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的，似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说吧。”欧阳墨转过头来看向叶公子。叶公子轻轻道：“如果过些日子有人过来找在下，宁大夫可否跟那人说叶某已然离去。”

原来是来躲人的。欧阳墨自然是非常理解，他自己不就也是一样躲开欧阳宇的么，只是……

“好，我答应你，你好好休息。”

“谢谢宁大夫。”

也没过些日子，第二天一大早又有人来拍门。欧阳墨打着哈欠去开门，来人一点也不客气，抓住欧阳墨的衣领就吼：“叶凡呢，叶凡在哪叶凡在哪？！”

欧阳墨还没醒透，莫名其妙被摇啊摇啊的就更晕了，他稍稍推开来人，道：“叶凡是谁啊，你又是谁啊？”

来人道：“我叫端木麟，你是这里的大夫？我的凡儿呢？”

欧阳墨一下子醒过来了，这姓端木的不是寻常老百姓的姓氏，他这个欧阳家出来的小少爷，自然是知道端木山庄有个叫做端木麟的人物，这叶凡，又是谁啊？等等，昨天来的那个叶公子……难道就是他？欧阳墨差点就要把叶凡的行踪告诉端木麟，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他答应了叶凡，这个端木麟应该就是他千方百计要避开的人吧，那么，不能说。

“对不起，端木公子，叶公子已经在昨晚离去了。”

端木麟自然是不相信：“不可能，他伤得这么重，哪里也跑不了。”

“他看上去伤得是很严重，其实只是皮外伤，他既然想走，自然是不会留下来。端木公子看起来没伤没病的，既然如此，咱们医馆是时候……”未说出来的话已经很明白。

端木麟皱了皱眉头，这也是头一回有人这样跟他说话，但却只道：“如此打扰了，告辞。”

没想过端木麟是如此容易就被打发，欧阳墨愣了愣，却也没有其他想法，稍稍梳洗便开始一天的工作，最近馆长都不在，到外地去了，还带了几个助手，本来很缺人手的医馆就变得更紧张了。欧阳墨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还哪有罗马时间去管别人的事。

那叶公子，就是叶凡，自从住在医馆里，果然是足不出户，欧阳墨偶尔去看他，两人间仿佛都比较拘谨，只是喝茶，话也说不上几句。欧阳墨只道这叶凡不爱说话，那天经过叶凡的房间，被叶凡叫住。“宁大夫请留步。”

“叶公子有何事？”

叶凡低着头，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叨扰宁大夫了。”也许他也觉得住在别人这里也不是事儿，再说别人也没这义务，他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去了……

“没什么。”反正这里只是医馆，你要住多久住多久，顺便说了，叶凡并不是免费住在医馆的，起码有人付钱。没错，就是端木麟。他也没让欧阳墨告诉叶凡，只让他安静地修养。

欧阳墨一开始自然是不可能收下端木麟的银子，他接受了不就是跟端木麟说出叶凡住在这一个意思么，端木麟却不管他，一定要给欧阳墨银子，欧阳墨被缠得烦了，道：“他确实不在，但是既然你诚心诚意给医馆赠送银子，在下自然不能拂了端木公子的好意，在下谢过端木公子。”

欧阳墨当然是不用客气，顺便就用医馆的名义接受了“捐助”。

Chapter 12

叶凡跟欧阳墨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开始变得没那么拘谨。欧阳墨虽然还是很忙，但是一有时间就都会去找叶凡，毕竟年纪差不多，同龄人的话题比较多，同时也稍稍指导者叶凡的事。

原来这叶凡竟是端木麟的发妻！这倒是新鲜。欧阳墨听后更加好奇了，直直望向叶凡。

经过一些时间的相处，叶凡已然知道这年纪不大却已经很有担当的宁大夫终究是个孩子，而且非常单纯，得知他这个特殊身份也没有显示出一分厌恶的神色，不作假，便继续道。

“我家跟端木家从小就是世交，也有过指腹为婚的事情，只是两家所出都是男儿，后来就搁置了，不知怎的，端木他从小就认定我是对他的，嗯……娘子，对我百依百顺，就像自家亲兄弟一样，就是我家家道中落，也不嫌弃我，还把我娘接过去好生伺候，就是他这个要求……”

欧阳墨听明白了，这种戏码他在电视剧里也经常看了，不就是强抢民女、咳咳、民男么，想不到端木麟这正直的名声也不全是真的。他握住叶凡的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信誓旦旦：“你放心，在下一定会帮你逃离那个人的魔掌。”

叶凡听得一个头大，他只是说出这件事情，然后觉得舒服多了，这小小的大夫，别说能做什么了，就是去到端木山庄去，还没能进门口就被家丁打发了，而且，他也没这个意思。

“其实，我跟端木他……”话还没说，脸上已浮出两朵红云，这是？

欧阳墨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叶凡跟端木麟绝不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只是为何这叶凡会离开端木山庄，即使端木麟找上门来也不愿相见？

他想了想，找了另外一种方式问：“江湖传闻，端木山庄的端木麟不论武功人品都是人中龙凤，听说不少家的女孩子对他也是爱慕得紧，就是未曾听说端木麟已然婚娶，原来已有心上人。”

