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像着了魔不由自主低头靠近,却在即将碰上的一刹那,听见沈允灲又在叫那个名字:“风……”
话音刚落,一行泪水猝不及然落下。
秦耀全身僵硬呆呆望着凄楚哭泣的沈允灲,见他张开眼四下里张望:“蝶,蝶,你们不要……走,不要走。”
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酸痛,秦耀自觉不对劲,连忙抹一把脸用力把瘫软在地迷迷糊糊的沈允灲拉起来:“什么蜂啊蝶的,你给我清醒点啊,不然小心我揍你!”说着把人拖进卧房。
把他的外套扒下来,把人扔到床上,按住不耐烦扭动的沈允灲,大声威胁:“别动,再动我揍你啊,你大爷的,让老子伺候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沈允灲当真不动,闭上了眼睛。
秦耀一步三回头,见沈允灲真的安静下来才放心出门。
到厨房冲了一杯热橙汁,秦耀力乏在桌边坐下来,感觉指尖都在颤抖,从刚才开始莫名的悲伤就挤压在心里,很想了解他,很想知道他在为什么悲伤,为什么而哭。
怎么会这样?!!!!
烦躁的揉乱头发,恨恨站起身:“算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回到房间秦耀吓得差点水杯脱手,震天响的音乐冲击着房间四壁,电音吉他和强劲的鼓声混杂绝望的怒吼声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不知道是房间的隔音太好还是怎么回事,在厨房坐了那么久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沈允灲坐在床上环抱着自己默默流泪。
没有去关电脑,秦耀放下果汁坐到沈允灲身边,伸手将他拉入怀中,心疼,真的很心疼。
番外:The unforgiven续
They dedicate their lives.他们奉献自己的人生。
To running all of his.以使他更好的继续做人。
He tries 2 please them all.他尽力去使他们满意。
This bitter man he is.这个痛苦的人啊!
Throughout his life the same.他的一生都是如此这般。
He’s battled constantly.他坚持不懈的斗争下去。
This fight he cannot win.明知这场战斗无法胜出。
A tired man they see no longer cares.一个疲惫不堪的人不会在意。
The old man then prepares.老人已准备好了
To die regretfully.懊恼地死去。
That old man here is me.这个老人就是我。
当晓风拥抱着蝶在雷,子键的拥簇下浩浩荡荡出现在机场时,我的整个身心都飞了起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终于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唯一能让我感到安全存抱希望的城市这些人身边。
雷是刚加入的鼓手,医学院的高材生,我一直不太懂他是怎样用那双握手术刀的手来敲击我们绝望的音符的,他高超的技术曾让歌厅里最世故圆滑的商业巨头落泪。
蝶是晓风从南方带回来的,原来也是乐队的主唱,但是键盘非常不错,而且愿意为晓风演奏。
晓风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每一个在他身边的人心甘情愿成为他的附庸。
可是……
“他们之所以会爱上你,是因为你深爱着我,愿意为我舍弃一切,而这样的你,也让我失去了所有,包括我视之为生命的音乐,最后连它也只能在你指间跳动,呼吸着你的呼吸,欢悦着你的欢悦,直到发现自己只能为你唱歌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你。”
晓风曾这样对我说。
是的,爱是恨,是诅咒,是得不到的咒骂侮辱,是绝望的背叛,无声的落泪。
而我自以为伟大的爱却淹没了晓风喧嚣炙烈的生命,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第六章
“这是什么?”
早上醒过来秦耀尴尬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允灲,他手掌上躺着昨天晚上摘下的桂花枝。
“哦呵呵,那个,那个是一个小妹妹送给你的,他说你长得很帅,所以就送给你了。”
“哦,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昨晚我喝醉了吗,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沈允灲坐在床上没有动,秦耀动作僵硬想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声否定:“没有!你醉得像死猪,一动不动,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拖上床。”
沈允灲低头看他,“那你怎么我睡在我床上?”
“啊,那个,就是那个,哦,你抓着我不放,那个我也喝醉了,不知不觉就……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啊,啊——!!!!”
本来想尽快爬起来离开这个让自己心慌意乱的被窝,谁知被被子绊住下半身,身体眼看着就要摔下床,腰上忽然一紧,强有力的双臂将他揽到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沈允灲无奈叹口气:“小心一点。”
秦耀脸嘭的一声冒出热蒸气,红得要滴出血来,用力推开沈允灲手忙脚乱踢开被子滚下床冲出房间。
“谢,谢谢,我,我去洗澡。”
“嘭!”
跑到洗手间,嘭的一声关上门,气喘吁吁看到镜中自己春心荡漾的一双眼睛,连忙捂住眼睛靠在墙上,怎么会这样,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可是,刚才那一刻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有着淡淡的体香,还有那凌乱的头发,温柔无奈的表情,这一切在脑中的清晰无比的刻了下来,心跳得快要蹦出来,最重要的是,那里该死的肿胀了起来!
