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男人——悠然张张
悠然张张  发于:2013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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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有这样形容自己的下属的!”

越然笑了,司徒昊也笑了,这两个人同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挖苦别人的痛苦之上,不知道算是熟悉还是陌生的两人在笑声中拉近了距离。连累躺着中枪的欧阳靖在远方连打几个喷嚏。

司徒昊发动了车子,不过他开的很慢,在墨岛这种地方,速度激情都是不合适的。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有一朵云彩路过墨岛上方,被太阳的余辉造成一片绚烂的火烧云。橙红色的阳光照在墨岛住宅区天蓝色的砖块上,泛出妖艳的紫色,白色的沙滩也被阳光照得澄亮。青色的甲壳虫在小岛狭窄的街道上慢慢开着,好像一只在沙滩上慢慢蠕动的青口。

越然也没有想到自己对着司徒昊会是这样的反应,司徒也对这样的氛围很满意。似乎从那束玫瑰花和略带调戏的邀请函开始,各怀心事的俩人都很有默契地选择扮演了情人的角色。

这两个人,一共见过3次面,上过2次床,在一起说的正经话可能还没超过十句。而现在,这两个很有默契地扮演一对约会的情侣,他们亲昵而自然,像是追求和被追求的恋爱候补生。总之,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挑逗与暧昧,也没有试探与猜疑。他们就像是所有正常交往甚至恋爱的世家子弟一样交往,似乎这样才是最正常的。

显然,两人都很喜欢现在的氛围,谁也不愿率先打破他,他们在车上沉默,流淌在两人周围的氛围却是从未有过的和谐自然。

甲壳虫慢吞吞地在岛上行驶着,也还是耐不住十几分钟就走到头的街道到了尽头。越然本来以为他们要换乘游艇,没想到岸边早就等着一艘平板的摆渡船。码头的工人指挥甲壳虫开上摆渡船的甲板,越然就看到碧波在车子的下方荡漾。小船没有驶往越然熟悉的商业街,而是开始慢慢地绕着整个墨岛的外围行驶了一圈。

越然来了这里一个多月,这一次才真正看到了墨岛的全貌。除了正中的主岛之外,每一座小岛上的建筑都是采用统一的色彩作为建筑外墙,如果从主岛的十二点钟方向开始数的话,正好就是赤橙黄绿青蓝的顺序,主岛上最高的建筑则是采用了紫色的屋顶,从外围的每一个角度都可以看到紫色的屋顶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下。虽然这样的设计很土气,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确实也是童话王国里常用的色彩。

似乎……可以过一个不错的夜晚,越然在心里有这样的预感。

第十三章

青色的甲壳虫在蔚蓝的海面上绕着墨岛转了一圈,越然开着摆渡船后面的浪花一点一点绕成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美好圆圈。最后,小船停在一水赤红色的小岛上,这是墨岛的第二大岛,也是人流量最密集的小岛——游乐场。

巨大的摩天楼以小岛上的山坡为背景,呼啸的过山车上尖叫声连连。游乐场,永远是霓虹灯、欢笑和冰淇淋的交响曲。

司徒昊算是这个游乐场的老板,不过他并没有做出包场这种傻逼的事情。是的,电视上的那些牛逼哄哄的男主角,动不动就是餐厅包场,夜总会包场,好像不包场就不能显得自己有钱有诚意一样。殊不知,二个人包场看电影,黑漆漆的顶多也就是碰到笑点的时候没有人能跟着笑,两个人在偌大的餐厅吃饭,你还吃得下吗!要是游乐场都被包下来了,就俩人在里面像游魂一样游荡,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这个游乐场是安全的吗?是不是有人在过山车上头朝下悲催得被吊了2个小时,还是跳楼机的绳子不幸比你触到地面还长了那么一厘米。

