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之路——粼微
粼微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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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回来吗?”

卡伊拍拍她的背,独自离开布鲁斯邸宅。莉莉向他挥手,喊:“我等你一起吃奶油布丁!”男孩渐行渐远,街道上来往

的车辆与人流阻断了他的背影。女孩抱紧玩具熊,恍然若失。

卡伊向着晚霞的方向前行。经过花店时,他回忆起昨晚爱米烤制的蛋糕。奶油上涂抹了她钟爱的蓝莓酱。卡伊醒悟:也

许昨天是爱米小姐的生日,只是没有点蜡烛。

他买了束鲜花,准备回去,然而鬼使神差地走过了头,来到布鲁斯邸宅后的公园。那里,孩子们已经陆续被家长领回家

,青草地上显得空荡荡。珐站在水池旁,对着水中的倒影若有所思。他注意到了卡伊,紫罗兰的眼睛像巫女施法的魔水

晶,散发出盛大的压迫感。

片刻,他傲然转身。

“珐!“卡伊叫住他。

“今天是送上门来让我吃吗?”珐说。

孩子默默靠近。确定对方没有攻击的意思后,伸手拉住珐的衣摆。

“布鲁斯先生问我,愿不愿意留下。”

“你的契约书已经腐烂在西比比里海底了。”

“我告诉他,我原本是个奴隶。”

“我不想浪费时间和血族的食材对话。”

卡伊大声喊:“珐,我不讨厌你!不管是人类或者吸血鬼什么的,我最喜欢你,全世界最喜欢!”他语无伦次,大声地

宣泄满腔委屈,脸上湿漉漉的糊涂大片,“我说过不会扔下珐不管的,哪怕你吃掉我也好……为什么总是又孤单又寂寞

的样子,明明有那么多人陪你……”

珐无可奈何地挑眉,抽出手帕,扔在孩子怀里:“我最讨厌看见有人哭,马上擦干净!”见孩子抽噎不止,他不耐烦地

说,“我讨厌脏兮兮的东西。哭完立刻回去,我不想吃全是眼泪鼻涕的家伙。”

“珐不是在等我吗?”

“我没有。我偶然经过,是你这只傻傻的小鸟呆呆地撞过来。总之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半晌,卡伊破涕为笑,苍蓝的眼睛里充满亮晶晶的泪水。珐扭过头去,语气僵硬地说:“你以为自己是女孩子吗,不要

再让我觉得丢脸了好吗。”

孩子使劲擦干脸,说:“我要和珐在一起。”

“你会拖累我。”

“我会变强,我会保护珐!”

“你没这个才能。”

“布鲁斯先生有幸福的家庭,但珐现在只有一个人。珐希望我留下来,因为这里很安全。”卡伊说,“可是,我想和珐

一起,”他踮起脚,抱住年轻人的腰,“珐是我最喜欢的人。”

余辉隐没在山头,初夏的凉风拂过公园的花草与秋千。年轻人的嗓音清雅得如同那阵风,吹过孩子耳畔:“也许有一天

,我会咬死你,小鸟。”

卡伊快乐地回答:“我能自卫,不会让你杀了我。我会一直活着陪你。”

珐反拥住卡伊。他的指尖微凉,触及发间,令孩子安心的闭眼。

“既然决定和我一起,就不要再随便和谁那么亲近,”珐酸溜溜地说,“你是我的。如果你敢和谁随便来往,我会最先

咬死你。”

卡伊睁大眼,说:“我一直认为,珐才是小孩子。”

“不关你的事!”年轻人赌气地快步走开,“也不准你去和那家人道别,尤其是那个人类女孩。”

卡伊小跑跟上,探头问:“珐,你在吃醋吗?”

“你又不是我的情人。”

“我想,”卡伊说,“我也许是珐的亲人。”

“我没结婚,也没孩子。”

夜幕降临,福斯旺小镇灯火通明。卡伊朝着布鲁斯邸宅深深鞠躬,然后追上珐,一起走出晚风的公园。

二人始终没有发觉,不远处的咖啡厅里,红发青年微笑着放下咖啡杯,隔窗目送。一位佩戴单片眼镜的老管家俯身,询

问:“西里尔少爷,让白兰的小少爷这样离开,是否妥当?”

“没关系,”西里尔说道,“小珐的身体暂时不用担心。圣器这方面,我的问题也不大。”

“少爷,您过于勉强自己了。老朽当竭尽所能,为您分忧。”

“唐,劳你费心。”西里尔笑道,“小珐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能做的,只有将他束缚在赤霞珠湖畔。所以,在小

珐自愿回来前,我不想勉强他。”

管家唐俯首行礼,恭敬地回答:“是,少爷。”

