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点处盘旋 下——墨花墨禽
墨花墨禽  发于:2013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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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雨这么傻傻的一直说,我第一次看他这么认真的陈述一件事情,而且没有台湾国语,真想拿录影机把这个画面录下来。

「你真的这样跟你妈说?」

「当然不是全部,太深奥她老人家也不懂,哈哈!」我们两个相识而笑,接着他继续说:「但是意思差不多。」

「呵。」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

「我讲得怎样?」

「你真像个白痴。」我偷笑着,但心里却有好几股暖流经过,真的有被他感动到。

「这些都发自我内心的话耶!」

「我知道。」

笑了笑,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端详着他那立体的五官笑着。

他若有所思的说:「这就是你的爱吗?」

我迟疑了,我一直认为我用尽我所能的爱尚雨,但却让尚雨觉得我太独立了,我并没有感到生气或失望,只是疑惑,原来在我眼里的爱他觉得太独立吗?我觉得真正的爱是两人都认同的一种氛围、一种平衡吧,也许我也缺少了某种依赖,而尚雨缺少了认同吧。

「我不知道,爱情要是能这么具体的表达就不叫爱情了。」这是我经过精密的思考后所能回答的。

「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你爱我?」

「每当我看到你的笑容时就觉得今天一整天都会是大晴天,每当被你搂在怀里睡觉时,让你的体香充斥我的嗅觉神经;让你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起伏着,就能让我一觉好眠,每当我看着你的每个动作、每个说话方式,就算不是最优雅、最温柔的,仍然会抽动我的心,那个当下我就会想,我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能像你抽动我的心一样抽动你的心?」

笑了笑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记不起来还有哪些事情了,太多了、也太频繁了,因为习惯了有你的幸福,所以就算我还是搞不懂爱情,但是如果有天,属于我的一切,全都消失殆尽时,我希望在最后一刻在身旁握着我的手的人是你。」

尚雨眨了眨眼,然后满足的笑着:「那……就是爱了吧?」

呼出了一口气,我短短的说道:「大概吧。」

「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不然我不知道我还可以为你做什么。」

「你不用为我作什么啦,傻瓜,每天能看到你的笑容我就心满意足了。」

「还真会说话。」他说,还得寸进尺的吻我。

「好好珍惜这个时刻吧,明天开始我又要当我的恶魔了,哇哈~」

「哼。」

晚安。

(如果我没有按你所希望的方式依赖你,那并不代表我没有全心全意的爱你。)

第二十五章

之一刘晨轩

星期五,晚上十一点,台中继光街口的T-BAR。

进入大门,穿过昏暗的长廊,四周充斥着各种没闻过的酒味,搞得我一阵头晕目眩好一阵子才适应,本来靠着微弱的灯光打亮的走道顿时布满霓虹灯的灯管,嬉闹声还有重低音音响的电子音乐也渐渐传入耳膜,就是这里,台中的拉子们聚会场所。

进入大厅时被几个穿着相当中性的女T盯的有些不自在,先是疑惑又是交头接耳,不免掺杂着一些闲言闲语和窃笑声。我一个人在这个被霓虹灯渲染成红色的诡异空间穿梭着,漫无目的,像只无头苍蝇。

就这样蹒跚的在这个舞池里走了快十分钟,差点被几个像叶嬣一样的那种拉子戏弄甚至被抓去跳舞,而我好不容易从杂乱的灯光和人影之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我介绍给叶嬣的那个花店女孩。

我胆战心惊的穿过人群尾随她的脚步,她最后走到了一个靠在角落的位置,桌子的另一端坐着的就是那张久未谋面的脸,叶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这里的气氛和酒气影响,完全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就让我这么大剌剌的走到那张桌子旁停下脚步。

「黄鼠狼给鸡拜年哪?」

叶嬣说出这句只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问候语,但却是面无表情的对着眼前的酒杯说着。

那个花店女孩这才发现我的存在,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说:「你不是那个……」

叶嬣突然打断她:「欸,你该走了,等等警察就会来临捡了。」

看来那个花店女孩年纪比我们小,只见她跟我笑了笑然后跟叶嬣吻别,我这才坐到她原本的位置跟叶嬣面对面。

「我还以为是谁把舞池弄得这么乱,原来是你啊、刘先生,你该不会要跑GAYBAR跑错地方了?」

我很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你还好吗?」

「好极了,那你的新老师男朋友好吗?」她语气冰冷的讽刺道。

「我是来找你的,」叶嬣仍然没有跟我四目相对,今天她把平时的那副粗框眼镜拿了下来,露出她那清秀的脸庞,「我从若希那里打听到的。」

「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听说是戴毅杰要追她的关系。」她无所谓的说着,好像那个叫若希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几天到底跑去哪了?」

