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男主角 上——明日何为
明日何为  发于:2013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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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感激凌总的栽培!”凤记冰不冷不热地吐出官方话,低着头再不愿多看凌一秀一眼。

凌一秀脸色微变,蓝柏冰则若有所思。

凤记冰在门口差点撞到侯经理,也直接无视过去。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这是,耍大牌?

余轩真没想过凤记冰怎么会一下子变样了。

他跟蓝导对演的一幕给了人巨大的冲击,凤记冰已经到了和国际大导演对戏仍能发挥本色毫不怯场的地步了!

余轩还记得他第一次上台表演,被韩教授讽为读课本。那时在座的培训生可能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进步得如此之快。不知从何时起,凤记冰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最前面。这从范琪月的脸色中也可端倪出来。

据同寝室的余轩观察,凤记冰除了去片场,一个人在室内默默排练外,就是每天软骨头一样窝在沙发看电影。什么类型的电影都看。

回想到有那么一次,他问他为什么进步那么快。

凤记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谦虚:“因为演戏很简单啊,他们就像一个个戴着面具,很好玩。”

看不出哪里好玩的自己索性也拿过一个软垫靠在旁边看。就见凤记冰兴奋地喊了声,“你看他们的漏洞……啊?那英文怎么念的, Bug!”

影片中正播到,主角被老师叫上台看老师做实验,结果做实验失败,凤记冰说:“他所站的位置是面朝爆炸物的右方,受伤的是左脸,但下个镜头出了教室‘毁坏’的是右脸。”说着,就笑起来。

余轩按着遥控后退重看了一遍,的确是这样。

至那后,余轩就觉得没啥嫉妒了。虽然凤记冰不是科班出身,本身的优势还是掩盖不了的。

但这次,凤记冰身上好像出现了Bug!

余轩从冷气房一样的摄影棚出来,跟着来到了宿舍。

就见凤记冰一进卧房就抓了被子盖住头,蒙头就睡。躺着的姿势是背部朝外,完全隔绝的冷漠姿势!

“你在摄影棚怎么能这样?你不知道现场有媒体出入吗?在你名声最旺的时候如果娱乐报登出你耍大牌影响很不好!你是不是疯了?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凤记冰!”

余轩吼了一阵,没人听他说话。凤记冰好像睡着了。

余轩觉得自讨没趣,这反正也不关他的事。要教训也轮不着他。范琪月都巴不得凤记冰滚出柏秀呢。

余轩思来想去正要走,就听被子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那声音很不真切还夹带着鼻音,但他还是听到了。

“我很羡慕你。”

余轩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羡慕什么?他也很羡慕他好不好!但是那微微嘶哑的声音更让他产生奇怪的错觉,凤记冰他不会是在哭吧?

48.校长

凤记冰做了一个梦。仍然是镜子,破碎的。女人还没有死的时候他也做相同的梦。镜子中印出另一张脸,他知道是梦,每每看不清。但今天看清了,反光的镜中出现凌一秀冷漠的脸。

刺耳的手机铃声短促地响了一声,但足以令半睡半醒的凤记冰挺身而起。他撩起刘海呆呆坐了会,然后摸出枕边的手机看了眼短信。

别轻举妄动行吗?如果还不想死的话。

虽然是哀求似的短信,隐隐透露着可怖。

闵利这几天无时不刻都在担心他会鲁莽行事。凤记冰自己也常常控制不住,甚至一次次幻想如何惨害蓝柏冰,就像他当年对妈妈所做的那样。他要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当凤记冰到了公司后,迎接他的是诸多通告。

“新电影周刊、凤凰娱乐报也都想采访了你。作为本届最佳男配角有什么感想。”

“还有一期杂志想以你作为封面人物,也想采访你。”

“还有,你那细嫩的手腕也拍出像样的手表广告,我已经帮你推了。‘春扬’是青少年运动服饰的品牌,这广告我已经帮你接下了。”

“另外,还有一点。”侯娴镁将文件夹统统一扔,看着他说,“你有什么不满就喊出来。”

办公室内静静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脸色微微阴森的男孩子,侯娴镁挑起高音,“没有吗?没有最好。准备一下,马上开拍。”

其实以这样的状态去拍就是个错误,凤记冰不到一刻又马上被赶了下来。

“春扬”指名道姓地要现在最红的明星,也就是凤记冰代言。他们不怕代言费高。但当凤记冰没表现出该有的青春朝气时,那品牌公司的人委婉地说着大红的凤小帅哥不该只是如此单一的一面,索性也看出凤记冰情绪不高,又说:“大牌的话会还是要照顾大牌的情绪”。

