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没看到歌舞厅的盛况，当天晚上赶了去上海的火车，到上海才凌晨2点，火车站旁的旅馆对付了一宿，8点赶到了证券公司。到那已经有很多人在，一看到有陌生人就轰的一下全围上来，七嘴八舌追问有没有证要卖，李东表示自己也是来买证的，围着人群马上对李东失去兴趣，一下全散开了。

这些人在抓最后机会。股票证刚开始出售是可以不填写各人资料，也就是俗称的“白板”股票证，这种证可以随便过手，截止日期就是今天下午5点，李东和谢万生买的时候，李东有200张没填，其他1000张和谢万生的1000张都是填写的，当时谢万生还问了为什么，李东回答说怕过几天付工人工资没钱，到时缺钱可以转卖掉。李东的真实想法是100张股票证一年里要几万元买中签股票，自己1000张就要几十万，不卖掉点到时中了签到哪找钱买去？

李东走到旁边，注意着大厅里的人，这里面人群形形色色，当然最多是黄牛贩子，他们也最活跃。离最后截止时间越来越近，大厅里气氛也越来越白热化，已经有黄牛贩子喊到一张票证50的倍数，可卖的人依然不多，要有也是零星的，像百张连号的根本看不到。李东注意的是几个说着粤语的人，其中有两个像香港人，他们其中3、4个人围着一个麻袋，另有2个人不停在大厅寻找卖家，李东注意了他们3，4个小时，发现他们也就零星做成几次，每次数量也不大。到下午3点过后，这几人已经越来越焦急了。

3点半的时候李东走了过去，那几个围着麻袋的一看李东走来，立马戒备起来，李东走到其中一个看似做主的香港人面前，压低声音说：“我有百连号的票证，你们什么价？”

香港人倒是听明白李东是出售卖票证的，不过普通话不行，赶紧拉了下旁边的人，那人赶紧拉着李东低声说：“要，有多少都要。”李东说：“这里不安全，我们找家银行去谈。”

一群人找个家靠近证券公司建设银行，李东告诉他们自己有两百张，60倍就卖，广东人说60倍太高了，零星最高也不过50几倍，连号的价值高点也到不到60倍，给出55倍的价，李东摇头：“即使是60倍，你出去喊就能收到票证吗？我估计这证以后收益最少100倍，我是实在缺钱才不得不卖，你们自己掂量下，错过我还有没有机会！”一群人用粤语嘀咕了一会，那广东人说：“58倍，我们也是在赌，再高怕没钱赚了。”

李东觉得这个价位也可以了，李东不想再去找第二家抬价，能翻到58倍，早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期，再者，一次都卖出也安全，自己身上可是带着几百万啊。李东自己的1000张贴肉放在胸口，200张是放在胸口的羊毛衫里。李东直接在这家银行开了户，广东人从麻袋拿出35万，拿掉2千给了李东，李东掏出股票证给他们，广东人仔细看过后，一群人急忙走了，他们要赶在5点前填写所有人资料，李东存了30万到自己户口上，把4万8放到包里，看了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才打了个的士到火车站，没有再去海市，直接回了家乡，感谢那时还在92年，春节人流还没有后世恐怖，黄牛票还是很多，李东回家之路才顺利。

第 13 章

腊月二十七的晚上，李东回到了家，李父李母已经吃好在看电视，看到李东回来甭提多高兴了，李母问过儿子还没有吃晚饭，连忙去张罗，李父是拉过儿子左右端详，叠声询问儿子学校情况，可怜的父母还以为儿子一直在大学。李东含糊的推说，自己要先洗个脸什么的，一路风尘，不洗不舒服。等吃完晚饭再和父母说说自己半年来的情况。

等李东吃饱了，李东拉着父母坐下，把自己的包拿来，掏出了一张存折和一叠RMB。李父李母惊讶的问，哪来的钱，李母把钞票拿过来数了下；“乖乖，4万多啊！”李父脸色沉了下来：“东东，跟爸说实话，你从哪来的钱？”

“爸，我没去学校，我去了海市打工。”

