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侧(穿越)上——抽烟的兔子
抽烟的兔子  发于:2012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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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一动,抬眼去看总管,话还没出口就先被他长辈般慈祥的眼神感动了,“您放心,奴才会上进的。”

总管拍拍我的头,“这次的空缺是柴禄的位置,把你放在经办处也是王爷的意思。买办银钱自有帐房管着,但是你也得勤着学学理账。下次去邓大人那可以跟他提一提,他自然有指点你的地方。”

“柴副总管的位置?”惊悚一下。怪不得昨天中午巴豆那么笃定,只一个下午总管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拿下了柴副总管吗?而且看来没多少人知道,要不府里早炸锅了。

总管一笑带过,没有要深说的意思。而他说是王爷指定把我放在经办处是怎么回事?看看总管,没敢问。

“您和邓大人相熟吗?”

总管脸上一僵。糟了,还不如不问了。想想自己也真是笨,邓春秋一提起总管就是满口的“冯五那个小王八蛋”,八成俩人还有过结呢!哎!又撞枪口上了。笨死了。

“去聚云山是你和刘副总管一起跟着伺候,老刘人不错,跟着他多听多学有你的好处。”总管没有回答我,只是派下来几件差事,最后说:“老刘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上一口,这次我不去他要是犯了瘾你就当没看见,由着他偷个懒也无妨,派人看着别喝太多了就行。低下各管事的都有人去。你只要盯着这些人,旁的琐事不用管。哪里出了差错直接找管的人,事事都亲力亲为能累死你。”

“是,奴才明白。”

“车马所的张泰跟了我十几年,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去问他。”

总管絮絮的又叮嘱了好多,他再贫下去我就要怀疑是不是被我老娘附身了。

既然管着饮食,出来之后我就直奔后厨。一进门就看见福贵叔弓着腰细细的捏着某种小饼子。还来不及跟他说句话厨房里的人先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恭喜,我被提了副总管的事原来已经传开了。

几位大师傅殷勤得过了份,话里话外的套我爱吃什么,听我说没什么讲究立刻把我夸的满天飞,什么朴实啦敦厚啦。非常不喜欢这种应酬却不得不虚伪一番,只怕人家背后说我得了势就做大。真是郁闷。

总算是人都散了,我凑到福贵叔身边低声叫了声:“干爹。”这也是福贵叔的意思,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您做的什么?怪好看的。”

福贵叔笑眯眯的看着我:“这个是梅花重阳糕。听说你升了副总管,我心里头高兴呢。等晚上得空你来,我有礼物送你。”

我答应着,还想再聊几句却没时间了。经办处的人陆陆续续的来找,有的要支过节用的干果细料,有的要支银子买办琐碎东西。匆匆赶过去,头一次面对各种账本,脑袋一下大了两圈……

整整一个下午全用来对付账册和各种流水单票,茯苓来看我的时候见我实在忙的焦头烂额就留下帮着一起打理,幸亏有他,再加上机灵的白薯,第一天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到了晚上即使头晕脑胀,我还是坚持着先去了厨房,掐好时间在那里找到山药,看了看给先生准备的饭菜。还好山药是个比较用心的人,不长的时间里就摸清了先生的习惯,无论是饮食还是生活。看着山药离去的背影,我有一瞬间的羡慕,单独伺候邵先生的太平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天短了,晚膳时分天色已经很暗,各房里都点起烛火。回廊下时不时有端着饭菜盖盒的奴才们匆匆走过,远远的不知哪个院子中传来阵阵丝竹之声,零零星星。天边挂着个淡淡的月牙,很像干爹笑眯眯的眼睛。

摸摸怀里的小包,是干爹送我的贺礼,小小一枚银锁。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这十之八九是他夭折的小儿子的遗物,当时给我的时候还不舍的摩挲着。

一个小厮低头走过来,匆匆和我擦肩而过,余光看到那张熟悉的精致面孔,等我回头人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这个时间肯定是要去吃饭,只不过大厨房给奴才们准备的吃食比较粗糙,他能吃得惯吗?

