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了在雪山之巅冰冻里的那一幕……

如今。有已经进化完成。

仙力变得很强大……至于具体强大到什么地步，有栾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没有完全施展出来试过效果……只是他今天中午一醒来，了解了自身状况后，就马上催动意念，瞬间转移来到了这十万八千里外的慕容山庄的比武校场……因为小幻和小银现在已经处于“精疲力竭”期，再也无法传送他第二次了……

要是凭着有栾以前的那半吊子的仙力，估计从雪山到这里得飞上一天一夜，但如今，进化完全之后，却只花了半个时辰！可想而知，他的仙力到了多么惊人的地步……

第121章

有栾一个旋转身，在擂台上空的空中幻化出无数个来自四面八方的模糊身影，最后这些身影汇聚成一个实体，飘然落在云无双面前。

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红衣少年……到底是谁？武功似乎，比无双公子的更加出神入化，居然无人能看清他是从哪里出来的！而他的容貌，即使背对着大多数的观众，即使隔得很远，看不太清楚，但是，他的身姿，站在无双公子身边却丝毫不逊色！可见绝对是个美人！难道，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无双公子的心上人么？！可是，他是——男的啊！

无双公子，素衣玉颜，惊才绝艳，风姿绝雅。

红衣少年，墨发及地，清魅艳绝，天姿无双。

相对而立。

有栾粲然一笑，带几分撒娇几分亲昵的口吻道：“云云，我来了。”

云无双浅笑，温然回应：“嗯。”

顿时间，天地间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擂台上的温情对视着的那两个人。

擂台以外的所有人的表情各异，或惊诧，或惊艳，或惊喜，或……阴郁。

只有云无双，依旧温雅浅笑着。似乎他就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已经等了那个红衣少年千年之久，如果那少年不来不来，他还将一直等下去。

有栾却并不靠近，也深深地凝视着云无双，微低着头略带感伤地唤着云无双的名字：“云云……”此次见面之后，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机会再见了……

进化完成之后，他同时接到了来自天界妈妈的传信，才知道了，自身的历练其实基本上已经完成，甚至，他已经可以随时凭自身之力，回天界了……妈妈最后还叹了一口气，道：至于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不理也罢，回到妈妈身边吧！

说实在的，如果是在更早一点之前有栾知道这些的话，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但是，如今，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什么体会人间的七情六欲，不过是托辞罢了，也只是达成目的的媒介……其实就是想让他去凡间多吸收一点除了仙气之外，天地间万物的灵气，好完成自身的进化……

每个非凭自身辛苦修炼成仙，而是靠继承父母仙力的天界“本土”仙，都需要经过历练的这么一劫，才能算是真正成仙。如果有什么意外的机缘，更是能加速本身的进化。如果一直没有完成进化的话，在凡间待久了之后，仙力渐渐消失殆尽，或许会堕变成妖，或许会退化成普通的凡人，转世投胎。

有栾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自己临下凡时，妈妈担忧的眼神是为何……

而有栾，无疑是运气好得不能再好的了。先是落到了悬崖底，有仙根的凡人修仙的地方，吸收了许多凡界的灵气，还歪打正着地从悬崖底上来后，就“长眠”了一场，把在谷底所吸纳的灵气全部的“消化”掉，前不久，更是万幸地碰到了包容了妖界魔界等巨大能量的小银，同时还有着小幻助益……

他的仙力，甚至已经上升到了最高阶位。只是，他也不明确自知而已。

快要，回去了么？然后，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有栾一直刻意压制着，不想去记起的这件事，却在近距离面对着云云的时候，想起了。因为发现，实在太为难了，想要靠近，却已经担心害怕着离开的时候会更加不舍得放手。

不能哭……要对云云微笑……还要尽量帮风风睿睿他们调解好他们之间的矛盾，如果真的要离开，至少要走得安心一点，因为，这一次的别离，他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于这个凡尘，不过是个匆匆的过客。

有栾忽然想，或许，把云云让给那个叫做什么花落萱的女人也还不错，或是随便的其他爱慕云云的人……至少，她们都是一心一意爱慕着云云的，不像自己，三心二意，还随时有可能闹失踪，让云云担心不已。

云无双敏锐地发现了有栾的不对劲，眉头微皱，语带忧虑道：“栾……你这些天，是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即使他知道，此刻很不适宜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不得不问，有栾的神态里，竟然有着某种类似决绝的东西……让他看得好生不安。明明思念的人而就近在咫尺，就站在他的面前，却让他感觉有栾离他好远，远在天涯。

有栾扬起头，微笑着，对云无双道：“云云……你去领奖吧！奖品可是武林第一美人和一万两黄金呢！美人归你，黄金归我，好不好？”

云无双蹙眉，主动走近有栾，抬手去轻抚着有栾绝美的脸，无限深情道：“不好。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么？我不要美人，也不要黄金，只要你。”

