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抓抓头发,就算欧阳莫再不愿接受筄漓的感情,可毕竟人家还救过他,为他遮掩了一个月时间呢,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怎么也得有少许感情吧?他如今却一口交定不认识?
“……原来,不认识……”不知为何,我还是看到筄漓眼中的失落。
他,潜意识里,记得欧阳莫。
垂了眼,这是怎样的感情,让他就是失去全部记忆仍能记得那份情?
抓抓自己的手,如果有一日……甩甩头,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
一个人慢慢往寒轩走时,心里还是在不由自主地想着筄漓那受伤的眼神,他倒底对欧阳莫的感情有多深?
“啊!王妃娘娘小心!”当听闻不知是谁在尖叫时,我已经摔下廊阶,整个人就往下滚。
“唔!”疼痛得连惊叫都来不急,只得抱着被摔疼的全身在地上滚不动了。
“天啊!王妃娘娘!”晕痛间,听到绯雪的惊叫,可更快出现的却是我那夫婿。
“拖儿!你怎么样?”听闻声音,我人已被抱了起来,还没来得急说自己没事,他又朝一边吼:“还不快去叫御医!”
只听到周边一阵骚动,我头痛欲裂,已经没有办法说话,卷在池中寒的怀里,尽量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唔!”再自欺欺人,还是抵挡不了那疼痛席卷而来。
“拖儿,哪里痛?告诉我。”池中寒一阵风似地回到了屋,把我放在软榻上,小心翼翼的都不太敢碰我。
“……头,头疼,还有……肚子、肚子……”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肚子,又疼又无助。
“忍忍,御医马上就到了。”池中寒眼里急得都能把我烧毁了,他的手却温柔地抚摸上我的肚子,有一股温和的暖流,丝丝地往里渗。
可是,头阵阵地疼,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抓着池中寒的手臂,“寒,寒……我、我疼……”
明明,以前再重的伤都受过,可也没觉得会疼到这种程度,肚子阵阵地胀痛;脑袋又撕裂地痛……是不是因为身边有这个男人,可给我撒娇?
“乖,太医很快就来了,再忍忍。”池中寒也许是太急了,都有些手足无措了,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我的脸。
大概是看到我苍白了的脸,还有额上渗了细汗,说着说着,也找不到办法给我缓解,池中寒忽然俯首下来,封住了我。
大脑一惊之后,马上就变得一片空白,傻傻地凭这男人在我的口中实行掠夺行为……
“来了来了,御医来了……”声声急呼,我才回神。
“……”天,我、我们吻了倒底有多久?还能感觉嘴巴麻麻的。
来的还是韩沫雕,他连礼都省了,直接来到榻边非常有序地给我检查了起来,好一阵子之后才抽了神看看我与池中寒。
“他怎么样了?”池中寒比我还着急,瞪着一双眼能吞噬人。
“禀王爷,王妃娘娘动了胎气以及撞伤脑。”
“快治,快治啊!”池中寒一听就更急了,连伤情的重轻也都不问了,吼着人赶快治,“他现在很痛,你快给他止痛!”
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韩沫雕相比池中寒来说,悠哉太多了。
“禀王爷,这胎气虽是动了,但还不至于小产那么严重,补几贴药便能安神定胎了……倒是娘娘的头伤。”他有些犹豫。
狠狠瞪一眼说话还慢慢悠悠的韩沫雕,咬牙切齿,“说。”
“娘娘的后脑不是伤了外皮,而是里面受了伤。这脑受伤,极为难治的,所以容下官再观察二日再使药。”无视池中寒那杀人的目光,韩沫雕看我,似乎在告诉我伤情。
艰难地点点头,“我、我没事……我能忍……两天。”唔!好痛!连带着耳鸣了起来,整个脑好似被什么碾过了一样,锥心之痛也难比了此刻。
“那行,下官现下先给您出几贴药,很快就能熬好,娘娘你喝下就会好些了。”韩沫雕边解说边开出药方。
王府里就有药,也有马上就有人去煎药,倒是池中寒那一脸黑色一点都没有缓下来。
“……寒,我、我不疼了。”我努力挤出个笑脸,估计比哭还难看,因为我看到池中寒那更差的脸色。
“滚下去领罚。”池中寒咬牙切齿对屋里的另外的人发飙,那好久未见到过的杀气,再一次程序,叫人畏惧。
我这才发现去而复返的绯雪正垂着首,一听到池中寒的声音,便认命地转身,我大急,坐了起来:“啊呜!”
疼得我双眼发黑,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拖儿你别乱动。”池中寒也更急了,好生扶好着我,敛了杀气,满是疼惜的语气叫人动容。我抓着他的手臂,努力吸几口气才缓过气来。
“等等!这、这不是绯雪的错……”
绯雪却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属下未能保护好王妃娘娘,甘愿领罚。”大义凛然地一句之后,她豪迈地起身转了出屋。
第209章:那姓韩的竟然敢给我下迷魂药!
