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旁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说话声音很粗。“兄弟,一个地方的啊,来帮帮忙,发动不起来,来帮着看看。修不好帮着推下车,老占着道不是个事。“
李东心说反正车也堵着路,过去帮着推下吧。
李东车也没熄火,只放到空挡,拉了手刹就过去。
走到白色面包车正要低头看车下,那四十左右中年汉子一把把车门拉开,把李东一下就推进车里,紧跟着也上了车关上车门。
李东跌在车座上还没反应过来,汉子一把明晃晃的刀就对住他脖子,粗声喝道:“别动。”
坐白色面包车驾驶的人发动了车子,在前面宽阔地带拐了个弯,开始往回开。
李东从车窗发现自己的奔驰也紧跟着后面,应该是在车底的那人开的。
开白色面包的司机从反光镜看李东眼睛四处观察,嘿嘿冷笑道:“我说李董,别费事了,我们蒋老大安排好好的,没漏子给人寻。你放心,我们就只想点票子,不会对你怎样。你也安份点,大家省事!”
李东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开车的青年很面熟,一想,忆起前几天带张悦看牙医碰到过,是那个三角眼牙患,当时在医院碰面,三角眼还朝自己笑过。
李东的心一沉,这是有计划的绑架。
粗声汉子用刀逼着李东把两手背到背后,用早准备好的细麻绳把李东两手腕捆死,李东被推到后座,身上东西都给汉子收走,手机给关了机,大汉做完这一切,方在旁边车位子坐下,手上拿着那把匕首看着李东咧嘴笑:“他奶奶的,抓你可真费事,整整侯了两个月才有机会,哎,想点钱真不容易。”
李东想套话问是谁绑架他,刚说没几句,那个三角眼青年就冷笑:“怎么想死啊,想我们拿了赎金放了你后,再找我们报仇?”
李东立马没了声音,心里安定了点,如果光要赎金,自己安危就没问题,绑票知道绑匪情况越少越安全。
三角眼一句话,车上三人都没声音,车子一直开上了省国道。
之间两部车子在国道旁加油站加了回油,李东呆的面包车窗户贴的是黑膜,外面看不到车内情况。加油时,粗声大汉压着李东伏在车座下,用匕首对着李东脖子,威胁出声就割喉。
在国道行驶了2个多小时,李东以为绑匪要开到海市去,因为行进方向是去海市的。
到离海市半小时路程时,三角眼把车拐上了去邻省的国道,出了省,车子上了条水泥公路,接下的路程李东就不知道是去哪了,只知道七拐八拐的,开了1个多小时才停。
李东的奔驰开了过来,走在前面。李东从车窗看去,奔驰是个三十出头的精瘦男子驾驶。面包车跟了上去,上了条土路,这时周围地形都是丘陵,村庄比李东所在省要少,可见此地经济不发达。
开了大约二十分时间,两部车停在一个石灰厂。
石灰厂很破落,一个人影都没,周围的矿石应该已经采空,这个厂是给废弃掉的。
绑匪把车停到厂院子里,推搡着李东进了间有门的房间。这间房子原来应该是做办公室的,里面有张破办公桌和两张破椅子。三角眼找了几块砖垫在缺腿的椅子下,把李东推过去,拿了根麻绳就要把李东捆上面。
这时已经到中午,李东尿急,忙对三角眼青年说:“我要上厕所,快憋不住了。”
这时汉子和开奔驰的人也进来了,三角眼对开奔驰的说道:“老大,先给这家伙去放回水?”
老大点头:“黑莽你和三角一起去,如果他想逃,就把他腿折了。”
这个人说话声音不高,却让人听着直想打冷颤。
老大整个人都显得阴沉沉,一双眼睛发着冷光,盯着李东让李东感觉头皮都发麻。这个人就是蒋厝。
到了石灰厂的厕所,房子只有四周围墙还在,屋顶已经大半露天。
黑莽给李东解开手上绳子:“别打什么主意,给自己找罪受,我可只想拿钱,不想沾你血,别逼我啊!”什么话!感情你绑架人是给逼的?