当然,以上的这些都是普通平民在心里会有的默默吐槽。对于越然和司徒昊这种,高兴不用包场而是把整个餐厅都买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该死的有钱人来说,以上这些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越然被司徒昊急冲冲拉到餐馆里面,看着餐厅服务员拼了老命才把包房的门关上的时候,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坑爹的和一个天天上八卦头条的移动玫瑰花丛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吃饭,真是悲剧TT

司徒昊有一些尴尬,他不是没有过和约会对象被堵得先例,不过在墨岛是他自己的地盘,岛上的居民大多是他的下属,即使在商业街上走着也不会被随便围观。不过现在是旅游的旺季,为了不影响岛上那些以旅游商业味营生的司徒家的随从失去生计,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向普通人开放的。这个游乐场更是如此,虽然司徒昊不在乎斥资十几亿的游乐设施空转,他手下的谋臣却不答应,是墨岛唯一一个全年365天都开放的小岛。自从失去了司徒家的控制权之后,司徒昊在家族企业中只是挂名副总,每年顶多也就是获得一些分红而已。那些原来跟着他的父亲又不愿意继续为司徒静效力的商界高手们一下子都成了闲人,合力投入到建设墨岛的旅游业的大业中来。

这个游乐场建成的时候司徒昊曾经来过,那时候摩天轮上的油漆都还没有干,整个游乐场冷冷清清。自那以后,他似乎从未踏足此地。因此,这个大少爷并不知道这个时间自家的后院会涌进这么多的平民来。而且这个游乐场本就是司徒昊建起的,作为所有人,在游乐场的大门拥有一幢高高的全身像的特权。到这个游乐场游玩的人,恐怕没有不认识他的。

不管怎么说,和约会对象像是耗子一样在自家后院乱窜总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情,越然自从坐下之后笑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司徒只好粗鲁地把菜单推到越然的面前,粗声粗气地吼着:“点菜!”同时暗中吩咐让游乐场早点关门,祈祷着吃完这餐之后能够和越然清静地逛一逛自己的后院。

事实证明,有时候昊少爷干出包场这种很流行的2缺事情,也是被逼无赖的。

因为是海岛,餐厅里面海鲜自然是少不了,龙虾海蟹,简直就是白菜价。让越然很意外的是,这家餐厅供应的时蔬也十分丰富,虽然价钱贵一些,但是对于啃了一个月面包和贝壳的越然来说,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海鲜类的菜品做起来其实很快,不一会儿餐桌上就被巨大的虾蟹还有各种形态颜色各异的贝壳占领。大约还是不太熟稔,两人开始的时候都保持着完美的餐桌礼仪。其实,沉默地用餐,在司徒或是陆家这种大家族里都是很常见的,很多传统的家长都信奉“食不言,寝不语”这条古老的守则。因此,越然和司徒昊都是适应良好,偶尔就食物的口味交换一下意见,竟然也就这么宾主尽欢,司徒昊抽空还品味出这家餐厅换了厨师这件事情。

晚餐过后,是游乐场的夜游。摩天轮还在缓慢的运行,不过上面没有游客。越然很少去游乐场,更加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游乐场游荡的经验。这个游乐场还是很大的,司徒牵着越然的手,漫步在少有人迹的游乐设施周围。

当然,观赏全景最好的地方就是缓慢转动摩天轮。今天司徒昊似乎打定了主意让越然好好看一下墨岛,他们的第一站就是摩天轮。当然,既然是老板,当然可以享受普通人不能享受的特权,例如可以免票,例如还可以不想下来就不下来。

这个摩天轮很高,几乎和岛上的小山峰一样高,越然还在住宅区的时候,因为刚好处在山的背面,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摩天轮。现在就站在它的脚下,感觉自己的渺小,同事看到工作人员很热情的和司徒昊打招呼,越然终于有了一种被很有钱很有钱很有钱的有钱人包养的自觉。

