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三)——sindy迪迪
sindy迪迪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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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却丝毫不动声色,只是屏息凝气的注视着。又过了良久良久,久得他都快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却忽然看

见那眼皮慢慢地、慢得像是极其沉重地掀了开来,从那下面射出尽管微弱、却无疑是昭示着生命迹象的……光芒。

魏忠一手抓向旁边沉沉入睡的皇帝的肩膀,用力摇了几摇,低声道:“陛下,陛下,你看看,李侍卫……他醒了!”

杨广毕竟满心里想着的不是睡觉,只是不知不觉地睡过去而已。魏忠这么一抓一摇,他就已经一下子醒转过来,双眼一

张,正好与李世民那缓缓掀开的眼睛对上。他猛的深吸一口气,双手在床榻上一抵,将上身撑了起来。但这样却反而使

得他的眼睛与李世民的眼睛的距离拉开了,于是他马上又俯下身去,与这少年的脸庞靠近得几乎是鼻尖相碰。他的眼睛

瞪得大大的,李世民却只是微睁一丝眼线,但彼此之间是如此的接近,互相都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陛……陛下……”竟然是李世民首先颤动着那仍是毫无血色的薄唇,从唇齿之间溢出如此轻轻的一声叫唤。

虽然这一声叫唤其实极轻极轻,轻得要不是杨广这时与他如此靠近的话,根本不可能听得清楚。然而,这已足够让杨广

欢喜得犹如脑子里“轰”的炸了开来。他一张口,想回叫李世民,可嗓子眼像是给什么堵上了,只能发出“啊啊”的数

声,却说不出有语意的话来。但他的嗓子眼堵上了,眼睛却没能睹上,泪水又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纷纷落下,直接就落在

李世民的脸上、唇上,甚至有些落进了他的眼睛里,弄得他只好又把眼睛闭上。

旁边的魏忠连忙伸手把皇帝的上身扶起一些,让他别太靠近李世民的脸庞,劝道:“陛下,请陛下别这样当着李侍卫的

面伤心。李侍卫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不能让他累着,也不能让他太过激动,对吧?”

杨广连忙用力点头,赶紧又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稍稍平复下激荡的心绪,对又再睁开眼睛看着他的李世民柔声说道:

“世民,没事啦,你没事啦,快歇着,快合上眼睛歇着!”

“是,陛下。”李世民仍是以那极轻极微弱的声音回答了一句,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189.叫魂

杨广喜形于色,早已睡意全无,又跪坐在那床榻旁边,一边伸出食指,以指腹轻柔已极地在李世民的脸上、唇上抚拂而

过,把刚才自己落在那上面的泪水一一揩拭干净。李世民虽是闭着眼睛,但仍能感受到皇帝在自己脸上的动作。尤其是

拂拭至唇上的时候,那指腹反反复复地在唇上来回移动,开始时确实只是把那上面的泪水揩去,但之后仍是没有丝毫想

要离开的意思,继续在那上面徘徊来去,沿着他的唇线慢慢的移动,像是在用那指腹勾勒出他这双唇的轮廓。

与此同时,耳边渐渐的又响起皇帝低沉却仍足够清晰的轻声叫唤:“世民,世民,世民……”

他不知道听过杨广在耳边如此叫唤自己的名字已有多少回了。大多数的时候,这叫唤里充满着的是热情如沸的爱意横溢

;那次他给自己两个选择——要不就自己把最要紧的那处也给了他以换取他放自己回家、并把阿杨许配给他为妻,要不

就自己永远不能再在他面前提起阿杨、也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在想她以换取他不强要自己那处——之后的这种叫唤里,充

满着的却是惶恐、悔恨、懊恼、乃至受惊过度后如孩子般的抽泣。

而如今……这叫唤里充满着的,与大多数时候与那一次都既相似、又不太一样:那里面仍是有着再明显不过的爱意横溢

,但也有着同样是再明显不过的如同受惊过度后的孩子般的抽泣,还有一种……一种他无法很清楚地说得明白的情绪在

里面,好像是……好像是……

李世民忽然想起,去年他母亲病重垂危、已到了药石无效之时,父亲曾聘请道人来作“叫魂”之法,想作最后的努力将

母亲的魂魄招回以复其精神,延其年寿。那时他跪伏在一旁,听着那作法的道人口中念念有辞,唤着母亲的名字,拖着

凄凉悲绝的尾音叫道:“来归啊……来归啊……”只听得他痛不可抑、泪如雨下。

这时皇帝轻轻地叫唤着他的名字的声音里,好像也有着那种凄凉悲绝的意味,像是他正在用尽整个身心的挚诚,向着上

苍沥血呼唤——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世民……还给我!

渐渐的,他的眼眶之中也溢出了热泪,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他分明能听到自己在心里对每一次皇帝的叫唤都作出了回

应:“陛下,陛下,陛下……”

倏忽,那一直盘桓在他唇上、似是依依不舍离开的指腹,又移至他的眼睑之下,轻轻地揩拭他流下的眼泪。那如同“叫

魂”的呼唤也变作:“世民,不要哭,不要这样……不要再让我伤心了,好不好?”

