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早已抑制不住小腹的灼热,他再没有耐心细细开垦这块干涩的土地。而惜琴的声音恰似一种鼓励,让他丢弃了最后的温柔,抬起那双白皙的长腿,狠狠钉入身下人儿的体内。
“唔……痛……”惜琴顿时感觉到被利刃贯穿般的疼痛,还没有准备好的后庭,因为王者的进入而无法承受,微微散发出丝丝猩甜的味道。疼痛让惜琴双眼蒙上委屈的水雾,而秦王根本顾不上他。
“别说话。”带着嘶哑的声音,不可抗拒地命令道。
惜琴咬碎一口银牙,将疼痛咽进口中,默默承受着秦王大肆的掠夺。
终于,当秦王不知第多少次在他体内释放之后,那双大手才释放了他。惜琴只觉得双腿无力,软软地滑下琴案,白色的浊液从后庭沿着大腿流下。秦王伸手接住他,裹了破碎的衣衫打横抱起,走向里间。
这少有的温存让惜琴忘记了身下的疼痛,他无力地倚在秦王怀里,王者衣袍下敞开的胸膛强健有力,散发出淡淡的龙涎香。
龙涎香与湫洛故乡的金丝泷菭香不同,更具十足的占有气息,给人一种油然而生的依赖和臣服。
秦王将惜琴放在榻上,然后自己坐上去,将他拥在怀里。怀中的人儿自猩红的衣衫内抬起头,垂落的青丝略略遮住了他美艳的容颜和裸露的肩头。秦王挑起一缕秀发,放在鼻前清嗅,以低沉的声音问:“朕弄痛你了?”
“还好……”也许是云雨后的潮红还未散去,惜琴双颊粉红,乖顺地摇摇头。所爱之人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手足无措,只有心跳剧烈难平。
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秦王突然唤了一声:“……惜琴。”
“在。”
“你们见过面了,今天?”
惜琴微微愣了一些,马上反应过来秦王说的是湫洛公子。他知道秦王的心思,不由心头一紧,但见秦王语气平常,似乎没有追究的一声,于是壮起胆子回道:“是,湫洛公子是个好人。”
“好人……”秦王将头靠在后面,重复着这两个字,“是啊,的确是好人。”
从过去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的善良的人啊。
那时候,他的父亲异人只是秦国送去赵国的质子,而他也只是嬴政而非秦王。小小年纪,他便受尽冷眼,饱尝人世心酸,而只有湫洛,虽同父亲一齐贵为座上宾,却唯有他给予了自己关怀和温暖。
那年政八岁,独自坐待冷宫一般的院落里苦练武艺。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高傲的他以为又是那些小公子前来捣乱,陡然捩转身形,将长剑卡入来者项上。被这剑锋逼仄的孩子跌坐在地上,手捧的花束洒落一地。
“你是谁?”嬴政厉声问。
“我是湫洛……”孩子缠斗着声音回答。这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看起来不过四岁而已,却已在眉眼中透出雅致来。他怯怯地看着面前的政,委屈地快要哭出声来。
素来冷面的嬴政动了恻隐之心,收剑入鞘。他猜测这不过是迷路的孩子,于是不多做追究,转身往内殿走。而此时,名叫湫洛的孩子叫住了他。
09.
“能等一下吗,”湫洛爬起来,将一只小巧的九连环递给他,说,“你总是一个人,都没有玩具,所以湫洛想分给你一个,如果玩腻了就来跟我换别的吧。”
说着,牵起嬴政的手,将九连环塞给他。嬴政被这个孩子搞得莫名其妙,还来不及反应,却又被湫洛的惊呼声吓了一跳。
“你的手怎么了!”湫洛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同时又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碰到嬴政手上练剑的伤痕。那种焦灼的表情让政迷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心底却泛起些许的温暖。
但是,高傲的他掩盖了内心的脆弱,故作厌恶地抽回手去,厉声道:“不干你的事!”
“对不起嘛……”小小的人儿缩了缩脖子,似乎很害怕他。
嬴政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一个强者,此时看到小人儿怯懦的样子,不由蹙起眉:“你是哪国的公子?”
“我的父皇是燕国的王。”小人儿送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燕国,湫洛。嬴政将这个几个字记在心头,他不再多言,转身回了内殿。
然而,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湫洛,也许湫洛来过几次,但都被他刻意回避。嬴政明白,自己是注定生活在血雨腥风中的人,除非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否则只会连累那个纯白如瓷的孩子。再后来,听闻燕国与赵国有了分歧,他知道,湫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再见到湫洛已是自己登基之时。那年各国使臣齐到,他远远地就看到人群中那抹纯白的身影,当年娇小的孩子已经出落得颀长秀雅,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款款坐在席中。然而,那孩子早已忘记自己。
嬴政瞬间觉得被失落和无名的怒火充斥了。
秦王幽幽地叹了口气,将思绪牵引到现实。怀里的美人柔骨天成,一双凤眼顾盼生辉。这样温顺可人的美人在怀,为什么他就偏偏爱惨了那个固执又怯懦的、恨着自己的人呢?
