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想到时下瞩目的TEN组合。一个寓意着十全十美的当红组合，在镜头下居然也会被骂得惨兮兮。”

不远处有几个人在相互嘀咕着，结果话锋一转：“果然香港来的摄影师就是不一样吧……”

“好，休息一会儿！”

随着一声大喝，突然灯光大亮。不能适应了眨了眨眼，凤记冰离开墙，刚走几步，就被晓晴叫住了，“你去哪儿了？那里不是出口。”

刚才正说话的模特们在一边小憩，此时听到声音，一个化着烟熏装的女模指了指晓晴身后，砸吧了下嘴：“这小正太是谁，没见过。”

“新来的。”

“巴紧点，有可能日后会成为大明星。”对方眨了眨能夹死苍蝇的长睫毛，电力十足。

“这还用你说。”晓晴立马挥了挥手。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凤记冰微微尴尬。

“真可爱捏。居然脸红了……诶，别溜啊……”

凤记冰才往回走几步，虚浮的脚步却突然顿住。

他一定头晕了，所以才再次看到那个人——

暗房的一角就像一个艺术长廊一样贴满了各种招贴画及照片。那张在墙面上最大的裱框油画中，男人金黄色的头发仿佛藏了巨大的碎光，锐利邪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你，可以让任何人脸红心跳！高挺的鼻梁又直又美，相貌极其俊美，让人过目难忘！

“他是谁？”凤记冰愣愣地问。

晓晴愣了下，尖叫：“天王巨星北堂晓，你不认识？”

北—棠—晓。

久久得不到回应，晓晴的音量提高了八度。“你敢说你不认识？”

凤记冰僵了下。慢慢转动眼珠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人皆似看外星人的目光向他行注目礼，顿时欲摇头的脖子从下往上一寸寸迅速石化，“认、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

他有点犯傻，当初他抢劫的是天王巨星？他还打了天王巨星？！

太……戏剧性了。

众人见他言词闪烁，面色潮红，没人信了。纷纷暴走……居然有人不认识北堂晓！！！

很久不曾出现在的那句话又出现了——这人哪里捡来的？

翻开最新一期的SURE杂志：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封面人物，底下是粗黑体红字：北堂晓《舞林霸王》媒体首映 ，小霸王帅气登场。

翻开八卦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北堂晓出席活动 否认与顾美茜有交往

网上打开博文：“戒”不掉的北堂晓，我们永远的NO.1晓王子。

以及此刻，在投影屏上……公司用原带给他们播的短片中都有北堂晓。满目的北堂晓，无处不在的北堂晓，怎么会不认识？！

凤记冰咬着下唇，耳畔听到女孩子们喜悦的惊叹声，悄然退了出去。

这几天有所了解，北堂晓是柏秀旗下当红艺人头把交椅。从九岁开始出道至今红遍亚洲的天才！他是炫雷乐队创团人，身为主唱带领红得发紫的乐队一路势如破竹成为亚洲排行榜总分第一的偶像团体！演唱生涯硕果累累，唱片火爆销量的背后是强大的粉丝团。

这样一个捧得高高在上的人，他动手打过？

脑中出现被他那群疯狂的粉丝踏成肉饼的样子。

凤记冰打了个寒颤，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是柏秀名下的一线红星，自己现在站在柏秀的地盘上，很容易被发现吧？

……

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也不会记得他了？

而且，他也揍还他了。凤记冰摸了摸腹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火辣辣的疼痛。他们已经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12.MV首露脸

“左腿向左侧跨，膝部变曲，右脚重心换左腿……”

在训练班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训练演技、说话、表情、仪态，有时还会有舞蹈课……例如上流社会很装逼的交际舞华尔兹，凤记冰的双人舞搭档仍是范琪月。

有一天组队训练的课堂上，有个男孩子用不知是惊慌还是惊喜的神情，匆忙打开门：“快看，贺君男在外面！”

班级里顿时砸开了锅。“真的是炫雷组合的贺君男吗？！”

“真的是他！”

“贺君男好帅啊……他打鼓的样子真的超MAN！”

“只有他一个人吗？北堂晓还没来！？”

“好像没看小天王。”

凤记冰初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微微一紧。也跟着望出去，有一个挺拔颀长的年青人正与比平时显得和蔼的偶像剧着名导演宋导走在一起，两人边走边聊。身影很快消息在转角。

当红人气组合炫雷队员贺君男，此刻正因为要拍单人MV来到这里。

“这些是最近一批进公司的新人？看来很有活力。”

“哪比得上你们当初进公司，各个出挑风头无两。”

“也是老板和宋导提拔才有今天。”

“君男，你还真是一贯的会说话……呵……”