“对……不起,陛下……”李世民又再颤动着双唇,吃力地挤出这样的话语。

“不,不要说了!”那指腹又一下移到他唇上,像是要制止他的说话,“你能醒过来,那就够了……够了!”

正在这时,忽闻到一股香喷喷的气味飘来。杨广回头一看,只见门外尚食局的宫人正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个

大海碗,里面是熬得稠稠的鸡粥。原来魏忠早就命人连夜煲下这鸡粥,并一直热着,只等李世民醒来的时候能马上有得

吃——毕竟他身受如此重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是辄需补养的。

杨广一边正如以往近十年间已有无数次感叹过的那样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了一句:“魏忠真是个细致贴心、事事周到的人

!”一边便亲手拿起托盘上的银碗和银勺,从那大海碗里舀出小半碗粥水,搅拌一番,又吹了好一阵子,先自己试了一

下那粥水已经凉至适合入口的温度,这才喂给李世民吃——这时魏忠自然也已经命宫人取来好几个柔软的隐囊,垫在李

世民的脑袋和后背之下,让他的上身可略微地升高一些,以方便进食,但又不至于要屈折前胸而影响那处的伤势。

就这样,皇帝小半碗小半碗地把粥水搅凉,再一勺一勺地喂给李世民吃下。大海碗里的鸡粥吃下去一半之后,李世民的

双颊之上已明显地泛起红晕,双唇也回复了些许的血色,一双眼眸更是乌溜溜水汪汪的,不但显得精神好了很多,更是

看得杨广胸臆之间翻涌滚动的不再是刚才的悲苦惊惶之意,而又是往日的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情欲高涨的冲动。

当然,这时他说什么也不敢在李世民身上发泄这种冲动,只能又是紧紧地以上齿咬着下唇,一如刚才强抑着悲意不敢哭

泣流泪那样强抑着这股冲动。

李世民注意到皇帝这动作,也注意到他的下唇有曾被咬破的痕迹。他虽然不知道皇帝此时心里对他已是动情起意,但潜

心一想也大致能猜到皇帝昨晚一定没法安心地吃晚饭,便在又吃完一小碗鸡粥后抿了抿双唇,道:“陛下,我够了。剩

下的,你吃吧。”

杨广听他说话的中气也明显比刚刚醒过来时充足了很多,心里是越发的喜不自胜,不由得微微的笑了出来,道:“不用

了,我昨晚都吃过饭了。你却是昨晚什么都没吃,还流了那么多的血,快把这些粥全给我吃进肚子里去!”说到最后一

句,已带着几分皇帝令出如山、不容分说的意味。

李世民想了想,知道自己对这皇帝最有效的不是晓之以理,而是动之以情,便道:“光我一个人在吃很气闷的……呃,

不如这样吧,陛下,你陪我吃,行吗?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好吗?”

杨广脸上的微笑一下子便扩张成心花怒放的开怀欢笑:“好,好!当然好了!”

他马上就舀了满满的一碗鸡粥——这时大海碗里的粥水放了一段时间,已经自然而然地凉至合适的温度了,不用再一小

碗一小碗地舀进银碗里以便于搅凉——,然后便先喂李世民吃一勺,自己再吃一勺,如此轮流地把那碗鸡粥都吃完,再

从大海碗里舀进满满的一碗……

二人一边轮流地吃着鸡粥,一边两双眼睛都紧紧地凝望着对方。皇帝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翘起了唇角,溢出丝丝的微笑,

偶尔还与李世民交谈上一两句——

“世民,好不好吃啊?”

“陛下,很好吃呢!”

“世民,这粥会不会太热了一些呀?”

“陛下,正合适呢。”

如此不用多久,余下的鸡粥便吃了个碗顶朝天。魏忠让尚食局的宫人把托盘收拾出去,再让人捧进温水与布巾。杨广仍

是抢着亲自动手,把布巾在温水里泡湿、拧干,轻轻地给李世民拭抹干净他的脸庞。

如此清洗之后,李世民更是越发的显得神采奕奕。皇帝却坚持要他再合上眼睛好好地歇息休养,自己又侧躺在他身边的

床榻上,专注而出神地凝视着他那大有好转的脸色,心中充溢着欢喜、宽怀……还有对上天由衷的感激,以及……对这

少年越发浓重得无法化开的深深的爱意。

世民,世民,世民……

他没有再叫出来,但心里一直还在这样叫唤着、叫唤着、叫唤着……直到他又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过去。

190.放心

魏忠捧着盛着杨广给李世民清洗脸面过后余下的残水的盆子走出书房,在房外自有宫人赶上前来接过他手上的盆子。但

他并没有马上就转头回入房中,而是抬头往廊庑拐弯处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柴绍的身影仍赫然在目。