秦王顺了顺惜琴的乌丝,柔声道:“对不起,是朕太过粗暴了,宣太医来看看吧?”
“不必了,惜琴宁愿死在秦王身下,也不要把这幅身子交于别人看。”今天的秦王异常温柔,惜琴也就大起胆子微微撒起娇。
这一番话惹得龙颜大悦。秦王朗声命人准备沐浴,同时一抖被单,将惜琴裹入其中。
“陛下?”秦王从未在惜琴这里留宿,每次完事,也不过是命人清理罢了。
秦王龙眉微挑,用手指摩挲着惜琴的唇角:“今天朕带你去御汤沐浴。”
御汤是帝王专用的温泉,由重兵把守,鲜少有后宫之人蒙恩来此。
秦王在池边打开被单,惜琴绝美的胴体赫然呈现在眼前。美人的长发洒落在白皙光洁的全身,在氤氲的热气里,别有一番情趣。秦王先一步浸入水中,然后将惜琴抱入。温泉水里,两具赤裸的身体彼此紧贴,不一会,惜琴就感到身后被硬物顶住。
娇艳的美人回眸笑道:“陛下今天真的好体力。”
“你如此诱惑我,该当何罪?”秦王将头埋进惜琴脖颈,轻轻咬着他的耳垂说。
“但凭陛下发落。”
惜琴语落,已被扭转面对秦王,后者将他放于腿上,以正面的姿势进入。这一次,借着水的润滑,秦王的动作柔情无比。
只是,惜琴在想,这温存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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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华殿内阁的软塌上,沐浴后的秦王怀抱惜琴,与他谈着不痛不痒的风花雪月。
“陛下,”惜琴吸了口气,突然问,“殿下今天怎么了,盛宠之下着实另惜琴惶恐。”
“你不喜欢么?”
“不是……”
“……惜琴,”秦王沉默良久,轻声问,“为什么他与你们可以交相畅谈,唯独对朕这般。”
“立场各有不同,陛下何其睿智,怎么反来问惜琴?”
“朕也曾想礼遇他,但看着他怯懦又固执的样子,总是忍不住想要狠狠弄坏他,让他臣服。哎……他若有你一半听话,也不至于如此。”
惜琴撑起身子,说:“陛下,江山需要用强有力的手腕去征服,而美人却相反。”
“那你呢?”
“是惜琴甘愿爱上您,所以自会义无反顾地爱您的一切。即使自知或许得不到回应,但惜琴甘愿做陛下的玩物。陛下,您占有玩物时,还需要考虑玩物的感受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惜琴的立场与湫洛公子不同。”
“惜琴,你后悔过么?”秦王问。
许多年前,政随异人拜访天下第一琴师——“琴帝”冠鹤,也就是惜琴的师傅。冠鹤不仅琴技天下第一,亦有独特的军事眼光。也就是那时,惜琴被政的王者之气所折服。是夜,惜琴抱琴独自来到政的寝室,欲为未来的君主演奏一曲。曲终,惜琴跪在地上,请求追随政而去。
也就是在这一夜,政要了惜琴的身子。
10.
年轻气盛的政居高临下,看着怀中衣衫散乱的美人,支配的欲望占据了他。那时,政说:“朕要你成为朕的人,即使无所回报,你也要爱着朕、忠于朕。”
那句话就像一句咒语,让惜琴真的爱上了年轻的政。即使每每不过一夜纵情,他却无怨无悔,只有爱与日俱增。
“惜琴从未后悔。”美人轻阖凤眼,漂亮的眼尾挑出诱人的弧线。
那一夜的占有宛如暴风雨般,突然,而且猛烈。
“朕记得,那一夜你哭了。”
“是的,但是无关悲伤。陛下愿意临幸,对惜琴来说莫不是偷偷期待的,只是太过突然让人心慌。事实上,时隔多年,惜琴依旧无法解释为何要哭……”
“是朕对不起你。”秦王拦过惜琴,在他眉间印上一个轻吻。
帘外,东风乍起,卷起千堆雪。淡淡的梅香飘过窗棂,却未留下丝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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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洛公子终归是在担惊受怕中睡去了。池影小心地为主子掖好被角,然后轻轻吹灭了烛灯。这时,她想到陛下吩咐过说主子怕黑,旋又点燃角落的两根红烛,然后才将燃着金丝泷菭香的金炉盖上。
池影估摸着陛下今夜是不会回来了,所以自去侧屋的宫女房间睡下。只有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位让人怜惜的主子。池影不得不承认,纵使宫中美人芸多,但都比不上这位燕国公子的气度和相貌。他一如纯洁无垢的瓷瓶,易碎而纯美;又似自天莅临,十指不染阳春之水。
宫中辰时的梆子响了,池影自梦中醒来,不敢怠慢,打理好服侍之后立刻去里屋待命。新主子已经醒来,却毫无声息,只是静静坐在床上发呆。
“主子?”池影小声唤了一声,然而主子没有回应。
“主子?池影来伺候您洗漱了。”池影略略前倾了一下身子,这才将主子的意识拉回来。
“嗯。”美丽的公子毫无生气地应了一声,任由宫女摆布。
池影注意到,主子的眼角有浅浅的泪痕。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劝道:“主子别这样……这么好看的主子,任由谁看见您这样,也会心痛的。”
湫洛冷笑一声,别过头去:“他不会。”
“主子……”池影欲言又止,突然跪了下来,“主子,您别这样,咱们见了会心疼啊……”
湫洛转过脸来,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说:“你又何必这样。”
“奴婢是真心心疼主子。”
湫洛沉默半晌,终于柔声问:“……你叫池影是吧?”