不同于之前在小艇上平视整个墨岛,随着摩天轮的升高,整个游乐场乃至周围的诸小岛,都一点一点出现在越然的眼中。居高临下地俯瞰,这种感觉往往会很微妙,好像这个游乐场,越然在其中的时候,只能看到高达的游乐设施呼啸而过,现在这样俯瞰全貌,才发现整个游乐场规划地很仔细。无论是过山车跳楼机这种高刺激的游戏,还是普通的滑滑梯和秋千,在这里都有它们的位置,冰淇淋点很多,棉花糖的标志也很醒目,医疗救护站也在容易找到的中心位置。游乐场的设施虽然主要采用的是赤红色,不过也用了很多缤纷的灯饰,远远看去,就是一个欢乐地天堂。看得出来,设计这个游乐场的人很用心。想到设计这个游乐场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旁边现在一言不发的司徒昊,越然隐隐感到一种很微妙的喜感。

越然在进入司徒家的势力范围以前,曾经很仔细的调查过司徒家的人,虽然重点当然是在现任当家司徒静和他的儿子那里,但是司徒昊这个人,绝对是无法绕过去的。不管外界对于这个人的报道是怎么样子,颓废也好,滥情也好。越然作为一个在大家族里长大孩子,对于这种曾经作为家主继承人的人有着更加准确的定义。坚韧、威严、勇于担当、目光长远、冷静自持,这些都是必修的功课。也许很多人会觉得大家族的继承人都是一群不用劳作就可以衣食无忧还过得有身份有地位的被上帝眷顾的孩子,越然从来没有这么看过。在他的想象中,司徒昊就应该像自己的大哥一样,果断、冷静、该出手的时候气势逼人。或许很多人会因为他16失去双亲又被姑母夺去了权利而相信他表现出来的堕落任性,越然心里对此却不以为然。哼!16岁,大哥16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掌管陆家的营销部了。在司徒和陆家这样的家庭,16岁的长子长孙从来都不是孩子!

司徒昊现在很平静,他和越然一起并肩看着整个游乐场的设施一点一点变小直到完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一直没有说话,眼神有些空洞和迷离。他的眼睛好像在欣赏眼前霓虹闪烁的夜景,灵魂却好像飘荡在灯火阑珊的过去。

越然觉得这一刻的司徒昊竟然有一丝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脆弱,他身上曾经一度让越然倍感压力的气势也因此消散了很多。

“这整个岛群上,大概只有这座岛上的设施全部是我建设起来的。”司徒昊看着游乐场的每一根钢筋铁骨,慢慢地说,他还是注视着窗外,但是越然知道这是在和他说话——现在这个缓缓移动的摩天轮里仅剩下2个人。

司徒昊的声音有一些苍凉的意味在里面,好像在回忆往事的老者。他突然轻笑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越然:“说这话你可能觉得很奇怪,当初建造的时候我花了很多心血,对我来说,这里就好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可是你好像并不常来的样子。”越然想到刚才被逼的到处乱串的情景,很自然而然地说,然后觉察到自己说这话似乎有些扫兴,为了防雷,立刻挤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纯真表情。

“是的,我建造了他,又抛弃了他,就像你的父亲对你做的一样。”司徒昊淡淡地说。

第十四章

“是的,我建造了他,又抛弃了他,就像你的父亲对你做的一样。”

司徒昊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淡,好像在谈论天气。可是在场的两个人都很清楚,这是一个非常不轻松的话题,但是司徒昊偏偏在这个散发着粉红色泡泡的浪漫时刻提起这个话题。他的表情很认真,一双眼睛看着越然姣好的脸庞,好像不想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动。

“司徒昊,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越然很想就这么大声斥责司徒昊,让他不要往这个不开心的话题上面引。父亲,那是越然心口的一道伤,还没有愈合的一道伤!司徒这么说,简直就是在他伤口上面撒盐!一瞬间,怒火填满了他的胸膛,可是心里发堵,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司徒昊似乎没有注意到越然感情上的变化,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一样。”黑夜中,他回过头看着越然,后者借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缤纷看到司徒嘴边那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突然就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司徒昊,司徒家族的副董事长,拥有十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富。他英俊、他多金、他男女不忌、他有数不完的情人。司徒昊已经在离岛的八卦媒体占据了版面很长时间,可是这一刻,司徒昊用貌似轻松地语气跟他说:“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是一样的。”他突然醒悟到,面前站着的这位,虽然长了自己几岁,虽然已经有了挺拔的身材和成熟的面孔,可是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双亲的可怜人。

