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布好，机位摆好，就要开拍了。张建军登上戏台，导演旁边站着灯光师，副导演，苗老师也在。

张建军看到苗老师这个名家老前辈站在台下，竟不觉有些紧张起来。这时来了一队人，正是美术组那

几个人。美术助手端着张折叠椅摆到导演旁边，戈金义坐了下来，愤愤地盯着台上的张建军。

第九章：戈金义的威力

灯光打上，机位对好，准备就绪。“安静！”场务尖叫一声。摄影师喊开机，场记打板，音乐响起，

执行导演喊开始，张建军开始表演。

戈金义恶狠狠地看了看张建军，然后望着监视器，沉思了一会，便开始和导演小声交谈起来。戈金义

不停地说着，导演点着头。

导演喊停，表演暂停了，音乐停止，现场鸦雀无声。一会儿又喧闹起来，大家都不知道导演为什么喊

停，摄影师，执行导演，副导演走到导演身边去，录音师也放下耳机探过头去，只见导演对副导演说

了些什么，副导演把小冯叫了过去，对小冯说了些什么，小冯连连点头。

小冯朝张建军跑去，急匆匆对张建军说：“你快跟我来。”

张建军随小冯跑了出去，张建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小冯奔到化妆室。化妆老师在休息，“快

，卸装。”小冯小气不接下气地说，化妆老师赶紧给张建军卸了装，小冯又带张建军去服装间换衣服

。

“究竟怎么回事？”张建军不解地问。小冯说：“咳，那个戈美说，老生白满，再配上淡色布景，整

体效果太白，所以把人物换了，换出花脸戏，来，把钱给你。”小冯拿出钱来给张建军，张建军拿过

钱说：“啊？那就是我被炒啦？”小冯说：“可以这么说吧。”

小冯带张建军到车上，让司机送他回去。临别张建军想到苗老师，还没和他打招呼，小冯说放心会代

他打过，最主要的是，张建军惦着彤彤，想要和她道别。小冯从灰包中拿出一本大本子，翻了翻，里

面写满人的名字、他们的年龄、体重、身高、电话，在其中一页上找到了彤彤的电话，张建军把它记

在手机里。最后小冯说：“哥们、不好意思。”张建军说：“没事，咱们后会有期。”小冯说：“嗯

，保重。”说完就奔回现场去了。

回到宾馆，张建军回房间整理东西，整理好了，要走了，张建军拿出手机给彤彤打电话告别：“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彤彤清脆的声音。

“彤彤，是我，张建军。”

“是你啊，你不是走了吗？”

“你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大男人的声音：“喂！”

张建军吃了一惊：“喂，你是谁？”

“我是你老子！”

知道了，是他。“是戈金义不是？”

“告诉你别再找她，不然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建军听到彤彤在一旁呵呵地笑。

“把电话给彤彤，我要和她说几句……”

还没等张建军说完戈金义就把电话挂了。

这就算是一次告别吧，希望彤彤爱惜自己，一切顺利。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过去戏校的同学王伟

年打来的，张建军接起电话。

王伟年说：“听说你小子在拍电视了，北京那边怎么样，发展空间大吗？”

“咳，刚被炒了。”

“什么？这么说你失业了？”

“是吧。”

“来这边，跟哥混。”

“怎么，你还在做穴头？”

“不错，看好你有明星的潜质。”

王伟年本来是老生组的，老师根据他声音的条件让他改小生，小生组一共就三个人，王伟年是唱得最

好的一个，可惜毕业后还是放弃了，现在在上海的一家夜总会做穴头，负责京剧时装表演，找演员、

做后勤，也算和老本行沾边。于是张建军就决定去上海。

第十章：属于自己的地方

来到上海，找到了那个地方，找了好多巷子，走了很多弄堂，七绕八绕终于找到了夜总会。顺着窄窄

的楼梯走上去，穿过一条黑黑的廊子，来到那个夜总会。

里面有一个大大的T台，台下摆满桌椅，王伟年看到张建军，连忙迎上去，老同学见面，不免激动一

阵。

“京剧时装表演是什么？没听过哪。”张建军问，王伟年向张建军介绍起来：“这是新艺术，京剧快

完了，这个我们都知道，现在是苟延残喘期，加点新的进去，让它喘下去，京剧时装就是传统和现代

的混合艺术。”

又一个打着创新旗号的改头派。“那我具体干啥？”张建军问。“穿上伟大设计师汤玛斯先生设计的

新概念戏服，用京剧的台步上台跑几圈就行了。”“那容易。”张建军乐呵呵地说。

晚上，表演要开始了，后台忙忙碌碌准备起来。汤玛斯来了，听着是个洋人的名字，原来是个假洋鬼

子，染着一头黄黄的头发，穿得金光闪闪，开口闭口都带点洋文。“他行吗？”汤玛斯看了看衣着朴

素的张建军，问王伟年。张建军想，有啥行不行的，不就是跑个圆场吗，王伟年说：“没问题，他是

我们学校最棒的。”汤玛斯贼溜溜地看了看王伟年：“我不是说这个……”王伟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

，把张建军拉到一边说：“这衣服有点前卫，不过它是艺术，一切反传统的开始都看着不舒服，我们

搞传统艺术的保守人类更是这样，但看惯了，才会发现这就叫革命，艺术不革就没命……”这时，演

员都穿好衣服了，只见他们上半身都十打十扮上了，下半身却都只穿了条内裤，男的光着脚，女的穿

着红色的高跟鞋。

“啊？你说的就是脱呀？”张建军说，王伟年说：“什么脱不脱的，是艺术，艺——术！”说着把服

装递给张建军。张建军犹豫了起来，王伟年看出他的心思，说：“新玩意一开始大家都接受不了，瞧

那些拍色片的，刚开始那些片子都禁了还叫人骂，后来呢，瞧瞧现在哪部片子不带点色的。”还真把

这种衣服和色片联系起来了，张建军听着就更不愿意了。台上开演了，张建军到侧幕拉起幕布往台上

看去，只见演员们上身扮着，下身腿裙卷起，远远望去一个个屁股在台上翻滚。如果在传统艺术中注

入现代元素，难免让人难以接受，但如果固步自封，传统就会灭亡，他们究竟是在拯救传统，还是在

毁坏传统，这个谁也说不清。张建军不是戏曲保守派，也不反对戏曲商业化，但他还是决定离开这个

地方。

就这样，张建军的明星生涯结束了，还是回剧团吧。想到回剧团，张建军莫名地觉得兴奋不已。每个

人都有一个归属，它是既看不到，也摸不着的，但置身其中，你能感受得到，也许张建军就属于小山

村的那个小集体吧。回到晖县，大家都出来迎接张建军，见面开心极了，朱俊说：“你不在，戏都重

调了，把我累坏了。”胖哥笑着说：“团里少了你可真不成。”回到团里就是回到另一个家里，张建

军觉得温暖极了。

于是张建军留在晖县，继续他的表演生涯，张建军高兴地领悟到了，这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