白薯站在远处冲我打手势,脚下紧走几步迎过去,是王爷回来了。

回去时茯苓和曲莲正在伺候王爷吃饭,这段日子明显觉出王爷的忙碌。以前还能和各位夫人或者王妃一起,这两个多月却基本都是自己吃,吃好了立刻去书房,而书房里基本都等着一两位大臣。

“今天还习惯吗?”

见王爷漱过口,我赶紧递过去一块温热的手巾。“回王爷,第一次难免生疏些,还好有茯苓帮着张罗了一下午,要不奴才真对付不来。”

“这都难免的,以后你下午去经办处就带着茯苓一起吧,这边院子里也没什么事,有一个两个人在就行了。你也不要太勉强,有不懂的多问问。吃饭了没有?”

“回王爷,还没有。”

王爷嗯了一声,又说:“快点吃些,吃完了过来书房伺候。”

我靠的!您当我是超人啊!

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正好今天也不是我上夜,打算着吃完了饭热热的泡个脚,然后飞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一觉到天明。现在一切都成了浮云。

食不知味。

茯苓用筷子打了一下我的手:“知道自己吃什么呢吗?”

“啊?”

“我一猜你就是心不在焉呢,烧羊肉,看到没有?尝出来了吗?”

“啊!”

茯苓仰天长叹:“你再‘啊啊啊’的,我就当是飞进来只乌鸦了!总管说你喜欢吃这个,特意叫厨房单做了一份给你,说是他祝贺你升职。”

好小气的总管啊,拿着公家的东西做人情……不过“肉还真多啊。”

茯苓笑眯了眼:“当然了,我得了吩咐到厨房一说,那个掌勺的听说是给你的,立刻麻利儿的做了,还殷切的多放了好多肉,巴结着呢。你可记着下次去厨房的时候看见个头最高的那个谢人家一声啊。”

烧羊肉,过了油的,油汪汪红亮亮的一大盘。嘴里反着羊肉的膻,证明我刚才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吃过,现在却是再也下不去筷子,连其他的素菜也没了胃口,匆匆扒了几口白饭,应付差事先。

到了书房先看见苍术守在门口,“你脸色不好。”苍术捅了捅我,很像小孩子拿根树枝捅毛毛虫。

我也懒得躲,“没事,有点累了。里头谁伺候着?”

“没人。厉大人和邵先生都在,你赶快进去吧。”

我叫来两个小厮,吩咐他们去要几碟点心来,其中额外交代要一份咸葱油千层酥。这是我有一次听厉大人的小厮无意间提起的,说是他家老爷极喜欢这道点心。

三位爷说的热闹,我听的烦躁。不是我不爱听,是肚子里的羊肉在跟我较劲而已。嘴里好像还残留着膻味,偷偷咽过几次吐沫,越压越难受。

点心被送上来的时候,一闻到葱油味儿险些呕出来。拼命压抑着翻腾的胃,耳朵里嗡嗡响。

僵尸似的立在角落,只觉得爷们儿们是不是要聊到地老天荒?秋天的夜里已经微凉,我却还能冒出来汗,密密的一脑门子,趁着转身取茶壶偷偷抹一把,粘唧唧的。

现在我特别想跳进一个大大的热水池子好好泡泡,如果有冰镇柠檬汽水就更完美了。可惜这都是幻想,我只能在这个满是葱油味的屋子里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厉大人终于起身告辞,那一瞬间,丫的背影在我心中无比高大无比神圣,还冒着祥和的金光。

邵先生也冒着金光神圣而高大的离开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两眼,刚才厉大人也是如此看了我几眼。难道我的脸出问题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也算是我生命中一次重要的“误打误撞”,集中精神跟自己的胃对抗的我,完全没有留意王爷和李大人以及邵先生的谈话,那是一次牵扯了很多机密的会谈,随便一个都可以让人色变,而我,一直木着脸像块冻豆腐。用邵先生的话说:“沉着的让人出乎意料。”

