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亚大陆上，时间一直都是法师不能触及的区域，想要研究时间的人，总会无从入手，而空间仅次于时间，在历史上，关于空间研究的资料少之又少，不过，至少空间还是人类能触及的，时间，却是无人能碰的。

万年以前，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让大陆上所有的人都惊恐异常，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毫无办法，那个时候，还是阿克斯的布兰特参考了历史上所有关于空间的资料，也只能对空间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到最后，他虽然修补了空间，却是以灵魂为祭，阵法为辅填补了裂缝，治标不治本，用的根本就不是空间能量，也因此，万年以后，封印松动了。

布兰特很想走近空间裂缝看一看，但是裂缝位于森林中间，即使如今的德西郡森林远不能和万年以前的静寂森林比，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在静寂森林里面来去自如的法神了，如今的他，即使有强大的精神力，最多也不过是一对一控制一只魔兽罢了，若是来了一群……

不过还好，这里毕竟靠近空间裂缝，他可以感受到空间的规则，和元素不同，空间能量更加神秘莫测也更加强大，如果他能够控制空间能量……布兰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去控制一种前所未见的能量并不容易，现在的他，还不如想一想该怎么应对封印的松动。

这一世，应该不用他献祭灵魂封印裂缝了吧？至于另一个位面的亡灵生物，万年以前第一次面对这些的埃亚大陆毫无还手之力，这一辈子，却已经有一个光明神教出现了。

当初，他只留下了一点点关于圣光的研究，那还是他当初和好几个法神一起研究出来的，后来他们一一身死，他就将这些交给了自己的学徒，却不想，万年下来，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体系，牧师体系。

六大元素，风、火、水、土、光明、黑暗，但是一直以来，却只有风系法师，火系法师，水系法师以及土系法师的存在，即使有一些魔兽能掌握火元素的变异形态雷电，精灵们也能掌握土元素的衍生形态木系魔法，可是说到底，也在四大元素之中，而光明和黑暗，虽然有人研究，却一直不得要领，直到万年以前亡灵侵略埃亚大陆。

当时和亡灵的战争之中，埃亚大陆死了无数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有人发现了，亡灵们使用的魔法，是黑暗魔法。

有黑暗自然有光明，埃亚大陆上的顶尖高手集中起来，最后也研究出了对光明元素的使用，就是圣光，只是在当时，对圣光的使用只能依靠阵法，现在却已经有了光系魔法师了。

布鲁斯帝国一向和光明帝国只是面子上的和谐，所以在布鲁斯帝国基本没有光明神教的人，偏偏，几乎所有的光系魔法师和光系剑士几乎都是光明神教的人，也正是因此，布兰特从来没有见过光系魔法师，不过即使没有见过，布兰特也听说过很多，清楚地知道光系是暗系的天敌——这万年间，埃亚大陆上不仅有了光系职业者，还有了暗系职业者，跟光明神教对立的就有一个黑暗教会。

万年时光，即使因为当初几乎所有顶尖高手的去世而使整个大陆都倒退了，但是，终究还有别的发展起来了，布兰特相信，再过一万年，一定能恢复万年前的荣光，甚至因为光系暗系的出现而更盛。

两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埃西亚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不仅在一个月前突破六级成为七级火系魔法师，而且，即将成为七级剑士。

六级以前的剑士不能引元素入体，所以魔武双修在剑士六级以前没有什么危险，而七级却不一样了。

发出了两百个小火球之后，埃西亚坐在了院子里冥想，布兰特在这里用火系魔晶布下了一个阵法，可以增强冥想效果，而魔晶，是米尔从附近猎了魔兽以后得来的。

等埃西亚冥想结束，就看到布兰特和米尔已经等在外面了，就连一向对他们的训练没有太大兴趣的老亨利和薇薇都在。

而这些人里面，在不久前已经成为土系十四级剑士的米尔表情最为奇怪，三分期待三分同情四分扭曲……

“其实你已经算是七级剑士了，不过因为你的特殊性，我一直不敢让你引元素入体，所以也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七级剑士，不过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两年过去，埃西亚已经十二岁，他本就天赋卓绝，若不是一个奴隶，或许会是帝国贵族争抢的魔法天才，要知道，当初布兰特在摩恩的时候看到的人人称颂的莱西法圣的孙女，十一岁就是九级魔法师的卓琳，论天赋也比埃西亚差那么一点点，这一点点，却是因为埃西亚坚韧的精神。