被瞩目的两人渐行渐远，他们交谈的话也远了。

范琪月这时贴过来，“记冰，一起去吃饭吧。”这些天不管跳舞还是对演，她都跟凤记冰一起。

“……好。”凤记冰回过神。

公司的餐厅自从被收购后又拨资金重新装修了一遍。绿色的圆形餐桌，黄色的精巧椅子，每个餐桌上方都挂有原色吊灯煞是可爱。用餐环境舒适又干净。

范琪月就坐在靠窗的位子，她穿一件入秋的娃娃领连衣裙，勾勒出玲珑曲线。在正午的光线下她颜面生辉宛若入世精灵，樱桃小口就这么一张一合：“这里太小了，香港才大。”

凤记冰挖了口饭，对他来说有地方吃饭就很不错了。

“在我们这些人中，选拔后只有三人去香港！”

“啊？”凤记冰抬头。

“你不知道吗？”她不禁皱眉。

“我不知道。”没想到进柏秀还要有考核，这又着实难倒了凤记冰。

“你不是认识大老板吗？！”

凤记冰微微一怔，摇了摇头……“是教授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老板。”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范琪月的口气不由冷下来。

“我拍了校园王子的一个替身角色，Ally就让我过来……”凤记冰也发现了问题，声音渐渐低下去……

明明阳光还在，气氛却冷了很多。

“呵……那个什么校园王子一看开头就知道是部雷剧，男主角顶着个鸡窝还演什么深情王子……你居然替这种垃圾替身……”范琪月站起来，连饭菜都未端转身就走。

凤记冰呆呆地看着。看她走几步，又折回来，仿佛回心转意一般。

她的手伸出来，像要握住他的手那样，但目标却是他手边的餐盘，在措手不及之时，突然抬翻了餐盘！饭粒都溅了出来。

女孩子的手敏捷而迅速地收回，像怕被恶心的汤水溅到，“你还有心情吃？你不认识凌总，我居然还陪你浪费那么多时间！”

简直跟前不久演的逃亡戏一样啊……没想到女孩子的脸是说变就变的。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窈窕背影，凤记冰又默默低下头对着一片狼籍的丰富饭菜，“……舞伴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换了啊？”

说起来好像没有跟女孩子相处过。

读书的时候，依稀记得隔壁桌的女孩子对他很好，还会瓜分零食给他。但常常想着回家会不会挨训，对于那时心不在焉的自己来说，已经完全记不起那些同学的脸了……十四岁因为女人吸毒染上了重病，他开始离开学校打工，跟女孩子的相处也只是在酒吧流连的女顾客失魂落魄的时候送上一杯酒而已。

都是匆匆而过的过客罢了。她们是如此，范琪月，亦是如此。

韩教授带回来一个消息，贺君男要在内地拍摄一支MV，作为他新专辑的其中一首单曲，里面需要几个临时演员。而贺君男上回来过这里，对这里的新人印象不差。

完全是瞎扯！根本连门都未进！可没人管得了这个了。“有自告奋勇的男生吗。”此话一出，全部举起了手……呃，有一个没举手。

韩教授眉心纠结：他的手托着脸颊，半举不举，似乎还在思考状态。

“凤记冰！”异类总是会被第一个揪出来。接着，教授又叫了几个男生名字。队了凤记冰，大家都知道不能在教授面前表现出怯懦、退缩、没勇气等等比杀人放火还十恶不赫的行为。

拍摄的地点是荒郊的铁路旁。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铁路旁的枯草疯长。穿着松垮制服，明显是“不良少年”的几个男生聚在铁路旁，在留着披肩长发的清纯女主角低头经过时，吹口哨调戏。

在整个MV中，单单一个嬉笑的镜头，不出三秒！这样嬉哈的吊儿郎当形象，很快就拍完了。

凤记冰蹲在铁路边，他们几个拍完后仍留在片场观摩，看着男主角粉墨登场，和女主角共谱似有若无似浅则深的朦胧爱情，以抱着学习的态度看完贺君男的全场。

整个MV画面怀旧，感情细腻，透着一股忧伤的青春。贺君男也就只有二十二岁而已。虽然他是整个炫雷乐队的最年长者。

“明明是大牌，脾气还真好。”

这是众人对他的认知。当然还有很多评价，其中一条“贺君男对北堂晓就像哥哥对弟弟那样包容”，更是让人打从心底对这个炫雷乐队中年龄最长关爱倍至的“队长”心存好感。等新专辑出来，一定要赶快买来珍藏啊！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看着拍摄片段，短短不超三秒的镜头，参与其中的另外三个男孩子内心波澜起伏。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看着，但总觉得哪里不是滋味。

“总觉得哪里很不是滋味。”余轩皱眉思考。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同样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呢？”男孩子抓了抓头。

呼啸而过的火车，领带歪斜的不良少年，还有被风吹得翻飞的白衬衫衣角，一滴汗从余轩额际渗出慢慢滑落……“为什么……我们三个会有是凤记冰跟班的错觉？”

