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人阻止!
塔尔斯迦心下暗喜,嘴角刚刚翘起一个弧度,他的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堵人墙。
“塔尔斯迦大人,还是不行。要不,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大祭司马上就过来了。”
青年祭祀顿时气得嘴都歪了。
他抬头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前面堵住他的守卫,直恨不得拿把斧头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构成了,听不懂人话啊?
这么紧急的情况,他愣是死板到极致,一点也不送口。
塔尔斯迦气得吐血。
他难道不知道大祭么就要过来了?就是因为知道大祭司马上就会过来,所以他才急啊。
等大祭司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有他什么事?
塔尔斯迦眼里凶光一闪,就准备直接动手,不跟这个傻子纠缠。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塔尔斯迦大人,您让我去拿的手令我拿来了,大祭司说,用过后记得还回去啊!”
“什么?拿来了?”猛地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提着衣角跑过来的小祭祀,塔尔斯迦顿时大喜过望。
“快,快拿过来!”
他也顾不得那个小祭祀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聪明了,计划也跟之前有很大出入,只高兴的接过小祭祀手里的手令,眉眼都是笑。
“哈哈,天助我也!”
突然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塔尔斯迦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咳嗽一声,冷哼。
“看到了吧,看到了就不要挡路,让开,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纠缠不清!要是出了事,有你的果子吃!”把手令在守卫眼前一晃,塔尔斯迦立马趾高气扬的推开他,向着声响不断的院子里走去,脚步匆匆。
忙于进门的青年没有注意到,刚才跑过来的小祭祀也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了。
只是此时的小祭祀,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他眼神剔透清冷,低垂下的眼帘遮挡住了他全部的思绪。
第八章:见面
塔尔斯迦一进入院子,便直奔刚才发出巨响的地方而去,目标很明确。
之前已经有两个守卫进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阿刻罗斯自取灭亡了?
如果是那样,那真是大好了,用不着他冒着风险出手,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不过显然,这都是他的臆想,事实往往跟幻想有很大一段差距。
他一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坍塌的冰室,一片狼藉的桌椅,四周像是被飓风刮过一样,就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唯有,冰室里唯一的一张冰床上,一个高大精壮的黑衣男子盘膝静坐,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正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男子俊美冷毅的脸苍白如纸,嘴角一抹殷红异常剌目。他的胸前衣襟有一团暗色,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塔尔斯迦眼神闪了闪,就想走过去。
这个男人狡猾得很,谁知道他此刻的模样是不是装的?自己已经吃了太多的亏,要是再不小心点,那就是自己蠢了。
他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引起男人的注意。
全神关注神经紧绷中的青年眼晴死死的盯着冰床上的男人,以至于完全忽视了冰室里的其他人。
他的身后,跟着进来的小祭祀存在感极其薄弱,贴着墙壁,没有动作,唯有眼睛在看到冰室内的那个俊美男人后,瞬间发出异样的神采来。
当先进来的两个守卫并没有靠这冰床上的男人。不是他们不想靠近,而是他们根本就靠近不了。在接近冰床差不多一米左右的距离,前面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墙壁挡在了面前。如果强行靠近的话,使会有一股危险至极的强大威压笼罩在身上,压得他们连站立都困难。
看到塔尔斯迦想过去,两个守卫好心的阻止。
“不要过去!先等大祭司来了再说!”
这句话瞬间就点燃了导火线。塔尔斯迦可不知道他们的好心,还以为他们是想借着大祭司的名头威胁自己,让他不要轻举妄动。顿时,塔尔斯迦就怒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看到阿刻罗斯都受伤了,竟然还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你们安的是什么心?就算是大祭司让你们看着阿刻罗斯的,但他好歹是神殿的高级祭祀,就算犯了错,也不是你们可以任意欺凌肆意践踏的!你们给我让开,我去看看阿刻罗斯的伤!”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塔尔斯迦说的话,他们怎么听不懂呢?还有,阿刻罗斯大人在这里,可不是因为什么犯了错被关起来,塔尔斯迦大人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尽管心里疑惑,被骂居心叵测的两人却是不再阻止他过去了。
让塔尔斯决大人亲身感受一下也好,免得他不领情,还恶言相向,对他们怒目而视。
只是,平时也没听说塔尔斯迦大人和阿刻罗斯大人关系有多好啊,反而,他们倒是一直知道两人因为继任大祭司候选的关系,差点水火不容,塔尔斯迦大人一直不服气来着。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塔尔斯迦大人的优秀品质他们平时没有发现?