“嗯,主子有什么吩咐?”
“虽然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但是,更衣吧。”
“诺!”池影开心地应和一声,立即遣人把一应物件端进来。
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的宫女鱼贯而入,池影服侍湫洛一一使用。当她为湫洛挂上带钩之后,竟如完成了什么艺术杰作,端详许久赞道:“看吧,公子果然还是打扮一番才更显出精气神来。”
湫洛摇摇头,也不接话。现在他沦为阶下囚,又在敌人的宫室里辗转承欢,还提什么精气神?恐怕愈是整顿衣容,反愈叫别人哂笑吧。
这时,他又想起枢和惜琴了。那两位公子,一位温和谦逊,一位别有风情,却同能将他视作友人,才始然让湫洛在这秦宫里感受到了一缕关怀。
湫洛有些憔悴的面颊上,此时牵出一丝柔和的微笑。虽然不着痕迹,但还是被细心的池影捕捉到了。这小丫头跟在秦王身边很久了,自是从湫洛搬进秦王秦宫那刻就见过湫洛,然而,池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偌大的秦王宫,竟没有一个人的微笑能与她的主子媲美。那是一种不饰雕琢的微笑,未掺杂任何的心思和情欲,亦毫无城府、无关乎礼节。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只待湫洛说话,池影才吓了一跳,心思重新回到现实。她的迅速撇开眼神,双颊却早已飞上红云,吱吱呜呜道:“主子笑起来真好看……”
“是么?”湫洛有些无奈地苦笑。他这才想到,自从来到这里,他就真的从未笑过了,也难怪在别人眼里,自己已是一副凄怨薄命之相。
“公子,”池影也许愧于刚才的失态,弱弱地唤了一声,只待湫洛应声才敢继续说,“公子以后多笑笑吧,如果觉得闷了可以出去略走走,不要总是闷在里面……对身体不好。”
11.
“嗯?”湫洛有点意外。他看了一下门外的守卫,问:“他允许我出去了?”
“是的,秦王昨天吩咐了,主子可以在后宫走走,但要有人跟着,怕迷了路。”
迷路?湫洛心里又是一声冷笑。但既然能够出门,总好过被链子拴在床头,他也就没有说什么。想来,也许是枢公子对秦王劝谏了什么,自己才能够稍获了些自由的吧?一想到那位公子,湫洛的心头忽然暖暖的。
这时,湫洛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池影,我想看书。”
能帮主子做事,池影自是劲头十足:“主子真是勤学,这寝宫的耳房有间改造的书房,有时候陛下会在那里办公,所以书确有不少。主子要去看看么?”
“可以么?”
“当然,主子请跟我来。”
池影施了礼,先上前几步,门边的宫女为他们打起纱帘。池影立于门边,等湫洛先行后才跟上来。
寝室是深室,需走出数进的套间才能到达中庭。虽然昨天已经出来过一次,但因为那时担心秦王会不会发现自己离开而惴惴不安,所以没能好好看一下这周遭的景象。现在他环顾四周,才发现秦王寝宫虽然恢宏威严,却一点没有他以为的奢华之感。相反,古拙的建筑风格浑然一体,蟠龙绕住而升,鸾凤栖窗而舞,出了镂空雕刻的窗棂,再无其它赘饰之物。
沿着中庭的庑廊,近处第一间就是书房。同样的室内风格,但是只有两进,之间由一扇屏风遮挡。绕过屏风,湫洛就看到三面墙边皆是高大的书架,除了竹简还有缣帛。略看过去,竟有许多孤本在列,着实让湫洛吃惊不小。
如若这只是临时的书房,那么秦国的书库究竟有多少藏书?
池影看出了湫洛的疑惑,有点得意地解释道:“主子尽管看吧,这只是陛下常看的一小部分,陛下每一段时间都会命奴婢换一些新的,主子看腻了,告诉奴婢去换即可。”
湫洛点点头,也无暇多言,已经兀自被卷帙浩繁的古籍珍本吸引去了。池影掩唇偷笑,轻声道:“主子先看吧,奴婢去给主子沏茶。”说完,就转身跑开。
湫洛信手拿了一本书简,也顾不上坐,就倚着书架看起来。待池影端了御贡的茶来,见湫洛看得入神,便乖巧的不做打扰,只是轻轻把茶放在桌几上,然后退到庑廊上待命。
昨夜秦王匆匆离开,却没有忘记嘱咐自己来侍候,池影自是知道新主子的轻重。况且作为大宫女,她本就没有多少活计,虽然主子在看书,但她也不敢擅自离开,便坐在庑廊上望着天空发呆。偶或一两只麻雀落在雪地上,便会留下细细的爪痕,看上去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