说完还故意瞟了眼叶凡。叶凡被他调侃，脸上更红了，却又想到别处，叹了口气，道：“我与他的事，不可能公诸于世的。再说……”

“那你喜欢他么？”欧阳墨道。

这古人哪有如此直白就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叶凡道：“虽然端木山庄的人都愿意跟我来往，却不可能承认我来当山庄的主人，再过不久，端木只怕要娶妻了。”

“等等，你刚不是说你已嫁给他么？”重婚罪很严重的，虽然这里的律条没有重婚罪。

“我与他的婚事只是私下进行，并无外人参与，只是……”叶凡说到这就不说了，欧阳墨也不催他，安静地等他说下去，“当时端木伯伯和婶婶都在，我……”

欧阳墨道：“这端木麟可有到你家去提亲？”

叶凡思索了会，道：“好像是来过，可是我不记得了……”当时一大堆事情，叶凡又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自然是不曾留意，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层意思。只听欧阳墨一拍手道：“那就是明媒正娶，你们的亲事是有效的。”

“有效？”叶凡不懂。欧阳墨也不跟他解释这么多，心道等明天端木麟过来的时候跟他详说便是，当下辞别了叶凡，回去歇息了。

端木麟虽然庄中事务繁重，但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过来看望叶凡，就是不让他知道自己来了，能看到他已经很满足。等他觉得差不多时候走了，只见欧阳墨这个时候居然走了过来，他一阵愕然，然后收敛表情，道：“宁大夫，在下……”呃，他好像没有理由来医馆，而且，这里是客栈……

欧阳墨摆摆手，道：“端木公子，在下有些话要跟你说。”

端木麟隐约知道他说的事会与叶凡有关系，难道凡儿愿意跟我相见？当即答应了，两人找个地方去商谈。欧阳墨也很直接，开门见山就把叶凡说的话跟端木麟说了。端木麟一开始皱起眉头，后来听到叶凡也是对他抱有那种感情的，喜上眉梢，道：“多谢宁大夫告知，既然如此，在下马上就把内子接回家，这段日子打扰宁大夫了。”

啧啧，这么快就内子，不过既然两情相悦，欧阳墨自然是乐意帮忙，临走时，欧阳墨道：“虽然这世道不容许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对着伴侣还是开心见诚比较好。”

叶凡就是觉得端木麟什么都瞒着自己，连婚事也是自己最后一个知道，虽然知情者并不多，但是，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觉得别扭，不高兴了，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

端木麟叹了口气，没有回应欧阳墨这句话，却摸着叶凡的脸道：“当年叶叔叔病逝，阿姨虽然带着你来我们家，却什么都是亲力亲为。阿姨这大半辈子劳心劳力，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我这样不声不响地把你娶过来，老天爷也会有意见的，当然要先恭恭敬敬地在爹娘面前，告诉他们，我会对你很好，至于酒席，我打算之后就办，只是没料到你会突然离开……“

这番话说下来，叶凡听得都不会说话了，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早已哭了，这又是小两口的事，欧阳墨不便打扰，等他们好好温存吧，儿童不宜儿童不宜。

哎呀这两人到底还走不走啊？

欧阳墨回到自己的房里，突然就觉得很乏力。他想家里了。不管是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的那个地方，还是欧阳家，他都想。想现代科技想他的手提电脑，想欧阳家主和家母，想二哥，也想……大哥。说到现代科技，他摸出手机，嘿嘿，现在手机时随身携带的，因为房间有人打扫，被人搜出来就可怕了。欧阳墨自嘲了下，想起在欧阳家中，本来也是茗儿负责打扫的，可是自从他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进出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空间。来到了医馆后发现原来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唉……

Chapter 13

跟往常一样，欧阳墨纯粹在玩手机游戏，手机有上网的功能，可问题是这里没有网络，拍照的像素都是不低，其他非网络的功能都有，欧阳墨无事的时候就折腾手机，经常直到手机没电为止。嘿嘿，反正有太阳就能充电了。

翻了下日历，发现没几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是他宁洛的生日，大概知道他生日的只有他一个人吧，这里，不是他应该在的世界……！不想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吼吼！

结果到了生日那天，他发现，原来知道他生日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起码，还有这些可爱的乡亲们！欧阳墨非常感激的说：“谢谢你们，我还以为……”

“说什么浑话呢？”与他最是熟络的王二叔拍拍他的肩膀，“这生辰可是一年一度的，过来吃面。”

欧阳墨从来都是一个人过的生日，现在突然这么多人，他还真是不习惯，不过，这些都是熟人了，他也不觉得拘谨，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一个人……

“欧阳大公子！”聚香楼那掌柜的马上迎过去。

欧阳墨定睛一看，果然是大哥，稍一思索，明白过来，当即道：“欧阳大公子赏脸到来，这是宁某人的福气啊。”

欧阳宇瞬间变脸，也只是一瞬间，马上换上微笑，道：“宁大夫今日过生，在下当然要来。”

