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阴转晴
孩子的手腕上缠着一条蓝色小软带，上面写着孩子的出生年月日，以及肖玲之子，男，体长50厘米，体重2550克。
护士道：“孩子是剖腹产所生，所以院方会建议家长把孩子放在观察室观察十个小时。一小时收费八十元。”
陈旭刚想说好，肖扬就制止了他。他真不是小器那八百块钱，而是这小家伙一放进去，万一谁半路来偷走怎么办？
比如说周天宇……
护士十分不奈烦地看着肖扬，内心极度不满他的举动。为孩子出八百块钱都还要犹豫这么半天，真差劲！这种人老天就不该让他做父亲！
肖扬看着护士丝毫不掩示的鄙夷目光，无力去辩解。
可他不辩解，陈旭却是有话要说的，“这十个小时内如果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你们负全责？”
小护士微微一窒，放低声音道：“那也要看是什么问题啊。”
“要不给二哥打个电话问问？”肖扬想起陈曦是儿科医生，关于这样的问题他应该知道才是。
陈旭打电话一问，陈曦说让放在观察室里一段时间，毕竟孩子不是足月生的，万一出现什么问题还是医生反应得快。
护士轻哼一声道：“把宝宝的奶瓶和奶粉送来，然后十个小时之后来接吧。”话毕就把孩子抱走了。
陈旭去拿奶瓶和奶粉，肖扬去手术室外继续等待着。
肖扬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也不清楚缝合到底需要多长时间，他觉着都十多分钟过去了，还没出来，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陈旭送完宝宝的口粮回来之后道：“别担心，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电视里演的那些好像缝合用时非常短的，怎么到我姐这儿这么长？”
“因为咱姐不是拍电视！”陈旭揉着额角道：“小晖小时候做手术也是很长时间，不过我二哥说如果到缝合的阶段了那基本就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你放心吧，姐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
“小晖也做过手术吗？”才那么小的孩子……
“恩，他生来没多久医院就查出他患有法乐氏四联症，简单来说就是先天性心脏病。他亲生父母一知道这个消息就扔下孩子偷偷打包东西跑了。”
“杀千刀的，然后你就收养了小晖？”
“差不多吧。”陈旭本想详细地说说，可是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所以他决定先结束这个话题。
肖玲被推出来的时候神智半清明，看样子能认出人来，但是说话有些费劲。医生说这是麻药劲没过，等过几个小时就会好了。
见郭致远不在，刘主任把肖扬和陈旭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主要是和他们说说肖玲的情况。
这位刘主任叫刘雪梅，肖扬也是进了人家办公室才知道。她就是郭致远导师的老伴儿，以前不知道名字的时候他们都叫刘主任刘主任的，也没想过问问名字。
“你们坐吧，我主要是想跟你们说一下肖玲的情况。”刘主任说着给肖扬和陈旭一人接了杯桶装的矿泉水。
“就这次手术而言总得来说算是意外的成功，过程中没出现任何棘手的状况。虽然我不是专攻血液科的，但是我个人认为肖玲现在的病情可以用药物控制住。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对药物不敏感，所以治疗相对要难，而且治疗过程很漫长，但是只要控制住病情，以后慢慢还会有机会找到配对的。”
“谢谢您，只要我姐好好地活下去我们一定会努力找配对的。”
“对了肖扬，致远带你去做检验后结果应该出来了，怎么样？可以用上吗？”
“本来郭大夫说他今天来了之后一道跟我们说，但是，他有事没能来。”
刘主任点点头，“不管怎样，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你们懂得如何给产妇坐月子吗？”
“呃……”肖扬蒙了，他听过，但他不懂。
“可以请月嫂的吧？现在好像有这种职业……”陈旭道。
刘主任满意地笑笑，“陈旭说得不错，所以你们别忘了赶紧抓时间找一位适合的月嫂，产妇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还有关于新生儿的一些注意事项，这些都是有讲究的。或者你们从家里找年纪大些的人过来帮帮忙也行，不然你们什么都不懂，把孩子接回去也会手忙脚乱的。”
陈旭和肖扬道了声谢之后飞快地走出去，晚些就要到接孩子出来的时间了，接出来以后怎么办？！
“陈旭，小晖是你多大的时候领养的？”
“三个月的时候领养的，不过那会儿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医院，我真正接回家里时都八个月了。”
“崩溃，我还想有你在的话我就可以睡大觉了。”
