。”

艾伦转过头，正好把肚子上的伤裸露在外面，赫斯藤看得清清楚楚，就连维尔念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

气，见艾伦没有说话，赫斯藤又看向维尔念，“对不对啊？魔君殿下。”

每次一出现“魔君”这个名词，都代表赫斯藤生气了，维尔念叹了口气，虽然心里觉得没有错，但看

向艾伦的伤仍然不免觉得有些内疚，于是就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盟友希君给卖了，“澈空的纪律严明

，艾伦又是银帝的儿子，他们不可能无条件救他的，相信回去等待他的除了元老院的审判，还有就是

血猎的饲养技术。”

赫斯藤一副看吧看吧的表情，缓缓地移到艾伦身边，将他揽在怀里，身体正好隔绝了希君的视线，一

副“君君啊，你就老实做维尔念的情人吧，不要瞎搅和我和艾伦的事情”的样子。

“柯西啊，我打赌你身上的血也可以救艾伦？”他抱着艾伦，眼神像是打探猎物一般，看向柯西。

柯西的眼神颤了一下，随即艾伦握住赫斯藤的手，“他说的没错。”语气似叹息，又似……总之，柯

西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诧异。

这一诧异又被赫斯藤看在眼里，后者只是了然一笑，却没有再说别的，“那么柯西，我放你回去，总

得给我点小礼品吧？”

柯西扬着眉，“不巧的是，我随身什么也没带。”

“你是认准了，我不敢杀你？”

柯西璀璨一笑，“银帝有一个，艾伦只有一个，知道银帝在哪里的Jesuit也只有一个……”他摊开双

手，一副痞痞的微笑：“任君选择啊！”

18.兄长

明亮的大厅中央，赫斯藤仰头看柯西，冰冷的唇角微抿，“一口鲜血，我接受。”他笑，语气竟然还

有些宽恕之意。

——“两口鲜血，我容忍。”随着他的话音结束，一股无形的气压自他的身后袭向柯西，却只在吹动

他长发的瞬息，乍然而止，一切像是幻觉，除了那还漂浮在半空中，尚未落下的发梢。

——“三口鲜血，我拒绝！”

同一时间，耀眼的灯光一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冷光，那宛如流星般的光束迅速跃向柯西，下

一刻，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灯光恢复正常！

“赫斯藤，生气了啊？”明明是偷噎的语气，自青年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丝威严，“真难得

有人能让你动杀气。”

“瑞西撒？”赫斯藤皱眉，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殿下。”随着尾音的结束，威尔念赫斯藤以及

在场的各个氏族的领袖们单膝跪地，右手放于胸前。

赫斯藤的眼睛暗了一下，威尔念看了眼赫斯藤，没有抬头去看他们消失已久的元老院之长。不去看，

也知道那个男人此时是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对赫斯藤说：“我不记得，血族定律也适用于人类？”

艾伦看着脚边的赫斯藤，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有些好奇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从他到来，在场的血族全

部跪地，这里面有魔党的首领威尔念，有中立氏族的首领赫斯藤，亦有元老院派来参加宴会的元老们

，这意味着什么？

瑞西撒趣味的看着艾伦，看着艾伦身边的赫斯藤，眼神微抿，透着艾伦不懂的神采，“赫斯藤，血族

的定律是我们的父亲给予我们最大的恩惠。”

“……”赫斯藤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却一改往日的性格，变得无比温顺“是。”

“赫斯藤，你犯规了。”瑞斯撒无比遗憾的宣布，赫斯藤的身体一颤，瑞西撒接着说：“你答应过我

，我赋予你的能力，你只用于保护自己，而不是降下死亡阴影。”

威尔念猛地站起来，“殿下！”

“嘘！”瑞西撒用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威尔念不要插手，“这件事之后，裁决的结果将与整个中立氏

族，有关。”