李东揉手,“不会跑,你们有三个,我又不是傻子,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说我也有点钱,只要能放我走,赎金一定会照付。”
黑莽站厕所门里盯着李东,三角眼堵在门口看外面。
厕所是蹲位,李东急忙解了牛仔裤蹲坑口,眼睛盯着坑口前面,在前面墙边有块细三棱状的铁条,半个手指长,李东不敢拿眼细看,只记住铁条位子,等有机会来拿,人不能太指望别人,总得先想着自救。解完手,李东拉上牛仔裤拉链。黑莽过来推着李东出去,和三角一左一右夹着李东往石灰厂办公室走。
到了办公室,那个蒋厝在吃东西。黑莽把李东绑到椅子上,这次李东的手没给捆到后面,是和身子一起捆在椅子上。
三个人开了将近5小时车,很饿了,都在那狼吞虎咽,吃完,蒋厝朝李东那一指,吩咐三角:“喂他吃点东西,现在他可不能有事。”
一个下午,三角和黑莽轮流看守李东,蒋厝在隔壁不停发着传呼,也不时有传呼进来。一次三角眼换黑莽出去,对着李东说道:“你的合作伙伴挺牛的,就这会功夫,整个海市都在找你,可惜我们老大可是小诸葛,他是白费力气了。”
大概到了晚上10点,蒋厝和黑莽把捆住手的李东带上了奔驰,车子在土路开了半小时,黑莽说道:“老大,差不多了,进省了。”
蒋厝打开李东手机,递给黑莽,黑莽接过,打通谢万生,对李东说道,“说句话!”
手机里传来谢万生焦急的声音。李东勉强说了“我是李东,我”几个字,黑莽就把手机拿开,走到车外和谢万生通话,说完,黑莽挂断,把手机还给老大。
蒋厝关了机:“回去吧,今天没什么事,到明天我们就可以拿到赎金。”说完,蒋厝的眼睛看了下李东,仿佛看着个死人。
李东心一紧,感觉不妙,这人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普通绑匪,做事条理清楚,不慌不忙,为绑架自己盯了两个月,绑了自己后却大大咧咧的不瞒自己,直接在自己面前喊手下外号,说话也不避着他。种种迹象都显示对他不利。
李东感到很悲哀,前世自己小老百姓一个,扔荒野也没人想要绑架的,这世才发了点财,还没来得及享受,每天忙得跟陀螺,现在却给当了肉票,前景相当不妙。自己重生了运气难道比前世还差?好歹前世还活到39,这世自己才23啊!
回到石灰厂,李东提出要求上厕所,这次是蒋厝和黑莽押解李东去的,李东规规矩矩上好厕所,跟他们回到办公室,没敢去拿那铁条。一个是天黑,看不清铁条位子,另一个是阴沉老大蒋厝在,李东对他很顾忌。
一晚上,李东都给绑椅子上,绑匪三人轮流看守李东,不看守的都去车上睡觉。李东想找机会逃走根本不可能,而且这个石灰厂偏僻,已经废弃好久,都一天了,也没个人靠近过厂房的。
到了早上,黑莽和三角眼带了李东去解手,照样是黑莽在厕所里面,三角堵门口,这三人中,算黑莽心思最粗,李东想把铁条拿到藏身上,只有在黑莽监视时机率最大。
也许是李东一直很乖觉,黑莽没有一直盯着李东,回头和站在门口向四周观望的三角说着话。李东乘黑莽转头,半蹲着跨步向前,一只手撑地,另只手够着那铁条拿住,迅速蹲回坑位。黑莽转头看李东好好的蹲着,没在意,继续和三角说着。
李东解好手,拉好牛仔裤,牛仔裤腰比较高,李东把拿到的铁条塞到后裤腰。李东得手后心里很兴奋,依他的手感,铁条一侧棱角像没开口刀锋,要磨麻绳应该可以。
到了第二天下午,蒋厝和黑莽又把捆着手的李东带上奔驰,开到昨天晚上和谢万生通话的地方,让李东和谢万生通报自己很好。和前次一样,李东刚说完一句,手机就给拿开。
奔驰开回石灰厂,李东照例是给绑在椅子上,轮流看守李东的是黑莽和三角眼,蒋厝一直没过来。
到晚上,听黑莽和三角的闲聊,似乎他们赎金快得手了。
到了大概半夜,有车子驶进来。(李东已经不知道正确时间)蒋厝进入关押李东的房间,脸上难得的不阴沉,对黑莽说道:“白莽已经拿到钱了,他已经包了辆车往广东赶。”
白莽是黑莽的亲弟。“那我们是不是现在放人?”