侯娴镁就留下来照顾凤大牌的情绪。

“你看起来意见大得很。”她坐在办公椅上,狠狠地咬了咬牙。

虽然其实已经听到一些消息,凤记冰在金慕奖之前有找过凌总。既然凌一秀当作没发生过,她为此事感到愤怒也只好当作没什么。

但是现在!侯娴镁冷冷地掀起薄薄的眼皮,“我不知道这个奖对你打击真的那么大,你让我充分见识了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刚出道,第一次竞选就想着‘暗箱操作’,公然找上司要奖?你是头脑严重坏掉了!他是你领导!” 侯娴镁猛得站了起来!对着呆立着的少年忍不可忍地怒骂。“至少我在公司那么多年都没遇到过你那么大胆无知的,你以为他是你的谁!”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谁!”本来一直立着不吭一声的凤记冰这时冷冷回了句。

侯娴镁惊了一跳。

在她认为这个男孩子至少在离开办公室之前都会像根木头一样杵着任她骂时,突然间有了反应。但这种情况更让她怒不可遏。

“你这种狂妄的态度,在这个圈子也呆不了多久。”侯娴镁骂的时候,还有种怒其不争的失望。最后她说,“你走吧,现在就去维多星。你只要稍微学点知识就比你现在不通事理的鬼样子好许多。”

十个小时后,凤记冰看着巍峨的学校大门。

这所富家千金云集的学院建在半岛上。下了飞机从连绵的海边公路过来,一路能听到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虽然跟皮恩诺相似,但不一样的是,皮恩诺有股挥之不去的成旧的的异国色彩,而这里,则很清爽。

当凤记冰还坐在车上时,就能清楚地看到半山腰红枫掩盖中的象牙色学校建筑物。当时旁边的人提醒距离学校大约还有七公里,这里的天气晴朗,空气仿佛纤尘不染,没有丝毫杂质。

然而。凤记冰在这个学校所呆的时间,却远没有路上花费的时间多。

公司助理在办理入学手续后就离开了。凤记冰向班主任领了书、被指派的学生带领他去班级,一路上都有三三两两着维多星制服的学生投以好奇的目光。

这里的大多学生看过《捕杀吸血鬼》,不过就算好奇男二号突然出现,也不会有人贸贸然围上来要签名。

这主要源于他们良好的修养,出生在良好的环境与后天优越的学习环境,塑造了具备维多星优雅风范的人才。另外还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比凤记冰更有名。

当一个瞩目的焦点落在公众面前时他仍是焦点,当落在焦点中时,他不是“最”字头的,就完全不必担心太抢眼。

凤记冰经过公告栏时,停下了脚步。

穿着学生制服的北堂晓理着稚气的学生头,笑得无比灿烂,照片中的他少了份冷酷多了抹可爱,而这个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耀眼的人就是“最”字头的吧。

“我们学校是看分数的,并不是因为他是大明星才贴上去,北堂读书时成绩就很棒。”

一路上介绍了很多的后勤学生,此时礼貌性地反问道:“北堂现在好吗?”

凤记冰微怔,料想不到会有人问起关于北堂的事。他跟北堂晓并没有很多交集,两人见面时的关系更是剑拔弩张,他只好略略说:“他最近去日本公演了。”

那学生了解地点了点头,“明星都很忙。”

凤记冰不再言语。他的目光注意到北堂并列的一张照片,那也是个男生。但那样夺目的美貌也很少见。

“他是梅少爷。”注意到凤记冰好奇的目光,那学生又解释。“他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人很聪明乖巧,也是我们校长最喜欢的学生……”

凤记冰淡淡地“哦”了一声。

那学生并没看出他兴致索然,说到这时话题已经热切地转到校长,“你还没见过我们校长呢。”

“这学校也创办了十多年而已。校长维奇女士是这个学院的开创者,她这一生就像一个传奇,丈夫是政府要员,早年去逝。她自己是物理学家,退休后热衷于慈善事业开办学校,膝下一子更绝,并不走父亲母亲的道路。从小喜欢电影,长大后制作了电影工厂,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一直麻木着听他讲话的凤记冰,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聚精会神。当他听到“我们校长就是凌先生的母亲”,头脑有片刻的短路。

“你是柏秀最近力捧的新人,又是新来的,我看我们校长到时会接见你哦,以前每个新进学院的学生都会受到校长的慰问。”那学生看来极其崇敬校长。说接见,就仿佛是最高荣誉一般。

旁边有一队穿着运动衣正上体育的学生跑过,他们好奇地向新来的学生行注目礼,凤记冰不知所谓的笑消失在人影中。只有他知道自己心底翻腾的寒意,他也不该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嗯?你怎么不走了?!”

“……”再站在这里就是傻瓜了。凤记冰并不想看到跟凌一秀有关系的人,更何况那人还是……

林荫树斑驳的光影落在少年沉黑的眼,“我想去趟洗手间。”

大门离教务区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那边警卫还有三四个。

凤记冰当然不能大摇大摆地从学校大门里出去。

学校的围墙有点高,墙角有灌木种植,凤记冰好不容易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四处看了看,确定就在这边后,隔着围墙一段距离就开始起跑,憋着气跃上墙。拍戏多少也锻炼了他的身手。

凤记冰翻跳下去的时候脚底却一滑,外面的灌木泥土像是新铺的,比墙内的松软许多。膝盖软了下,手压在泥土上。

他没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过来停下了。先跑出来的是司机,“你没事吧?少年。”