跟着王爷走出书房,我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小甘草,今天的月色很不错呢。”

“是。”不错个屁啊,跟个香蕉一样,呕……香蕉,不要想吃的!我警告自己。

“你脖子上贴个膏药干嘛?”王爷突然回头冲我笑,很邪恶的样子。

“呃……奴才,睡落枕了。”|

“是吗?地方还真巧。”王爷伸手捅了捅,和苍术的动作如出一辙。

我试图用憨笑把这个话题掩盖住,但是发现这种“嘿嘿嘿”的笑引起了我那纠结中的胃的震动,不嘿嘿还好,一嘿嘿从嗓子眼一路扭曲到了肠子,赶紧猛咽口水。

“怎么了?晚饭没吃饱吗?”王爷微微低下头仔细看我。

“奴才没,没事。”在与胃的第一局战斗中,险胜。深深的吸气,缓缓的吐出,夜露中有青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对了,这里是王爷的书房附近,周围有不少高大的松柏。抬头望去,漫天星斗。

我记得地理老师曾经说过“飞马当空,银河斜挂”是秋季星空的象征,可惜我不是什么好学生,在满天闪烁着的星斗间辨识不出哪一个是飞马座。古代的夜空纯净的一片深蓝,即使是我这么缺乏浪漫细胞的人都不由得有些痴迷了。

“在看什么?”

王爷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我惊觉时又被他从后揽住我胸口的胳膊吓傻了。王爷的胳膊很健壮。这是我挣扎未果之后的结论,而且试图挣脱的行为似乎让这条胳膊搂的更紧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王爷热乎乎的气息就在耳边,我的胃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始第二轮进攻……

“我有很久没仔细观星了。小时候特别喜欢听太傅讲星宿的故事,可惜太傅是个很严肃的人只肯在课余偶尔讲上一点。那些传奇的故事让我非常着迷,经常夜晚偷偷爬起来看着窗外,可惜宫墙高耸,总是看不全。”

耳廓痒痒的,被很柔软的东西一碰一碰的。我的胃派出了酸水先锋官……

“后来我终于出宫自立王府,却再没有时间好好欣赏。小甘草,你听,有虫鸣。”

虫鸣?我现在憋的只剩下耳鸣了。“王爷,奴才有点难受,请您放开可以吗?”

“不放,这样我很舒服。”王爷恶作剧的对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小甘草,我喜欢你。”……我想他应该很后悔这样做。因为下一刻,我和胃的第二次交战完败,喉咙里奔腾着烧羊肉的膻。

在这样一个“浪漫”的时刻,在王爷的目瞪口呆下,我就像趵突泉一样喷发了……

我可能是唯一一个在王爷说“我喜欢你”之后用呕吐来回答他的人。总之,王爷的表情非常挫败,而当时已经思维混乱了的我竟然还一边吐一边冲他说:“不关您的事,是奴才吃多了撑的。”

所谓越描越黑,也就是如此了吧?

第二十章

重阳节。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还很少,但是不少店铺已经陆续开门。点心铺子开的最早,伙计们忙活着在门口摆放刚蒸好的重阳糕。一枚枚点心小心的给叠成九层塔状,最上头还插了只喜庆的小红花。

我的马车先到了宫门附近,下车,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检查过一众随侍的仪表,正好看到王爷的仪仗转过街角。今天是众皇子们集体进宫给皇帝皇后请安的大日子,除了一些还住在宫内的小皇子公主外,外立王府的王爷们都会来。

刚一下车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九王爷身边管事的小厮张小顺。说来也巧,我和这张小顺竟然是同乡,虽然只是上次九王爷来的时候见过一面,短短聊了一会却非常投机。