蒋厝看了黑莽一眼:“这事我和三角来办,你先开面包车去广东,路上找个地方把车扔了,搭大客去,按约定的地点会合。”
黑莽乐孜孜的点头:“那我走了,你们快点赶过去。”
黑莽开车离开,蒋厝看着李东不怀好意的一笑:“你那伴不错,5百万眼不眨就给了,现在我也得实行诺言,去把你放掉。”
李东的心往下沉,看蒋厝神态和语气都不像是要放人,哪有在人质面前说逃跑计划的?这是要灭口撕票了!
也许李东毕竟是死过一次的,对生命结束竟不太害怕,三角来拉李东站起重新捆绑,李东一点反抗都没有。
蒋厝见此倒有点吃惊:“不亏谢万生看中你,挺汉子的!”
这次李东的手是给反绑在身后,嘴第一次用胶布贴起来。蒋厝推了李东上了奔驰,推倒在后座,把李东的脚也绑了。然后蒋厝上了驾驶座开车。李东出来时看到院子多了辆蓝色皮卡,三角就是开皮卡跟在后面。
车开出去不过3、4分时间就停下了。
蒋厝下车看了看地形,然后进车调弄挡位,冷冷的对李东说:“别怪我不守规矩,实在是你那伴谢万生手段太狠,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要轻松就饶过谢万生,实在太对不起自己,给你个全尸,也算对得起你这两天合作。”
在蒋厝开车时,李东就拗起身来,用手从牛仔裤腰掏出了铁条,用棱角磨着麻绳,幸亏反手绑着,不然李东拿铁条的机会都无。
蒋厝的车是停在一个斜坡上,前面就是条河,李东看着给车灯照着的河,心底发急,蒋厝这是要活活淹死自己。手上加快了磨损速度,割到手疼也不顾。
蒋厝看李东动作,只以为李东临死挣扎,不由暗爽:终于慌了,还以为有钱人多镇定!
松开手闸,关上车门,看着奔驰缓缓朝河里滑去,等车滑进河,水快没顶,蒋厝才转身上了皮卡,和三角离开。
第 42 章
李东手上的麻绳在奔驰滑进河时终于磨断,手得到自由的的李东没有先去解脚上的绳子,只先撕掉嘴上胶布。
感谢后世天朝城市的水灾,封闭车中遇水没顶的自救李东都学了个全。李东把铁条放在右手中指和无名指间,手握成拳头,以铁条为点,对着奔驰车窗一处边角使劲砸,车窗最薄弱的地方是四角。
水渗进车里,很快淹到李东腰身,车窗依然牢不可破,李东发急:该死的谢万生,买个这么牢的车做什么,TNND,你谢万生不是本事大吗,老子指望你救的时候,你偏看不到人影,等我出去不踹死你。
李东一边心底咒着谢富豪,一边手上更发狠的砸车窗,有时拳头砸玻璃上都没感觉疼不疼。水很快淹没了李东的头,车里进满了水。正这时,李东没在水中的耳朵竟然听到车窗的破裂声,喜得李东赶快用脚踹窗户,窗户踹破了,李东口鼻的氧气也告鼎。
李东的运气真不错,就在车窗破裂自己也要窒息时,车头忽然往前一倾,车屁股就稍微翘了起来。李东见状赶紧窜车顶深吸口气,然后潜下水,从破车窗游了出去。也顾不得蒋厝他们在不在,钻出了车子,李东赶紧浮上水面大口吸气。
李东抬眼看四周,黑漆漆的,蒋厝三角他们的车已经不在,除了奔驰没水发出咕咕声,周围再没声息。李东赶紧往河边游,好在这河真浅,只游了一小段,脚就探到河底。连游带爬到河边,李东用最后点力气,楸住岸边杂草,借力把上半段身子移上岸后,就躺着不能动弹。
李东仰躺那看着夜空,心中自嘲:这算不算三世人生?
