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三十一朵渣——苍白贫血
苍白贫血  发于:2013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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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璎这番谎话编的深的夏念白心意。

“朱大人想必是为了流寇进犯之事,我到也想找他呢,”夏念白朝门外走了两步,想起来似的,面向许永,“你先等等,我待会再过来。”

许永躬身一鞠,“总督只管先去,卑职在这里侯着便是。”

夏念白闻言,便急忙随着舒璎出了思宁堂。

才走两步,如释重负。

转身挥一挥手,门口守卫的将士尽数撤走。

思宁堂万籁俱寂。

许永慢慢的品茶,却心猿意马。

夏念白莫名的要了解自己管辖之事,不知是安了什么心思。

总觉得风雨欲来。

烦躁之余,许永起身慢踱,转了半个时辰,夏念白却连个人影儿也未见。

自己又不好离开,只得在屋子里四处打量。

自打夏念白上任晋安,这总督府的布置,也越发素净了。

撤去了之前的佛手,花囊,西墙上只剩一副烟雨阁,画下右侧紫檀架上放一官窑青花瓷盘。

当地放一张花梨桌案,案上累几方名砚,各色笔筒。

桌面儿上凌乱公文,于这整洁大堂内,颇为扎眼。

许永四下里望了半晌,翻了翻最上面的几封公文,尽是些都指挥使司下面副将的请战公文,内里不外乎痛恨流贼,不愿议和,求裹血力战之类的言辞。

许永合上文书,不知哪里冒一出一股子心虚,便把手收了回来。

静了片刻,发现外面见不得一个人影,连脚步声也没有,便又大着胆子,往下翻去。

也无非是夏念白写给朝廷的奏疏,没什么特别。

许永停了手,盯着最下面云龙蓝缎,脑子一热。

那封套装的‘密’字,金灿灿的,格外的惹人。

许永一面内心低呼不虚此行,一边忙将密函抽了出来。

掏出内里纸张,才看了几行字,心头便咯噔一声。

这密函不是写给别人,正是写给自己的靠山,吏部尚书仲廷玉。

夏念白自信里反复为自己说话,道叶添并无大才,却是万万当不起布政司一职,还请吏部尚书收回成命。

许永逐字逐句的看完密函,将其塞回去。

面色发青,如坠冰窟。

怪不得方才夏念白犹犹豫豫的叫自己准备,原来竟是让自己提前做了交接公文的后事。

仲廷玉看上叶添,想为己所用,这许永是知道的。

且仲廷玉提拔谁,也不管自己的事,自己只是在官职分内尽力罢了。

可若是想拿叶添顶自己的位置,那关系便大了。

许永在官场混了半辈子,岂会不知宦海浮沉,最是势利的道理。

有用的时候,便是指日高升,没用的时候,给人弃之如草芥。

早就知道没想着一心一意的在一棵树上屌丝,许永自然也会给自己留一手。

平息怒气,许永静下心仔细想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前从王正之口得知此事,知道夏念白本不欲交出叶添的。

这个倒不难推测,早就听说两人是世交,托孤同屋之恩,将帅幕僚之谊,关系甚好。

该是因为叶添过于放浪形骸,并非做官的料,夏念白为保他安定,免其日后受难,才百般推辞。

这从密函里也可见一斑。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帮其隐瞒,又保住自己头顶乌纱,也是万全之计。

许永拧了眉头,心意恒定。

晌午已至,阳光自窗棂透过,流一地浮光镂影。

思补堂。

夏念白闲谈似的娓娓说道:“那么就劳你加强周边城镇戒备,修筑堡垒以防流贼。”

朱润之微微颔首,“总督大可放心。”

夏念白道:“时辰不早,你回去歇着吧。”

朱润之闻言离座躬身,“那下官告辞了。”

待朱润之转出堂外,便有侍卫进门。

抱拳恭声:“夏总督,许大人称胃疾发作,提前离开思宁堂,还望总督恕罪。”

夏念白眼中波纹荡漾,“还说了什么。”

侍从道:“许大人说要回去养上两日病,这就回去给大人书告假函。”

夏念白眉心舒展,微微抿唇。

演着这么出戏,自己一番心血,到底没有白费。

许永胃疾告假,分明是参透了自己欲保叶添的心思,佯称回家养病,对叶添回晋之事避而不见,也不会得罪仲廷玉,又卖了人情,果然老奸巨猾。

如此一来,叶添便可立即入城了。

33、调戏

叶添自二楼而下,一身浅青色罗衣,格外素净。

不见容紫,又往客栈外头走了几步,叶添眼望着那红墙绿瓦下,站了几个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都长的白白净净的,眉眼轻佻,端一副蜂蝶随香之态。

容紫扯了一匹马,给一帮凶神恶煞的家丁围在当间,冷着脸,眼底的怨毒几欲扑出来。

叶添摇摇头,青天白日,调戏凶恶山贼。

这几个小子还真是玩了命。

“这位公子好相貌啊……”