而同时，贵宾席的某个地方，似乎起了很大的骚动……这回可不只是冒出一个红衣美少年了，而是哗啦啦地突然冒出了一批又一批带着杀人兵器的黑衣人，能不骚动吗。许多观众开始撤退……看热闹虽然要紧，但小命更要紧。

云无双却好像是没有看见似的，转而握住有栾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有栾一贯冰凉的手，此刻格外的冰冷……云无双刻意忽略掉这些，面向裁判席与观众，语气有些急地大声道：“我云无双！不要任何奖励！不当武林盟主！只想与心爱的人，携手天涯！”说着，他举起了和有栾紧紧相握着的手。

正在此刻！有栾却突然甩掉了云无双的手，身子一晃，又不见了身影！

云无双还来不及怅然若失，就看到了有栾的身影下一刻出现的地方！皇甫睿的所在！他怎会完全感觉不到！只是没想到，有栾这么一刻都不愿容缓罢了。自嘲一笑，自己于他，终究不是最特别的那个……那么，他就要遵照有栾失踪的那晚答应皇甫睿的约定了呢。

贵宾席上，坐在正中央位置的皇甫睿，正处于四面受敌的位置之中。两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不同的是，左边的黑衣人，都是蒙面巾，但他们的首领却没有蒙面巾，而是一个脸上长满大胡子的蓝衣中年人。右边的黑衣人，都是戴着神态诡异的面具，只有为首的他们的首领，戴的是银色面具。除此之外，还有一群护卫皇甫睿身后的青衣人，没有蒙面。

蓝衣中年人先发制人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与我作对！”

银色面具的男人冷冷道：“与你相同目的的人。”

蓝衣人：“莫非，你也是想杀他么？”

银色面具男：“正是。”

蓝衣人大喜：“那正好，我们可以先联手……”

银色面具男啥也没说，只是扬起了一个手势……然后，哗啦啦，面具黑衣人开始攻击蒙面黑衣人……

青衣人们很混乱很茫然：“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要帮哪边？”

有栾瞬间到了皇甫睿身边，但却只是在皇甫睿右边的空位（原本云无双坐的），坐下了。然后拿起桌面上的茶，喝了一大口。

有栾右边的皇甫安宁若无其事地啃着瓜子，道：“栾大人，你喝的那杯茶，是无双喝过的。”

皇甫睿把脸上的金色面具取下，随手抛到桌面上，反正所有人都认出他了，戴来也没用，累赘。然后眉开眼笑地对有栾道：“小栾栾，你居然会在这样的时刻到我身边来~~我实在是，太感动，太高兴了！……话说，你口渴了可以喝我的嘛！”于是把自己的茶杯送到了有栾面前。

云拉拉星星眼：“哇，小栾儿，原来你的功夫这么厉害！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很少正式出场的南宫钰，不悦道：“难道，你也喜欢这小子么？我可是会吃醋的！”

一家之主的云升反应还算比较正常：“这像什么话！好好的比武大赛，怎么……”

但是，他的话却没能说完。

银色面具男三十招之后把蓝衣大胡子给撂倒了，面具黑衣人以绝对的优势把蒙面黑衣人给制住了。当然——不可能靠的是明刀明枪。在场莫名晕倒的每个功力不足够深厚的人，在晕倒前都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而功力深厚的人则是发现，越是运功抵抗，失去的功力就越多，越是动弹不得。

皇甫安宁、云升、云拉拉、南宫钰等人再也笑不出来了，面色发白，额头开始溢出细密的汗珠。

银色面具男把一个小瓷瓶丢到皇甫睿侧边的桌面上，然后拿剑尖指着皇甫睿：“你，出来，和我单挑。”

皇甫睿却并不去碰那瓷瓶，甚至连眉也不抬地，淡淡道：“哦，凭什么。”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暗暗想着，这个家伙的造型真眼熟，声音也很耳熟……甚至，连给自己的感觉，都莫名其妙的熟！

风、倾、城！他知道他的身份……冥月煞的少主。但皇甫睿实在想不出，自己和他有什么让他非杀自己不可的仇怨。

至于那股花香倒是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反观对面笑眯眯的有栾，还有不远处站着的神情丝毫没有改变的云无双，皇甫睿就知道他们俩也没事。

风倾城缓缓抬手，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第122章

风倾城一脸冷然地看着皇甫睿：“轩王和暗帝的要杀你的人马，已经全都被我的部下制服了。现在，可以比了么？”

除了有栾之外的所有人，无不一脸震惊的神色……

皇甫安宁声音微弱且颤抖地道：“莫非，你是……”

皇甫睿盯着风倾城嘴唇动了动，最后表情复杂道：“如果，是你要杀我，我不会还手。……但是在你杀我之前，我有些问题希望你能回答。”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风倾城冷冷道。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正在极力压制着自己，不去看皇甫睿身旁的那个人的脸。