「这不关你的事。」她回我一个假笑,肤浅的假笑。

「你什么时候要回来?」

「现在是什么状况?劝女归家吗?不好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我还在气头上吗?」

「你也知道了,戴毅杰现在过的很好,我跟他也没有任何疙瘩存在,你还有什么好气的?我也承认当初我讲话真的太过分了,但你没必要说走就走吧?」

叶嬣瞪了我一眼。然后喝了口放在我们之间的那杯酒:「你完全搞错重点了。」

「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

「我以为你闯进这里来找我是已经反省出答桉了,结果你还是一个样。」

「我说过了,我跟戴毅杰不适合。」

「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你又有真正爱过他?」

「这问题你问过了。」我很不耐烦的盯着她。

「但那时你答错了。」

「那专家小姐,请问你对我们的感情世界有什么高见?」

「老实在这边讲白一点,我根本懒得管你们这些男人的感情世界,同性恋、异性恋、又或是双性恋,我全都懒得管,但是我就是不想在看到有人受伤害。」

「我知道你是出自好心不想看我再重蹈覆辙,但是……」

「谁跟你这样说的?」

她硬生生的打断我,我被她这句话感到不安且纳闷。

「你了解你的问题出在哪吗?你把自己想的太好了,你自以为是这个圈子里的主角,大家都为你的出发点着想。」

「不!我才没有!」我立刻否认,倒不如说是回避。

「我并不想看到的是,你不断的重蹈覆辙,去伤害别人。」

「我?伤害谁?戴毅杰?薛恺翔?是吗?」

「先撇开薛老师,而戴毅杰会受伤你应该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责任最大对吧!?」

「但那是你说……」

叶嬣立刻打断我的想法:「对!是我说的,是我叫你跟他试试看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出轨?」

「我没办法。」

「你不爱他,从没爱过。」

「你到底要在这个问题里迂回多久!?」

「你当时所自认为的那不叫爱,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在背后为你作了什么牺牲。」

「什么牺牲,你到底在鬼扯什么?」

「你知道戴毅杰多在乎你吗?那天他一个人在家门口等你回家,我回家时遇到他,说你在林柏翰他们学校打球,我问他为什么不干脆去林柏翰的学校找你,他说你不想让他们看到你们在一起,怕会让你感到困扰,他说你们应该只剩这个部分要克服了吧?所以他可以体谅这一点小缺点。」

「……」

「当他在替你的面子着想的时候,你有没有替他那种好似被对方否认又不能轻易靠近的受伤心情着想过!?而当那次在照相馆遇到你们的时候,我还暗自替他高兴你们可以这样在公共场合牵手了,我以为你们已经没事了,结果过没多久马上就听到你竟然喜欢上别人。」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戴毅杰的心情?他好不容易觉得你已经完全认同彼此在一起的关系时,你下一秒却这样直接击垮他对你的感情。」

「你现在这样讲也于事无补啊!我跟他已经不谈恋爱了。」

「的确是于事无补,但是理解之后你还敢说你爱过他吗?」

我噤然不语,哑口无言的望着她,视线被四周的光线闪的有些失焦。

「他那种奉献才叫爱,而你那个叫作勉强配合。」

「……」

「如果你有为他多想一点,你也许可以爱上他,如果你知道他为你作的这一切后仍然无动于衷,我只能说算他可怜然后叫他去找下一个别再这里被刘晨轩同化了,因为你们真的不适合。」

我实在不知道该多说什么,总不能要我回头再去找戴毅杰,而且我觉得现在的关系才是最好的,跟戴毅杰当哥们,反正因为我的恋老师癖不过就是这样?

叶嬣好像发现我在想什么,然后喝了口酒继续说:「至于你的恋老师癖。」

我很不耐烦的倒抽一口气,我不知道在坐下去我会被叶嬣数落成什么样。

「你也知道我要说谁,就是薛老师。」

「你为什么要……」我感到莫名的火大,她为什么要这样翻旧帐!?「明明我们都已经没事了,但你却要这样一直……」

「你以为薛老师的离开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当初薛老师问你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机会拒绝他的,而你没有!」

「这也可以把错怪到我头上?你只是借题发挥吧?」

她没理会我的指控,继续怒骂着:「你明明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但你却想跟他这样搞个难分难舍,他结婚是他的事,而你当初的优柔寡断才让他感到很困扰,他不知道该不该就这样把你放着不管,因为你连拒绝他都没办法讲个明明白白,就是想继续跟他纠缠不清。」

「……」

「还记得那次在KTV发生的事情吗?你喝醉酒打给他,跟他要个交代,而他却被你搞得很不知所措,你这样把人家搞得七荤八素你很有成就感吗?人家结婚事干你这个学生屁事?我现在代替他给你个他妈的交代,他之所以偷偷摸摸的去美国结婚为的就是不想给你困扰,而你还是没替他着想,成天想的就是要他赶快回来找你!」

「我拜托你!!!别再提了!!!」

一股杂讯冲到脑门,我歇斯底里的大吼着,四周的重低音音响所放出的电子音乐突然停止,应该是被我的大吼声盖过了,所以全场的人的视线都朝我这边射过来。

「现在你终于能稍微体会到,你给他们所带来的困扰了吧?自私鬼。」叶嬣在我耳边小声的嘟哝道。

「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了……」我用手无力的拖着额头,让思绪沉淀,听完这么多「恶行」我只感觉到自己随时在被戳一刀就会崩溃。