害怕得不敢去触碰那个以往总会理所当然用右手去解决的地方。
踏进浴缸,打开水蓬头,用冷水将自己从头至尾淋湿,深呼吸定心神,应该是最近没有与女朋友会面所致,想来两人已经有三个月没见面了。
这样想着,脑中沈允灲性感的胸膛又不知不觉浮现,半敞的睡衣下面肌肤雪白,但是结实而有力,有着漂亮的肌肉。
“嗷——!!”
秦耀懊恼叫出声,该死的,不许再想他!用力抹一把脸上的水,站起身扯掉身上湿透的衣服,低头看到两腿间很有精神的东西,欲哭无泪,自暴自弃的闭上眼握住那个地方。
在浴室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擦干净身体要出门时才发现,没有拿衣服进来,刚才那一套躺在水桶里早就湿透!!!
一拳打在墙上,秦耀咬住嘴唇拿起浴巾遮住下半身,谁知一打开浴室门就看见沈允灲靠在旁边墙上,看来在等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在浴室里的做为,秦耀心慌避开他的眼睛,低下头转身就走。
沈允灲抓住他的手臂,被那冰冷的触感刺得掌心跳了一下,但随即像什么也没注意到一样,对前面兀自低头不肯转身的秦耀说:“昨晚谢谢,要是我喝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的酒品不是很好。”
幸亏你有自知之明!
秦耀在心里吐糟了一句。
“还有,早上很冷,最好不要用冷水洗澡,会感冒的。”
秦耀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用力甩开沈允灲,抓身恶狠狠盯住他,一字一顿说:“关你什么事?!”
说完冲进自己的卧室。
沈允灲愣了一下,低头握了握僵硬冰冷的手,好像又做了多余的事。
那件事后几天秦耀都没回家,晚上在外面晃荡,泡妞,逛“动物园”(赌博性质的电玩中心)。
白天两人见面也不打招呼,秦耀还出了一趟长途车,回来已经错过沈允灲签约的时间,本来打算借口辞掉他,可是心里突然又害怕起来,两人不过萍水相逢,一旦分离,恐怕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见面。
最后把合同交给沈允灲时,秦耀看着他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睛默默对自己说,至少三年之内他不会离开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秦耀自己也知道。
“对了,追债的事怎么样了?”叫住走到门口的沈允灲,秦耀把脚搭在办公桌上,点上烟,放下打火机,心烦意乱抓了两下头发,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吧,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但是脸色比刚来时好了很多,看来他在这里已经适应了不少。
沈允灲回头,说:“了解了几家公司的情况,大部分是故意拖欠,有一两家确实是资金上出了问题。”
秦耀点头,狠狠抽了两口,喷出烟圈,说:“那你自己掂量一下,能收回来的就尽量收回来,实在没有的,就算了,别太拼命,那些家伙都不是好人,出门在外自己小心点。”
说完又发现自己关心得太露骨,把头撇向另一边看着窗外,大声说:“别,别误会啊,你是我的员工,老板关心你的安危是应该的,万一出了事还要什么理赔啊,医疗啊,警察啊,麻烦得不得了。”
沈允灲闻言微微一笑,“谢谢,我会注意的,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出去工作了。”
以为他不想和自己单独相处,秦耀不爽的应了一句,“好。”忽而又慌忙叫住即将关上门的沈允灲,“那,那个,这段时间我没回家,家里面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
这没话找话也太明显了!
秦耀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
沈允灲仍旧微笑回答:“家里面挺好的,只是我买了一套吸尘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浴室的灯也换了一个。”
“啊,那个啊,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买这些东西不用向我打报告,啊呵呵,没事了,没事了,你出去做事吧。”秦耀面红耳赤打着哈哈把沈允灲请出门。
带沈允灲一关上门秦耀就狠狠给了自己一捶,仰头深陷在沙发椅中,跑车途中一直在想他是不是仍旧会在阳台上站到天明,是不是会听那些吵得要把人的耳朵震破的音乐,是不是……独自在深夜里流泪。
秦耀抬手不堪遮住眼睛,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见的时候会牵挂,见了之后,更放心不下,为什么他会占据自己脑中那么大的一部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秦耀咬牙捂住嘴巴,长到二十七八岁又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初中生,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是没办法接受,怎么说对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是与自己有着天差地别的男人,是个很有魅力沉默英俊的男人。
一定是暂时的迷恋,被对方的忧郁悲伤和神秘气质迷惑了,过段时间,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失去了吸引力,像现在的女朋友,曾经也热恋过一阵,但是到现在该谈婚论嫁的份上,感情反而转淡变得索然寡味起来。
一定是,一定是!!!