“这俩娃娃怎么客气起来了？”因为欧阳宇经常有事没事就过来，几乎都比欧阳墨还熟了，看着两人都不说话，遂开玩笑道：“怎地，还闹别扭不成。”

一句话把欧阳墨闹了个大红脸：“二叔别乱说。”

欧阳宇上前一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大……我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这块玉先拿着吧，回头我再补上一份。”边说边把腰间挂着的玉佩解了，放在欧阳墨手里。

直到手上多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欧阳墨才清醒过来，这是欧阳家长子才会佩戴的饰物啊，怎么能随便给他呢。他是绝对不能要的，可是这聚香楼中都是淳朴的村民，自然是没几个人知道这玉佩的含义，要是不接受的话，这不是拂了欧阳大公子的面子？

这一推一就间，趁着欧阳墨不在意，欧阳宇拿过玉佩直接系在欧阳墨的腰带间。呀，算了……反正只是块玉佩，回头还给他就是。

……欧阳小公子你还不是一般的别扭。

入席，开动。这儿的人都知道欧阳墨酒量不好，于是自发组织地灌欧阳宇。欧阳宇何曾感受过这种热情，又不好拒绝，于是一杯接一杯下肚，很快就上脸了。欧阳墨看着大哥的脸色，知道他快醉了，想到等下辛苦的是自己，连忙把欧阳宇解救出来，跟掌柜的说了声，找了间客房把欧阳宇塞了进去。

刚关好门，欧阳墨的唇就被堵住，他一愣，被欧阳宇有了机会更加深入，紧紧地搬住他的脑袋不让他有动作，就这么点时间，欧阳墨失了先机，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唇间都是醉人的酒香。“……嗯。”

听到欧阳墨终于忍不住出声，欧阳宇更加大胆，舌头也伸进来了，欧阳墨全身酥麻任他所欲，好不容易分开，他推开欧阳宇，看他眼神还是迷离，知道是醉得不轻，也懒得与一个醉鬼计较，想起自己醉酒的时候也是这么麻烦的吧，于是花了点时间把欧阳宇搬到床上。欧阳宇是没有意识的，自然不会自己乖乖上床，欧阳墨只得亲自来，等他乖乖躺好，边直起身体。

不料欧阳宇仿佛醒过来，长臂一够，欧阳墨重新跌在他的身上，又造成一种很暧昧的局面。

欧阳墨以一种不太优雅的姿势趴在欧阳宇的身上，吓得他手脚都不会摆了，冷静过来后，连忙挣扎。“大哥，放开我。”

无奈欧阳宇已然熟睡，呼吸声都变悠长了。

十六岁的身子哪比得上成年人，看来要这样睡上一个晚上了。原来大哥也会发酒疯啊，早知道就不管他了，反正这里的掌柜这么会做人……

欧阳墨尝试着动了动，欧阳宇其实抱得不算紧，就是挣脱不了，反正他是醒不过来的，欧阳墨好不容易摸出手机，噼里啪啦对着欧阳宇猛拍，还合照，哼哼，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你看看自己的丑态！这些欧阳宇都不知道，他很心满意足地抱着欧阳墨，这是他的墨儿，瘦是瘦了点，没事，很快就能补回来的。

欧阳墨收起手机，渐渐地也撑不住，睡了。在他睡过去不久，掌柜的找过来，看到两人都睡了，不好打扰，只是替两人关好门，走了。

一宿无话。

欧阳宇虽然是醉酒，醒的却比欧阳墨要早，他早就不再把欧阳墨抱得紧紧的，而欧阳墨自己也仿佛有了意识似的，自动自发地在欧阳宇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正睡得香甜。

这墨儿……睡着的时候静静的，虽然他平时也是很安静，但是都没有像他现在那么，好控制。什么时候在他清醒的时候也可以这样毫无保留呢？

欧阳墨没有醉酒，很快就醒了，看到欧阳宇怔怔地看着自己，并不觉得意外，拍了拍他的手：“醒了。”

“嗯，醒了。”

“那还不放开我？”

就在刚刚，欧阳宇又重新抱住了欧阳墨。欧阳宇笑了笑，松开手，道：“如果我没记错，墨儿的生辰并不是昨天。”

当然不是昨天，欧阳墨的生辰还有一个月，但是他宁洛的生日却是在昨天。欧阳墨想了想，取下腰带上的玉佩，交给欧阳宇：“还给你。”

欧阳宇不接，道：“这是给你的。”

欧阳墨不赞同：“这是长子的信物，哪能随便送人。”

“我送东西给自己的人有何问题。”

“可是这是……等等，”欧阳墨直觉反驳，马上听出不妥之处，“谁是你的人啊？”

Chapter 14

“你啊。”欧阳宇笑道。

“放……”欧阳墨差点破功爆粗，道：“胡说。”他俩可是清白的，啥都没有。

欧阳宇仿佛知道欧阳墨的想法，几乎就要说“墨儿这是在邀请大哥想成为大哥的人么？”但是他想到这样一说墨儿肯定会炸毛，便忍住了，岔开话题道：“我离开家也有些时间了，是时候回去了。”