「知道错了要知道改进,不然还是会有人会被伤害。」她语重心长的说出这句话,强硬的口气总算是收敛了一点。

尚雨

我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名字,我最放不下的那个人的名字,如今我是不是也困扰了他什么?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我隐约察觉到叶嬣叹了口气,然后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完,然后用充满无奈的口气说道:「你知道若希为什么跟我提分手吗?」

「什么?」

「她犯了跟你一样的毛病,自私。」

「……」

叶嬣态度很无所谓,她悠闲的耸了耸肩,冷静的说道:「你跟若希对于感情的看法很像,你们都是同一类型的人,自己不希望被爱情困扰,却一直困扰着身边深爱自己的人。」

「你在指控她困扰你?」

「当我用力去爱她时,她却嫌太多;但当我爱少一点的时候,她就想做些让我吃醋的事,在我眼里看来完全是一种想掌控的心理意识,简单的说,自私又任性,虽然跟你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桉例,但你们的共通点就是很自私。」

「……」

「我只能说我们不适合,所以当她说要分手时我一点犹豫都没有,更主要的原因倒不如说是,我知道要是我继续待在她身边最后受伤的会是我,而我也不想跟她难分难舍的纠缠不清,最后只会让她难堪,对谁都没有好处。」

「……」

「而如果要讲得更狠一点,我不想成为和薛老师跟戴毅杰一样的人,被对方自私的感情操弄着。」

我完全听不懂这废鬼在讲什么,讽刺也好、开导也好,现在我只觉得我已经一无事处,只是个残渣、败类,想到这我心不在焉的冷笑了一下。

「离开她时我跟她说了一句话,想必就是这句话让她不敢跟戴毅杰交往吧,呵呵。」

诅咒吗?我在心里暗讽着。

「「当你下次决定要好好跟某个人谈恋爱时,能保证不再耽误别人的幸福了吗?」」叶嬣说,声音相当生硬的似乎想直接穿入我的脑海:「而这也是现在我想对你说的。」

「我不知道。」

「无论对象是谁,别提老师不老师了,你能为他们着想、而建设出两全其美的感情吗?」叶嬣说出了个很实际的问题:「现在别说你跟薛老师之间那种复杂的师生恋,你连跟戴毅杰之间这么单纯的感情都处理不好,更何况跟你现在又交了个新任老师男友,你能确保这样的你不会再成为一个束缚的存在吗?你了解你这种师生恋的抉择性在哪吗?」

「我当然知道,我已经跟他说过,如果为了他的未来着想,无论是什么事情,世俗、工作、家庭,我都会放开他。」我总算打起勇气,讲出一件我最能把握的事情。

「你确定?」

「什么?」

「你确定你不会被感情蒙蔽掉?」

「……」

「你确定你的抉择不会再让对方受伤?」

「……」

「我不是要对你说教,但是就你之前处理感情的方式,我实在无法信任你,」叶嬣很无情的丢下这句话,「如果你听完我的话只是一昧的责怪自己然后自暴自弃,那我只能说你真的没救了,别碰恋爱了我说真的。」

最后,叶嬣这么说。

就算她这么劝我别自暴自弃,但我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应该说更认知自己讨人厌的那一面。

我伤害了恺翔,也伤害了戴毅杰,而且是比我原先想的还要伤很多,我真的很害怕自己成为那种到处伤害别人的烂人,在我所期望的、倒不如说是我看到的那一面是没有人会牺牲,结果到头来大家其实都把委屈往肚里吞,而且还是因为我而发生的,而我只是一昧的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为什么我要这么该死!?要是我当初懂得成熟一些、多替别人着想一点,也许我可以把一切处理得更两全其美才对。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会不会像伤害他们一样伤害了尚雨,就如叶嬣所说的,我连跟戴毅杰之间的感情都处理不好,又怎么能处理好跟尚雨之间的感情?

当你下次决定要好好跟某个人谈恋爱时,能保证不再耽误别人的幸福了吗?

你能确保这样的你不会再成为一个束缚的存在吗?

你了解你这种师生恋的抉择性在哪吗?

你确定你不会被感情蒙蔽掉?

你确定你的抉择不会再让对方受伤?

我也不确定,再也不确定了。

我现在,只想回家,一个人,喝杯酒,然后,失眠。

(拒绝思考,这是我想作的。)

之二苏尚雨

「苏博祈老师吗?」

当我到车棚牵脚踏车时,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从我身旁走来,看起来是个专业份子,应该是研习会上的人吧。

「嗯?怎么了?」

「哈,真的是你,」那女人高兴的伸出右手要跟我示好,我愣了一会并没有回握她的手,她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北部某大学的学务主任,敝姓李。」

「学务主任?会打学生屁股的那个?」

「哈哈!你真的好可爱喔。」

我皱眉:「对不起?你是要……?」

「啊,是这样的,我有查过你的资料,我发现你在体能比赛方面的成绩都很优秀,正好知道你会来进修所以就想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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