赫斯藤无奈的继续白眼中，用血族的定律强加在人类身上，的确不合礼法，但没到罪大恶极的程度，

瑞西撒如今追究这件事，又提到当年赋予的能力，这不是明摆着要收回当年赋予一切？

瑞西撒转身，看向柯西，眼神透着玩味，“人类，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要艾伦。”纵然是柯西，在面对血族之长的瑞西撒时，仍有些退怯，“请殿下见谅。”

瑞西撒拍了拍柯西的肩膀，无比真诚的说道：“你不是血族，没必要对我行跪礼。”

“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柯西笑道，“就算是银帝站在这里，也要称您一声……”柯西看着瑞西撒

突然犀利的眼神，原有的唇型一改，变成：“大人，更何况是我？”

这样的疑问，让瑞西撒很是满意，“是嘛，那么，就回去告诉银帝，我们的帐，该要算了。”

“不能让他走！”赫斯藤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执着的看着瑞西撒，“他走了，谁来救艾伦？”

“——我！”瑞西撒转头，顺着赫斯藤的方向看过去，眼神却落在艾伦身上，他看着艾伦蔚蓝的眼睛

里，霎时间辗转过黑色的波涛，笑得更加璀璨。

赫斯藤皱眉，“只有直系亲属才能救他，除了银帝……”

“——我说了，我可以。”瑞西撒不恼，依旧淡淡的笑道，“Jesuit。”

柯西淡淡的笑道：“殿下，您在拿艾伦的命，赌博。”他说的肯定，眼神却带着讪笑，迎上艾伦的疑

问，“要知道，银帝非常乐意救助他唯一的亲人。”

赫斯藤伸手拦住瑞西撒，阻止他再走一步，“殿下，请让我处理这件事！”

“哦？”瑞西撒挑眉，看着近在咫尺的艾伦，他伸手，金色的短发在指隙间萦绕，“艾伦，记得我吗

？”

那眼神温柔似水，墨绿色的眸子曾无数遍回荡在脑海，艾伦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脑海中有一幕幕画面

迅速飘过，却怎么也抓不住丝毫，赫斯藤见艾伦眼神苍白，“殿下，请……”

瑞西撒淡淡的叹了口气，无视赫斯藤横放在面前的手臂，他的眼神只落在艾伦眼睛里，那双蔚蓝瞳仁

里的怯意，让他心疼又心碎，“我是你的兄长，我可以救你。”他伸手，缓缓地将少年拥入怀里，双

手紧扣，“我是你兄长，嫡亲的兄长。”

那一刻，世界无声，柯西站在他们后面，缓缓地露出一抹微笑，对上艾伦毫无焦距的眼睛，眼神却突

然被一抹锋利的视线吸引，只见希君正看着他，眼神冰冷，杀意沸腾，柯西朝他无奈的耸肩，转身离

去。

赫斯藤威尔念无不惊讶的看向紧拥的两个人，“殿下，您的意思是？”

“这件事，还需要我再向你们解释‘兄弟’的真实含义吗？”他挑眉，顺势将艾伦抱在怀里，“他的

伤不轻必须先治疗，房间在哪里？”

威尔念忙指向二楼的方向，“殿下不介意请用我的房间吧。”顺势给瑞西撒带路，赫斯藤紧随其后，

倒是希君，站在原地，没有动。

心里空荡荡的，他握着衣领，苦苦的笑道，呵。

巨大的房间里，瑞西撒将艾伦平放在床上，将衣领解开，白皙的皮肤已经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丝毫不

见往日的白皙光嫩，瑞西撒皱着眉，伸手抚摸着紧皱的皮肤，一颗水银而成水滴集结在伤口的正中心

，也是四周皮肤腐坏的原因。

“疼？”他怜惜的抚摸着水银，看着艾伦苍白的侧脸，“刚才，你已经放弃了吧？”似乎处于男人的

怨恨，没有丝毫预兆，手指突然插入皮肤，双手握紧结成水滴状的水银，用力拔出！

“——唔！”