“岂止是好,简直天仙一样。”

“跟我们白哥哥上他府上一趟可好,我们带你去看那佛手玉箫,青龙入洞。”

正欲上前的叶添听这一席话,便是气血翻涌,热情高涨。

可怜自己在晋安苦闷半年,到今日才撞见了共趣之士,遇见这等好事,又岂有退缩之理,上去露个脸,兴许又认识一个流烟。

眼见着容紫面色青白,叶添理了理衣襟,步履翩然。

“娘子,你却是把那两坛陈酿搁哪里了,若是给丢了,我怎好两手空空的去见丈人……”

众人循声而去,望见挤过来的叶添,个个都成了木头脸。

容紫看一眼叶添,当他是来解围的,便也没做声。

只唇角微抿,眼带笑意。

叶添拨开众人,惺惺作态,“娘子……这是怎么了……”

站在墙根儿下的几个人,满面狐疑,当中有人以肘轻击身侧的男子,音色低沉。

“白兄,是个女的……”

“竟然是女扮男装……这胸口缠的还真是平呐……”

“一开始我就说是个女的嘛,你却说说有哪个男人会生出这样的眉眼来……”

“我看她相公也不错,肩宽腿长,别有风情……”

那为首的白姓男子神态高贵,看得出叶添的把戏,一把描金纸扇胸口徐徐的摇,“这位公子,你当我是傻的么,若他是女的,我白念的名字倒过来写……”

叶添一听,淡淡一笑,“若是倒过来,还真是个好名字。”

未等那人发作,又说服道:“这位公子,我也知道你求美心切,可这美又有何用,吹了蜡烛不都还一样,先不论给你们围着的人到底是男是女,但他未曾人道,总归是个雏儿,没有半点经验,又明显一脸不愿意,且别说能不能带走,就算是打的鼻青脸肿带回去,也是强扭的瓜不甜。这白公子一见就便是有身份的官宦子弟,当街拖人入府,到时候满城戳脊梁,遭人诟病也够受的。一言以蔽之,这分桃之乐,就是图个技巧娴熟,你情我愿,何苦要背那强抢良家入府的骂名,公子若是实在不愿空手而归,你看还有我这个替补,身体康健,活计也好,我也觉得公子颇合眼缘,不如改日我带一壶佳酿登门谢公子对我娘子高抬贵手之恩?公子名利双收,我也正空虚难耐,岂不皆大欢喜。”

一番话虽是胡说八道,却也颇得人心。

白念狐疑道,“你竟也好男风?不是诓我吧?”

“怎么会,我若不是又要事缠身,巴不得现在就跟公子回府呢。”

“我又如何信你。”

“那也不难,”叶添上前,于白念贴耳说了几句话。

那白念颇有意味的瞧了叶添一眼,忽然笑意悠然,“果真是同道中人,我怎么没在晋安见过你。”

叶添跟这一笑,“在下京城人士,刚到晋安半年。”

白念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叶添一副读书人的养子,衣着精细,掩不住清华之气,怎么着也不像京城纨绔,可方才张口,却是花马掉嘴,游刃有余。

总之从内到外倒也合自己胃口。

那举着大棍的家丁回头,“少爷……打不打了……”

白念收了扇子,踹一脚眼前家丁,“还不快滚。”

叶添眼内波纹潋滟,“如此,那在下改日在去登门拜访。”

白念抱拳一揖,“方才真是失礼,白某却还不知公子姓名呢。”

“不敢不敢,在下叶添,也让白弟见笑了。”

“叶添?”白念一愣,旋即浅笑,“也是个好名字,我却常听我爹提起这个名字,总督跟前的红人,也叫叶添。”

语毕,又双目放光:“莫不是你就是那才思绝妙的叶大人吧!”

“不是不是,”叶添暗暗得意,“如此说来,令尊也该是官府中人,却不知官居何位呢?”

未等白念开口,他身后一高个儿男子很是骄傲,“你眼前这位可是晋安城白知府家的独子……”

白念回过头,狠狠瞪那人一眼,又转过头来,心虚似的,“小官,不足一提。”

叶添见时日不早,也便不愿再费口舌绕弯子“……那回头我去哪里找你?”

白念上前挽了他的手,“就在那白知府……哎呦!”