第9章

自由历1135年。

三年前某夜,吉米吉苏不幸撞遇灾星。天降一场大火,焚尽深蓝香舍与琥珀大街,将赌城繁华付之一炬。当地大小官员

及神职人员为制止灾难继续扩大,忙得焦头烂额,投入大量人财资人力,想方设法恢复昔日“海上不沉之月”,却在惨

重的损失,和接踵而至的经济衰退前,显得十分无力。

幸免于难的富豪贵人们匆匆迁出吉米吉苏,前往内地寻求更安全的居所。穷人们则躲藏在废墟下,等待接济。赌城像惨

败的赌徒,潦倒落魄,颓废不堪。

数年重建,大街上依旧狼籍。暴雨骤至,污水淤积成河。众多拾荒者不得不四处躲避,担忧着接下来几日的饮水和食物

一辆机车轰鸣着驶过瓢泼大雨。驾车的男人极为高大魁梧,微微压低了身体,像一面铜墙铁壁,迎接大雨的冲刷。机车

飞箭般冲向原深蓝香舍所在港口,海面上停泊着一艘豪华游轮。

几分钟后,男人驶入船舱。使者们立刻送上浴巾,接过他湿透的夹克和墨镜。男人随意擦过凌乱卷发,迈开长腿走上旋

转扶梯。

全景厅内,一名男子靠在沙发上。他身着纯黑礼服,身姿修长挺拔。手持一杯葡萄酒,酒色艳丽,犹如处子之吻,然而

逊色于他那薄而红的嘴唇。

听到脚步声,男子回头,举杯示意:“请坐,我的老友。”

卷发男人大咧咧地躺倒在沙发上,交叠长腿,为自己倒酒。二人同时举杯:“干杯。”

男人一口饮尽酒,说道:“费利,你的天堂变成了地狱。”

“那么,吉尔,”费多里普罗笑道,“欢迎你来参观我的地狱。”

卷发男人哈哈大笑,径自去酒柜开启一瓶红酒,直接就着瓶口便喝。“好酒,五十年前苏园的作品。”他重又躺回沙发

,“费利,你找我来想聊些什么?”

“吉尔,你不感到好奇吗,是命运之神的哪颗棋子毁掉了吉米吉苏?”

卷发男人摸着下巴,说:“难道不是冲着你的‘梦工厂’去的?你胆大妄为地放出实验品,蔷薇团或者工会,当然会暴

跳如雷的吧。”

“我把我的一百多位宝贝安置在深蓝里,期待能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可惜,”费多里普罗耸肩,“眨眼间,吉米

吉苏陷入了火海。我的宝贝们四散,一个个的去见了天上的弗拉门神。”

“你的那些宝贝可不好对付。他们的爪牙和毒液可以瞬杀几十个帝都士兵。”吉尔颇感兴趣地坐起身体,对视血族,“

谁干的?据我所知,猎人中没有谁,有这种等级的纵火能力。蔷薇团,他?”

“西里尔·弗洛雷德·欧内斯特。”费多里普罗回忆着,“美丽又温柔的死神。”

“哈,死神会出面干涉也不足为奇吧。这群宝贝可有着惊悚的容貌和非自然的生长方式。但凡普通人难免会吓个半死。

”吉尔摇晃酒瓶,一同对待吧台的热啤酒,仰头三两口喝干,“你引以为傲的半成品呢,还活着?”

“嗯哼。”

“真的是个美人?”

费多里普罗抿起红唇:“你可以询问你那些丧命他手的猎人伙伴。”

“能死在美人怀里也算人生幸事之一。”高大的男人起身,十指插入发间,向后梳理,露出额头一道“Z”型伤痕,“凡

美人,必定有股神力,要么送人进天堂,要么拖人下地狱。所以老友,我对你的宝贝们没兴趣,除了这只半成品。”

“他关系着研究的五十年进度。”

“前提,他不会自投罗网。在不久前,绿河的绿景城被选中。”吉尔打了个手势,“那里将变成屠戮场。”

费多里普罗浅笑:“工会主席的打算不错。高山环绕,河水封道,是理想的墓地选择。感谢你的提醒,老友,我只专心

于研究创新。其他一概不予关注,无论血族,还是猎人。”

得到保证,吉尔再开一瓶酒,与费多里普罗碰杯。血族笑道:“吉尔老友,我祝你在丘比利亚狩猎愉快。”

“为了我们共同的乐趣,干杯。”

丘比利亚。

绿景城博物馆被喻为屹立绿河旁的明珠,圆环形建筑物容纳百川,收集了来自丘比利亚所有国家的奇珍异宝。各国游客

络绎不绝。

近期,博物馆将展出发掘于琴伦山脉下,森德古堡里的一批古器。一时轰动了丘比利亚。早在多年前,人们纷纷进行了

预约,并在数月前赶到绿景城,等待博物馆开展。

据说,古器中有一件名为“魔戒”的圣器,曾是五个世纪前血族女王的所有物,具有极为神秘的力量。人们百般猜测,

希望能亲眼目睹着传说中的血族圣器。

正是开展前,博物馆中陈列出各式玉簪扳指。首席模特躺在黑丝绒长椅上,全身佩戴祖母绿饰品,很是光彩照人。

人们伫足,低声探讨,留恋不已。然而不久,更多参观者的目光从模特身上转移,透过玻璃的对面,被牢牢吸引。

年轻人一手扶窗。那只手焕发魔性,美丽非凡。手的主人俯身说话,金色长发光耀般流泻而过,闪烁出左耳一枚紫晶耳

钉。与他对话的男孩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清秀干净,苍蓝色的眼睛仿佛深深的湖底。

他指着陈列柜中质地不同的玉器,一一为年轻人作介绍,如数家珍,听得周围游客惊叹不已。

“珐,你看这样灰绿、深绿、墨绿,颜色纯正的都是上品。如果里面夹黑斑、黑点,质量会差一个档次。那种是白玉,

最上品称羊脂白玉。看,质地纯洁细腻,光泽很好。”

“小鸟,看来你精通的不止是牌技。”

“珐不喜欢这些吗?”