“那我现在就能引元素入体？”埃西亚很激动，即使他一直都不知道魔武双修是多么的神奇。

“可以开始了！你一定要控制好，而我会在旁边看着，最初的几次会有危险，以后等你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布兰特笑着开口，埃西亚是一个让人很满意的学徒，哦不，下属，他让对方发一百个火球练习控制力，对方会发两百个，所以，埃西亚的进境也很快，比如火球吧，这个最简单的一级魔法几乎所有的火系魔法师都会，但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发出的火球像埃西亚发出的那样园，不仅没有任何飞溅的火花，还能击中目力所及的所有目标，就连飞舞的苍蝇也不例外。

这样的控制力，连布兰特都要叫一声好。

将身体里的火元素收拢好，埃西亚大喝一声，引动了空气里的火元素进入身体。

炙热的感觉从身体里传来，火元素锤炼身体的感觉既让人觉得舒服又万分痛苦，埃西亚不让自己有丝毫松懈，努力控制着不让两种元素相遇，可是，由外面引入的火元素到底太过霸道，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让他的精神力急速消耗……

快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

只要安抚住外来的火元素，让他们能按着一定的脉络行进就行了……

可是，精神力就要枯竭了！

埃西亚咬牙坚持，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他就能得到一个崭新的未来，如果不行……不，绝对能行！

埃西亚身上红光大盛，却又慢慢暗下，布兰特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却见红光又强盛起来了，于是，他微微一笑，也出手了。

精神力高手的作用，就是施展威压。

外来的，强大的威胁总是能平息内乱。

布兰特的威压一出现，外来的暴烈的火元素就安分起来，将矛头指向了布兰特而不再急于侵占地盘，也让埃西亚有更多的时间梳理体内的脉络。

一刻钟后，布兰特收回了威压，埃西亚收入体内的火元素完成了使命瞬间离开，他的身上爆出了一团巨大的火花，无比绚烂。

美丽的火花消散，却露出了赤身裸体的埃西亚——他为了控制火元素在体内的运行脉络已经用去了所有的精神力，自然无暇再顾着火元素出来的位置，于是，他的衣物全部被火元素焚化了。

肩膀上奴隶的烙印无比清晰，埃西亚脸上的惊喜瞬间变成了恐惧，一脸苍白。

08.事后

“你成功了！”布兰特很欣慰地开口，走过去拍了怕浑身赤裸的埃西亚的肩膀，又递给他一件早就准备好了的披风。

在布兰特的手碰到自己的肩膀的时候，埃西亚才恍然惊醒，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又上前抢过布兰特手里的披风裹好了自己。

“你怎么了？”布兰特发现埃西亚的情绪不太对。

“你是一个奴隶！”米尔突然开口，就在刚才，他见证了一个奇迹，结果在下一秒，却发现奇迹的缔造者竟然是一个奴隶。

埃西亚听到这句话，呆了呆，突然抬头去看布兰特。

自从奴隶烙印被打在了他的身上，埃西亚就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了，因为用火鸦的血液印下的烙印根本没办法去除，即使他以后获得了自由，只要被别人看到这个烙印……背叛的奴隶，只有死路一条。

曾经，那个收养他的老人看到过这个奴隶烙印，那个老人却什么都没说，而现在，布兰特他们也看到了。

两年的相处，城堡里只有他们这几个人，而和埃西亚朝夕相处的，却只有布兰特一个，这两年来，布兰特细心地教导他，将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教成七级法师，他感激他，也喜爱他，可是如今，布兰特知道他是一个奴隶了。