“什么？、、、我打死你！”李父一听竟然大学都没去，火气再也按不住，顺手操起屁股底下的凳子就想砸儿子。

李东早注意着呢，李父刚站起拿凳子就“唰”一下，跳起来跑到李母背后。李东小时候闯了祸都这样找老妈保护，李父是严重妻管炎，老婆双手一插腰，眉毛一竖，立马熄火。以至于李东长到今天都没挨过一下打。

李母习惯性的双手一拦：“打什么，不能好好问问啊！”

李父恨恨的扔下板凳：“都你护的，现在护出事来了，连大学都不去，他还想怎样？”

李母也反应过来儿子做了什么事：“东东，你这个讨债的！这么大的事你就一声不想去做了，以后可怎么得了？”一边说着，一边拿拳头掟儿子。

李东躲过了李父的板凳，没能躲过李母的拳头。

李母掟儿子的力气不是很大，李东也不敢使劲躲，只能边让着边申辩：“爸，妈，念大学不就是多赚钱，你儿子不过提早做到罢了．”

李父一看台上的钱，更加不安。“浑涨东西，这钱你是怎么来的？别去干了什么坏事！”

李母虽然不相信儿子会做坏事，但看到好几万，心里也是焦虑。

“东东，告诉妈，你这半年到底做什么了？”

“我去了海市，去那找了些活做。”李东把自己在海市做装修的事修饰了一下说出来，说自己半年赚了1万。又说自己不念书是看家里没钱，不想父母太累，想早点自立。李东又把自己的手给父母看，做了半年粗活，双手早就有老茧，李母看到儿子的手心就软了，心疼死了。

李父的火气也下去了一半，不过仍有疑问，“做装修你能赚这老多钱？”

李东一看父母怒火熄了下去，把那本存折给李父看。“爸，你看这上面有多少钱。”

李父翻开一看，手都抖了；“30万啊！”

李母也颤声回应“30万？都是帮别人整房子赚的？”

“不是，我跟那歌舞厅老板去上海有事，看他买股票证，我自己也跟着买了。”李东不客气的把谢万生拉出来当挡箭牌。李东只告诉父母自己买了1万2千元的股票证，也就是400张，这34万，就是卖掉的200张股票证得来的。

李父李母的嘴张得老大，这样的事就像天方夜谭，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李父感觉在做梦，“也就是说你身上还有30几万的东西？”

“　应该不止，到底多少我也没底，要以后中签买了股票才知道，不过肯定的是只会多，不会少。”李东不敢告诉父母自己是有1千张，不是2百张股票证，以后价值几百万，怕惊喜太大会吓坏人。

李东把事情交代完，就爬自己床呼呼大睡，可怜两父母一晚没睡得着，就盯着钱和存折瞅。

第二天一大早，李东父母把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丢在家里，夫妻两人去了县里买年货，今年李东父母根本就没置办什么东西，不想李东带回34万，虽然李东说要拿25万买中签股票，这不是还有9万吗，好几年没能过个好年，今年儿子发了大财，不能再寒碜。

这个年李东家过得很丰富，大年初二，两个姑姑一家子都来拜年，李父把李东的事和他们都说了，姑姑姑父又是好一阵惊叹，李东给了三个表弟妹一人200的压岁钱，把王磊、王邢两个家伙喜得高兴得直跳，张悦更是抱着表哥的胳膊而不肯丢开。

李父把欠妹子的钱都还了，另外又一家给了1万，说李东买股票证里面有他们的钱，赚的钱要分点他们。李东更是豪爽的宣布，以后两个姑姑的别墅包在侄子身上。把两姑姑逗得拿手直拍李东，笑说没白疼。

谢万生年三十发传呼过来，祝贺新年，李东没法回，村子上就村长家有电话，到大年初一才回了电话拜了年，正月里谢万生来了好几次的电话，李东方便就回过去，找不到电话也就没办法了，反正谢万生也知道情况，责怪不起李东来。大年初一，李东给李强、大牛他们发传呼拜了年，也给凌涛和杜建民拜年，杜建民这世没对不起李东，对李东也不错，李东过了时差的坎，对前世的宿怨很淡了。