昨晚,他进入书房,劝住了陷入疯狂之中的皇帝,给李世民包扎好伤口之后,便将本来挤在房里的所有侍卫都清退了出

去,柴绍自然也包括在内。其后,尚药局的奉御前来给李世民诊治,他送奉御离开时,便见到在那廊庑的拐弯处,不仅

是柴绍,还有李世民所属那小队的其他人都聚集在那里——显然,消息已经传到了临湖殿那边去,这些人虽然并不像柴

绍那样正当值着近侍班,但一听到这件事都赶了过来。

魏忠走上前去,低声地把尚药奉御跟皇帝说过的话——李世民受的那一刺应该是刚好从他的心脏与两肺之间刺入,因此

伤势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但还要能挺过今晚、在明早苏醒过来才算真正的脱离危险——都告诉了李世民的这些队友

。然后,他就由得他们继续聚集在那里,自己又回进书房里陪着皇帝守候。

到今早四更将到五更时分李世民终于苏醒过来之后,魏忠趁着出来传唤尚食局的宫人把夜里一直熬着的鸡粥奉进来的机

会,又把这好消息告诉了也是整整一个通宵聚集在那廊庑拐弯处的那些李世民的队友。他们听了,自然是人人喜上眉梢

。魏忠还跟他们说了一句:“既然李侍卫已经醒过来没事了,你们也整整一晚没睡过觉,这就回去临湖殿休息吧。”言

罢,就又回书房而去。

这时他侍候着皇帝喂李世民吃完鸡粥、还清洗过脸面,第三次出来书房,却见廊庑拐弯之处虽然已经没看到李世民的其

他队友聚集,应该是他们依着他的话都回临湖殿去了,柴绍这队正却仍是不肯离开。

魏忠又走近前去,道:“柴队正,你怎么还不回临湖殿休息啊?刚才李侍卫已经吃过东西,精神也好了很多,甚至可以

开口跟皇帝对答,你不需要再担心他的性命安危了。你这样一直在这里呆下去也不是办法,把你自己的身体搞垮的话,

这只会让李侍卫心里难过的呀。”

柴绍躬身道:“多谢魏公公的关心。今番世民得救,也是多蒙魏公公的费心。我在这里站着,哪比得上魏公公的辛劳呢

?”

“大家都只是为皇帝办事、为圣上分忧而已。”

“是。这个……”柴绍迟疑了一下,“……魏公公,世民的性命是无忧了,但是……那犯事的阿琮呢?不知道皇帝打算

怎么处置他呢?”

魏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时候皇帝还顾不上理会他,我也不会特意地去提醒皇帝这件事。现在他是暂时关押

在旁边的耳房里,是吗?”

“是的。刚才听魏公公报了世民的平安,我又去过那耳房一次,跟他也说了此事。”

“哦,那他有什么反应?”

“没有。自从他做了那行刺之事,一直就是那样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只行凶的手。昨天我们把他押到耳房里去,上了刑具

。其后备身郎将也赶了过来,亲自提审他,问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可是他始终一言不发。皇帝没有指示下来,备身

郎将也不好对他用刑逼供,所以暂时只是把他关押在那里,等候皇帝的处置。我刚才跟他说世民已经醒过来,脱离了性

命之险,还跟他说这样的结果其实对他有利,否则世民真的给他杀死了,只怕他要受凌迟处决的极刑以抵罪偿命。可是

他还是一脸发呆之色,固然没显出什么高兴的样子,但也没显出震惊、气恼或悔恨的神情。”

魏忠点了点头,道:“那他就还是先这样放着别管吧。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应该受什么的处置,我想这些事情最有资格

来管的是李侍卫这受害者。如果皇帝记起他这事,要下达什么关于他的旨意,我会跟皇帝提这个建议,让李侍卫来提审

和处置他。柴队正你也知道李侍卫的为人是怎么样的,应该可以放心他不会对阿琮滥施刑罚、滥杀无辜的,对吧?”

柴绍明显地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由衷的感激之色,又再向着魏忠深深的鞠了一躬,道:“魏公公真是心清理明之

人!世民和阿琮都是我管辖的队员,我固然是绝对不希望眼看着世民殒命,但也真的不想阿琮因为做了这种糊涂事而糊

里糊涂地丢了性命。魏公公若能说服皇帝如此交给世民来处置,那当然是最好、也确实是最合理的了。”

“李侍卫还在养着重伤之中,一时三刻之间不会有这个精神气力去提审阿琮,皇帝也不会让他在这个刚刚苏醒过来的时

候做如此费神、甚至可能要动气之事。所以这阿琮还会像现在这样在那耳房里关押上几天,但你现在是不必再担心他了

,这就回临湖殿去歇息吧。”

柴绍却仍是犹豫了一下,道:“魏公公,虽然世民已经苏醒过来,我也相信皇帝和魏公公你都会悉心地照顾他的伤势,

但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回临湖殿那个离这里那么远的地方去。魏公公,你可否通融一下,允许我就在关押阿琮的那个

耳房里歇息?我这顺便也是尽了监看阿琮的职责,好吗?”

魏忠暗暗地叹了口气,知道这柴绍正如皇帝那样,就算已经知道李世民已然性命无碍,但还是说什么都舍不得离开他一

步——皇帝有那样的地位,可以一直留在李世民身边,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柴绍为身份所限,无法进入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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