容紫神色古怪,夺了家丁手中棍棒,当头一下,就将那白念揍的趴下。

先前以为叶添是舍身救人,可未料最后却成了两人眉眼勾搭,没完没了。

容紫本来想着事不干己,却莫名其妙的怒火中烧,忍了半晌,终是受不住直接动手。

叶添大惊失色,“……你……你这是干什么。”

容紫言简意赅,“看不顺眼。”

那一干家丁,见容紫撂倒了自家少爷,岂会善摆甘休,仗着人多撸起袖子一哄而上。

容紫生于北疆,自幼习武骑射,对付这些个酒囊饭袋自然不在话下,没几下子便将这几个家丁收拾的服服挺挺。

剩下的公子惊悸之余,忙扶着白念,一溜烟的跑了个干净。

一边的叶添看的冷汗直流,见容紫转身面向自己,竟是一个激灵上身。

“早知你身手这样好……我就不舍己救美了……”

容紫眼若寒灯,“舍己救美,我倒看你是巴不得……”

“哪里哪里,”叶添跟在后头,频频拭汗,“我那是装的,装的像而已……再说,我清心寡欲已久,若是真有那等念头,也是该是对你……”

忽觉说错了话,叶添又道:“也该是对些像样的……你却看那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容紫望着叶添,不自觉间,竟展颜一笑,“方才你那股殷勤劲儿,可不像是嫌弃人家,再者我见那个姓白的,看上去也相貌堂堂。”

叶添撇撇嘴,“哎呀,这凡事都讲求个对比不是,你却看看你自己,在看看他,什么天仙一样的人立你面儿前不都成了狗尾巴花了……”

容紫斜了眼去看叶添,“那你刚才趴在那人耳边说什么?”

叶添瞪圆了眼,“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

凤眼下淡淡墨色,容紫不依不挠,“他不相信你是断袖,你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便信了。”

叶添挠头。

那等不堪入耳的话,岂能说给容紫,若是说了,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愁苦半晌,叶添忽然醍醐灌顶,“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一句‘与你何干’,生生咽下肚里。

容紫也忽然醒过来一样,寻思半晌,竟万分恼怒。

沉了脸,甩袖而去。

“不过是天生正气,见不得你这些歪门邪道罢了。”

叶添一个踉跄,这容紫的脸皮真是越发的厚了,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容紫气冲冲的上了马,走了两步,回头望着叶添,“你这是做什么。”

叶添正襟危坐,“跟你走哇。”

“你跟我走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找晋安附近的那几千人马么。”

“叶大人,你却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好歹也是阎雄私下部署,你若跟着去了,这几千人以后岂不是再无藏身之处……”

“哪有,我口风紧的很,”叶添端坐马上,正正缰绳,“我不过是怕你迷路嘛。”

容紫黑了脸,“就不带你去。”

叶添没听见一样,神色凝重,望了天际,“我先跟你去集齐了人,在回晋州求书信,这样算来,也需整整一日,如此,时间倒很是紧迫,需即刻启程动身,莫要浪费时间……”

容紫双腿猛一夹马腹,策马东向。

瞬间就没了影儿。

“你这人忒不实在,倒是等等我啊……”

叶添奋起直追,只跑了不出一条街,手中缰绳兀的断开,害自己险些自马背上跌下去。

重新系好缰绳,叶添悻悻的掉转马头,回到客栈。

刚下马,便闻的东侧马蹄声声。

叶添自鼻腔哼出一声,“找不到路吧……还不是要回来寻我……”

待那人跑的近了,定睛一看,却不像是容紫。

颜安勒马急停,翻身下马,“叶大人,总督特差下官迎你入城。”

叶添一愣:“什么?”

颜安声音更大了些,“夏总督叫下官先行带你入城,他亲自与城门迎你。”

若是换了往日,叶添听此一番话,定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可眼下却莫名其妙的,无半点欣喜之情。

静了片刻,叶添木着脸,没有一丝表情。

只淡淡道了句,“我直接过去便好,劳颜副将先行一步,将总督请回去吧,外头风凉,叶添当真受不起。”

34、盖印

正如叶添所言,容紫的确对晋安的路不熟悉。

可那藏兵的地方,却是很好找。

因为这几千兵马并不在晋安城郊,而是在晋安城门处。

阎立费尽心血,收买安插在晋安军内的两千兵马。

晋安城南门处,守城护卫统兵梁文便是阎立的养子,也是灵州将帅,隐与晋安护城军中,几年时间,偷梁换柱,将麾下两千守城军尽数换成了灵州人。

不到万不得已,阎立是不会动用这个这个人。

阎雄很是蠢笨,竟然只为了护送银两的小事,便书信一封,使用这些护城军。

昨天两人已经碰头,明白对方来意,又是阎雄的人,梁文自然不敢怠慢应容紫所求,便领着他转遍了晋安城门。

晋安共有四处城门,加之大小角楼,雉堞十几处。

面东正城门前铸有翁城,且是蒸土筑城,听得前任张性总督筑城时,以铁锥刺土法检验其硬度,凡刺进一寸,便杀筑者,使的城墙修的是固若金汤。

每个城门驻军两千,也便是灵州城军只占其一隅。

若是内呼外应,其实也顶不了多少事。

闻得容紫再次过来,梁文很是热络,自城楼而下出来迎接。

两人促膝而谈后,梁文知道容紫来意,犹豫半晌后,见了徽王书信,也便欣然答应。

虽说对灵州再次出兵早有耳闻,梁文却想着容紫前来借兵,兴许也是阎立算计分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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