“父皇有三个儿子。但是，我一直认为，可以真正算得我兄弟的人，只有我那从七岁就失踪了的双胞胎弟弟……皇甫晟。可惜父皇找了他整整五年……都找不到他的行踪……最后查到的消息却是，他已经死了，消息来自，冥月山庄。”皇甫睿此刻的表情既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是爱耍无赖的孩子……只是平静地叙述着一件事情，但声音里有着满满的认真。

后来，他从有栾那里得知这个世界上有人和他长得很像，他就猜想到了，那个人会不会可能是皇甫晟，不是不惊喜的。但是，有栾却从来没有透露过丝毫口风。不可否认，他一直和有栾刻意亲近，除了出于真心喜好与他在一起之外，也是想过和有栾处出感情之后，待有栾对他有了全然的信任，再问有栾有关此事。

他这些年，其实一直都在为两个人活，冷漠庄严的，是他自己，顽皮可爱的，本不是他……而是他小时候的弟弟。而此刻，他最亲的弟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拿剑指着自己。

他可以接受晟弟居然是风倾城——除了云无双之外，他的头号情敌的身份，杀手头子的身份，但是，他不解，自己一直挂念着的弟弟也要置自己于死地！皇甫睿声音里依旧带着颤抖：“轩王和实为暗帝的‘平王’要杀我，算计的是我的位置，那你呢？你是为何？我的，晟皇弟。”

风倾城一声冷笑：“不好意思……我不叫皇甫晟，而是，风倾城。至于皇上你的弟弟，早就在十五年前死了！”

风倾城是那种典型的即使心里波澜起伏，但面上依旧丝毫不变的人。其实，此刻，他的心湖里起了巨大的涟漪：皇甫晟么？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以前的名字。晟，城……这么说来，为自己取名叫做风倾城的义母肯定知道自己名字的，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莫非，有什么隐情？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一个没有家没有亲人的乞丐，想要活下去，要去和一群每个都比他大的男孩抢一个铜板，最后被打得头破血流，要和流浪狗抢垃圾堆里发现的半个发霉的馒头……后来，甚至被抓进了最下等的窑子里……然后，被义母救出那个火坑之后，她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世，说他是被自己身为皇太子的哥哥，因为害怕被他夺了宠，在兄弟俩一起偷溜出宫上街时，在遇到强盗之后，武功很不错的哥哥，却把他推了出去，挡在自己身前……

这些他原本也不尽信，但是，他掌管冥月煞之后，再派人去打探消息，却发现，义母所说的没有虚假……

乐朝史记，皇三子、皇四子乃前皇帝皇甫明最爱的皇后花霓裳所生，明帝大喜，将皇三子封为太子，对太子严厉苛刻教导，却非常溺爱小儿子皇四子，随他任意玩闹，不逼其文学武治，只愿他快乐安平。皇四子想要什么，明帝几乎有求必应，但是，皇四子却在七岁时，因病，逝。花皇后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在痛失爱子后，积郁成重病，三年后，亦逝。明帝情深，殉情。把皇位传给了当时的暗帝，他的哥哥皇甫齐……皇甫齐于太子成年，十八岁之时，把皇位传于皇太子皇甫睿，暗帝之外对外不公开。

但风倾城自然知道是传给了谁——皇甫齐之长子，皇甫平，平王。也就是上次云无双山路遇险、皇甫睿跌下山崖、以及蓝衣中年人的幕后黑手。因为不甘，自己的父亲当上了皇上，却不把皇位传给他，而是传给了皇甫睿。也因为野心，以及对站在明处，权力最巅峰的渴望……

那个位置，或许是许多人所渴望的，却绝不是他想要的。视线的余光装作莫不在意地扫过有栾，他的脸上，写着满满的紧张，应该是为他吧！他想的……已经要不起了。他不甘心，但是，那又能如何？愤怒得要毁灭掉这个世间所有的安宁么？但那又有何意义呢，他想要的，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他现在只想，履行完对义母当年的诺言，然后，独自浪迹天涯。

“想知道理由么？那就动手吧！如果你赢，我将会告诉你理由，如果你输，在你临死前，我也会告诉你原因。”风倾城说完，忽地向后退跃，站到了擂台上。

皇甫睿也站了起来，缓缓步向擂台，没有使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而此时，云无双也回到了贵宾席上，依旧站着。有栾也起身，站到云无双身边，主动地悄悄伸手过去，握住云无双的，轻道：“云云，刚才……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要回应你……而是，不能。

云无双身子微微一颤，然后也握住有栾的手，声音带笑道：“嗯。我明白的。不用担心——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但是，不能不比一场。”

云云真的是，很通透明澈的一个人呢。其实，云云什么都懂，只是并不明说，不想让别人为难。也因为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改不了早就定好的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