10月的夜晚温度很低,李东挣扎求生时不觉得,现在才躺一会,就冷得浑身发颤,手腕、手背和耳朵边都疼起来,全身也酸软。李东摸了下手腕,两只手腕处皮肤都破了,好在没伤筋骨,砸窗户的那只手背一片模糊,耳朵边大概出车窗时给车玻璃划破,摸过去有道大口子。
李东挣扎起身,把捆住脚的麻绳解了,跌爬上路,往四周观察,自己得找有人的地方求救,不然这样呆外面,就是绑匪不来,也要冻出大病。
蒋厝找的这个窝藏地点离村庄都很远,李东顺着土路走出去几里才发现前面有点灯光。朝着灯光李东摸索着走去。也不知走多久,李东才走到村子前,这个村子可以说是个袖珍村,前前后后才10几户人家,也只有一家人家是亮着灯的。李东上前去敲门。
门里有个汉子的声音询问:“谁呀?”
李东回答:“我,一个过路人,我车掉河里了,差点淹死,好容易爬上来,外面太冷,老乡行行好给口热水喝。”(李总裁像不像捧碗站街要啥的?)
李东没说给绑匪绑票,别吓着老乡不收留自己。
门“吱”的开了,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开的门,堂前有个同样岁数的女人坐小板凳在搓草绳,刚才男人大概也是在干这活。后来李东才知道这夫妻才三十出头,贫困的生活使人过早衰老。
看到浑身湿透的李东,夫妻都没多想,赶紧让李东进来。
那女的说:“我烧点水你洗下,不然会发烧。”
男的让李东把衣服脱了,拿了根旧床单先给李东裹着。
李东把全身湿衣服都剥光,裹着干床单,终于不再发抖。
看这两中年夫妻为自己忙活。李东很感动,后世人可没这么轻易相信人,热情帮忙的也少,能不落井下石的就算好人了。
李东坐小板凳上问:“这村子有没有电话?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不然他们要急。”
“没有,打电话要到十几里的镇邮电所。”中年汉子回答,又问李东:“你咋就车开河里去了?”
李东看夫妻都善良,就如实告知自己的遭遇。听得夫妻一楞一楞的。做丈夫的骂道:“太没良心,都讹到钱也不放人,要活活闷死你,也不怕招报应,给我看到一榔头敲死他。”
女的也说:“碰到这帮黑心棺材能活下来你真命大。”
“你洗个热水澡,去去寒,等明天一大早我带你去镇上派出所。”
中年夫妇相当同情李东。
李东感激:“谢谢大哥大姐了,麻烦你们了!”
“有难帮一把应该的。”
李东在木桶洗了个热水澡,穿上汉子的一套衣服,汉子个子没李东高,好在农村人穿衣都肥大,汉子的衣服李东穿身上也只显得有点紧。女人又烧了红薯粥给李东垫饥。至于身上的伤就没办法了,乡下农民家没备药,村子里也没,平时村民有毛病都要到镇上医院去看。
收拾停当,汉子让李东和他睡床上,他老婆去另外孩子房间去挤挤,他们家有两孩子,一男一女,李东来后弄出的声音,竟然没把两小家伙吵醒,睡得可够沉的。
李东虽然很累,想到谢万生他们不知道自己音讯肯定在四处找寻,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父母,听绑匪口气,谢万生把整个省翻了个底朝天,可知他有多急。
有心事李东心底不着落,睡得很浅。才睡下一小会,就听外面隐约有警笛声音,李东爬起,这时,汉子也醒了。
“小伙子,外面会不会是警察在找你?”
“不知道,如果在石灰厂那边,应该是。”
两人起床走到门外观看。
石灰厂那边方向有警车灯闪。
汉子去拿了个手电,和听到声音起床的女人说:“我送小伙子去找公安,你再去睡会起来给孩子做早饭。”
天边已经泛白,李东和汉子往石灰厂去。汉子家离石灰厂大概有7,8里,李东才发现自己昨天是看着灯走的直线,大多数都走的田埂,遇沟水不深是直接磐过去,不能过才绕旁边。今天从道路走反比昨天要远,两人赶到石灰厂时,天都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