心里又难过又愧疚,“寒……”扯着男人的衣,我痛得脸都快要扭曲了。
“拖儿,趁我还能忍住不动杀念,你还是乖乖听话。”池中寒第一次这么心硬不听我的求情。
看来这次,他真的吓到了。
“王妃娘娘,您先把这药丸食了,能缓解疼痛。”一颗丸伸到我面前,池中寒二话不说便抢过来,直接放我嘴里,我一急便咽了下去。
“再喝口水。”池中寒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手里还多了碗水,送到我嘴边,我顺势就喝进两小口。
很快,便有人送药汤来,我有些犹豫,因为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一时忆不起来,所以喝得有些缓慢起来。
“怎么不喝完?”池中寒看着我只喝一半,关心细心。
皱了皱眉,“这药……有点奇怪。”味道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又一时想不起来。
韩沫雕还是那硬板面容,“王妃娘娘请放心饮用,药对娘娘的身体是有好处。”他说得一派正经,没有半点敷衍。
好吧,想来是我自己疼晕了,所以才思维不对劲。
喝完药没多久,我果然觉得不那么疼,也不那么难熬,昏昏的,意识慢慢变得不太清醒,然后听到不知谁说——“睡吧,醒来便好了……”
睡?哦,原来是我困了……醒来就不会再痛吗?醒来就好了……在跌入黑暗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想起那不寻常的药味——迷药!
再次醒来时,还是有些迷糊,有些找不着北。
“醒了吗?要不要喝水?”属于我一个人的夫婿,响起他那独一无二低沉好听的声音,满满的关怀。
顺着池中寒的手,我靠着他的怀抱,舒服地叹口气,把送到嘴边的水慢慢吞进几口,才满足地吐出一口气。
“好些了吗?”把碗收走放于一边,池中寒在我耳边问。
“……嗯,好很多了,只是……刺痛变得好像刀伤疼。”那种刀伤疼太熟悉了,晃脑一醒,“啊!寒,我要跟你说,韩沫雕竟然对我使迷魂药!”
一想起昏迷前自己觉察出来的事实,心里一阵难过,亏我那么相信他,还当他是朋友,他竟然能平静着一脸张对我下药!
听到我咬牙叫出来的话,池中寒表现得出乎我意料的冷静……还不如说他冷静过头了。
“嗯,这事我知。”他轻轻地揉着我的额,让我舒服一点,点首答道。
“……你知道?”
抓抓我张牙舞爪的手,防止我扯动伤口,他答得并不是很在意:“沫雕给你做脑术前言明了,这事如果事先让你知晓,担心你过于紧张而不利于恢复,所以让你先喝了迷药……现在不是没事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我知道韩沫雕做到这份上,必定是非常危险的治疗。瞥了瞥还是一脸平静的男人,敢在大脑上动刀,韩沫雕确定胆大。
这男人当时大概也会吓到吧?
“……你,当时是不是很担心?”担心伤势严重到恶化,担心我从此醒不过来……
池中寒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可我仍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细微地一颤。这男人,比我想的还要挂心于我,而他所承受的,有多少是我不知?
“沫雕说只是小伤,现在虽然伤口会疼,不会有事了,别多想。”他在安抚我,可我却觉得,他同时也在安抚自己。
会心一笑,“嗯,我想也是,头也不疼了。”我顺着他的意笑说,就算明知道当时严重到大概危及到性命。
这会儿,池中寒终于笑了,他的笑容已经多份温暖,与当实那种虚假的笑容差别很大。
“你睡了两日了,饿了吧,要不要食点什么?”
嗯?我睡了两日了?摸摸肚子,难怪这么饿了。
“嗯,我要吃炸鸡!还有烤鸭!东坡肉……嗯,再来一份辣椒鱼就可以了。”我边数边咽口水,差得都流出来了。
池中寒也没什么,只是挑挑眉,我还想着这人怎么好说话,当看到桌面上,只有一大碗肉粥和一碟煮得非常绿的青菜时,我就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抬首一脸茫然地看搂着我的池中寒,他回我一笑,道:“你现在只能食些稀食,乖,坐下吧。”
说着就扶我坐下,把碗推到我面前。
“……”不能吃炸鸡烤鸭东坡肉辣椒鱼你还问个毛我要吃什么?这罢明就是虐待!活生生的精神虐待!!