“这是惩罚！”瑞西撒看着艾伦突然苍白的脸色，唇角微抿，透着一抹邪气。

紧接着，他将手腕咬破，就着艾伦不断流出黑色鲜血的肚子，混入自己的鲜血，然后，举起手腕喝了

一大口血，对着艾伦的呻吟的嘴，将鲜血喂下，“这是奖励。”

他的手轻轻地抚在艾伦的伤口上，崩裂的皮肤缓缓地愈合，他微笑，“恭喜你，回家了。”

那一刻，希君推开门，看到这一幕，缓缓的合上门，走廊里，寂寞的踏击声缓缓消失……

19.刃

日式的庭院，银帝一席长发站在走廊的尽头，像是已经站了好久，单薄的肩膀已经落上了一层苍白的

霜露，此时，他仰着头，从他的角度可以细微的看到庭院外流动的车流。

“银帝。”残骸洛站在他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柯西回来了。”

“是嘛。”

残骸洛又说：“艾伦没有一起回来。”

“是嘛。”他挥了挥手，突然觉得疲惫异常，站立了一晚的腿有些不灵活，稍一转身却差点摔倒，好

在残骸洛及时扶住了他，一瞬间的昏眩，“没有回来……”他闭上眼睛，晕倒在残骸洛的臂腕里。

“何苦呢？”残骸洛收回手，看着银帝沾满鲜血的衣摆，无奈的摇了摇了头，“他的存在，从前不会

是为了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何苦呢。”他问。

柯西站在理他们不远的位置，冷眼旁观者一切，“残骸洛啊，难不成你想犯规吗？”

“我可没这么想过。”前一刻的温柔，收回，他回头，一脸冷漠的注视着柯西，“今天见到king，如

何？”

“如何？”柯西想象着瑞西撒强烈的气压，那险些让他跪地的气魄，让他苍白的侧脸多了一丝诡谲，

“相当不错。”

“他会这么轻易放你离开？”残骸洛皱眉，显然不相信他的回答。

柯西夸张的摆着手，“喂喂，你心态不对，难道非要他留下我一只胳膊，你就痛快了？”

“实话。”残骸洛皱眉，示意小声，不要吵醒怀中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男人。

“实话啊！”柯西无谓的对上残骸洛的眼睛，“他大概也觉得让我死，太可惜了吧。”

“我不杀你，但我要你找出那个人的行踪。”残骸洛突然记起他和柯西之间的交易，第一次见到柯西

，是在发现他与血族有某些猫腻之后，他不杀柯西，只为了找到关于king的线索！

king就是瑞西撒，瑞西撒是当今血族唯一仅剩的，还被人知晓的长寿者后裔，自从他母亲莱斯塔特被

血猎杀死之后，他一直隐没于世，就算动用了澈空的力量也没能找到他，想不到……

“残骸洛，你算计的人，一定死得很惨烈吧。”

回头看了眼银帝，“没有，会很幸福。”他温柔的微笑，看着躺在怀里的青年微弱的颤抖，宠溺的笑

了起来。

“喂喂，莫非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忠犬？”

“Jesuit，艾伦怎么样？”

“被银魂打伤，你猜能怎么样？”

“瑞西撒呢？”

柯西想了半天，“他说艾伦是他的兄弟，他会救他，艾伦怎么会是他的兄弟，他不是银帝的弟弟吗？

为什么变成他的了？而且，你还没跟我解释，银帝从他父亲变成兄长的事情……”柯西烦躁的揉了揉

头发，“为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啊啊，而且我的阶级还比你高好多……”

“Jesuit……”残骸洛好心提醒他，“安静。”

“……呃。”

“这是秘密。”

“——靠！”柯西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你干脆说，关于艾伦银帝瑞西撒都是秘密，算了！”

残骸洛挑眉，“难道关于你和瑞西撒的事，不是秘密？”

“……你都这样说了，还是秘密吗？”

“那么我们彼此交换？”残骸洛认真的想了半天，“用我的真实交换你的真实，用我的身份，承接你

的目的……”

“呵。”柯西轻笑，“真实与否，对于我们来讲，拥有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