那些贵族对奴隶的蔑视几乎与生俱来，如果布兰特知道自己是一个奴隶……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存在吗？恐怕，什么下属之类的，都成了戏言吧？一个奴隶怎么能当三皇子的下属？他大概只配跪下来舔对方的脚趾吧？或者，就像米尔一样，被强行签下主仆契约。

这一切，都是他抗拒的！埃西亚盯紧了布兰特。

布兰特皱了皱眉头，才想起埃西亚肩膀的梅花形印记似乎就是奴隶烙印——还挺漂亮的，原来奴隶烙印是这样的，不过：“凭一个烙印，就能奴役别人？”

在最初的时候，埃亚大陆上是不存在奴隶的，但是，当有些人变得特别强大，另外一些人自然而然地就被奴役了。

布兰特是知道奴隶这回事的，说起来，在一万年前，并没有像如今这样的奴隶制度，那个时候，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拥有奴隶，而且也不叫奴隶，叫仆从，只要坚定主仆契约，又拥有了一个不能背叛的仆人，米尔等人，说起来就是他的仆从。

而到了如今，一万年过去，奴隶已经不单单是签订契约才能拥有的了，现在，有那么一大群人都是奴隶，而他们生下的孩子也是奴隶，同时，贩卖奴隶也不再罕见，逃跑的奴隶，更是好像十恶不赦似的。

说实话，布兰特是不屑于如今的奴隶制度的，每个人都有变强的权力，凭什么就要规定奴隶连武技都不能学？而且凭着一个烙印就能控制别人？这也太儿戏了！在万年以前，只有精神力强大的人才能跟别人签订主仆契约，结果到了如今，奴隶几乎是只要有钱就能拥有的。

凭一个烙印不能奴役人。

埃西亚的眼睛里有了光亮，米尔却想吐血，是啊，他没有烙印，还不是被奴役？签订了主仆契约，跟奴隶也差不多了，不过，虽然签订了这么一个契约，好歹他也从六级晋级到十四级了，当初是谁说他会是一个一辈子困在六级的废物的，还说废物就该跟杂种一起所以让他跟着三皇子的？现在倒要看看谁才是废物！已经四十岁的米尔大叔又走神了。

“我从小就是一个奴隶。”将披风围得紧了紧，埃西亚开口，站直了身体。

“奴隶又怎么样？你现在是魔武双修的七级魔剑士，今后的发展更是不可估量，等你成了法神剑神，还有谁敢质疑你的出身？”布兰特这时候才发现埃西亚在自卑，立刻开始鼓励对方，不过他实在很少干这样的事情，于是这话说的平平淡淡，没有一点激情。

“是啊。”埃西亚听着布兰特的安慰，忍不住轻笑，心里却还是有点不安。

“这样就好，本来今天就应该是很开心的一天。”布兰特对于埃西亚的状况非常满意，两年时间成为七级魔剑士，一方面是天赋，更多的却是靠努力了。

米尔、薇薇等人这时候也反映过来了，即使埃西亚身上有奴隶烙印又怎么样？他可是整个埃亚大陆唯一的一个魔武双修的人！

虽然他们跟三皇子签订了主仆契约，但是瞧着三皇子连魔剑士都培养出来了，他们的前途还是可以的吧？

已经二十五岁的薇薇又瞄了一眼米尔，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怎么说也是十四级的剑士，长的也不难看……这可怜的姑娘自从跟了三皇子，连婚姻的选择面都窄的只剩两个人了，老亨利不可能，米尔那里还是努力一下吧，谁让她当初是这三个人里面心思最不纯净的一个呢？老亨利是三皇子母亲留下的旧人，从小照顾三皇子，忠心耿耿，连契约都签订的感恩戴德，米尔虽是被别人陷害来的，对当时对还是孩子的三皇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有他，是被大皇子派来的，甚至于还得到一个有机会就了结了“小杂种”的的命令……当初契约一签订，老亨利一点反应没有，米尔虽然郁闷也因为实力的增强充满干劲……只有她，算是生不如死了一回，只要她有一点恶意，只要她想向大皇子求助，立刻就会有从灵魂开始的疼痛让她恨不得撞墙而死，后来，她也就干脆安安分分地伺候三皇子了。