张小顺冲我摇手打招呼,我点点头算是回应,冲王爷来的方向伸了下下巴他自然明白我现在不方便说话,指了指不远处给奴才们休息等待的那片房子,看他口型是要我一会过去。

王爷的仪仗到了跟前,我率领一众奴才弓身行礼后立刻跟上一直到了宫门口。

扶王爷下车的时候他的手在我肩膀上重重压了一下,我知道是他的气还没消。虽然前天晚上的呕吐事件之后王爷并没有难为我,甚至连句责备的话都没说,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个绷紧的下巴很说明问题。

要不是节日将至他的事务繁忙,我很怀疑会面对怎样的惩罚,或者……其他什么更不好的东西。

目送王爷进入宫门,我带着人来到等候区。

一进门就被张小顺拉到了一边,“哎哟!甘草小兄弟的新衣裳真体面。你们王府连小厮都给穿石青锻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白薯先冷着脸扒拉开张小顺握着我胳膊的手:“一点规矩都没有。谁是你的小兄弟?这是我们礼亲王府甘副总管。”

张小顺呆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升官了啊?好快。这个小子是跟着你的吗?真可爱啊。”说着还掐了下白薯的脸。这就是张小顺了,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乐天派。

眼看着白薯就要发飙,我赶紧说:“他叫白薯,人小脾气可不小,你别逗他。”转头威胁性的看着白薯:“这位是祥亲王贴身的管事张小顺,和我同乡。还不快叫张大哥。”

白薯圆圆的大眼睛里噼里啪啦的冒了阵火星,这才闷闷的喊了句张大哥好。

张小顺笑着点头:“行了行了,我这个人就是混不吝的,刚认识的人都看不上我这样呢。小兄弟别跟我计较就行。但是以后你要是不喜欢有人碰你们副总管,大可以找个话茬把他叫开,可再别上手扒拉人了啊,今天赶上我就算了,换了别人你试试,丢你们副总管的脸呢。”

白薯一愣。我在心里笑,王爷的贴身管事能是一般人吗?张小顺爱笑,但并不代表他就笨或者缺心眼儿。这种笑面虎似的人往往最难对付。

可是我很喜欢他,因为他有种一心为主子的直率劲儿,跟我第一次见也是上来直接说:“咱两家的主子以后就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了,主子们做大事的忙着呢,咱们底下人多亲近,不敢说帮着分分忧吧,至少别因为小事出茬子就行。”

敢把自己的主子比喻成蚂蚱的,我估计张小顺也是第一人了。

吩咐白薯去照应着其他人,我和张小顺坐在一角聊天。

他特别好奇紫苏,上次九王爷走的急没聊痛快,今天能踏踏实实的坐下,这家伙果然又开始八卦。

“你们那个紫苏真有本事,从来没见过我们王爷对男人感兴趣过,那天听他弹个曲儿就迷上了。不过那小子也确实长的好。”

“是,他还很有才。琴棋书画这些都拿的起来。”

张小顺眼睛一转:“十年前盐铁司盐运使谭邦营私舞弊出了事儿,我记得他家一些女眷和少爷们都被充了官奴,大一点的还有发配关外的。这个紫苏……”

我点点头:“他就是谭邦的小儿子谭秀。”

“怪不得了。”张小顺贼兮兮的笑着:“我就说咱们奴才堆儿里也出不来这么个凤凰。他进你们王府的时候才多大点?这么小就会琴棋书画了?了不得的大人才啊。”

听他说的滑稽,我忍不住笑:“他进来之后王爷也没轻贱他,还按着少爷的待遇,只不过身份是入了奴籍而已。”

“哦?这少爷待遇来得不容易啊,”张小顺眼睛里藏着鄙夷:“拿自己的身子换可够笨的。”

原来紫苏的事已经传到外头去了。“也不全是他自愿的。”话说到这我也不能再说,但是看张小顺的神态,心里微微替紫苏担忧。祥亲王府里的人似乎更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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