年轻人扬眉,不悦地说:“我讨厌纸牌。”离开展柜。卡伊连忙跟上,说:“珐,只要你今天赢我一次,我就陪你吃整

天的甜食。”

“你在和我谈条件?”

“在之前的旅店,我听老板娘说,用绿河藻泥做的藻泥糕很好吃。”

二人的关系引来人们纷纷猜测和无限遐想。他们来到露天咖啡厅,与两位窃语的女士擦肩而过。珐弯唇,对卡伊说:“

小鸟,她们说,你是我的情人。”

孩子认真思考,回答:“只要珐愿意,我们就是情人关系。”

年轻人微眯双目,说道:“小鸟,你变了。如果是以前,你会脸红,像颗苹果一样。”

“那是因为,我太习惯和珐一起。仔细算来,我和珐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年。但因为适应性,我觉得好像过了十几年

那么久,所以,我得出了结论。”

“是什么?”

“珐会粘人,喜欢甜食,常常口是心非,口硬心软,比起我更像小孩子,偶尔会玩恶作剧……”

“慢着!”珐打断他,不高兴地道,“小鸟,记住,我的年龄是你的十倍。”

卡伊眨眨眼,说:“书上说,人分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就后者,我肯定珐是小孩子。不然怎么能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好比儿童对待玩具的心态。”

珐欲开口,却不知如何反驳,最终扬眉,说:“和你没有关系!”赌气地拉过凉椅,坐进角落。卡伊自觉说得过火,坐

到珐旁边,歉意地说:“珐,你别生气。”

一时气氛紧张。使者端酒水上前,询问餐饮。珐偏过头,不予理睬,卡伊向使者点头,要了两杯红茶和一碟三明治。

珐挑眉,问:“为什么要点三明治。”

卡伊小心地回答:“珐,西里尔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西里尔”这个名字似乎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年轻人的脾气被安抚。他托腮转过脸来:“他说了什么?”

“‘三明治’本来是E国东南部的小镇。镇上有个人,酷爱玩纸牌,为了游戏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仆人们很难伺候他的饮

食,就把一些菜肴、鸡蛋和腊肠夹在面包中间,让他边吃边玩。这个人非常喜欢这种食品,就叫它‘三明治’。后来,

越来越多的赌徒效仿他,三明治从此就在西大陆非常盛行。”

正说着,一碟精致的金枪鱼三明治被端上桌来。使者收到小费,欠身退下。

“珐,”卡伊问,“西里尔会来找你吗?我觉得他应该很关心你。”

珐垂下眼帘,说:“不会。他关心任何人,同时也对所有人漠不关心。他才是最冷淡的人。”

卡伊摇头,表示无法理解。见珐神情郁郁,不愿多说。他转移话题,询问关于血族圣器的传闻。珐舒展双眉,答:“我

的任务。”

“辨别戒指的真假吗?”

“小鸟,我有记得提醒过你,不准过问我的任务。”

卡伊低下头,道歉:“对不起。”

“怎么惩罚你呢?”珐叉起一小块三明治,蘸上浓浓的花生酱,往卡伊面前晃了晃。孩子露出痛苦的神情,勉强张口咬

住,艰难咽下。

珐凑近,舔去孩子嘴角的花生酱。

“珐,从几个小时前,我就觉得有人盯着我们。”卡伊小声说道,“和一般的目光不同,让人很不舒服。”

珐弯唇。卡伊顺着他斜瞥的余光,发现自己前方有一名男子,礼帽歪戴,正将一片生鱼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惬意地啧

嘴。

“珐,我可以把他抓起来吗?”卡伊问。

“你对他有兴趣吗?”

“他的吃相有够难看。”

珐微眯眼,瞥一眼喷泉里的水钟,“你可以去尝试,不准输得太难看,不准给我丢脸。”

孩子不服气地翘高嘴:“我可不弱。”

二人笑盈盈地低语。用完茶点,便起身往博物馆外走,小胡子男人早有准备,立即结账离开,跟随二人走过几条街道。

见目标止步,他向路边的报童买了份当日的报纸。静候片刻,小胡子正要重新寻找目标。突然,一直小手拉住了他的衣

摆。男人警觉地防御,却只听身下的孩子“哇”的放声大哭。

“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再打我了。好疼,呜呜,好疼……”

小男孩双拳揉眼,哭的很是凄惨。行人们纷纷伫足,向孩子投以怜惜的目光,指责小胡子男人,竟然这样狠心对待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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