大牛他们说过完元宵就去海市，去年接的两个单子开过年就要开工，李东做工头，总要比工人早点到，所以正月十二，李东就动身去了海市。

第 14 章

李东在去海市的路上谢万生就发来两个传呼，李东的传呼是带中文字幕，第一次问上车没有，第二次让李东到海市就给他回个电话。李东下了汽车，在车站给谢万生回了电话，谢万生请李东晚上6点去市大酒店吃晚饭，李东答应会准时到。

到海市是下午1点多，李东先去市购物中心买了些衣服，去年半年李东穿衣服可够惨的，为了存钱买股票证，李东是能省则省，再说做的装修活衣服也穿不了好的，等李东卖股票证卖了30几万赶回家，过两天就过年，有钱也没空买。李东妈倒是帮儿子买了一套，可李妈那品味，李东不敢穿，留家里给老爸了。正月里李东倒是在县城转过一天，没看到合意的，所以已经是百万富翁的李东依然打扮像个民工。本来准备明天去市中心采购，今天晚上赴谢万生的晚宴，总得穿体面些吧。

虽然李东穿着像个民工，可咱李东英俊潇洒啊，购物中心的售货员破例的没给眼色看。李东这次是大出血了，从里到外十几个购物袋，幸亏李东从家里来海市只拎了个小包，不然李东还真拿不走。

李东去年租的房子今年还继续租着，回到租屋把东西放好，去找了个浴室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停当就快到晚宴时间，大酒店离文化大厦不远。李东赶到的时候正好6点，走进谢万生定的包厢，谢万生和杜建民都在，包厢还有两男一女。李东走进房间，里面的人只感觉眼前一亮，好帅的小伙子，李东里面是件黑色中领羊毛衫，外面一件半长黑皮衣，下身深青色牛仔裤，脚上一双黑皮鞋，整个人有股说不出的高贵温雅。李东是正宗泥腿子出生啊！不知怎么就给人是精雕细琢养大的。

“东子！一打扮把哥都震住了，太不习惯了，你还是换回工作服吧，和你一起出去，妞都不带看哥啦！”杜建民人瘦，嗓子不瘦，粗大着呢，一边大声嚷着，一边拉着李东一个胳膊，另只手使劲揉着李东的头发。

李东一边躲一边笑道：“我换个马甲你就不认识？”杜建民和李东呆长了，也学大牛他们叫李东“东子”。

“什么马甲？”　谢万生自李东进来眼睛一直盯着李东，听李东说的话不明白什么意思，别人能懂李东而自己不知道，心里不舒服。

李东和民工玩笑时，曾把赵大叔的马甲笑话改编了拿出来讲过，段子太逗了，杜建民和工人当时都笑疼了肚。今天李东一说，杜建民又止不住的乐，一边乐着，一边把李东改编版说给大家听，一说完，包间里的人都笑得东倒西歪。其中那个女孩的更是倒在沙发上爬不起来。只李东有点不好意思，赵大叔！原谅我的剽窃。

正笑着，又进来2男一女，后来的3人看大伙那个乐得样，忍不住问笑什么，杜建民又复说了一遍，，又是一阵大乐。稍微平复情绪，谢万生给大家做个介绍，其实也就是介绍李东给他们认识，除了李东，他们都是熟人。

笑倒在沙发上的女孩就是海市三把手的独女杨佳亿，先在包厢的30多岁的男是文化大厦那片的派出所所长郭亮，另一个26，7岁长相粗狂的是歌舞厅副经理狄志明。后来的两中年人一个是地税周局，跟来的中年妇女是他老婆。另一个胖胖的是一银行科长。

人都到齐，谢万生请大家上坐，把李东拉到自己旁边，李东刚坐下，杨佳亿就枪到李东另一边坐好。杨佳亿不是太漂亮，但长得甜，也喜欢笑，拖着李东不停说话，李东后世而来，随便拿网上的几个笑段子逗小姑娘，（李东眼里26岁还小姑娘，也不想想他自己这辈才18，虚岁才20.）李东和杨佳亿热闹着，落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周夫人笑着问李东在哪高就，李东回说自己在海市搞装修。周夫人本来看杨千金亲睐李东，李东要家世好点，以后和杨千金要成了好事，前途不可限量，就想着先搞好关系，一听李东是个个体户，李东人再俊秀如玉，杨市长怎么也不会同意女儿嫁个小工头，热情就淡下来了。