陈旭闻言扶额道：“夫人，睁着眼做梦那是病，你要尽快好治好。”
“我尽量。”肖扬说完想了想道：“陈旭，你负责找月嫂，我去看我姐姐醒来没有行吗？”
“去吧。”
肖玲原来住的是高极病房，这次直接转进无菌室。她从手术室里出来之后没多久便又睡着，一睡就是将近三个小时。她可以说话之后开口第一句问的不是孩子，而是，“扬扬，致远怎么样了？”
肖扬满肚子话最终只化为七个字——“很好，姐你别担心。”
小许在他姐睡着的时候来过电话，说郭致远情况确实不错，虽然医生称手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也不可能再执手术刀，但是养好之后对将来的生活都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肖扬觉得最后一句根本就是屁话，都不能执手术刀了怎么可能对将来的生活没什么太大影响？他决定这事先不告诉他姐，等他姐情况好些了再想想要不要告诉她。
肖玲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孩子的身影便道：“孩子在哪里？我想看看。”
“在观察室呢，医生说因为算是早产，所以最好观察十个小时，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这样啊……”肖玲有些惋惜，她还以为醒来就能见着孩子。
“你放心吧姐，陈旭在那儿守着呐，孩子谁也偷不走。”肖扬想起陈旭不禁想笑，他够狠，直接去找刘主给推荐一位认识的月嫂，办完这事才去新生儿观察室等着。
“真的不能和医生商量一下早点接回来吗？”不放在身边就是不能放心，肖玲看着肖扬的眼神里满是恳求。
“姐，你别跟我卖萌啊，你老弟我是铁石心肠。再说了，放在那儿也是为了孩子好，你就再忍忍吧。”肖扬说完在脑子里重放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小外甥时的画面，暗想不知道他姐看到他小外甥纯属翻版周天宇会有什么感想。
“那……扬扬，你让小许去照顾一下致远吧，他在上海……也没什么亲人。”肖玲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完全抑制不住的那种大哭，“我什么都给不了他他还一直帮我，现在甚至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是周天宇，一定是他！”
“姐你别激动别激动，如果真的是周天宇，他一定跑不掉的。”肖扬感觉到了肖玲的痛苦和无力，但是他完全帮不上忙。来上海的这几天里他也看得出来，他姐对郭致远也有一定的好感，虽然还称不上是爱，但是喜欢和依赖总还是有一点的，但他姐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做好一个朋友的角色。
“扬扬，你一定要答应姐让宝宝安安全全的。”
“放心放心，抱来的时候肯定一根胎毛不少。还有小许已经去郭大夫那儿了，你别想了，好好休息。”肖扬把肖玲的眼泪擦了擦，但眼角总还是会湿湿的。
“又得麻烦小许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要是能在一起也是件美事啊。”肖玲的语气里有羡慕，有祝福，有不舍。
小扬在心里暗暗说了句，还在一起呢，小许能一直留着陪护就不错了。
小许来电话时很明白地说过，有个被数人称呼为“大哥”的中年男人来了郭致远的病房之后就没离开过，郭致远管那人叫黑枭，好像之前就认识的，小许说黑枭看郭致远的眼神就像大灰狼看小绵羊，陈旭看肖扬，一样的占有欲超强，而郭致远看黑枭的眼神那就像警察叔叔看流氓，家庭妇女看蟑螂，绝对的不喜欢！
“姐你再睡一觉吧，等再过几个小时我就去把孩子抱回来。”
“恩。”肖玲静静地闭上眼，很快就因术后的疲劳再度睡去。
肖扬也想跟着打个盹儿，但是无菌室里除了患者之外的人都不能逗留太久，所以肖玲刚睡着他就被护士给赶出去了。
一出门，就见陈旭正靠在墙上等着他，见他就道：“走走走，吃饭去，我快饿死了。”
“孩子呢？”
“苏乐和小许回来了，她们俩看着呢。”
“郭大夫那儿怎么样了？”
“唔……黑鸟有意，蝈蝈无情。”
肖扬略一寻思，点头道：“也对，掰弯直男的情节只会在小说里才会出现。”
“但是黑鸟非常执着，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是言之过早。”陈旭坏坏地笑，“况且，谁说掰弯直男的情节只会在小说里才会出现？”
“事实如此，我要是个直的你长得再好我也不会看上你！”
“可是晚了，你已经看上了。”陈旭满脸得意相，“而且我觉得，现实里掰不弯直男的那都是当攻的太没本事！要个个都像我陈旭这样么……”
“如何？”
“那零号还不一推一个准儿？”
肖扬闻言两大步走到墙边，“吧叽”贴在墙上，大声哀嚎：“墙啊~~~我对不住你~~~~但是你还是下岗吧，以厚度而言我夫君的脸皮更适合摆在这里啊啊啊啊啊！！！！”
陈旭把抽疯的夫人从墙上揭下来顺手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