夜色很凉,他们所在的摩天轮车厢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显然是出于老板的授意。外面的游乐场很安静,没有了人潮汹涌时候的喧嚣,只剩下缤纷的霓虹闪烁。闪亮的广告牌还在工作,五彩的灯光照射在司徒昊的侧脸上,有那么一丝滑稽。司徒昊就这么静静注视着窗外安静又绚烂的夜景,声音低沉而平静:

“这个游乐场其实是我父亲设计的。”他说,淡淡地口气,回忆着飘渺的往事,越然仿佛看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带着满脸的悲伤,没有泪水,就这么静静地,沉醉在夜色里。

“我小时候很贪玩,有时候看到电视里面的广告,就问父亲,为什么我们家后院的那些游乐设施总是冷冷清清,不像电视里的游乐场一样人声鼎沸呢。那个时候,我当然不知道,做为司徒家的继承人,到游乐场这种人流密集又混杂的地方是很不安全的。其实我的父亲自己,他的童年也是在自家的后院冷清地度过的。

爷爷去世之前,父亲就已经很忙了,我总是待在爷爷那里,他教导我一些作为家族继承人给学习的东西。在那里,我学到了隐忍和责任,我慢慢的长大,也就不再提这些幼稚的话题了。爷爷去世了以后,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父亲的身上,其实我也很难见到他。

记忆中的父亲其实是很模糊的,他似乎不太会表达感情,和母亲的关系也不算是太恩爱。后来,我知道了他和母亲是政治婚姻,我就想,父亲应该就像是爷爷说的那样,生下我只是为了尽责任罢了。其实这没什么,我也是家族继承人,我也有一天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没有想到,最后父亲和母亲居然是死在了一起。他们本来是各有各的生活的,居然刚好上了同一架失事飞机。这可能也是冥冥中自由安排……”司徒昊停顿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在感慨捉摸不透的命运。

越然没有插嘴,他一直注视着投影在司徒昊脸上的霓虹,那闪烁的目光中,黑色的眸子似琉璃。

“一切发生的很快,我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走过了他们的葬礼。不就是死了吗?本来一年也见不了几面,我心里当时这么没心没肺地想着,”司徒昊接着说:“直到下葬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很疼,这才意识到,这是再也见不到了啊……

后来,我一个人整理双亲的遗物,发现了这个游乐场的设计图。也不知道他工作那么忙,哪里来的时间做了这么庞大的一个设计。

呵~你知道吗越然,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学的其实是建筑呢,不过啊,身为司徒家的人,追求自己的梦想什么的,还真的是很难呢!”

司徒说这话的时候在笑,可是越然觉得他的话里透着重重的悲凉。

“所以咯~我就把这个游乐场给建了起来,这里的每一个游乐设施,甚至是广告牌都是按照我父亲的图纸建造的哦~”司徒突然转换到比较轻松的口气,回转来看着越然,认真地问:“那么,你喜欢我父亲的作品吗?”

这严格来说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可是越然却看着司徒昊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样回答都没有办法让你,不露出这种苦涩的神情。

司徒也没有在意,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越然,在这夜色沉醉的夜里,对方深褐色的头发服帖的贴在两侧,棕色的眸子映出五光十色的夜景,似乎是看的痴了。

“为什么……”越然最后,做出了这样的回答。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低低的,轻声的问着:“为什么……”

越然和司徒昊在一起,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这个人,明明在所有的面前都表现出一副颓废的样子,偏偏在自己的面前从来不曾掩饰。不论是外露的气势,或者是狼狈,他都是那么自然地让自己看到。明明是见过没几次面,可是很无所顾忌的上床,也可以可怜兮兮地求约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也一点都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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