谢万生是人精，看周夫人盘问李东，就知道周夫人什么意思，谢万生介绍李东时，只说自己歌舞厅是交给李东设计装修，没说李东只是工头，也没说李东买股票证已成百万富翁，这年代，有个几十万就已经逆天，何况几百万，谢万生李东早就达成共识，股票证的事不对外透露，杜建民也让封了口。杜建民后来去黑市收股票证，因为收得早，多花了几万，也收到100多张。

谢万生虽然高兴别人不看好杨千金和李东，但也不乐意别人看轻李东。

“我这兄弟虽然没满二十，可人本事大着呢，我那场子楞让我兄弟整成水晶宫样好看，开业以来天天爆满，不会跳舞唱歌的老头老太也要挤进去见识见识。”谢万生一个胳膊楼了下李东，以示亲密。

杨佳亿听到李东没满二十，表情顿了下，继续若无其事的众人说笑。（谢万生怕杨千金忘记，再次提醒年纪）

说到谢万生的歌舞厅，大家又话多出来，金玫瑰才开业半个月，名气已经传遍海市，被认为海市最奢侈豪华娱乐场所，每天金玫瑰的净收入高达上万。

吃完晚饭，大家都要求去金玫瑰消遣，金玫瑰开业后，李东就有事离开，所以也很想去看看。

九十年代的的歌舞厅不像后世的钱柜、K吧什么的娱乐，里面有唱歌小厅，也有单独的包厢，最主要的是一个大舞池，大舞池前有个大屏幕，屏幕前有让人唱歌的麦克风，每天大舞池限量点歌5首，金玫瑰每首起价50元，出价高的前5人上前献歌，是炫富斗富的好场所。歌舞厅最大特色是里面有小姐。那时小姐还没有成特定名词，那年代会跳舞的少，到舞厅没有舞伴怎么办？舞厅提供跳舞小姐，舞厅不收费，只规定小姐晚上要让客人消费，小姐拿提成，像包厢实际是提供和小姐搂搂摸摸的地方，当然舞厅是社会主义舞厅，你要发展更深关系请和小姐出舞厅外，舞厅不管。

第 15 章

金玫瑰里热闹非凡，基本没空位，杜建民一到舞厅就忙琐碎去了，（杜是歌舞厅经理），狄志明用许诺好处、送优惠等办法让客人并了座，在大舞厅收拾出张桌子，让老板和老板的朋友坐下。

舞厅正在拼歌，从8点放第一首歌，然后隔半小时再放一首，到10点半5首歌放完，李东他们到的时候，点到第二首客人正在大屏幕前唱，竞争到点歌权利的客人并不一定本人上去演唱，有为女伴挣面子的，也有给舞厅小姐怂恿的。现在屏幕前献唱的舞厅小姐，唱的是“心雨”，一边唱一边对着一张桌子飞媚眼。

狄志明对着谢万生说：“今天拼歌的人厉害，第一首就点出了388，这第二首是个香港人点的，拼到560，9号桌已经消费2000多了，那桌上小姐今天最起码提成几百。”

李东坐得离谢万生最近，听了个明明白白，心里腹诽：这舞厅是生金蛋啊！舞厅光门票就50一位，金玫瑰每天爆满，大舞厅点歌虽然说50元起点，上不封顶，要是见没人拼歌，舞厅会暗里抬价，反正金玫瑰开业以来，大舞厅点歌没少过200的，最高一次是在两个小姐怂恿，拼到888。

谢万生心情那个好啊，他的人生因为李东的插入，一下多出了几百万，歌舞厅就不是他全部希望，但这金鸡天天下上万的金蛋哪能不兴奋。转头问在座的，谁有兴趣点歌去唱的，如果想唱，他把下面3首包了，顾客和老板抢点，顾客是怎么也抢不过老板的，客人要真金白银，老板只要打白条。　周局他们除了李东杨佳亿会唱会跳，都土老冒，谁也不想献丑，李东是没兴趣去显摆，出乎意料的是杨佳亿也摇头拒绝，说等会就跳几支舞，唱歌就不要了。李东还是很赞赏杨千金的，性格活泼好动，却知道低调谨慎，到底是红贵族出身，家教不是别人嘴上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