完全呆住！

“凤记冰真诈！”经这一提醒，另外两人同时怒吼。

是位置的原故吧？！可三人已经尽量靠前了，余轩还特意选在居中，正面面对镜头。

那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可洪图强要比凤记冰高得多，刘思群还故意留着长发。

那是摄影师的偏爱他吧？不！夕阳斜打在脸上，被橘色覆盖的光线是一样的！

这其中，吹口哨的是余轩，当时为了谁吹口哨，他们仨还差点大打出手。那是为什么？让一个单单只是站着，一手插裤袋的单薄姿势就显得与众不同？抢镜十足。

少年腰瘦腿长，很抢眼。就像具备与生俱来的气质，有着特殊的吸引力。余轩吞了吞口水，直直盯着屏幕，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被这一提醒，几人似乎同时明白了。如果是因为这点输掉……可以理解吧……

凤记冰，他居然长得像前影帝！

从香港到M市的飞机降落在X机场，从机舱里出来，候机厅人黑影攒动。北堂晓的横幅和海报高高地举着。

凌一秀抬了下墨镜，微笑。今日北堂晓包机将在下午两点才能抵达M市，北堂晓的众多忠实粉丝却早早地来接机比任何人都要敬业。

从机场出来，凌一秀坐上等候多时的黑色BMW轿车。

Ally敬职地把这一个月的事汇报了一下，并交出最新学员的课堂成绩光盘录象。笔记本电脑接上后播放韩教授的课堂，凌一秀像是看到了什么弯起唇。

“怎么了？”Ally偷瞧后视镜，问他的老板。

凌一秀合上笔记本，说了句“没什么”。

“这一批学员中，韩教授说范琪月特别突出。”Ally转述道。虽然韩教授状似随口的一说，可完全是作为柏秀选拔正式学员的参考依据。

“确实不错。”凌一秀手支着下巴，刚才的视频也的确表现出来了。“他们现在在哪？”

“宋导带他们去片场了，说有机会就先让他们露露脸。”

“去看看。”

Ally领命，黑色轿车在下一个十字路口转了方向。

凌一秀看到凤记冰的时候，他正被宋导骂得直不起腰。

因为凤记冰在MV的表现，宋导就让他在新开拍的偶像剧里再让他露把脸。只是一个路人同学在学校向女主告白的戏戏，真超简单的……可是没想到……“微笑，微笑你懂吗。”

“难道你的人生中没有一件值得你高兴的事？”

“诶？你这是笑吗，弯嘴巴就是笑了？你的眼睛明明没有笑！”

凌一秀看着那场中的少年不禁皱眉，这就是那个男孩子？

他可以演得更好，但不知道为什么，面部就像缺少了一根笑神经。导致整个场面僵硬无比。手中的拿的玫瑰显得很愚蠢，因为捏得太用力几乎都要折断了，跟他演对手戏的女孩也明显不耐烦了。

“重来！”

宋导也觉得自己蠢透了，见男生在MV里的表现不错，才拉来在他执导的一部偶像剧里窜角。结果是——眼见那朵玫瑰花瓣快掉光了，但这个男孩子仍然完全不行。然而，作为导演的犟脾气一上来，他还真跟他拗上了！一直忍着没换人。究竟是想看他能愚蠢到什么地步！

NG了无数次，少年的脸也越笑越僵……宋导终于也忍不住骂了：“我CAO你妈！这种人渣也混进来了！”

一瞬间，阴影遮住了他的脸。

凌一秀放下环胸的手，狭长凌厉的眼惊讶地微微眯起。他那时只身站在导演身后，也没打断他们，导演连他来了都不知道，因此也有点口无顾忌。

而此时，凌一秀看出了少年心底那大片阴影，那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前奏。

“你也很人渣！”少年果然反唇相讥，对象是台湾着名的偶像剧导演。

片场一片寂静。

一秀有点哭笑不得，在众人呆若木鸡时，他过去把凤记冰赶了下来。

导演的脸色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非常耐人寻味。凌一秀赶忙向他打了个手势，“我先带他离开。”然而凌一秀这样做的结果是，更让宋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跟在后面的Ally忙作善后，“宋导，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小孩心性，你骂他A，他就骂你才A。你骂他B，他就回你B，完全是听回声……”

安慰人果然不是Ally的强项，说到最后心里犯嘀咕“我看我也消失吧”。

匆匆跟出来，心里直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骂了一通，可转眼已经不见凌一秀和凤记冰的人影。

13. 评委

从片场离开，一秀带着记冰进了街边一家咖啡屋。

凤记冰的脑门还呈在真空状态，一路上都没说话，乖乖地任由一秀领着走。

凌一秀要了两杯咖啡，细心地给其中一杯加了奶精推给他，“今天心情不好？”

凤记冰无言以对。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犯了错。

发自内心的微笑……对别人来说可能很容易，对他来说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