两个守卫不再阻止,塔尔斯迦顿时一喜,就差心花怒放了。好歹,他还有几分神智,知道掩饰眼里的冷光,免得快成功前又被人搅合了。
“阿刻罗斯?阿刻罗斯,你怎么样,是醒的吗?”小心翼翼的靠近,塔尔斯迦宽大祭祀袍掩盖下的手轻轻动了动。
冰床上的男人依然毫无动静,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一样。
塔尔斯迦心下一喜,但也不敢大意。
冰室内的温度不知何时变得很冷,连呼出的白气都清晰可见。而这,反而让塔尔斯迦精神一震。
那个静坐的男人真的没有呼吸了?
“阿刻罗斯?阿刻罗斯?”
青年祭祀身后,两个守卫站在一旁,彼此凑得很近,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前方。
“大哥,我们就这样看着不管了吗?我看阿刻罗斯大人的情形很像是闭关的紧要关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为不会走火入魔?”
“这……”
“塔尔斯迦大人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到阿刻罗斯大人?”
“这个……大祭司怎么还没有到?”
大祭司?
塔尔斯迦的目标虽然是此刻生死未知的阿刻罗斯,但怕留下什么把柄,他也分了几分注意力在旁边的两个守卫身上。此刻听到他们提及大祭司,塔尔斯迦却是知道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既然见到了阿刻罗斯,可见上天明显是眷顾着他的,要是不好好把握,再多的眷顾也会变成别人的。
让身后两个守卫惊讶的是,塔尔斯迦大人竟然走到了阿刻罗斯大人的身边,并没有被阻挡在外。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还分人?或者,塔尔斯迦大人的修为已经高到他们看不出境界的程度了?
这这这……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塔尔斯迦可不知道两人的心思,他此刻突然有些紧张,手心冒汗。
“阿刻罗斯?”衣袍下的手动了动,青年伸出手。还未碰到男人的肩膀,冰床上的俊美男人眉头突然皱了皱,眼睛颤了颤。
遭了,他要醒了!
顾不得其他,加上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大祭司,到了!
塔尔斯迦手伸到男人的身后,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手掌上瞬间凝结出冰寒的气息……
冰室外,已经年迈的老人走得很急,额头上冒出涔涔的冷汗,他却顾不得许多,加快脚步在旁边守卫的搀扶下匆匆进去。
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只听突然“嘭”一声,一层热浪瞬间扑面而来。
“遭了!”
大祭司暗叹一声不好,推开面前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的守卫,大步走进去。
“阿刻罗斯!阿刻罗斯!”
冰室内,弥漫着浓郁的雾气。周围的温度骤降,即使是他们这种常年生活在卡玛洛纳斯雪山底的人,也有些受不了那剌骨的寒意,纷纷打了一个哆嗦。
只进来一会儿,大祭司那花白的胡子上便结了细细的冰碎。他顾不得自己平时最心疼保养的胡子,招来一阵强风想要吹开面前的水雾。只是,以往百试不爽的方法此刻却效果不佳,水雾最多只退散开了一些,不再如刚才那般近乎看不见周围的人影。
“阿刻罗斯!”大祭司心下焦急,凭着感觉摸索着朝冰床的方向摸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的视线里渐渐出现一个纤细的人影静悄悄的站在冰床前,不言不语。
“阿刻罗斯!”
“大祭司,咳咳,大祭司,救我……”一个虚弱到近乎听不见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那细碎的呻吟在漫天的大雾中众人的耳朵显得格外的敏感。
大祭司前进的脚步一滞。这声音……
“塔尔斯迦?”
“……大、咳咳、大祭司,救……救命……”
“塔尔斯迦,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大祭司一看,这样不行,视线完全被大雾遮挡住,他根本就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于是,招风的招式在这里虽然不怎么好用,但在排除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下,也唯有继续使用这一招。
冰室并不大,大祭司几个叠加的强风过后,大雾终于散开,大致可以看清周围了。
首先映入大祭司和几个守卫眼帘的,是一个优美纤细的侧影。
他就站在冰床前,手里紧紧抱着似乎晕死过去的高大男子,低垂着头,注视着怀里紧闭着眼睛的男人。从脸颊旁滑下的长发遮挡住了他的侧脸,让他们一时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不过,从他的身段来看,应该年纪不大。
不同于后来的大祭司,之前便在冰室里的两个守卫大惊失色。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他又是怎么进来的,他们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身边竟然潜伏着一个无声无息的人,他们只要一想想,便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大祭司明显镇定得多,最初的惊愕过后,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神殿?”