“别磨牙,会影响胎儿。”池中寒完全无视我的咬牙切齿怒瞪他。温柔地揉揉我的头,满是关爱。
挥了挥手,有些无力地垂下,“……”就是因为这样,才生不起气来……
垂头,我默默地食起来,可能真饿坏了,一大碗肉粥让我食得干干净净,差点就舔上碗边,活像人间美味似的。
“很好吃。”心满意足,我摸摸自己的肚子,朝一直守着我的男人笑道。
“那就好。”他笑完之后,扶我起来,“走走吧,不然夜里你会睡不着。”池中寒非常有先见之明。
毕竟我已睡了两日,看这天色,马上又要黑了,这叫我睡我还真睡不着。于是没有了异意,我就任池中寒扶着我不管走到哪我都不抗议。
“……你说,村里的乡亲们,都回到家了没?”二人慢步,实在无聊,还是我先开了口,我当时连送他们都没机会,就被池中寒一直绑在床上……
一想起,就脸发烫。
“按日子来算,该是到了。”池中寒有问必答。
“哦……那,武成呢?”自从大婚之后,这男人也没让我见过外人,武成更是一眼都不许我见,也不给我知他的情况。
其实,我很担心那个白皙带着一股子天真烂漫笑容的小子,觉得那样的人,很真实,而且……
想到他,便忆起自己欠他一份情,心情瞬间跌到了低谷。真是俗呢,明明欠人一命,欠人一份情,如今竟然假装没有,假装不去在意,假装与已无关……
在心底,狠狠地咒骂自己一番,仍抵消不掉那沉重的罪恶感。
第210章:生活中总有许多小矛盾
听到我带着不确定的提问,池中寒并没有回应,我有些奇怪地抬首,迎上的是他那一双冒火的眼——咦,怎么了?
“不准再记挂那个男人!”池中寒恶声地叫道,吓得我险些就跳离他的怀抱。
心中苦笑,我也不想去记挂呀。
可是,能吗?
摸了摸后脑“嘶!”伤口还很疼,大概是被动过刀吧,我想。然后不摸了,收回手,望着地面,灯影半阙。
“我负了他八年真情,也许还会灭他半生天真……我又怎能不记挂他?”如果我真是那样之人,你如今大概就不会娶我为妃吧?我心道。
“如果,我当初没有忘记他;也许,当初我没有对他死缠烂打;也许他没给我饮他的血……也许,我没有对你动情,大概……”
“没有也许,也没有大概!”池中寒打断我的话,马上就俯首封住我的嘴,也只是堵住罢了,没有乱吻一通。
微微松开我,他的一双眼,是紫色的,“你只要记得你现在对我的情便是了,你只要记得,你如今往后是我的王妃,就是了。”
被勒得有些生疼,疼到我一双眼发酸,疼到我鼻子难呼吸……再多的藉口,都无法自欺欺人,自己不过是在为男人这一句话而感动与动容罢了。
重重地点头,“嗯!”然后主动地依偎进这只属于我的胸怀。
只要有你,只要能待在你身边,要我再自私,我都不惜去做。
伤才稳定,就有人来通报,说迎月邀请过门一叙,池中寒当下脸就黑了,马上就出声反对,把来人给轰了出去。
有些无奈,“那人叫我过去,也不过是想办法见到我阿爹,你怎么就不高兴了?”
池中寒冷冷地瞥我一眼,全身不由得就寒汗一震,还想说的话都收回了口中,觉得自己有时也惹不起这阴阳不定的男人。
转我自己行出屋,唤道:“绯雪,你陪我……”一时才忆起,绯雪因我的连累,再一次受罚。
我不太清楚王府的刑法,也不知池中寒那男人有时会到哪种程度的残忍。唯记得上一次,冷无言说绯雪受罚半月动不了,还被送出池都城……
现在想想,那时该是送到白羽宫去吧?这一次也是吗?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回身瞪向屋里的男人,“你什么时候把绯雪还给我?还有,你倒底把兰悠怎么样了?”
这人是有多少事瞒着我?
池中寒也同样瞪向我,似乎我不顾他的意思,一意孤行叫他非常恼火,却又极力忍着不发飙,一听我带着质问的口气,马上就翻脸了,一阵风似乎闪到我面前,还未来得急反抗。
“啊啊,你……要干嘛……”
我的尖叫声,在门被猛力关上之后,吞沿在了房中。
“唔呜!你、放开我……”被扔在床上,后脑的伤被扯疼,我一阵晕眩,好半响都没回缓过来。
原本盛怒的男人脸上有些扭曲,忍了好半响才俯下身,搂着我起来,“撞到哪?很疼?”那问话,竟然还带着小心翼翼。
被摔疼,心里本来就难受,我挣扎着要离开这可恶的男人怀抱,却挣扎半天也没办法,而且刚才一扯,可能真的重裂伤口,疼得我冷汗直流。
见我好半响不再动,池中寒才松开我,一看我的脸色,马上就紧张起来:“哪里痛?哪里不舒服?”说着便在我身上上下检查起来。
“……头疼。”
一惊,池中寒往我后脑看,“渗血了。”他说。
这一听,一股子火气‘噌’的就上来了,伸脚就是一踹,竟然让我给踹中了,池中寒一个不稳,跌下了床,那模样倒是挺狼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