米尔感受到薇薇的目光，脸色微红，薇薇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厨艺什么的还是不错的，当老婆的话……他长这么大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呢！

米尔和薇薇还在你一眼我一眼地看着，布兰特已经兴奋地拉着埃西亚离开了，七级了，也能炼制一些简单的药剂，锻造一些简单的武器了，可要好好合计一下啊！

布兰特的手真暖和！埃西亚忍不住想要笑，突然又想到自己刚才被别人看到奴隶烙印的原因——他刚才给一群人围观了裸体！

布兰特早就准备了披风，也就是说，他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赤身裸体的？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允许米尔他们也来观看他晋级？明明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该死的！埃西亚咬牙切齿地回头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老亨利缩了缩脑袋，米尔和薇薇则抖了一下，怎么有点冷？

这三个家伙不知道，等以后，长大了的埃西亚还会幸灾乐祸在布兰特面前多提提今天的事情看布兰特变脸的，到时候他们可不是只被瞪一眼的事情了……

09.历练

布兰特带着埃西亚到了自己的卧室，他住的是这个城堡的男主人卧室，而和男主人卧室相连的女主人卧室，则被他改成了实验室。

埃西亚不是第一次来布兰特的卧室，因为布兰特一直在教导他的缘故，他常常会来这里，不过，像这次一样这么狼狈却很少见，不过，即使很狼狈，埃西亚还是发现了布兰特激烈的情绪变化，像这样激动的布兰特，他还没有见过呢！

“你成功晋级到七级，以后也会顺利很多，从今天开始，除了修炼魔法和武技，你还要开始药剂和锻造的学习，当然，先学药剂。”布兰特拉着埃西亚的手，一路进了隔壁的实验室。

空旷的试验台，高高的柜子，还有不少的坩埚，但是依旧很简陋，没办法，如今他们这些人全靠米尔猎杀魔兽来获得钱财，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以后，你就在这里学习药剂。”布兰特看着这个简陋的实验室，眼神狂热。

“能学药剂我很高兴，不过，能不能先给我一件衣服穿？”埃西亚看着布兰特兴奋、狂热、激动的表情，有些不舒服，在布兰特的眼里，似乎药剂比自己重要多了。

布兰特这时才想到这事急不了，便立刻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了埃西亚，虽然埃西亚比他大了两岁，但是因为小时候的营养不良，比他高不了多少。

解开披风，埃西亚忍不住又扭头去看自己的肩膀，白皙的皮肤上面血红色的梅花烙印看起来竟有些妖娆，可是，他不会忘记当初被按上这个烙印时的绝望，更不会忘记这个烙印代表的意思。

“我是一个奴隶，你真的不在意吗？”

“奴隶算什么？只要你能帮我研究！”布兰特立刻开口。

“我的作用只是帮你研究？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也要求我签订像米尔他们那样的主仆契约？”埃西亚问道，布兰特给人的感觉有些凉薄，除了今天，以前他从未有过什么大一点的情绪波动。

“我不会逼你的。”布兰特不是不想和埃西亚签订主仆契约，可是埃西亚连这么一个烙印都如此排斥，契约的话……恐怕埃西亚宁愿选择灵魂消散也不会同意的，真是麻烦！

什么叫不会逼你？埃西亚的心里一时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也是，你用不着逼我，反正我身上有奴隶烙印，跟着你，也算是你的奴隶了，我要逃都没地方逃去！毕竟你是堂堂三皇子，我这样的小人物你都不会看在眼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