那个纤细的身影没有说话,连动一下都没有。角落的墙壁下,塔尔斯迦破碎的呻吟越来越低,断断续续,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断气的错觉。
大祭司皱了皱眉。
他回头看了一眼塔尔斯迦的位罝,目光在扫过被震裂得跟蛛丝网一样的墙壁时,眼眸紧缩。
楼衣绫拿出白色的丝绢轻轻擦了擦怀里男人的嘴角,心情复杂得无以加复。
他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这个男人,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
想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墙角趴在那里受了重伤的青年祭祀,眼里冷光闪烁。
大祭司回过头来,就看见一张让他震撼万分的脸,顿时失态的叫了出未。
“伊西丝谟神!”
楼衣绫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突然激动起来,哆嗦着就想过来的老人,抱着阿刻罗斯的手—紧,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突然消失在他们的面前,留下面面相觑的守卫,以及万分失落的老人。
“伊西丝谟神!!!”
第九章:雪域神殿
大雪飘飞的雪域之巅,无人到达过的高度,一座雄伟瑰丽的宫殿隐在剌得人看不见前方景致的风雪后,千百年如此。
只不过今天,情况有所改变。
千百年的沉寂突然被打破,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那座被隐藏在冰雪后的宫殿前。
他的手里艰难的扶着一个人,那人体格壮硕,高大的身躯沉甸甸的压在他单薄的身上,几乎压得直不起腰。少年在冰雪中走得有点气喘吁吁,却一直没有放下肩膀上的男人。
看到冰雪结界后的神殿,少年终于笑了起来。
“到了!你再忍耐一下!”
用力扶了扶肩膀上快滑下去的男人,楼衣绫无视神殿外如刀剑取刮得人遍体生寒的风雪,直接走了进去。
随着他的靠近,原先还肆虐的风雪瞬间向两边退散,留出中间一各宽敞的大道。
怕阿刻罗斯此刻的身体无法承受北域之巅之寒,楼衣绫想了一下,让神殿的温度回复到恒温状态。
他扶着男人进人神殿的寝殿,小心抱着他的身体慢慢在里面的大床上躺下。
神殿外,敞开的冰雪结界又慢慢的自动关闭。从外面看,再也看不出一丝破绽。
“咳咳……咳咳……”
“阿刻罗斯?阿刻罗斯,你感觉怎么样?”床上的男人刚刚躺下就突然咳嗽起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就吐在楼衣绫雪台的胸口衣襟上,异常剌目。楼衣绫吓了一跳,连忙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拿衣袖轻轻擦了擦他的嘴。
“阿刻罗斯?”
男人紧闭的队眼颤了颤,慢慢睁开。
“衣……咳咳……衣绫……是你吗……”眼前雾蒙蒙的,他一时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少年的声音,他的气息,他永生难忘。
“是我。你先别说话,我帮你疗伤!”楼衣绫看着阿刻罗斯这幅模样,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即使之前恨得他要死,但此刻真的看到他命若悬丝了,心里又沉甸甸的。
他无法高兴起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个手握一方权势,趁机占了他便宜还不自知的混蛋,竟然不是被他弄成这幅模样的。
你不是很能吗?很能怎么还被关在神殿差点遭了别人的道?你就对我能耐了。
“不……不忙……让我看看你……”男人躺在少年的怀里,握着少年的手很用力,似乎怕他一送开,眼前的少年便会消失不见。
“阿刻罗斯!”楼衣绫的表情很复杂,但他最终没有挣脱开男人抓着他的手。
男人笑了。
“真的是你!衣绫,咳咳,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呢。”之前他便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翼间,以至于闭关的时候分了神,才为闹出那般动静,也让自己现在身体受到重创,差点缓不过来。
只是,看到衣绫出现在他身边,一切都值了。
离开东域那一天,他真的以为,自己和衣绫之间完了。衣绫看着他那绝望的脸,让他心凉不已。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衣绫为什么会那样变化无常。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楼衣绫移开视线,不去看男人温柔的眼神。
“不要说话,我帮你疗伤,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后再说也不迟!”
“衣绫!”
“来,坐起来!”不给阿刻罗斯继续说话的机会,楼衣绫盘膝坐在男人的身后,手掌抵在他的背后,运转神力。
阿刻罗斯这次伤得很重,加上之前他伤了他,留在男人体内的冰雪神力并没有消除,一直在破坏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因此恢复的速度极度的缓慢。此刻由楼衣绫亲自来为男人疗伤,那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丝丝的寒气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然后在体外转变为热气,不过顷刻的功夫,无论是为他疗伤的楼衣绫亦或者是受伤的阿刻罗斯,都不由大汗淋漓起来,额头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楼衣绫顾忌着肚子,无法倾尽全力,只能暂时缓解阿刻罗斯体内那严重的内伤。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体内的神力快消耗殆尽前,楼衣绫续续吐出一口气,运转收攻。
少年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