想到这里情绪不禁一振,深吸一口气,一拍扶手坐起身,秦耀露出张扬自信的笑容,我秦耀是什么人,犯得着这么思前想后畏首畏尾的吗,不就是一个沈允灲吗,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吃喽!!!
番外:Gone with the sin
“那年我十四岁,我和妹妹雅被黑帮绑架,为了威胁身为政府高官的爸爸释放他们的老大。”
“碰到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选择保护自己的子女吧,可是我们的爸爸选择了他的清正廉洁。”
“雅被蹂躏分尸,一块一块送走,就在我面前。”
“信仰和人性在我面前同时湮灭。”
“有一个负责卧底营救我们的警察被他们发现,当他们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时,他在我面前尿了裤子,向他们磕头求饶。”
“那年,雅只有十二岁。”
“被救出来后我在家中后花园里找到她的头,已经进入后期分解,里面蛆虫苍蝇蠕动,一块一块的腐肉从她曾经美丽可爱的脸上脱落下来。很多人叫我把她扔了,我抱着它在雅生前最爱的玫瑰花丛中跪了整整一天。”
“我向她发誓,一定会给她报仇。”
“她很喜欢缠着我,整天整天拉着我喊哥哥,哥哥,怎么叫都叫不厌,又听话又懂事。”
“这件事后,你们想我可能会离开那个家吧。”
“不!我留了下来,因为有人告诉我爸爸之所以不肯释放那个黑帮老大,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来往,他们已经在监狱里把他杀了,害怕他会泄露他们之间的事,所以我留了下来。”
“十四岁的最后一天我把爸爸所有的罪证交给廉政公署,爸爸倒台了,抱着他的名声荣誉和地位,坐在证人席上我流畅细数他的罪名,认真看着他。”
“他老了,失去名牌西装高级香水权势熏天,他显得那么平凡龌龊。”
“他被判无期徒刑。”
“爸爸在监狱里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十四岁之后我被非常富有的姑父姑母收养带到大陆,来到了这座城市。”
“姑父姑母对我很好,他们没有因为我对爸爸的报复而害怕排斥我,我真是幸运。”
“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到过去的我,灵魂好像被完全拆了,怎么重组都满身是裂缝满身是伤痕,支离破碎。”
“十五岁,我碰到‘钢’的成员,他们邀请我加入。”
“‘钢’拯救了我。我爱你们。非常!”
晓风站在昏暗的舞台上唱:
“I Love Your Skin Oh So White
I Love Your Touch Cold As Ice
And I Love Every Single Tear You Cry
I Just Love The Way You‘re Losing Your Life
Ohohohohoh My Baby, How Beautiful You Are
And Ohohohohoh My Darling, Completely Torn Apart
You’re Gone With The Sin, My Baby, And Beautiful You Are
So Gone With The Sin, My Darling”
晓风妖娆美丽,露出白衬衣下的雪白胸膛,用充满诱惑的舌尖舔肩头的黑色曼陀罗花,媚眼如丝。
我坐在他右手边,用黑暗掩饰自己贪婪的目光,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为他拨弦。
虚伪而充满罪恶。
我一再厌恶唾弃自己。
第七章
“唉,不行啊,灲哥,他们明摆着是在拖,都去了这么多次了,连杯茶都没有。”
走近路旁一家饭馆,郝冬一坐下就苦着一张脸叫苦连天,倒也是,从接手这项任务到现在已经三个月,基本上每天都要出来东奔西走,但是一点成效都没有,的确很伤脑筋。
沈允灲倒没表现出不耐烦,待服务员斟上茶离开后拍拍郝冬的肩,安慰道:“耐心点,先吃饭,下午才有力气走路。”
郝冬闷头喝茶,“灲哥,其实你不必这么认真,钱收不回来耀哥也不会为难你,不如下午我们逛‘动物园’吧,昨天发了工资,正好手头上有钱,去赚几把,怎么样?”
一说到赌小子连眼睛都亮了。
沈允灲耸耸肩,摇头:“你去吧,下午我再去看看。”
郝冬咚的一声趴在桌子上,“灲哥,不是叫你不要太认真了,你要是不去,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跑去玩,要是被耀哥知道,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放心,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沈允灲笑着揉乱他的头发。
郝冬皱眉咬牙挣扎了半天,最后叹口气:“算了,我还是认真点吧,再说和灲哥在一起很舒服。灲哥这样的人很受女孩子欢迎哦,温柔体贴,能力又强,很有风度,连我都想呆在灲哥身边。”
菜上上来,沈允灲对郝冬的评价不置一词,把筷子递给他,“快吃吧,下午还有工作。”
郝冬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看着沈允灲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耀哥好像不喜欢你,总是对你大吼大叫,我都看不过去。”
“是吗,他不喜欢我吗?”沈允灲头也不抬问了一句,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