凤记冰一怔,抹了把脸,脸就显得更脏了。

“你不上学呆这里干什么?!”先是担心,见他无碍又变得生气。那司机可能没见过维多星会有翻墙出来的顽劣学生,胡子都要气歪了。

凤记冰仍有点回不过神。

正当这时后座车门打开了,司机赶紧折回去拉开车门恭敬地等在边上。“老夫人。”

凤记冰只来得及在那位老人出来时瞄了一眼,随后低下头全身紧绷。

忽儿又想到什么,脏兮兮的双手赶紧又揉了揉脸。

“你怎么了?”而那声音已经到了跟前,语气温和宽容。

“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赶紧起来,把脸擦一擦。”那老人伸出手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方手帕,她的手指上有颗祖母绿的翡翠戒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几乎立刻能从中猜到这位老人的身份。

“……”凤记冰只接过手帕半按在脸上,低着也不擦。但捂在脸上的手却始终不肯放下。

“你怎么逃课?难道考试考得不好?老师骂你了?”司机问了几声都得不到回答。

“老夫人还是进车内吧。”司机见状说。

“好。”维奇老人显然也注意到这男孩不愿说话。只当他做错了事当场被抓很羞愧或者是胆怯不肯露脸,老人并没有训斥,平易近人地说了声:“你也赶快进去吧。”

凤记冰捂着脸点了点头。

车缓缓地开了,维奇夫人看到男孩子背过身去,瘦削的背脊微微耸动。车转了个弯,维奇夫人才回过头来缓缓绽放笑容。

司机望了眼后视镜笑容慈详的老人,不禁好奇地问:“夫人笑什么?”

“他让我想到一秀小时候,在沙滩上调皮地抓着沙子玩,满脸脏兮兮地被抓到,却露出贝齿讨好的笑。”维奇夫人想到一秀的童年,那时候她还在美国工作,带在身边的小一秀哪怕下雪天都不肯乖乖呆在壁炉前,总要跑出去玩耍。

司机满不在乎地想那个冷漠不吭一声的少年,怎么能和自家好教养的少爷比,“夫人是想少爷了。”

车子进入缓缓打开的学校大门,维奇夫人望着窗外漫天的红叶林,“如果一秀是跟女人结婚,孩子也该有那般大了吧。”

“少爷说,整个维多星学院的学生都是您的孙子孙女。”司机莫可奈何地说着重复多遍的耳熟能详的话。

维奇夫人笑笑,不语。

然而,司机怕夫伤心,又说:“夫人,您还有梅仪小少爷。”

海岸线上,少年发足狂奔,唇间呼出的白雾散在空中。

其实他想,在到处充斥着明星脸、遍布同个模子刻出来的明星、韩国同批生产花美男的当今娱乐圈,两个人外貌相似是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根本……凤记冰举起手臂袖口擦了把潮湿的脸,不用弄得自己像个乞丐。

49.病

低蔼的云层黑压压地盖在城市上空,大雨倾盆而下。

凌一秀和蓝柏冰在酒店一楼用过晚餐。

这两人都不会做饭,有时是家仆做饭,有时选在外面吃。这包间是酒店底楼的雅座,绿化带以外能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雨滴拼命地打在玻璃上,凌一秀往外看了眼狂风大作的大街。恍忽间觉得已经很久没跟维奇老人通电话了。突然他看到映在玻璃窗上的年轻的脸。陡然一惊之后,再定睛看时已没了。

“怎么了?”蓝柏冰发现他异样。

“好像是记冰……”

“你看花了吧?他在维多星。”蓝柏冰站起来,动作温柔地替他拿过风衣,“很晚了,咱们回去吧。”

凌一秀想想也觉不可能,不禁自嘲一笑。凤记冰动身去维多星前都没来跟他说一声就走了,现在怎么可能过来找他!

蓝柏冰送走凌一秀,等他入睡后,又折回酒店。

一路上,雨打在车窗上,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了,蓝柏冰不禁想到也是这样的天气,女人的泪水和着外面磅礴的大雨。其实已经记不得凤艳的脸了。

要不是凤记冰的关系,他不会去记得这个女人。

她只不过是个过客。自己加注给她的凌迟与折磨,导致她可悲结局的,都是她自食其果。

“记住我,他爱的是我,我才是他的爱人。十年,二十年……霸占凌一秀的永远是我。”

“好好看清我这张脸。有本事,你来抢。没本事,就抱着这些垃圾去死!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有凤艳。”轻而已易举地踩踏那些CD,这是她们的毕生梦想?他只需要一个电话。把那个所谓的组合摧灭,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造孽吗?都是那女人痴心妄想造的孽。

如果一秀能够永远这样子呆在自己的身边,那该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而他会为这份幸福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包括排除一秀身边任何异己!

——年轻时候的蓝柏冰,除了凌一秀,眼中容不下别人。

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熄了火。空旷的车场此刻静悄悄的,很安静,蓝柏冰在车内静坐了一会儿。

中途他点了烟吸了几口,直到一根烟燃尽才从车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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